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痛快麽

8 你痛快麽

8 你痛快麽

秋天的天氣常常讓人措手不及,昨天還是大晴天,今天打開窗時,就已經可以聞到撲麵而來的秋雨的涼意了。

嚴冰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原來痛快是要付出代價的,前天晚上淋了涼水,後來又做了那麽激烈的運動後,早上起來便覺得頭悶悶的。

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到感冒的侵襲了。

頭疼,嗓子也幹癢得不得了。自己果然不中用了,隨隨便便就弄了個病痛過來,以後還得了。

嚴冰語仔細地關好窗子,想著要不要衝個熱水澡,然後好好地睡一覺。

明天,秦陌就要去美國了,自己怎麽也要去送送吧。嗬,果然有夠虛偽的。

才脫下新加上的外套,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不疾不徐地打開門,門外的男人黑衣襯著俊美蒼白的臉,尖削的下巴顯得陰鬱而落寞。

隻有一雙眸子,明亮得好像燃燒的燭火。

“是你。”嚴冰語抓緊門沿,漫不經心地說。

“是我。你以為是誰?”秦陌嘴角勾出一絲嘲弄,“怎麽,連進門都不想讓我進了,你如果不想見到我,就應該像當初你躲我姑姑一樣搬到一個讓人找不到的地方去,不應該隻是換個鎖那麽簡單。”

“沒那個必要。”嚴冰語鬆開手,“你要進來就進來吧,我還正想著明天要去機場送你呢,既然來了,豈不更好。”

嚴冰語轉身,胳膊卻被秦陌抓緊。

“嚴冰語,你好狠。”秦陌的聲音裏有疼痛,也有憤怒。

嚴冰語閉上眼睛,輕笑一聲,隨即轉過頭,用另一隻手拿開秦陌的手,毫無感情地回答:“謝謝,真不敢當。”

秦陌也微笑了,“是你的,有什麽不敢當的,哥哥。”

門被關上,秋雨的涼意也暫時被阻隔在外。

秦陌的衣服有些被打濕,幸而他穿的是件黑色的防水風衣,所以沒有什麽大礙。

可是嚴冰語可以聞到他身上帶著秋雨特有的潮意,寂寞而蕭條的潮意,心裏,忽然有些滯悶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居然誰也沒再說一句話。

還是秦陌先開的口,“我姑姑來了。是你聯係她的吧。”

“嗯。“嚴冰語頓一頓,“是我告訴她的,反正你也要去美國讀博,有她支持你,就可謂一帆風順了,不會再發生影響你的事情。”

秦陌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奇怪,就好像聽到一個明明是瞎子的人第一次遇到自己卻還要稱讚自己長得很好看一樣,“那些事情難道不是你做的麽?”

嚴冰語愣了一愣,隨即恢複平靜,咬緊嘴唇說:“嗬,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知道了。”

他接著露出一抹無可奈和的微笑,“所以啊,你根本就不可能在我的陰影下過一輩子。我幹脆早點自首,你也好從寬對待我不是嗎?”

“所以你就讓我去美國。所以你就讓我姑姑找到我。”秦陌的臉上露出一抹殘酷的表情,“嚴冰語,你也想得太簡單了。”

嚴冰語沒想到秦陌可以有這麽快的轉變,他想自己還是沒能弄透這個和他在一起了27年的人,可是,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是他所期望的?

“想簡單點不好嗎?”嚴冰語展開一個蒼白的微笑,“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我的日子我要怎麽過下去,誰也幹涉不了。兵來將當,水來土掩,你要怎麽對我,那是你的事,可是我要怎麽應付,那就和你完全無關了。”

秦陌聽了,不做任何表示,他隻是坐到沙發上,擺了一個優雅而舒服的姿勢,微笑道:“既然你這麽希望我有所表示,那麽我也不能讓你失望。其他的一切等到以後再說,我今天來,一是想和你道個別,二是想敘敘兄弟情,我想也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都不可能見麵了。”

似乎一下子,他們兩人的位置就顛倒了。以前每次這樣相對著,說著那樣虛情假意的話的都是自己吧,現在,秦陌這樣說著,一點兒也不生疏,就好像他從來就是那樣,親切而熱情。

他從前的確是親切而熱情,可是嚴冰語從沒有任何一個時候像現在一樣,感覺得這麽的明白和清晰。

自己的這個弟弟果然比自己要堅強,而且聰明得多。

他說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那很長的一段時間,多希望就是一輩子啊,嚴冰語自嘲地勾起嘴角。

“你在笑什麽,哥哥?”秦陌的表情就好像他很久前做過的那樣,在秦海生死前,也許更久,“我想吃你做的粥,哥哥。”

已經模糊了的記憶的潮水湧來,到眼前時嚴冰語才發現它們是如此的清晰。

他記得自己15歲前,還是個靦腆的孩子,其實內心裏,卻叛逆得不得了。秦家住在南方,自己理所當然就隨母親遷到了那裏。有一個暗戀的女孩子是本地人,喜歡吃各種各樣的粥,自己居然也因為這一點,趁大人不注意就跑到廚房裏折騰。當有一天他終於覺得作品能見人了,正想找個試嚐人,就看到在地上拚著積木的小小的秦陌。

秦陌當時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嘴裏含著粥,含糊不清地念道:“哥哥,好吃。”

爾後小小的秦陌和嚴冰語獨處時,就會用異常熱切的眼神注視嚴冰語,說著想吃哥哥做的粥之類的話。

可是嚴冰語一直覺得,他做的粥不過是馬馬虎虎罷了,他自己嚐過後,都沒敢送給暗戀的女孩子。

再後來,到了15歲,就不再有後來了。

嚴冰語覺得自己的雙手有些顫抖,他深吸一口氣,鎮定地對秦陌說:“我做的粥有什麽好喝的,你以後要什麽樣的沒有。”

秦陌的眼神明亮灼熱。

“最後一晚上,也不滿足一下我的願望麽?也許,你以後就沒有什麽機會煮,而我也沒機會吃了。”

沒機會,以後……幾個詞反複在腦海裏回旋,嚴冰語覺得本來就很難受的頭更疼了。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經每天回家都可以看到的人,呼吸也開始急促。

“好。”他低下頭,吐出一個字,就迅速走進了廚房。

拿出米,放在水下清洗,嚴冰語頭腦一陣空白。

他到底要怎樣,現在這種情況又算什麽。

本來已經撕破臉的兩個人,現在最起碼表麵上心平氣和,可是這一點也不是痛快的結果。

一點也不痛快。

嚴冰語覺得身體有些發燒,眼前模糊了又清楚。

果然是病糊塗了,嗯,嚴冰語想著。反正是最後一晚,他姑姑來了,明天他就走了,明天自己就解脫了。現在,稍微鬆懈一下也沒有關係,沒有關係,他笑著安慰自己。

對了,粥裏要加些藥材,煮著味道會更好。嚴冰語回想起藥材是放在櫃子的上層的,搬了個凳子就踩了上去。

也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就是那麽一瞬間,眼前有些發花,以為自己會摔倒,可是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給扶住了。

“謝謝。”嚴冰語沉聲道。

可是手沒有放開,相反地,把他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跟我說,不要走,我就不走。”秦陌一字一句緩緩而堅定地說,就像在做一筆重大的交易。

然而嚴冰語卻像沒有聽到似的,依然沉聲說:“我要去煮粥了。”

秦陌並沒有放手。

這一次,嚴冰語好像反應過來,他低著頭,嘴角勾起一抹刻毒的笑,“我巴不得你立刻就走。”

秦陌像是早已做好準備似的,隻露出絲了然而悲哀的笑容,一隻手緩緩地,捏住了嚴冰語的下巴。

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堅硬而冷酷。

“你就這麽討厭我?連看也不想看著我。”

被秦陌抬起了下巴,嚴冰語不得不麵對他的眼神。

“為什麽要做那些事,為什麽?”秦陌的聲音是質問,是不容逃避的逼迫。

嚴冰語麵對著他那樣的眼神,忽地笑出聲來,狹長的眼睛眯起來,笑容就像一條使人窒息的毒蛇。

“為什麽?因為那樣我痛快。”他說得好像睡覺吃飯般理所當然,“我想做,就做了。我就是討厭你們家的人。”

秦陌的手加大力度。

眼前的人到現在居然仍在笑,並且笑得如此坦然。

他可以不在乎嚴冰語對自己做得一切,但是他不能原諒他對自己父親做的事情。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罪有應得,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一個像每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疼愛自己孩子的父親。而且,父親一直待嚴冰語和母親不錯,他不明白嚴冰語究竟有什麽理由那樣做,可是他知道自己,原諒不了他。

秦陌覺得心裏有一把火在燒。

“既然你這麽恨我,那我也不怕讓你再多恨我一點了,嚴冰語。”

他低下頭咬住了嚴冰語的嘴,激烈而決絕地,吻了他。

嚴冰語可以感覺到,這個吻和從前的那些吻不一樣,不再隻是單純的情感,這個吻,有痛苦,有怨恨,有不舍,也有,欲望。

當事情到了最後一步時,人總是會被激發出某些潛在的意識,這些意識當然也包括欲望。

秦陌覺得,這個已經算得上失去了的,即將要告別的人,已經激起了他空前的欲望。

自己已經看著他27年了,那麽多男人得到過他,可是自己卻一直把他捧在掌心裏,連一個吻,都是小心翼翼的。別人把他當成玩物,但在自己心裏,他就像是珍寶一樣。

可笑的是,他一次都不屬於自己,他可以屬於過其他任何一個男人,就是從來沒屬於過自己。

這個男人,秦陌今晚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既然他如此恨自己,那麽自己還有什麽可顧慮的,說不定在他眼裏,自己從來就隻像個小醜。

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想再被當成小醜了。

嚴冰語沒有絲毫的反抗,他安靜得好像每一個女孩子第一次被初戀情人吻時一樣。

可是,他不是女孩子,這也不是初戀情人的第一個吻。

反抗有什麽用,曾經的反抗也不過換來更粗暴的對待,到後來,自己學乖了,學會怎樣去迎合,怎樣去取悅。

所以嚴冰語覺得現在這樣,和他曾經做過的噩夢沒有任何區別。如果非要找出一點區別來,那就是自己已經麻木,而眼前的人,也已經更換。

但是要他在這種情況下去迎合,他辦不到。

他辦不到。

如果你吻一個人,就像在吻一個木偶,那麽還有什麽意思?秦陌放開嚴冰語,“你不是很喜歡男人嗎?怎麽,換成我就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他抓住嚴冰語的衣領,露出美麗而鄙夷的笑容,“聽說你在外麵浪得很,怎麽都不讓我見識下呢?”

嚴冰語怔住,原來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形象,不過還是很貼切的。

“你要怎樣見識?”嚴冰語的表情痛苦而興奮,“正常的人不做,居然要去做個變態,你們秦家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他說完就自顧自笑起來,“小陌,做個正常人不好嗎?你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別怪哥哥沒有提醒過你。”

如果可以,他多麽想做一個正常的男人,可是一切都毀了,發生過的已經無法挽回。嚴冰語笑著,越笑越瘋狂,越笑越淒厲,越笑,越發妖異動人。

秦陌猛地堵住他的笑,舌頭伸了進去,用力攪動他的。

即便這樣,嚴冰語似乎還沒有停下他的笑。

這個男人,安靜時讓人離不開眼睛,瘋狂時讓人明知是危險的邊緣卻還要向前。

秦陌覺得自己也瘋了,就算不正常,也好過得不到他。

不知是誰咬到了誰,口腔裏充斥著血腥的氣息。可是血腥,豈非欲望的導火索?

下身已經熱了起來,男人軟弱的身體在自己懷裏,讓秦陌恨不得把他捏進自己的骨血裏。

嘴裏還糾纏不清,秦陌已經一把抱起男人。

嚴冰語輕顫了一下。這種姿勢啊,原來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男孩了。

身體本來就很乏力,他如果想要自己這副軀體,他想要就給他吧。什麽也不想去管,太累了,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秦陌一邊吻著,一邊把嚴冰語抱到了房間。絲絲淫靡的銀線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連脫下衣服時,也沒有鬆開過唇舌的糾纏。

“唔……”滾燙的身體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嚴冰語立刻呻吟了一聲。

總算結束了這個深吻,嚴冰語感到有人扮開了自己緊閉的眼睛,秦陌俊美的臉就在眼前。

“看著我,為什麽一直都不看我。”秦陌明亮的眼裏,燃燒著無邊的欲望。

嚴冰語不語,隻是按照他的吩咐靜靜看著他。

“嗯……不……啊……”身體的中心被握住,嚴冰語尖叫出聲。

“你還是有反應的。”秦陌溫柔地微笑,可是笑容隨即變得冷酷,“果然是個男人你就有反應。哥,你真不會叫我失望。”

這種話第一次從秦陌嘴裏說出來,嚴冰語卻好像等待了許久一樣。

他吐出口氣,眼神迷離,“我怎麽舍得讓我親愛的小陌失望呢?嗬嗬,倒是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才好。啊啊……”

秦陌手上的動作很快,嚴冰語本來就身體虛,沒過一會兒,就泄了出來。

白色的濁液濺在秦陌手上,帶著那個人身體的溫度。

秦陌盯著手很久,眼裏,是奇怪的神色。

他把帶著餘熱的**仔細塗在了嚴冰語的隱秘處,扳開嚴冰語的腿,挺身將自己的欲望送了進去。

“嗯……”嚴冰語呢喃一聲,異物的進入很緩慢,就好像是秦陌有意的折磨。

隻靠精液潤滑的甬道略帶幹澀而緊致。

“你好熱,哥。”

秦陌覺得自己的欲望又膨大了幾分。他**了幾下,覺得順暢了,就開始大力動作起來。

身下人的麵頰泛著潮紅,眼神已經有些迷散。

他忍不住想要低下頭親吻他,可是嚴冰語忽的側過頭,躲開了。這樣的動作激發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狠狠頂了身下的男人幾下,對方整個身體都顫動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我們不可以好好地過?”

“為什麽你要那樣對我父親?”

“為什麽到現在我還要這樣地迷戀著你!”

秦陌每問完一句,就用力地頂一下,嚴冰語覺得自己已經要散架了。

可是他隻是緊咬著唇,連一絲聲音都不想瀉出來。

就是不想,就是不想。

為什麽我在你麵前,還要做出那樣的姿態,秦陌。

熱流在嚴冰語身體內部爆發。

“哥,你終於還是屬於過我了。”秦陌用一種癡迷而怨恨的目光看著嚴冰語,“你是我的,死也是。”

他從嚴冰語體內撤離,白色的**順著甬道流了出來,頹靡而醒目。

秦陌整理好衣服,依舊一絲不亂,仿若優雅而冷靜的紳士。

“我會回來的。”他幫嚴冰語蓋上被子,表情安然,“記得我剛才說的那句話。”

嚴冰語看著這樣的秦陌笑了,笑得好像四月的春花。

“小陌,你果然沒讓我看走眼。”嚴冰語終於啟開被咬得出血的嘴唇,“那麽我等你。”

秦陌沒料到嚴冰語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隻能凝視著嚴冰語發呆。

嚴冰語冷笑一聲,“我等著看你怎麽把我變成你的。”

“所以——”嚴冰語艱難地坐起身,“請你還是趕快去實踐你的宣言吧,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感冒傳染問題,請自動忽略,咱小陌的體質還是很好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