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1懺悔與寬恕
NO.41懺悔與寬恕
還是那條幽暗、令人作嘔的巷子,永遠都會有酒鬼會在那裏醉生夢死。在小巷的最深處的角落,躺著一個乍看之下與其他酒鬼無異的人。滿臉的胡茬,和蓬亂的頭發把他那張原本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遮擋地無影無蹤了。
以前他喝酒從來不挑地方,坐下就往下灌。而現在,他似乎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天天拎著酒到這裏來喝,而且邊喝,邊哭著,哭得撕心裂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巷子鬧鬼呢。
瑩割腕流的血已經幹了,變成了黑色的血塊黏在了惡臭的垃圾上,阿義把那些垃圾收集到了一起,一直抱在懷裏對著它們流淚。漸漸的垃圾上的血跡越來越淡了,是阿義的淚水把它們溶解、衝刷了。
“請問你認識徐義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小巷的入口處傳來。
“怎麽這麽多人找他啊…”
“他在哪啊?”
“…”
這還是阿義嗎?那個英俊瀟灑,活潑自信的阿義嗎?軒簡直不敢相信阿義會墮落成這樣,如果說乞丐邋遢,那麽眼前的這個人比乞丐有過之而無不及。
“阿義嗎?”軒還是不相信這人就是阿義。
“徐義已經死了!”那人大吼。
“你他媽的就這個態度嗎?做錯了事就在這裏裝死是嗎?”軒平時不說髒話,但他實在被阿義氣著了。
“我叫你砍死我,你不砍,現在回來幹什麽啊!”
“你想死簡單,隨便找棵歪脖樹吊死得了,你的孩子怎麽辦?你想他有一個成天砍人、喝酒、嫖妓的父親嗎?”
“我孩子?你不會是把瑩肚子搞大了,不想負責,就拿我來說事,讓我養一個野種吧。”阿義慵懶的說著。
“你這個人渣,你可以說我,但是不許侮辱瑩和她肚子裏的孩子。”軒被他不是人說的話徹底激怒了。他拎起阿義的衣領,上去就衝他左臉一個重拳,然後拚命踹他,但他卻像一灘爛泥一般,任軒把他當沙袋一般打著。
最後軒看實在打不醒他,他也放棄了。
“我為瑩肚子的孩子有你這樣的父親感到不值,你認不認這孩子沒關係,我不用你養他,我會把他當親生的來照顧。如果你那天想通了,可以來找我們,我會讓孩子認你做幹爹。”軒扔下這句話,便不再理會趴在垃圾堆裏的那攤爛泥離開了。
巷子盡頭的路燈因為年久失修已經變得接觸不良了,燈光不停斷斷續續地閃爍著。阿義從垃圾堆上爬起來,做回原來的地方,拿出最後一件還沒有被自己淚水把血跡完全衝掉的垃圾,看著這淡淡的血跡,他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那件垃圾當寶貝一般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次日清晨,由於是星期天軒和瑩還沒起床呢,門口便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軒,你去看看,是不是收電費的啊?”瑩喊著客廳裏睡得像死豬一樣的軒。
“搞沒搞錯啊!哪有這麽早來收電費的啊?”軒揉著惺忪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說。
“快去吧,別讓人等急了。”
門開了,但軒做夢都沒想到門口的人竟然是阿義!
他剪回了原來自己帥氣的劉海,換了一件幹淨利索的衣服,胡茬也刮得幹幹靜靜。他低垂著頭雙膝跪在地上。
“阿義?!”軒幾乎是喊出來的。瑩聽見軒的喊聲也從臥室跑了出來。
“軒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瑩,我想看會兒孩子,和他說會話好嗎?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阿義的樣子很誠懇。
這是演哪出啊?瑩懷孕也才2個月不到,還沒顯懷呢!這時候看孩子,有點早吧。但是看他的樣子,似乎為了來看孩子做了不少準備。
“你進來吧!”軒還是心軟了。
阿義大包小包地拎了很多補品笑嗬嗬地進來了,應該是用幫會的工資和當小白臉的小費買的吧,想到這裏軒心頭頓時泛起對這堆價值不菲的東西厭惡。
“軒哥,你放心,這些是我用我爸媽給我留下來的錢買的,幹淨的。”阿義似乎看出了軒的心思,解釋道。
軒的臉紅了,他是在為剛才自己的胡亂懷疑感到自責吧。
“還沒吃早餐吧,正好我們也沒有吃,一起吃點吧。”瑩看氣氛尷尬,趕緊躲進了廚房。
軒和阿義似乎也沒有什麽話題可聊,隻是尷尬地互問‘最近好嗎’。瑩的早餐好了,大家低頭吃著,誰也不說話。
早飯吃完了,可是尷尬的氣氛依然籠罩著三人。
“我是不是來早了,嫂子的肚子還看不出來呢。”阿義竟然叫瑩‘嫂子’,這是他第一次這麽稱呼瑩吧。
“嗬嗬~好像是有點早了。”軒和瑩尷尬地附和著。
“能讓我摸摸孩子嗎?”阿義伸手去摸瑩那還很扁平的肚子。
“別碰我!”瑩喊了出來,軒和阿義頓時一怔。瑩這是本能反應,他還恨著阿義,不容許阿義再碰自己。
軒使勁搖頭示意瑩讓阿義摸一下吧,瑩鬆開了擋住肚子的手。
“對不起,瞧我笨得,這樣摸嫂子很不禮貌的!”阿義重重地打了一下自己剛才去摸瑩的手,看得出來他很渴望能摸一下孩子,但是…
“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告辭了。”阿義看出自己在這裏隻會讓大家更尷尬,打算識趣地離開了。
“軒哥,對不起!這輩子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我們不可能在成為好兄弟了,希望來生你能原諒我,能再和我做好兄弟嗎?“阿義打開門打算走時回頭望著軒說,軒沉默地低下了頭,沒有回答,“我明白了。”阿義失落地說。
“砰”門被關上了,過了一會兒,軒衝門,但此時門口長長的走廊已經沒有阿義的身影了。他衝著空蕩蕩的走廊喊:“做兄弟有今生沒來世,我已經原諒你了,這輩子下輩子我們都是好兄弟!”但收到的回應隻有走廊上的回音。
軒相信自己的那個好兄弟已經重新回來了,他已經為自己所做的懺悔了,世人都說寬恕是美德,對於陌生人如此,更何況曾經肝膽相照的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