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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True Or False（1st）
做完某些耗體力的事情，總是極容易餓的，精神的纏綿過後必然是肉身的現實，這也是沒得辦法的事情。倆人不得不穿好衣服，一人收拾一人叫外賣。
剛才那番談話似乎有進展，卻又似乎是什麽都沒有。
“被你一主動搞昏了頭，喂大叔，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辭職呢。”舒城收拾完畢，橫躺在床上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蹦起來，“哎，該不會是有人騷擾你吧。”
騷擾，這個詞放在顧清和身上還真是一點兒也不貼切。
“沒什麽，就是覺得不適合我做，太辛苦又沒升頭，沒勁兒。”嚴冰語不屑地回答。
“你會嫌太辛苦？”舒城臉色一暗，隨後舒緩道，“也行，嫌辛苦就找個輕鬆點的工作，你在家上網開網店都行啊，現在不是流行在家創業麽，又輕鬆又不需要太多本錢。再說了，還有我，你一點兒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喲，你這話說得我可不愛聽。”嚴冰語剜他一眼，“怎麽聽你的話我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呢？”
嚴冰語繞過他說要養自己的話不提，年輕人在愛戀時期說過的話，都是可以不用計較不用當真的。自己不斷去提及，隻會讓這場誤會變得更深。
“好吧好吧，你一會兒嫌辛苦，我給你提建議你又不服氣，那就沒辦法了。”舒城無奈，恰好有人敲門，去開了門接過外賣送來的食物，付了錢，轉回來繼續道，“那做什麽，常彥這麽好的地方你都嫌棄，咱還能去哪裏？我說話可能不中聽，但是忠言逆耳，如果不賺錢，可是連飯都是吃不起的。”
舒城一番話說得在理，嚴冰語目不轉睛地瞧著他，惹得舒城不得不低下頭去盛飯。
“大道理說的一套一套的嘛。嘖嘖，小家夥長大了啊。”嚴冰語點點頭，“我承認常彥很不錯，可是我就不能去更好的地方？”
舒城拉他坐下，把飯放到他的手上，“好吧，更好的地方。你先吃飯，涼了又傷胃了。”
嚴冰語滿眼笑意的看著他，這個家夥，越來越婆婆媽媽了，年紀輕輕就有了管家婆的架勢，自己就這麽讓人操心？
“你心裏不知又在嘀咕什麽，哼哼，我這樣苦口婆心還不是拜你所賜！”舒城專注於把菜運送到嚴冰語碗裏。
“夠了夠了。”嚴冰語把碗挪開，“我和你說，你知道我最近都見到了誰嗎？”
“誰？”舒城盯著男人吃下一口飯，才接著說，“周星馳？”
“閃一邊去！”嚴冰語一筷子尾敲到舒城的身上，“是本市的風雲人物，常彥的幕後老板——顧清和。”
舒城手定住，眼神瞟向一邊，“哦。那又怎麽樣？”
“不怎麽樣。不過啊，人家倒是很賞識我。”嚴冰語調轉語氣，“我今日才與顧董吃過飯，辭職並不是我不想幹，隻是我要轉到別處去幹了，顧氏總部，所以你無須擔心。”
舒城放下碗，“你要去總部！笑話，你如何去總部？”
嚴冰語眼神一冷，“我才說過，顧氏的老董顧清和他賞識我，所以我去總部，怎麽，你也覺得不可能，你也覺得我是麻雀變鳳凰了，是不是？”
“你說呢？”舒城心裏像懸了塊石頭，“大叔，誰聽到了，都會覺得這件事不似真的。”
“可惜它就是變成真的了。你是不是在想，我連進常彥都需靠著你幫忙，進顧氏豈不是比登天還難。”嚴冰語歎一口氣，“我問你，你如何知道我辭職了，不過是昨晚發生的事情，今天你就怎會就知道？舒城，我是不知道你家裏有多大本事，可是你這樣，我心裏該作何感想。”
這個男人很聰明卻又有些糊塗，舒城被他一番話說得心裏七上八下，但是到底踏實了。男人不過是覺得自己幫了他心裏不舒服，其他的，似乎並沒有多想。有些事情，他不想節外生枝，保留了自己的真名，無非也是為了減少麻煩。
可是這個人，難道會變成他的麻煩？
“是的，我承認你進常彥我做了些工作，可是最終還得靠你自己。”舒城頓了頓，“我家在商場上也算有些關係，所以我輾轉給你製造了這個機會。然而你確實幹得很出色，不是嗎？對不起，事先沒和你說是我不對，我怕說了，你便不肯去。”
嚴冰語盯著他，慢慢露出一種了然的笑容，“我又不是冥頑不靈自命清高的人，當初居然沒想到靠你的關係，現在才覺得自己真是傻啊。”
“你不怪我？”
“我隻怪你隱瞞不說。”嚴冰語垂下眼睛，“如今一切明了，豈不是更好。你都說了我做得很出色，我與顧清和不過是偶遇，也算得我運氣好，他真是覺得我有些方麵不錯。能夠得到這次機會，我從上午興奮到剛才，原以為你也會高興……不過，這盆冷水澆得真是好，我若是夜郎自大丟了機會，真是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男人自嘲的樣子讓舒城心裏一陣發緊，他攬過男人，“哎呀哎呀，我就是很驚訝，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好不好。喂大叔，你該不會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吧，什麽時候讓我見識下你的英姿？不對，恐怕你以後會混得比我還好，這怎麽可以啊！難道我以後要靠你來養活？”
“幾句話就沒正經。”嚴冰語責怪地看他一眼，不像再苦惱的的樣子。
“就是嘛。我最近考試都覺得越來越難了，以後恐怕得多用功，怎麽可以比大叔你差，你說是不是？”舒城笑眯眯。
“行了吧，就您老那悠哉的樣子，誰會相信你的鬼話。”嚴冰語失笑，突然想起了什麽，“呀”一聲，“飯菜都涼了！我得去熱熱。”
趁熱菜的空檔，舒城練習給小狗拌狗糧，昨晚沒來得及，今天這個小東西怎麽著也得熟悉下它主人親自製作的食物才成。
挪到箱子邊，小冰冰正兩眼巴巴地瞧著舒城。
舒城賊笑一下，把狗食放在小家夥麵前，小家夥正要湊過去吃，舒城便挪開。
如此幾次後，小冰冰淚眼汪汪地趴在地上看他，無辜而委屈。
“喂喂，你這樣子是跟誰學的？別是那些想趁虛而入的女人吧。”舒城有些頭大。
小冰冰不懂，無辜地看著舒城，不，應該說是舒城手上的狗食。
“給你吃，不過，你要記住了以後不許再勾引別那些女人過來了。”舒城咬牙切齒道。
小冰冰似懂非懂地叫喚兩聲，瞅準舒城遞過來的食物就撲了上去。
“喂，我說你就不能文雅點？”舒城搖搖頭，“唉，一個像餓鬼，一個像神仙，還真是一個都不能讓人放心啊。”
小冰冰懶得理他。舒城靜靜看了它半天，自顧自苦笑道：“怎麽辦，錯都錯了該怎麽辦？顧殊城，你真是個笨蛋。”
晚飯過後自然是漫漫長夜，房子雖舊，也是呆習慣了的地方，舒城那處好是好，可是晚了還要挪地兒，嚴冰語是打死也不願意的。於是一刷完碗筷便洗了澡，早早鑽進被子裏，拿出本書看了起來。舒城本想趁周末出去享受下二人的夜生活，見嚴冰語異常認真的捧書，倒還真不好意思打攪。湊上前去拎起書，居然是本財經雜誌。
“不錯嘛，有勁頭看這個，看來你是下了狠心要發奮圖強了。”舒城翻了幾頁，臉上一苦，做捧心狀，“哎喲，我的心怎麽懸得慌，完全看不懂，怎麽辦怎麽辦，大叔我以後是注定要拖你後腿了。你就不能偷點懶麽？搞得我不學習就對不起良心似的。”
“看不懂還不學著點。”嚴冰語一把搶過書，繼續埋頭，看都不看舒城一眼。
舒城不爽，拿過自己的手提，被子一掀也爬了進去。
嚴冰語側過身，換個姿勢。舒城悻悻地打開電腦，在文件夾裏遊移了半天，終於選了個名字為“真相”的進去。
然後便是一陣疑似傻笑的樂嗬。
嚴冰語被吵得要發飆，手在被子裏摸到舒城的腿就是一擰。
呃，一時失手，下手貌似有些重，嚴冰語拿起書遮住自己的臉，耳邊傳來的是慘絕人寰的殺豬聲。
“謀殺親夫，罪不可恕！”舒城氣急敗壞。
嚴冰語斜眼瞧他一眼，揚起聲調，“喲，這麽點小疼都忍受不住，還親夫呢，親孫子吧。”
舒城轉怒為笑，狼爪子搭在男人身上，笑眯眯地問：“我說大叔，才不過3個月而已，本性就暴露無疑了，你對別人，難道也是這副辣手摧花的模樣？”
“別人？別人可沒你這麽惹人煩。再說了，你語文得好好學，辣手摧花這個詞不論是主語還是賓語全都用得不對。”
舒城“嘿嘿”兩聲，拊掌大嚷：“哦，原來我是特別的！”
那神情一個得意，笑容可掬得像隻熊貓，嚴冰語看著眼前發癲的人，心道這孩子莫不是得了什麽精神上的疾病了吧。目光一轉，看到了電腦屏幕上的照片。
他臉色開始飛速朝未知的方向發展。
“這是什麽？”嚴冰語指著照片上那個形容邋遢滿臉腮胡戴個破牛仔帽的人問。
“這個啊。”舒城擠擠眼睛，“這個你也看不出來？”
“我是問我的人怎麽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嚴冰語氣結。
“不帥嗎？我覺得很有男人味兒啊，不過沒想到大叔打扮成這樣還是貌美如花呢。”舒城盯著屏幕滿意地點點頭，“不過這把胡子確實有礙觀瞻，親的時候多麻煩，你不喜歡的話我再換一張。”
舒城關掉圖片瀏覽器，整整一個屏幕的圖片。從縮略圖上來看，應該全是嚴冰語無疑。不過這些圖片已經完全失真，至少嚴冰語這麽覺得。
舒城左挑右選裝腔作勢了半天也沒選中，嚴冰語十分不耐地打開了一張看上去應該算是正常的照片。
居然是自己睡覺時候的圖，應該是早上拍的，眼睛還眯著，眉目柔順，睡得香甜無比。
人說四十歲的男人睡覺還似孩子，莫非自己睡著時真是這番模樣？
“啊，大叔眼光真好，我最喜歡看這張圖了，雖然看不到你的眼睛，可是腦子裏馬上就可以描摹出你下一秒睜開眼睛的樣子。不過這張圖沒被P過，覺得再完美不過，不用P了，所以可是本色照喔。”
嚴冰語別過眼，淡淡問：“你是什麽時候照的這些照片，為何我完全不知道？”
“啊哈！”舒城眉飛色舞，“這就是考驗我們偵察與反偵察本領的時候羅。你不注意的時候，可多著哩。”
“我有什麽好照的，天天見難道不嫌煩？你看看——”嚴冰語指著照片上，在舒城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嗤笑，“眼角的皺紋都沒抹去，神情鬆弛，老態畢現，你還覺得完美麽？”
舒城不語。嚴冰語又接著道：“我已經35歲了，舒城。過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個老頭子，而那時你還年輕得讓人嫉妒，你明不明白？我可不想被人說誘拐年輕人走上歧途，所以，請不用把這麽多的精力放在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讓我不必當真？”舒城冷笑一聲。
“是的。我覺得心裏負擔很大。”
“可是就是你主動引誘的，你勾引完了又不認賬了，哪有這樣的道理！”舒城扳過嚴冰語的肩膀，迫使他直視自己，“我都沒嫌你，你又擔心什麽？心理負擔？我在你麵前提過年齡問題嗎，還不都是你自己臆想的！奶奶的，我真恨不得罵你幾句，到這個時候了還說這些話，你信不信我急眼了咬死你！哦你玩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告訴你，嫖妓女都不興這樣的！”
這番話怎麽聽著像在下麵的是他，而自己則是個負心漢呢。
嚴冰語靠在床頭，捂住臉，最後憋不住，笑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我就說了你別想和我玩，你玩不過我的！哈哈哈，終於報複回來了！”嚴冰語抹抹眼睛，“小子，被耍的感覺如何？你還真是，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
舒城又慪又氣，聽得嚴冰語這麽一笑，紅了幾分眼眶，活像隻受傷的小獸。
他抓住男人惡狠狠道：“好啊，敢耍我！我真咬死你！”說罷真的在嚴冰語脖子上咬了一口。
這連帶性的懲罰很自然地就轉移到了脖子以外的地方。
懲罰夠了，舒城哼哼兩聲，嚴冰語推開他，“自己太蠢還怪別人。”
“開玩笑不帶這樣開的好不好！什麽不行，非要拿分手說事！”舒城覺得不解氣，使勁兒按了下鼠標，關了文件夾。
“誒？這是什麽？全家福麽？”嚴冰語眼尖，看到一個名為“Family”的文件夾。
舒城立馬按了紅叉，嘟嚕起嘴，“沒啥好看的，你看我，看我就夠了。”
“臭美。不給看就算了，我還想以後若見到你父母，就趕快逃之夭夭。”嚴冰語不屑道，拿起雜誌繼續看。
“哎，你見過顧清和這人吧？”嚴冰語隨口問道。
“嗯。”當然見過，他和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哦。”
“哦什麽？你想問什麽？”
嚴冰語拿過雜誌，“你看啊，這是他的專訪。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吧。”
“是又怎樣？”舒城抱臂，“不管是風度還是財富，我以後鐵定都比他強，你信不信！長相嘛，難道我不比他帥？”
嚴冰語將手指撫上他的眼尾，端詳了半天，緩緩開口：“你不說我還沒發現，你的眼睛和他長得很像。”看誰都似溫柔體貼深情無限。
“我別的地方難道不比他好看？”
“你？”嚴冰語掩住嘴輕笑，半晌平靜下來，“年少輕狂的家夥，好吧我等著你超過他的那天。男人可不靠長相立足，要有足夠的本事才算數的。”
這世事變幻莫測，誰也說不準以後的事情，就算再有條件再自信，也不過隻是眼前罷了。雖說人定勝天，可是有些事情，指不定便發生了，再無挽回餘地。我與你之間，便是如此。
正調笑間，手機聲響起，這回卻是嚴冰語的電話。
從枕邊拿過手機，嚴冰語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足有幾秒鍾。此刻講電話，還真有種說曹操曹操到的感覺。
按下接聽鍵，那頭傳來悅耳的男中音，“冰語。”
“啊，等一下，信號不好。”
嚴冰語對枕邊人一笑，拿了電話到門外。
“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