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路結伴上京(上)

第十九章 同路結伴上京(上)

嘩啦啦……

一隻鴿子飛到窗邊,來回的踱著步。徐盛上前,抓住鴿子,取下綁在它腿上的小信管。

看了信箋上的內容,徐盛嘴角扯出一個貌似很是蔑視的笑意,將紙條遞給紀厲,“爺,洪武那邊傳來的。”

紀厲接過,冷眸淡掃一眼,嘴角微鉤。

刁鷗很是好奇,但實在是太過撐得慌,不願挪動步子,“徐盛,寫的什麽?”

“洪武他們被襲。”

“啊……”雖然在意料之中,刁鷗還是表露出了很是驚訝的神色,“死傷如何?”

“全殲。”

揉揉肚子,“唉,洪武怎得還是那麽暴虐嗜血的性子啊!不好,不好。”

徐盛懶得搭理他,不全殲,難道巴著讓人去報信,說四爺沒在他們那隊裏,泄露了四爺行蹤就好了?

紀厲看一眼刁鷗,撕毀小紙條,說出的話很是霸氣,“無妨,不用活口。”

撲哧,刁鷗笑出聲來,戲謔的看著徐盛,“誒呀呀,還是那個大笨熊懂爺的心思。這天下恐也隻有爺才會不計較到底是誰想要自己的命了吧。”

而徐盛聽罷則是一凜,爺的意思是,不用知道誰是背後主使,因為無論是誰,那幾人將來都是他們的對手,不滿的瞪了一眼曲解爺意思,眯著眼揉肚子的刁鷗。

刁鷗哪裏理會,隻問道,“我說,徐盛,這兩個小賊,你打算怎麽處理?”

一旁被捆綁著的毛七和豆子早就被嚇傻了。按說他們劫船打殺,刀口上討生活,怎樣血腥沒見過,都是殺人不眨眼,也稱得上硬漢的主,可被俘到現在,經了徐盛的一套手段,都有些心驚膽戰,對這行人的怕勁兒猶勝過他們老大幾許。這當下聽見被問及自己,兩人身子不由自主的都像篩糠般,抖了起來。

在邊境,兩國對持,探子細作比比皆是。紀厲他們自然有一套逼問的手段,連受過專業訓練的細作都扛不住,何況兩個半路出家的水賊?堪堪用過兩招,這兩個小賊就把怎樣劫船、怎樣以美送人、怎樣發病求醫等等來龍去脈說的清清楚楚,狼狽哭饒不說,那白臉的還嚇得尿了褲子。

頗是看不上眼的皺了皺眉,“殺了,處理幹淨。”他們的行蹤不宜暴露,自解救姚玉欣的時候,這兩個賊人的命運就已然定了,何況他們還聽見了不該聽見的話。他原本不讚成救人,四爺安全才是當務之急,可四爺下令要救,他也無條件服從,可是既如此,就得把其他的囉嗦事處理幹淨了。何況,以爺的性情,如何容得世間有這樣殺人越貨的匪賊?

“嘖嘖,我們小徐盛也這般狠辣了,怎麽得,店夥計你也打算殺了?”

徐盛扭頭看向紀厲。

終是一條無關性命。“既不能押送官府,這兩個賊人,徐盛你去處理吧,”看眼刁鷗,“把你的藥拿出一顆,喂了那店夥計。”

“喂喂,我的藥可是很辛苦才配出的,那藥材都珍貴的很,這麽個小角色也給使得?”那藥折損嗓子,但好好將養,日後是還能說話的。

紀厲冷眸淡掃,刁鷗立馬噤聲。

那眼神裏的寒光告訴刁鷗,這指令不容商榷,摸摸下巴,心裏腹誹,不就是被調侃幾句嗎?這麽快就報複回來,也太小肚雞腸了。

姚玉欣她們到的時候,徐盛已經帶著兩個賊人奔郊外去了。

對麵那人還是一樣的冷麵孔,可姚玉欣卻隱約覺得這人並不像表麵那般冷情。“小女子姚玉欣,揚州人士。”姚玉欣盈盈一拜,“多謝恩公仗義相救,還請問恩公大名,以求他日相報。”

紀厲一襲黑袍,淡淡的打量了一眼姚玉欣。

之前白色的裙衫已換成了柔綠色,可能倉促間買的成衣鋪的衣裳,多少的有些不太得體,腰身略肥一點,倒更顯出些女子的嬌弱。氣色看起來倒是好了一些,不像在樓梯上時那般蒼白無力,一雙水霧繚繞的丹鳳眼,此刻也明亮的如同水洗,再不見方才那般的哀求和淒苦,而額上特意梳下一部分頭發,乖順的伏貼於額前,恰恰擋住了那塊微青的胎記,現下瞧著這女子,倒是比方才順眼許多,點點頭,“我姓紀,家裏排行老四。”

“四爺。”甜甜軟軟的聲音。

“姑娘既已被救,不知有何打算?”刁鷗倚在床柱上,笑的一臉親切。

如何打算?她嫁人的路上被劫,想很快五皇子和家裏就都會接到消息。這被水匪劫走,雖說實際未有任何損傷,可名節已然受損,五皇子還會樂意納她為妾嗎?

回家,名不正言不順,她已然算是出嫁的姑娘,斷沒有未到京都,自行回轉的道理。報官,五皇子將納娶的姬妾被水匪所劫,此舉無異於在傷皇子體麵,姚玉欣低歎一口氣,無論五皇子還願納她與否,這京都無論是從姚家,還是從五皇子處,都是有必要走上一趟的。“玉欣原本是上京途中被水匪所劫,現承蒙各位脫離險境,自是還要上京的。”

和水匪交待的一致,路引也相符,這姑娘說話間,神色坦然自若,目光清澈。刁鷗笑,問題不大,他們三人的行程亦也隻有核心的幾個人知曉,京裏的那幾位爺還不至於有這樣的神通,既培養出了這樣出色的細作,還打聽出了他們的行走路線。

如此,這樣兼有貌美,聰慧又機變的姑娘……“哦?姑娘三個未出閣的弱女子,不知如何自行上京?”

盡量忽略那青白麵孔上很是詭異的笑容,也盡量做到對他衣裳上油汙的視而不見,姚玉欣暗自思量,也多虧得梅香和蘭雅,這兩人倉促間取來的銀票,竟是各一萬兩。莫說上京,就是來回個幾趟,銀子也夠使了。

隻是她們三個姑娘家,確實多有不便。

“我們是鏢局的,這是我們鏢局少東家,紀四爺,我叫刁鷗,剛那個出手相救的少年是徐盛。此次,我們壓著暗鏢也是奔京城的。如若姑娘不棄,一路同行可好?”刁鷗邊說邊取出自家的路引和身份,讓姚玉欣親瞧,貌似怕姚家姑娘不答應,還補了一句,“或許關鍵時刻,姚姑娘還可替我們遮掩一下身份,打個掩護甚的,也就算報了恩了。”

姚玉欣抬眼,不明白為何總覺得這叫刁鷗的人,嘴邊掛著的笑容頗有深意。略掃了眼路引,暗忖,人家救自己性命,打個掩護也不為過,無論怎麽看,這個人的提議都是再好不過的了。

“如此,就有勞各位了。”

刁鷗笑眯眯的點點頭,他們這一行,三個男子多少也有些不便,洪武那邊是明路,大張旗鼓的奉旨回京,他們這邊是暗路,四爺悄然單行。現在洪武一行已經被襲,可見京裏的幾位爺自有人不願四爺回京,現下已然有人坐不住,開始動手了。

如果不知道他們早已兵分兩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是最好,如果真的知曉了,倘若派眾人查訪圍截,終也是有些麻煩,四爺他們三個的身手再好,也抵不過對方人數眾多。可假若他們一行中加了女眷,多少的便起了障眼法的作用。

量京裏的那幾位,怎得也不會料到冷麵王會有女眷同行。

這樣不用動手,安全抵京,如此省事多好。

在突發變故、非常不利於自己的局麵下,能夠穩住心神,籌謀準備,伺機求救;得救後,麵對恩人,情緒穩定、不哭不鬧、泰然自若,已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嘿嘿,這女子是和他們結伴同行的最好人選,既不會惹麻煩,又能幫上些忙,自己則是還得了個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美名。

一箭三雕,互惠互利,刁鷗很是滿意。

紀厲如何不曉得刁鷗那點花花腸子,看著他舉止也未多加阻攔,隻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毛。

第二日天剛剛亮,一行人就準備啟程。

在刁鷗看見客棧門口,姚玉欣倉促間找來的舒適馬車時,就更加滿意自己的決定了。

隻見馬車外表不甚華麗,但足夠結實耐用。

馬車邊沿寬厚有槽,方便遇雨跑水,車軲轆敦厚、車軸結實,適合於長途跋涉。再看馬車裏麵,寬敞明亮,坐墊簇新綿軟,車廂壁上還有暗格幾許,茶具、漆盤都有,甚至於連水果、糕點都準備妥當了。

哪裏像長途上京,這分明是郊遊踏青。果然是家裏嬌養的姐兒。嘿嘿,看丫頭的辦事效率,就知主子的性情幾何,刁鷗一雙眼睛已經笑得快看不見了,真好,自己這下這一路也可以占個光,不用光跟著那兩個不知享受的男人受苦了。

“實在是不願給各位添麻煩,隻是倉促間馬車好找,而拉車的馬匹實在是……”姚玉欣赧然。

“無妨、無妨。”刁鷗笑,拍拍徐盛的肩,自己則翻身上馬,然後整理帷帽……姚玉欣目瞪口呆。

“嘿嘿,日頭太大,不戴帽子,會把我曬黑的。”

姚玉欣頗給顏麵的點點頭,而徐盛則是嗤之以鼻。

紀厲麵無表情,看一眼馬車,略一點頭,便利落的上馬,動作帥氣異常。

徒剩下徐盛。

沒辦法隻好將原馬車折舊給了店家,徐盛安撫性的拍了拍自己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