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背後黑槍
第三十三章 背後黑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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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走嗎?"米依奇低著頭,看著手裏的杯子。
"我已經決定了。"羅絲看著遠處的舞台,心情顯得非常的複雜,她說:"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的叔叔在海南的一家外資企業已經給我找好了工作,他叫我在那兒先幹幾年,等我學會了做生意,他再幫我去美國。"
米依奇深思著。自從珊娜去逝之後,米依奇對一切都顯得那麽冷淡。他一心一意想要抓到那個毀了他一家的罪犯, 便不顧一切地去尋找那個個叫胡黑子的人。當他真正將這個凶手捉拿歸案之後,準備將他交給法庭審判的時候,羅絲卻意外地找到了他,向他辭別,這使米依奇感到非常的意外。
"你,能不能再考慮考慮。"米依奇呷了口咖啡,抬起眼睛看著羅絲。
"我是經過再三考慮才決定的。"羅絲並不回避米依奇,兩眼直視著米依奇。
"既然決定了,那你就走吧!"米依奇歎了口氣。"人各有誌,換個環境也許會更有發展。"
羅絲低著頭。
"將來你若是發跡了,可別忘了咱們還在一個警局共過事呢!"米依奇笑得很免強,他說:"我們在一起工作這麽長時間了,你對我給予了那麽多的幫助,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是,特別是珊娜病重期間,你對我的幫助就更大了,現在,你就要走了,我的心裏真有點不太好受呀!"
"這沒什麽,做為一個同事,誰都會這麽做的。"羅絲苦笑著說:"說句心裏話,我也不太願意離開你們,可是,我又不能不走,現在開放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職業的權利,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幹這種工作。"
"我覺得你說的並不是主要的。"米依奇兩眼盯著羅絲,認真說道:"我從你的語氣裏感覺到你有許多難言的苦楚,是嗎?"
羅絲抬起頭,兩隻眼睛同樣盯著米依奇,嘴產由心地說:"我隻是不適應這種工作,才決定調離的,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複雜。"
"這隻是我的一點看法。"
"這件事兒,我不想多解釋。"羅絲避開米依奇的目光,關心地問道:"聽說你抓到了那個綁架靖靖的凶手?"
"抓到了。"
"你想怎麽辦?"
"我想將所有的人都糾出來。"
"還有別的人嗎?"
"有。"
"那個主犯是誰?"
米依奇沒吱聲,心裏像是裝滿了苦水。
羅絲看了米依奇一眼,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知是自己那句話沒有說對,刺痛他的心。
"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有點不太舒服。"
"米依奇。"羅絲說道:"其實這件事兒,你不說我也知道,隻是你有證據嗎?"
"隻有胡黑子的口供。"
"你知道,口供是會發生變化的。"
"你還有其他的證據嗎?"
"沒有。"
羅絲並不看米依奇。"你幹了這麽多年的刑警了,這些事兒你還能不知道,單憑一個罪犯的口供,你就想去給人家定罪,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你想想,你的對手是誰?他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不是憑一個人的口供就能定住的。"
"你說的不無道理。"
"這件事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真叫我大吃一驚。"羅絲感慨道:"在這個社會中,人的私欲還沒有徹底鏟除,欲海驚魂,真是驚濤駭浪,令人望而生危呀!"
"所以,這個社會才需要我們。"
羅絲搖了搖頭。
米依奇莫明其妙地看著羅絲。
"來吧,咱們跳跳舞,為我選擇了新的職業慶賀一下不好嘛?!"
米依奇站起來,和羅絲一起走進舞池。
舞曲開始了,米依奇握住羅絲的手,另一隻手搭在羅絲的腰上,伴著優美的舞曲,兩人跳起了歡快的舞步。
"很長時間沒跳舞了。"米依奇說。
"你跳得還是那麽好。"
"不行了。"米依奇說:"自從靖靖失蹤後,我就一直沒進過舞廳,這天是頭一次。"
"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不會的。"
"你應該想開點。"
"沒那麽容易。"
"這要靠你自己。"
"可我不行。"
"那你就隻能自尋煩腦了。"
"是呀,我這個人和別人就是不一樣,凡是都想叫個真,不然,心裏就總覺得不得勁。"
"人經曆一定年齡之後,一切看法都會改變的。"
"可我就改變不了。"
"我並不懷疑這一點。"
"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你可真是這樣。"羅絲笑了,她說:"你知道人家都管你叫什麽嗎?"
"叫什麽?"
"人家都叫你,不說了。"
"為什麽不說了?"
"也許你不愛聽。"
"我想聽。"
"想聽我也不說。"
"好,不說就不說,我也不陪你跳舞了。"
"你想報複我?"
"隨你怎麽理解都行。"
"那咱們就回去喝咖啡?"
"咖啡也不喝。"
"那你想幹什麽?"
"我想,你應該把我的外號告訴給我。"
"我不是說不想告訴你嘛!"
"可我說了我一定要想聽。"
"沒辦法。"
"那你就快說。"
"說出來,你可別生氣呀!"
"看你說的,我怎麽那麽沒肚量。"
"他們都叫你一根筋。"
"誰說的?"
"這你也想知道?"
"想知道!"
羅絲想了一下,她說:"事可而止,不能再往下問了。"
"為什麽?"
"告訴你,不為什麽。"
米依奇還要往下問,這時舞曲結束了,羅絲放開米依奇,先回到了座位上。
"還要點什麽嗎?"她問米依奇。
"不想要了。"
羅絲沉思了片刻,然後,一本正經地對米依奇說:"米依奇,我想和你說個正經的事兒,行嗎?"
"什麽事兒,你說吧!"
"米依奇,羅絲深情地說道:"我走了之後,如果將來有發展了,你如果想到我那兒去,我會歡迎你的。"
米依奇笑了笑未置可否。
"米依奇,我明天就要走了。"羅絲說出的話來有些依依不舍的情思。"你代我務葛桑他們告個別。"
"你應該親自跟他說,他一直對你不錯。"
"我就想這樣悄悄地走,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對了,我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麽話?你就說吧!"
"我想,靖靖你也找回來了,凶手也抓到了,至於剛才你說的什麽主謀,我想你就別再追了。我這麽說的意思 ,不是為誰說情, 也不 是為誰開脫,更不是為了別的什麽,我想,你沒有充分的證據,你會弄得兩敗具傷的。"
米依奇低閑不語。
"學會寬容一點。"
"你是說對待罪犯?"
"我說不好。"
"羅絲,你今天找我來跟我說這些,實在叫我無法接受。你知道,我是個警察,你也了解我的性格,我這個人所不能容忍的就是那些邪惡的東西。如果,我們這些執法都對罪犯學會了寬容,那我們就是對社會的犯罪,我是絕對不能麽做的。"
"我所擔心的就是你沒有足夠的證據,到時候你會吃虧的。"
"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找到足夠的證據。"
"米依奇,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我這麽說的意思是....."
米依奇看著羅絲想聽她把話說下去。
"我們在一起共同這麽多年了,沒想到最後落到這麽個結局呀!"羅絲傷心地說道:"事到如今,我也隻好跟你說這麽多了,隻要明天我離開了這裏,就把眼前的煩腦勢到九霄雲外去了。"
"我真不理解你的情緒會這麽低沉?"米依奇不解地看著羅絲。
"我們走吧!"羅絲顯得有點累。
米依奇站了起來,同羅絲一起向外走。
"明天,我就要走了。"羅絲停住腳,望著星空,縷了縷秋風吹亂的頭發,傷感地說道:"這一去,不知道什麽時間才能再到你們呀!"
"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
米依奇揮了揮手,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米依奇替羅絲打開車門,羅絲上了車。米依奇關上車門,向羅絲擺擺手,輕輕說道:"再見!"
"再見!"羅絲從車窗伸出手,向米依奇揮了揮,出租車起動了。
米依奇站在原地,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出租車,心裏空蕩蕩的。
月色皎融,秋風瑟瑟,桔黃色的路燈染沒了蒼穹中的繁星。
夜闌人靜,米依奇獨處走在市區的馬路上,清涼的風吹在身上,他不禁打了寒崐戰,他將西服的扣子扣好,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米依奇一邊走一邊想,他先想的是羅絲。羅絲為什麽要辭職,羅絲說她的叔叔給她在海南找了一份外資企業的工作,也許外資企業的待遇要高,不然的話,羅絲是不會下那麽大決心的。可是,從羅絲的情緒來看並不完全是這樣,而是多多少少地表現出一種無可奈何。米依奇弄不懂羅絲辭職的真正原因。他想,社會開放了,人們的思想也開始變了,羅絲無論如何是走出了第一步,她將來也許會有了展的。
米依奇回到家中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簡單洗了洗臉,便上床躺下了。躺了一人兒,卻沒有絲毫的睡意,索性坐起來抽煙。他從床頭櫃上的煙盒裏取出一支煙點著,漫不經心地抽著。
米依奇一邊抽煙一邊想,那天,他抓住了胡黑子,兩人從公路上下來,在田野裏走了小半夜,最後又來到了另一條公路上,搭了一輛貨車,把他倆送到了火車站,米依奇坐火車把胡黑子帶了回來。
回到局裏,米依奇連夜突審胡黑子。胡黑子在米依奇的嚴厲的追問下供出了綁架靖靖的經過,其過程同麻三的供述基本上一致,隻是無論米依奇怎樣追問,胡黑子就是不供那個雇用他的人,使審訊工作陷入了僵局。
米依奇決定先停止審訊,先做些外圍的工作,對胡黑子采取一段時間的冷處理之後,也許會有成效的。
米依奇拿定了主意。
星期天的早晨,米依奇起早早地起來,他叫醒靖靖,兩個人洗了臉,到街上吃了點早點,便帶著靖靖匆匆上路了。
十月已盡,秋風染紅了楓葉,路旁的田野中金黃色的稻浪已經不見了,到處都是**的黑色土地。收獲的季節已過去,嚴冬將要來臨了。
米依奇帶著靖靖來到了珊娜的墓地。
墓地裏,一座座墓碑整齊排列著,顯得安靜而又肅穆。一位老者靜靜地坐在崐一塊墓旁,安祥地眯著眼睛。花崗岩的墓石剛剛擦過,顯得非常的幹淨。風吹來,掀起老者的灰黑色的風衣的衣襟,他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全然沉默著。那個剛剛清掃過的墓碑下放著一朵白色的小桔花。
米依奇帶著靖靖輕輕地從老者的身邊走過。老者微微睜開眼睛,看了米依奇一眼,米依奇向他點了點頭。
來到珊娜的墓旁,米依奇和靖靖默默地佇立了一會兒,然後,米依奇從衣兜裏取出一塊白布,蹲下身來,輕輕拂去珊娜墓上的灰塵。靖靖在旁看了一會兒,也跟著蹲下身,跪在媽媽的墓旁,將臉貼在墓碑上,淒楚的淚流滿了臉頰。
米依奇將墓擦完,轉過身來,見靖靖臉貼著媽媽的墓碑上流著淚,心裏便也苦楚起來,淚水就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米依奇抱起靖靖,和靖靖靜靜地坐在珊娜的身邊。
山底下傳來了汽車的引攀聲,米依奇抬起頭,見天際湧來了雲,遮住了高天中的太陽,大地頓時陰暗了。
"咱們走吧!"米依奇摟著靖靖。
靖靖搖了搖頭,米依奇見靖靖不想走,心想,那就多呆一會兒,於是,便和靖靖又站了一會兒。
"啪"的一聲槍響,驚醒了沉默中的米依奇,米依奇明顯地感覺到那槍口是對著他來的,他猛地將靖靖按倒在地,這時,又傳來一聲槍響,彈頭打在旁邊的石頭崐上,濺起的石子打在米依奇的腿上。
老者聽到槍聲,猛地睜開眼睛,見不遠的樹林中有個人正向米依奇射擊,便跑了過去,把靖靖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靖靖。
米依奇掏出手槍,迅速頂上了子彈,這時,樹林中又打來一槍,擊中了老者的背部,老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米依奇向樹林中打了兩槍,擊退了那個打冷槍的人。米依奇迅速追到山坡上,見一個人早已鑽進停在山腳下的汽車裏,一溜煙地開跑了。
米依奇回到墓地,見老人傷的不輕,便急忙撕下襯衣,給老人包紮上傷口,背崐著老人來到公路上,攔了一輛車,把老人送到了醫院。
米依奇守候在搶救室旁,看著出出進進的醫務人員,心裏覺得蹊蹺,是誰在背後對自己開的黑槍,是針去對我來的,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他想,也許和案子有關,眼見著綁架案子的兩個主犯已經捉拿歸案,將要索扯出那個幕後的策劃者,擔心事情敗露,先對米依奇下毒手,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
米依奇一直守候在醫院裏,老人終於搶救無效,走完了自己坎坷的一生。米依奇默默地守在老人的屍首旁,為老人的死而悲哀。
老人孤身一人,為保護靖靖而死,死得悲壯。米依奇為老人送了終,發誓一定要為老人,為珊娜害報仇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