賣花約擔上菊蕊金初破
賣花約擔上,菊蕊金初破。
“雲大哥……”
身體突然被猛地抓起。
肩上的傷登時生疼生疼,疼入骨髓。
我劇痛難忍不得不醒來,幹澀的嗓子火燒一般的疼痛。
一個人影在模糊的視線裏晃悠,本能驅使,我沙啞著喉嚨哀求,“水……”
‘啪!!!’
立馬一側的臉便麻木了。
我不得不睜大了眼睛,瞅誰這麽手賤打老子?!
顏宮主冷冰冰的美麗俊顏登時映入眼簾!
薄薄的唇翕動著,性感的喉結顫抖著,一雙深邃的眸子閃著璀璨的光澤。
絕代,風華。
隻可惜,這般驚世佳人說出的話能把人活活氣死,“還睡!給本宮起來!”
似乎有些激動,又有些委屈?!?
還有??驚喜??
我……我是在睡嗎?……寬麵條淚……
一想到雲大哥騎馬跑了,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捶著他手臂怒道,“你他媽手賤啊!搖老子幹嘛!搖,讓你媽搖!雲大哥都……”
顏宮主眼眸中刮過衝天龍卷風,接著又狠狠眯了起來。
“雲大哥?!”
陰惻惻的語氣,陰森森的眼神。
我心肝小小的抖了一下,硬聲硬氣的吼了回去,“咋啦!老子都是夢他,就不夢你!”
顏宮主抬手欲甩巴掌,我梗著脖子一副你打啊使勁點的倔樣。
一般這個時候,我硬他就軟。
可這回……
“啪!!”
我捂著臉,眼眶一下就熱了,“你……你不是人……”
顏宮主眼底陰暗,“菊兒,本宮告訴過你,不準再提那個男人。”
我抽搐著嘴角罵道,“哼,晚上我就跟雲大哥告狀,讓他晚上去找你!”
又是一個火辣無比的大耳光。
我抽著嘴角,硬挺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顏宮主霸道神氣的瞥我。
丫,真想抽他!
雖然夢裏一身大汗,卻神清氣爽,高燒全退,傷口也開始長了新肉。
又疼又癢,像有螞蟻爬一樣,我不自覺的伸手撓了撓。
血痂竟然掉了一塊!
果然木家人的體質利於生存!
複原真他媽快!
原來是在湖心小築裏。
可,物是人非。
顏宮主‘咚’的扔下我,起身走到水盆那邊,沾濕了一條帕子給我擦臉。
“過來,擦臉。”
顏宮主沉著臉把我拽過去,用力在我臉上揉搓著。
那帕子還嘩嘩滴水……
“喂喂,鼻孔不用……”
“哎哎疼……”
這哪是擦臉!簡直就是在拔毛!
我臉上的汗毛全都給‘擦’下來了!
我疼得哎喲直叫,可顏宮主還一臉不情不願怨氣衝天的死樣。
不願擦不擦,老子就喜歡一臉汗!
美容!養顏!
哼!
好容易‘擦’完臉,我才騰出嘴來問他,“解藥給了嗎?”
顏宮主有些氣惱,“本宮會言而無信?”
我道,“這可您拿手絕活呢。”
顏宮主眉角抽搐,低吼,“菊兒不相信本宮?”
我哼道,“不好意思,您的信譽跟我這兒約等於零,要我相信你,還需繼續努力哦。”
顏宮主登時氣得臉色發青。
其實我想說的是負數,但怕解釋什麽是‘負數’過於麻煩。
說零,真是便宜了這個無賴。
顏宮主雖然氣憤,卻居然順著我的意思帶著我下山去鑄劍山莊。
石老頭他們確實服了解藥,變形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
我放下心,‘老實’跟他回紫絕宮。
顏宮主微弱的輕功帶不動我,隻得讓梅公子抱著我飛上飛下。
可梅公子看我的眼睛跟刀子一樣鋒利。
喲,吃味兒了。
我詭笑,“梅公子,嫉妒我能住在湖心小築吧?”
梅公子額上青筋爆出,“菊公子,恃寵而驕在紫絕宮要受到重罰。”
說話間那磨牙聲都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我朝前麵的美麗的身影大喊,“顏宮主,你家大公子又吼鵝了,吼得俺小心肝噗通噗通亂跳,我好怕怕呢!”
顏宮主登時回身過來,陰聲道,“梅兒,回去麵壁思過。”
他寵溺的望著我,看也不看出力不討好的梅公子。
梅公子低著頭,恭敬順從卻不甘心,“宮主,恐怕其他公子會說菊公子盛氣……”
顏宮主冷冷打斷他,“那又怎樣,本宮允許他盛氣,‘淩人’。”
‘淩人’二字,音調咬得極為深重。
駕淩‘三大公子’之上。
梅公子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十分難看。
顏宮主似乎在討好?我?!
本以為顏宮主三重人格已經很讓人歎為觀止了。
誰知,後麵幾天的事更是讓我大開眼界。
眼前出現這碗冰糖燕窩粥。
顏宮主人模人樣的端著碗,用勺子在碗裏胡亂攪了一通,然後舀了一勺喂我。
我張嘴喝下一口,臉立馬綠了。
這是冰糖……燕窩粥?
不是馬尿衝的苦丁茶?
顏宮主倒是很熱情體貼,一勺接一勺的喂。
我顫抖著心肝喝了整整一碗。
顏宮主冷著臉,眼睛卻隱約閃著期待的亮光,問我,“菊兒覺得此粥如何?”
貌似漫不經心,可那爪子都快把碗捏碎了,他緊張?!
我顫聲道,“這粥一定是您親手熬的吧!”
顏宮主俊顏似乎一紅,卻極快恢複冰寒,“如何?”
我努力尋找著詞匯,發現上千五千年的文化就無法形容那粥的怪異味道。
書到用時方恨少……
顏宮主殷切的望著我,兩眼亮晶晶的。
我咽了咽口水,“還好。”
顏宮主臉刷的一下凍上了。
“隻是‘還好’?”
語氣中頗見憤怒和威脅,眼底平地而起夾著冰渣的雪暴,似乎還帶著些失望。
我急忙擺手,“還好,就是‘還挺好喝’呢!”
顏宮主的臉色這才微微好了一些。
放下碗,他上床來欲摟我。
我不動聲色的躲開。
顏宮主察覺,沉下臉,“菊兒是在躲著我嗎?”
我翻白眼,“知道還問!”
顏宮主用力抓住我的身子,惡狠狠的壓在身下,“菊兒想躲一輩子?”
我掙紮,“哼,你敢碰我我讓雲大哥找你聊天!”
顏宮主猙獰狂笑,“他生前本宮都不懼,還怕死了的他?”
說著便一把撕開我的衣衫。
毫不憐惜。
還未長好的劍傷赫然入目。
顏宮主粗暴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睛死死盯住那處深深的傷口。
我虛弱無力的癱在他身下,低低的輕喘。
若是他現在發狂,十個我都掛了。
卻沒有動靜。
突然,顏宮主慢慢俯下身。
沒等我驚叫出聲,那處傷痕被濕潤的柔軟觸碰。
心驚!
我機靈的打了個哆嗦。
低頭一看,竟是顏宮主正在親吻那處醜陋惡心散發著濃烈藥味的傷痕。
美與醜的強烈對比,是人都看不下去。
我推著他的腦袋,“別……”
顏宮主將臉伏在我的胸前,微笑道,“菊兒,為了我你竟連命都不顧。”
我咬牙,“衝動是魔鬼!”
顏宮主邪笑,“菊兒心裏定是歡喜我的緊,不然怎麽衝動?”
我使勁推了一下他,“少自戀啊跟你說,我現在十分恨你,恨不得掐死你!”
顏宮主仰躺在我的身邊,“掐死?菊兒舍得?”
我伸手過去掐住他的腰側,用力一擰,顏宮主登時悶哼著在床上滾作一團。
我趾高氣昂哼道,“知道本公子的厲害吧?”
顏宮主顫抖,“癢……”
鬧歸鬧,我不願意,顏宮主也沒法硬來。
兩人蹲床上老老實實看月亮。
一片烏雲飄過。
顏宮主輕歎,“以菊兒的見識,一統江湖完全是禍害嗎?”
我想了想,決定以客觀評定事實,“也不一定,我們那有個武林盟主叫秦嬴政,人稱秦大爺,他以無敵霹靂手打遍各個門主,統一了‘秦朝江湖’,結束了七個‘幫派’的百年爭鬥,拯救黎民與水火,也算是功德一件。”
顏宮主點頭,“那秦盟主手裏定是握了不少人的性命。”
我歎氣,“一將功成萬骨枯。”
顏宮主道,“菊兒既明白這道理,那還恨我嗎?”
我跟他翻白眼,“你甭想摘幹淨昂!”
顏宮主歎氣,“菊兒,你要恨我一輩子嗎?”
我道,“我這等苦大仇深,還不是您老人家一手造成的?”
顏宮主扭頭看我,“菊兒,你的心思既成熟,又青澀,令人捉摸不透。”
我捶了他腦袋一下,“廢話,不跟你說了嗎?我就一魂兒!”
顏宮主竟偷偷的縮縮身體,離我遠了些。
他在害怕?
我故意靠近,他果然又挪了挪。
我笑的陰風陣陣。
顏宮主眨著大眼睛,“菊兒……我怕……”
喲,一害怕就把人孩子推上來。
不要緊,反正你在後台看著,我照嚇不誤。
不是怕鬼嗎?咱就讓你見鬼!
我有意嚇唬他,“小顏顏,其實呢,我就是傳說中的‘鬼上身’,一到月黑風高夜便會顯出原形,您見過鬼魂是什麽樣的嗎?就是白乎乎的一團,能說話,卻摸不到的那種哦~”
紫顏有些緊張有些懷疑的望著我。
我站起來,把頭發披散下來,隻穿著雪白的褻衣伸直雙手。
“嗚……哇……咦喔……”
我從長發間露出陰森森的一線眼睛,慘聲道,“納命來……”
顫抖的呻吟,飄忽的身形,昏暗的月光。
漆黑的頭發掩蓋住大半個身體,貌似無臉長發鬼!幾乎‘以假亂真’!
紫顏一開始還能頂住,後來竟真的相信了。
許是我借屍還魂先入為主了吧。
偏巧今晚的月色十分詭異。
一會兒陰,一會兒亮,照著鬼影憧憧。
紫顏臉色慘白,雙眼驚恐的望著我,手指將床單抓滿了皺褶。
“不準……過來!”
聲音都顫抖了,看樣嚇得不輕。
他不停的蜷著身體往裏麵縮。
驚恐的眼睛讓我興奮。
我怪叫連連,又蹦又跳。
隻見紫顏一聲慘叫,猛地抱住了頭。
劇烈的顫抖使得床也抖個不停。
“納命來……納命來……”
紫顏痛苦的掙紮著,喉嚨裏發出極度驚恐的悲鳴。
我趁機將雪白的床單披在身上,揮舞著手臂讓床單飄起來,腳隱在了床單裏。
一陣風吹來,吹散了我的頭發,露出慘白陰森的臉。
還有一根鮮紅的長舌頭。
紫顏隻看了一眼便嚇得昏了過去。
我過去踢他,“喂不是吧,您老這神經也忒纖細了……”
紫顏幽幽醒轉,滿眼恐懼,“不要……不要過來……顏兒錯了……”
我??一頭霧水,顏兒??
我愈發呲牙咧嘴,甚至挺著腿亂蹦,跟僵屍一般。
果然,把紫顏嚇得涕淚橫流。
“師父……”
師父?天絕老人??
我立馬進入角色,啞著嗓子扮蒼老,“顏兒……納命來……”
紫顏渾身激烈打著擺子,臉色青白異常,“師父……顏兒不敢了……顏兒聽話……”
我靈機一動,“顏兒……為師交與你的事……辦的怎樣……”
紫顏連忙點頭,哭道,“顏兒辦到了……辦到了……奪得木易經……一統江湖……”
我驚,原來這天絕老人才是幕後黑手。
那木家……會不會……
我飄飄忽忽,聲音也忽大忽小,“顏兒……你可知木家的事……”
紫顏大聲哭道,“不是我!顏兒從來沒做過!”
紫顏吼得義憤填膺,俊秀的小臉一副被冤枉的委屈模樣,太美了,美得我隻想掐死他。
我急忙問,“誰說是你幹的,我問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紫顏突然頓住了,慢慢抬起頭來,“菊兒?”
壞了,一激動忘了聲音了!
紫顏試探著又叫了一聲,“菊兒,是你嗎?”
我隱在黑黑的頭發後麵,心道反正嚇死人不償命,導演不喊卡我怎麽能退場?
突然鬼叫一聲,撲過去掐住紫顏的脖子!
一雙瘦骨嶙峋慘白兮兮的爪子,倒是挺有鬼片效果。
紫顏嚇得掉頭就跑,卻給我從後麵撲住。
“啊——師父——”
我繼續演技派,鬼音顫顫,“顏兒……見了為師……為何逃走……”
紫顏大叫,“師父,顏兒不敢!”
我掐著他脖子使勁,“不敢!老子看你膽兒肥的很!”
紫顏拚命掙紮,卻給我壓得死死的,“菊兒!你是菊兒!菊兒莫要嚇我!”
我一巴掌抽他後腦勺了上,“操你丫的,老子才沒空嚇你呢,老子是真來要你的命!”
說著雙手狠狠的合攏,多美的脖子啊,多美的垂死掙紮啊。
紫顏痛苦的掙紮著,耳朵都憋紫了。
“菊兒……咳咳菊兒……”
“掐死你個死妖精!讓你害死雲大哥!讓你脅迫我不讓我跟雲大哥在一起……”
我騎在他後背上,紅了眼的掐他。
卻見紫顏從袖中顫巍巍掏出一根白晃晃的漢白玉。
我定睛一看,竟是那個小石人。
媽的,不掏這個還好,一見這玩意兒我就想起了那九死一生的‘愛死愛慕’夜!
下手愈發狠絕了。
紫顏的身子在我手下劇烈的抽搐著,“菊兒……”
他慘兮兮的喚我,握著那小石人摟在懷裏,居然還挪到嘴邊親吻。
這給我雷的!
手都哆嗦成雞爪了,半天緩不過來氣。
大哥啊,你不知道那玩意兒去哪裏旅過遊吧?
一惡心,手便鬆開了。
紫顏急促的喘著氣,一邊把小石人往我手裏塞,“給你……”
我隨手把小石人丟到一邊,“別他媽給我裝傻!”
這東西我能要嗎?
惡心巴拉的。
紫顏奮力掙開我的手,爬過去撿起小石人,再次塞到我的手裏,“菊兒……給!”
大眼睛水汪汪的望著我,小臉給我掐的泛著紅暈。
我狠狠丟進湖裏,‘噗通’一聲沉了。
您搞言情劇呢,還兩廂送?
卻見紫顏大叫一聲,急忙掙紮著往湖麵跳,欲撈起那迅速下沉的小石人。
我劈手拉住他,“撿個屁,不就塊爛石頭嗎!”
紫顏叫道,“不行,那是給菊兒的——”
我掐住他,“我才不要呢!”
要那個幹嗎?當道具啊!
咱可沒有m傾向。
紫顏被我拉住,眼看著那石頭沉了下去,不禁急得大哭,“你……你壞!”
我瞪眼,“我壞?我他媽還就壞了!”
上去揪著紫顏耳朵就往湖邊拖,紫顏害怕了,不停的叫菊兒。
我把人拖到水邊,用力推他,“下去!”
紫顏不會水,當然不肯下了,抱著我死也不撒手。
我一腳踹了上去,“他媽給我下去!”
紫顏身子一晃,疼得哎喲一聲,“菊兒,我若下了水,顏宮主會罵我的啊……”
也是,紫絕宮的武功至陽至剛,怕浸冷水。
我揪他耳朵,可勁兒欺負孩子,“下不下去?”
紫顏哭哭啼啼,就是不肯下。
我踢他,“你不要撿石頭嗎?下去撿回來!”
紫顏小聲求道,“菊兒……我……我再雕一個……行嗎?……”
我發狠,“不行,就要那個!”
紫顏嗚嗚哭開了。
我掐他臉,“哭什麽哭!”
紫顏哭,“菊兒好凶……”
我瞪眼訓孩子,“丫也不看看你做了什麽破事!”
紫顏哭道,“沒有,沒做破事……哇哇……”
我氣不打一處來,“你敢說雲大哥不你害死的?”
紫顏低下了頭,“這個……不算。”
我……憤怒了!
拎起紫顏就往湖裏扔,我怒道,“丫這都不算?那什麽算?!”
紫顏畢竟人高馬大,我一身傷病竟拎他不動。
他拚命掙紮,竟一下把我推到地下,我哎喲一聲摔了個仰八叉,肩膀登時疼得厲害。
我跌在地上起不來,紫顏慌了,連忙跑過去抱住我搖晃,“菊兒!菊兒!”
我趁機滿地打滾,大聲呻吟。
紫顏急得厲害,追著我焦急的問是不是傷口裂了。
油亮的烏發拖在地上,被踩得淩亂毛躁。
“菊兒,菊兒……”
待我滾到了湖邊,便登時狠狠一踹!
紫顏‘啊’的一聲掉進了湖水裏,湖水激蕩起來。
我爬起來,冷眼看著在水裏沉沉浮浮的人。
紫顏大聲呼救,“菊……咕嘟……菊兒……咳咳……”
他奮力的劃水,卻隻能勉強露出口鼻。
他痛苦的看著我,艱難的喘息著。
他很美,美得慘絕人寰。
臨近死亡的美麗。
絕美。
向我伸來的雙手,卻深**進心尖。
劇痛難忍,身體如四分五裂一般,若五馬分屍。
他驚恐的眼神,無助的掙紮,希望的呼喚,都狠狠的撕裂我的心。
我捂臉大哭,狠狠的捶著地麵,“雲大哥……雲大哥……”
紫顏不停的叫我,拚命地向我求救。
聲音漸漸小了。
直到他不再露出頭來。
我猛地睜開淚眼,隻見平靜的湖麵蕩起洶湧的漣漪。
他定是在水麵下掙紮!
他定是嗆水窒息!
他一定很痛苦!
大腦未作出反應,身體已經先行動。
待我發現時,人已經拖著奄奄一息的紫顏往回遊了。
傷口崩裂,血水從袖中流出來。
我氣喘籲籲,用力拍著他蒼白的臉,“死了沒?”
紫顏勉力睜開眼睛,淒美微笑,“咳咳菊兒,你終究是舍不得我的。”
我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卻在下一秒將人緊緊抱進懷中!
“顏……”
……
顏宮主回來後,我被狠狠打了一頓。
真是狠,打得我豬頭一般,隻把前來診病的木幺嚇得夠嗆。
若不是我傷重實在難以承受,估計又是一個美好的‘愛死愛慕夜’。
顏宮主袖著手理所當然的蹲一邊喝茶。
茶香四溢,卻微苦。
我歪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跟呆住的木幺招手,“幺兒,咋換了個造型你就不認得哥哥了?”
似乎我這無所謂的樣子激怒了喝茶的人。
顏宮主重重放下了茶碗。
木幺沉著臉,“顏宮主,您又犯病了嗎?”
我腫著臉,慘兮兮的笑,“沒,是你哥我犯病呢。”
木幺看了看沉著臉的顏宮主,顯然不信。
我跟孩子解釋,“真的,他差點給我弄死,唉,當時怎麽就心軟了呢?”
顏宮主眼睛刷的一下射了過來。
怨恨,卻火熱。
我捂著臉哀歎,“顏美人啊,您可別這麽火辣辣的看我啊,你說一頭豬有啥吸引力啊是吧?您品味這麽高,咱怎麽忍心玷汙您那雙美麗絕倫浩瀚如星的眼睛呢?”
顏宮主冷笑,“看來教訓的還不夠,菊兒還是這般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不知悔改!
我扯著嘴角大笑,“不好意思,咱還就吃軟不吃硬。”
顏宮主猛地站了起來,似乎很生氣。
怎麽著,沒打夠?
再來一場?
木幺急忙衝到顏宮主跟前,攔住他,“顏宮主,你不要忘記我們的協定。”
顏宮主極緩的扭頭,陰沉的看著木幺。
木幺強硬的看了回去。
良久,“……好。”
我在一邊打哈哈,“啥協定啊?不會是商量著怎麽賣掉我吧?”
木幺臉色一下變了。
“哥,你怎麽這樣想?!”
木幺怒了,小拳頭都攥了起來。
我哼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打醬油。”
顏宮主挑著眉毛,笑得花枝亂顫。
幸災樂禍的混蛋。
木幺眼中含著淚,顫聲道,“哥……幺兒都是為了……”
我打斷他,“別介您來,您慢慢狼狽為奸,我養傷,慢走不送。”
木幺抓著我,嘶聲道,“哥——為什麽你這樣對我——”
我甩開他的手,“那你為什麽跟著他!”
手指著顏宮主。
顏宮主特無辜特欠扁的看著我倆。
木幺握著我的手,低聲道,“哥,你耐心等待好嗎?”
我笑,“好啊,希望我還能活到那一天。”
木幺歎息,道不盡那胸中苦悶。
“哥,不要恨我……”
“不恨?來來咱們數數家珍,你看啊,先是你把我騙了,再把我賣了,還幫著那個混蛋折騰我,最後呢,把變成永遠長不大的鬼模樣,唉,多好的弟弟啊。”
我恨恨的咬住那‘弟弟’二字。
木幺被我怨恨的語氣驚住,終於忍不住垂下淚來。
“哥……你心中委屈……發泄吧……”
我笑,“什麽委屈啊,我過得多好啊,有弟弟陪伴,有美人疼愛,我多滋潤啊!”
顏宮主終於坐不住了。
他走過來,撫摸著我腫得老高的臉,“菊兒是在怨我嗎?”
我笑得淚如雨下,“我哪兒敢呢?我是在怨自己,你瞅我這沒用的東西,既沒有魄力跟著雲大哥一起同生共死,又沒有勇氣手刃你這個仇人……”
喉間劇烈的哽咽製止了我的自怨自艾。
我恨,恨自己無能。
恨自己……愛上了他。
顏宮主抬手攬住我的身子,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菊兒莫哭,我以後……改,好不好?”
我緩了幾口氣,“不好,咱們以後路歸路,橋歸橋,您還是找梅公子他們玩去吧。”
顏宮主手指一緊,冷著臉,“我這般……你竟……”
這般什麽?這般低聲下氣?
哼,我他媽還就不領情!
我輕蔑的斜著眼看他,“怎麽著顏宮主,您還真想擱我這棵歪脖樹吊死?夠癡情啊!”
顏宮主隻氣得臉色發青,扔下我便甩袖離去。
他輕功還不行,飛走的時候腳都踩進了水裏,完全沒有輕盈的感覺。
有些狼狽的身影,可他的武功,是被我廢掉的。
是我……害了他。
但心裏的那股無名怨氣登時衝了上來。
怎麽也壓製不住。
將我的理智,悔恨燒得灰飛煙滅。
我扶在窗上大笑,“顏宮主,您這仙鶴怎麽就變成笨鳥了呢?”
顏宮主身形一晃,半條腿登時浸到了湖水裏,險些掉下去。
他回頭,恨恨瞪我一眼。
我解氣的大笑著。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笑。
木幺閉著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歎氣。
我嘲笑完顏宮主,轉頭跟木幺扔刺兒,“怎麽,我可愛的弟弟還想趁火打劫?”
木幺給我堵得臉色發青,握著的拳頭微微發抖。
我扯了扯衣領,媚眼如絲,“你哥我是不是還有幾分姿色?昂,我欲求不滿的弟弟?”
我知道我一點都不美,滿頭滿臉滿身全是青紫傷痕。
就是想惡心他,讓他心疼,折磨他的心。
木幺死咬著唇,黯然的離去了。
他的身影很孤獨,還帶著些隱藏的委屈。
心不由自主的痛了起來。
我倒在床上,捂著劇痛的心口。
苦笑。
淚流滿麵。
何必呢,刺傷他們,自己傷得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