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狠心設計解結(下)
第十五章 狠心設計解結(下)
白天剛下了一場雨,大約是臨近傍晚的時候停的。
現在空氣清新,月光如洗,整個後園子都籠罩在朦朧的月光裏,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著,姚玉欣和姚玉娥在園子裏的甬道上,並排的走著,梅香和墨寶跟在後麵,畢竟地上多濕滑,四個人便走得很是小心。
可就是這樣,在下台階的時候,姚玉欣還是腳下一滑,踏空了,隻聽見一聲低呼,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姚玉欣就已經跌坐在地上。
其實在姚玉欣身體往下栽的時候,她還試圖往前伸手,想要努力的拉住姚玉娥的胳膊,以阻擋摔勢,可惜事情太過突然,到底隻摸著個邊,姚玉娥還未反應過來,姚玉欣就已經倒在地上了。
身後的梅香倒吸一口冷氣,連忙幾步跑了過去,“姑娘,你怎樣了?可摔著了哪裏?”
坐在地上的姚玉欣眉頭緊鎖,好半響未說出話來,待抬起頭看向梅香時,隻見水盈盈的丹鳳眼中盈滿淚水,“別的到沒什麽……隻是扭到了腳……疼的很。”
梅香忙蹲下身,小心翼翼的脫下姚玉欣的鞋襪,隻見原本盈盈一握的腳踝,現在腫的像個小饅頭,腳踝骨的地方還伴著些青紫。
當下頓時心中一陣心疼,“怎傷得這般重?姑娘可還站的起來?”地上濕涼,總這樣坐在地上也是不行的。
姚玉欣在梅香的攙扶下,試著站起身子,一旁的墨寶也趕快上前幫忙。
姚玉欣活動活動腳腕,頓覺一陣疼痛,但好歹還能忍受,想是沒傷到骨頭。“二妹妹,想來我這般樣子是不能和你與三妹妹一起放燈了,你去池子那等三妹妹吧,幫我知會一聲,我得回去冰敷一下才行。”
姚玉娥依舊僵硬的站在原地,好像還未從這突發狀況裏反應過來,現在聽見姚玉欣說話,便下意識的點點頭。
姚玉欣在梅香的攙扶下,嚐試著邁步,可到底傷腳不敢太用力,身體的重量幾乎全倚在了梅香身上,兩人頗是吃力,也未見走得幾步。
姚玉娥雖心裏對姚玉欣多有怨懟,但看她現在疼得眼淚汪汪,走路狼狽的樣子,再想著到底是她剛才沒拽住姚玉欣,才會使她摔得這般重,瞧著似乎整個腳腕都腫脹青紫起來,心裏便也不是滋味。快意、擔心還有隱隱的自責,莫名嘈雜的交織在一起,最後到底開了口,“墨寶你和梅香一起送大姐姐回去吧,我去池子那邊等三妹妹,等你安頓好大姐姐,再來尋我就是。”
墨寶應聲,便和梅香一起攙扶著姚玉欣往欣園走去。
後園的水池子是修在花園子裏的,麵積不大不小,現在波光粼粼,水麵在月光下淡淡的泛著光亮,一輪明月倒影在水中,和天上那一輪相互輝映,四周靜悄悄的,入耳的隻有蛐蛐的名叫,樹木和花朵在月色中也有著白日裏沒有的另一種風情,總得說來,到算得上是一副極好的水塘月夜景。
姚玉娥站在亭子裏,這亭子是修在水池邊的,一側的台階還延伸至水裏。姚玉欣姐妹三個原就是要在這亭子裏放冰燈的。可現下姚玉欣崴了腳回了欣園,姚玉嬌去沐浴更衣還未過來,就隻剩姚玉娥一個人在這等著,好歹月色迷人,倒也不是很無聊。
姚玉娥周身鍍著月光,專心的看著景色,心下也隨著沉靜起來。
可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背後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姚玉娥站立不穩,還來不及多想,人就已經一頭紮進前麵的水塘裏。
姚玉娥哪裏會水,驚慌失措中,隻能手腳並用的在水中瞎撲騰,她奮力掙紮的想開口呼救,可剛張開嘴,池水就不住的往她口中、鼻中、耳中猛灌,發出的聲音也隻是不大的斷斷續續的聲響,“……救……命”。
可能隻是短短的片刻,姚玉娥就覺得自己在慢慢的往下沉,池水好像漸漸的就要沒過頭頂,呼吸都困難起來,巨大的恐懼感沒頂而來,想活著的強烈願望讓她奮力的蹬著水,可卻是徒勞。
自己就要死了吧……
……是誰要害死自己?
待到最後,任怎麽掙紮也沒用,姚玉娥也許連恐懼都沒有了,可朦朦朧朧、隱隱約約間,卻好像看到有個身影跳下了水池子。可能就是片刻的功夫,便有一雙手托住了自己,止住了自己不斷下沉的身子。姚玉娥也許是反應過來,也許是下意識的求生動作,當下什麽也顧不得,隻是死死的抱住來人。
“二姑娘,莫怕莫怕,沒事了。你放輕鬆,奴婢抱住你了,這就助你上去……不要這樣緊勒奴婢的脖子,你這樣勒著,奴婢遊不動,到時候咱倆就都陷在這水裏了。”
姚玉娥依稀辨聲,知道來人是姚玉欣的大丫頭,蘭雅。
雖猶自慌亂害怕著,可耳中聽見蘭雅的說話,便知道要聽她的,極力的穩了穩心神後,微微的鬆了鬆手,蘭雅忙一鼓作氣的拖拉著將姚玉娥弄上了岸。
上岸後的姚玉娥猛烈的一陣咳嗽,待氣息微穩,便哭得像個淚人,“有人要害我……蘭雅,有人要害我……嗚嗚……嗚……”
蘭雅抱住姚玉娥,輕輕的順著她的背,嘴裏安撫道,“沒事了,二姑娘,已經沒事了。”
姚玉娥不說話,隻還是趴在蘭雅的懷裏,斷斷續續的哭。過度的驚嚇已經震住了她的心神,瀕臨死亡的恐懼現在還籠罩在心間,揮之不去。
“二姑娘,別怕,已經沒事了,別怕別怕。”蘭雅依舊安撫著,“我先扶你回清芷榭,咱們洗個澡,換身幹爽的衣服可好?”
見姚玉娥還是不說話,隻一味的在自己懷裏哭,蘭雅便隻好一邊哄著一邊嚐試著扶她起身,還好,姚玉娥也算情緒漸穩一點,雖渾渾噩噩的,可基本上也無意識的順著蘭雅的動作,起了身,回了清芷榭。
清芷榭是二姑娘姚玉娥的住處,現下倒是有兩個小丫頭在值班看著院子,見姚玉娥和蘭雅兩人渾身濕漉漉的回來,都被唬了一跳。
“你們兩個,一個去準備熱水,一個去通知大姑娘,就說二姑娘出了事,讓她速來一趟。”
兩個小丫頭哪裏敢耽擱,忙聽吩咐的辦差事去了。
待姚玉欣趕到的時候,蘭雅已經服侍著姚玉娥洗了澡,換了衣裳。
見姚玉欣來了,卻是一瘸一拐的由梅香攙扶著,蘭雅忙起身過去,和梅香一起扶著大姑娘坐在床邊,怕她腳放在地上不舒服,便搬了個小杌子,墊上綿軟的墊子,又把梅香帶來的冰袋子放好,這才把姚玉欣的傷腳架在上麵。
看著二妹妹眼睛空洞,沒有任何焦距的盯著一個地方呆愣著,而臉上還猶掛著戚戚焉,未完全消退的恐懼,姚玉欣隻覺心口發漲發疼。她皺著眉頭,輕輕的握住了姚玉娥的手,“二妹妹。”
姚玉娥隨著聲音扭轉視線,看見姚玉欣的時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一頭紮進姚玉欣的懷裏,“大姐姐……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
姚玉欣心中更痛,隱隱的有些後悔,可事情已經進展到這一步,是絕沒有退縮的道理的。
她拍怕姚玉娥的後背,“乖,已經沒事了,別怕。”
然後回頭對梅香和蘭雅說道,“蘭雅你去尋墨寶,恐墨寶去水塘那邊尋二妹妹,大家兩下裏走岔了。尋到她,讓她給二姑娘煮碗壓驚的湯過來,辦妥這個就去給三妹妹也知會一聲。梅香,你在外麵候著,別讓人進來,我和二妹妹說說話。”
兩美俾應聲退下。
“大姐姐,我是被推下水的……”
姚玉欣慢慢將姚玉娥扶起來,“不是,二妹妹,你是自己一時大意,自己跌進水塘的。”
“不,不是,是有人推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怕姚玉欣不信,姚月娥忙急聲說道。
姚玉欣搖搖頭,止住姚玉娥的話,“蘭雅本是和硯香一起去庫房給咱們拿冰燈的,可是半路上卻發現手裏還捏著梅香給三妹妹擦果汁時隨手遞給她的團扇子。怕我被蚊蟲叮咬,便辭了硯香,急急的到水塘這邊來尋我,虧著她不知道我因崴了腳未去水塘那邊,要不就看不見你失足跌進池子裏的那一幕。這要是沒人看見……後果真真的讓人不敢去想。”
床上的姚玉娥怔愣著,一時未反應過來,蘭雅是和硯香一起離開的,她怎麽會出現在水塘那邊自己都不知道,姚玉欣又是怎麽得知的?
“是蘭雅……不,是你!”姚玉娥猛然驚醒般,拿手指著姚玉欣,“是你要害我!是你指使蘭雅把我推下水的!都是你設計好的!”
姚玉欣點點頭,又搖搖頭,“如果我要害你,你現在怎麽還會好好的坐在這裏?”
姚玉娥聞言也是糊塗,不是姚玉欣害自己,那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可如果姚玉欣要害自己,那蘭雅推了自己又為何會救自己?
“我知道你對我怨懟已久,積怨頗深,或許對母親對父親,以至於對二姨奶奶和三妹妹都有不滿,別人怎得勸你,你都聽不進去,倘若任你這般發展下去,恐就拖累了你的身子。”
摸了摸姚玉娥已然有些清減的臉,趁她還沒躲閃的時候姚玉欣就收回了手,“我生辰的當天,你是不是想給我下絆子,想我當眾失了體麵?”看姚玉娥明顯一愣,接著說道,“你對我的積怨,已經使得你不滿於口舌之爭,而是要想法設計於我了嗎?想設計我,你就隻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
姚玉欣搖搖頭,“你也許認為我隨時隨地都為難於你,可我想告訴你,我從未難為過你,針對過你,算計過你。我當你是我親妹妹,親姐妹哪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用得著使心眼耍手段,互相算計?這些年來,即使我們有口角摩擦,我哪次不是漠視不理會的態度?哪想到這樣放任的態度卻使你卻越陷越深。”
“這次的事情,你受了驚嚇,但卻沒什麽實際的損傷。我隻是想借此告訴你,真正的算計是怎樣的,倘若我真的針對你,不滿於你,這十幾年來,你還能如此好好的?一切不過是你自己庸人自擾罷了。你好好想想,我可對你做過什麽?可設計過你什麽?”
姚玉娥怔愣,好似姚玉欣並沒有對自己直接做過什麽。以前沒想明白過,凡事都栽在姚玉欣的頭上,認為全是她的過錯,是她有意為之,可看今日之事,假如姚玉欣有意針對自己,又怎會是那般的不疼不癢?加之,這剛剛經曆生死,往往都能大徹大悟,姚玉娥便也比平常能看開一些,往常裏計較的在意的,現在到覺得是不怎麽值得去計較的小事了。
姚玉欣見姚玉娥聽了進去,想一想又接著說道,“也許我即將嫁於五皇子為妾,人們多有欣羨嫉妒。可又有誰知道裏麵會有多少陰私算計在等著我?也許要比今日我對你做的,狠辣陰險許多。”
“二妹妹,我們是親姐妹,這血緣親情是任何事情也越不過去的。試想將來你我都出嫁了,父親、哥哥縱然是我們的依傍,可難道我們就不是彼此的幫襯嗎?也許你的夫家會因著我的關係更加敬重於你,也許五皇子也會因為你的夫家更加看重我,這都是可能的事情。你我這樣的親姐妹,即使真的以往有些個小摩擦,又算得上是什麽?”
姚玉娥心神漸漸清晰,心裏雖有些動搖,嘴上卻說道,“無論你為著什麽做下今日之事,就不怕我告訴母親或是父親嗎?”
姚玉欣聞言笑了,“傻妹妹,我怕什麽。誰會信你?三妹妹衣服濕了,我崴了腳,我們兩人都不在。蘭雅確實去了水塘,可她卻是恰恰救你上來的人。那柄她忘了交給我的團扇子,現在恐怕還躺在水塘邊呢。再說,平日裏我待你的親厚,你雖不領情,別人卻都瞧在眼裏,說我害你,恐沒人會相信,到時候怕是人們還會以為此事是你失足落水,卻因著對我素有怨懟,便想趁機栽在我身上的把戲。”
姚玉娥聞言,沉默不語。姚玉欣接著說道,“這是姐姐除了想借此告訴你,我並未為難過你之外的第二件事。”
“在家尚好,咱家裏沒甚多的糟心事。可等你出了嫁,無論是妻是妾,倘若你一有不滿就帶到麵上,隻做口舌之爭,明麵上貌似沒有吃虧,背地裏真有誰捅你一刀,到時候你卻無從分辨,就像這次一樣。那不是得不償失?或是沒有這次這樣的事情,但因著你麵上與他人有爭執,被有心之人設計利用,除了與你有間隙的人,卻栽到你的身上,你因平時言行確實擔著莫大的嫌疑,你當如何?”
“姐姐今日之事確實狠心了些,嚇到了你,但畢竟是出於好心,我實是不想看見你日漸憔悴,也不想日後要和你在互相猜忌與防備中過日子。你性子素來清高,二姨奶奶說不得你,母親礙著你我不是她的親骨肉,也不好多加說教,倘若任你這般下去,以後必是要吃虧的,倒不如由我這個做姐姐的教一教你。倘若你不記我這個人情,你願意說是我害你,讓蘭雅推你入水的也好,願意像我開始的那般說辭也好,都依著你。”說完這個便覺得該說的都已說完,便閉口不再說話,隻看姚玉娥的反應。
姚玉娥思緒混混沌沌間,隱約有一絲即將破繭而出的清明。姚玉欣確實實打實的給她上了極其深刻的一課,而這些個都是書上學不來的,隻是付出的代價大了些。
兩人間正沉默著,就聽外麵梅香的聲音,“三姑娘,你怎得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姚玉嬌一溜煙般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撲在姚玉娥的身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哭道,“二姐姐,你落水了?可還好?嚇死玉嬌了……嗚……嗚嗚。”
姚玉娥看著趴在自己身上,哭得肝腸寸斷,很是真心實意的小妹妹,心裏突然充滿柔情,看了對麵的姚玉欣一眼,思量著恐姐妹之情一直都在,隻是她一直想左了吧,遂伸出手摸著姚玉嬌的頭,“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哭這般傷心做什麽?”
姚玉嬌抬起滿臉淚珠子的小臉,“我害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沒事,快別哭了,你哭成這樣,不知道還以為是你掉水裏了呢。”看小妹妹哭得實在傷心,姚玉娥心裏難受,便開口逗趣道。
姚玉嬌聞言倒真是破涕為笑了,佯打了一下姚玉娥,扭頭看了眼姚玉欣架起的腳,“大姐姐扭傷腳了?我們姐妹三個,一個濕了衣裳,一個崴了腳,一個卻是落了水,這八月十五真真的太晦氣了。”
姚玉欣瞧著姚玉娥的反應,心裏微笑,看來自己的話二妹妹是聽進去了,就算二妹妹一時還有想不通的,想來再過一陣子也就解開了。“恩,等過些日子,再去上上香,祈祈福才好。”
姚玉娥看了姚玉欣一眼,心裏不滿,但也未戳破,上什麽香?祈什麽福?伺候好大姑娘就萬事大吉了。
三個姑娘正說話間,墨寶也紅著眼眶端著壓驚湯走了進來,一見姚玉娥便哭道,“左右姑娘沒事,要是姑娘有事,墨寶也不活了。”將壓驚湯遞於姚玉娥,“多虧了蘭雅姐姐,要不然……姑娘趁熱喝了這壓驚湯吧,可莫要身體沒事再嚇出病來。”
姚玉娥接過壓驚湯,看著墨寶的紅眼眶,心裏微酸,“這些個日子也著實辛苦你了。”
慢慢喝下,心裏卻想著,我這平白的落了水,不能怪罪,還叫蘭雅白撿了個功勞,拿眼暗自瞥了眼姚玉欣,見她那腳冰敷過卻依舊腫脹的樣子,不由得心裏好受一些,這大姐姐別說對她下得去手,這對自己也狠辣的不行,想著,吐出心中一口濁氣,便偷笑著把湯喝完了。
話說,姚玉娥自此確實心結解開不少,麵色也越發紅潤,三個人姐妹情深的相處的很是不錯。
姚玉娥也許對姚玉欣的手段還頗有些心有餘悸,但也確實是受益匪淺。這些個受益,就是等她真的出嫁為人嫡妻後都有所體現,無論是管理後院,整治姬妾,還是籠絡夫君。
不得不說這些個都是姚玉欣的功勞,隻是這些都是後話。
因著姚誌祥一家子在,姚玉欣姐妹三個便好好的約束下人,不許將這後園子的事情露到前麵去,待等姚喬氏得知此事,已是第二天晌午了。
即使這樣,姚喬氏也還是結結實實的被唬了一跳,連忙的派人給姚玉欣和姚玉娥請郎中,再得知大姑娘未傷到骨頭,卻傷到筋脈需要靜養,而二姑娘也隻是受了些驚嚇後,連連的直念“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盡管如此,心裏也是直犯嘀咕,這中秋節祭拜月神,月神娘娘是專司女子福壽的,可偏偏的這一天,家裏的三位姑娘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損傷,便心神不寧了好幾日。待到過了幾天,等二姑娘姚玉娥心緒稍穩,便急急的帶著全家去棲靈寺燒香祈福,隻不過姚玉欣腳傷未愈,便留在了家中。
可巧,五皇子賑災的差事也差不多辦完,為著調查整治官吏貪汙治河銀子一事正好到了揚州,還沒怎地,便聽說了姚家大姑娘受傷一事,心裏實在惦記,便身隨心動,未有任何顧忌的來姚府探望姚玉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