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誓言不改
第三十一章 誓言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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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漸漸湧了上來,遮住了西沉的日頭,瑟瑟的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落了樹上枯黃的楓葉,從墓旁飄過。.米依奇和靖靖默默地佇立在珊娜的墓前,任秋風肆虐。
羅絲從山下的小路走來,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幾天來,她跟著米依奇忙活著珊娜的喪事,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下午,她在家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去看靖靖,到了米依奇家,見門鎖著,估摸著米依奇可能是帶著靖靖去了墓地,便搭了輛出租車,來到了墓地,果然,米依奇和靖靖都在。
羅絲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這時,米依奇已經看到了羅絲,他對羅絲點了點頭,仍舊默默地站在原地。羅絲圍著珊娜的墓轉了一圈,見墓碑的後麵新刻了碑文,她仔細地端詳著,上麵刻著:恩愛夫妻恩愛未盡愛妻含怨別夫,情仇天敵情仇未報恩夫愧對愛妻。羅絲讀罷,心裏發冷。
"我們走吧!"羅絲抬頭著米依奇。"天晚了,別叫孩子著涼。"
"我們走。"米依奇摟過靖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靖靖,過來。"羅絲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靖靖的身上。
羅絲拉著靖靖沿著花崗岩鋪成的石階向下走去,米依奇默默地跟在後麵。
回到家,羅絲為米依奇做了點稀飯,米依奇隻吃了少半碗,便放下筷子,羅絲喂完了靖靖,打對他上床睡了,便來到客廳,陪著米依奇坐著。她想勸勸米依奇,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也累了。"米依奇見羅絲坐在沙發上沒有走的意思,便關心的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對你有點不放心。"羅絲說。
"沒事。"米依奇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是想開點,不為別的,也要為靖靖想一想。靖靖這個樣子夠可憐的了,如果你再病倒了,將來可怎麽辦呀!"
"羅絲,我沒事兒。"米依奇感激地說:"這幾天多虧你幫忙了,我真不知該怎麽謝呀!"
"你就別說這些了。"羅絲說:"剛才,我看到了珊娜墓上的碑文,很為你擔心,我不知道你下步是怎麽打算的?"
"我還沒有想好。"米依奇說:"不過,我一定要給珊娜報仇。"
"報仇。"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回答道。
羅絲聽了米依奇的話,沉默了片刻,她想說什麽,不知為什麽沒有說出來,此時,她感到自己的胸發悶,有點過氣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才舒坦了。
米依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指針已經指向九點半了,羅絲還沒有走的意思,他拿過煙,取出一支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
"羅絲。"米依奇說:"這幾天班上有事嗎?"
"沒事。"羅絲說。
"羅絲,我這兒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米依奇說:"天這知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羅絲看了看表,感到時間確實不早了,於是,她對米依奇說:"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我不放心。"
"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這我知道。"米依奇說:"可你是個女同誌呀!"
"好了。"羅絲站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說:"你就別下樓了,這幾天你也累夠嗆,在家歇兩天。"
米依奇送羅絲來到下,兩人沿著馬路向前慢慢地走著。秋夜的夜晚,月色融融,清涼的風拂動著柳枝輕輕地搖晃著,陰影從樹梢灑下,地上的影子擺動著。米依奇和羅絲並肩走著,直到前方駛來一輛出租車,米依奇招了招手,出租車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上車吧!"米依奇拉開車門,羅絲上了車。
"快回去吧!"羅絲向米依奇揮了揮手,關上車門,
米依奇目送著出租車遠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米依奇回到屋裏,靖靖早已經睡著了,他來到靖靖的床前,替靖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靖靖的床上,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靖靖,心裏又酸苦了一陣,直到眼皮抬不起來了,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起來,米依奇仍舊疲憊不堪的樣子。昨天晚上,他一宿沒有睡好,一個惡夢接著一個惡夢,等他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準備好了早點,這才來到靖靖的床前,輕聲喚道:"靖靖,起床了。"靖靖聽到喊聲,翻了個身,又呼呼地睡著了。米依奇無奈,隻好站在靖靖的床前看著靖靖睡。
看了一會兒,心裏又不好受了,於是,他轉身從靖靖的臥室裏出來,坐在客廳裏發楞。過了能有半個時晨,米依奇又站起身,來到靖靖床前,把靖靖叫醒。米依奇給靖靖穿好衣服,又領他到衛生間洗了臉。吃過早點,米依奇對靖靖說:"靖靖,爸爸今天要上班,你到姥姥家去吧!"
靖靖點了點頭,米依奇便給嶽母掛了個電話,把靖靖要去的事兒跟嶽母說了。嶽母聽說靖靖要到她哪兒去,便囑咐米依奇早點把靖靖送過去,米依奇答應完,便給靖靖穿了鞋,鎖上房門,兩人坐車來到了嶽母家。
嶽母一個人在家,米依奇把靖靖交給了嶽母,又叮嚀了靖靖幾句,便從嶽母家出來了。來到班上,羅絲早已經到了,正在收拾辦公室裏的衛生,見了米依奇便問了一句。"你來了?"
米依奇點了點頭,說聲來了,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發呆。羅絲走過來,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茶,米依奇沒看見似的,從兜裏取出煙,點了一支。
米依奇抽完了煙,將剩下的煙頭按滅,端起杯,喝了口水,水太熱,他便放下杯子,沒精打彩地看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趣,就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葛桑來了嗎?"米依奇問羅絲。
"他還沒來。"羅絲看了米依奇一眼,心想米依奇為什麽明知故問。
"他能來嗎?"
"他沒說不來。"
"我到局長那兒去一趟,如果葛桑來了,你叫他別走,我有事兒找他。"
"我會轉告他的。"
米依奇來到杜亞夫的辦公室,屋裏空著,不知杜亞夫去哪兒了,米依奇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不一會兒,杜亞夫回為了,見米依奇坐在沙發上,楞了一下,關心地問米依奇。
"怎麽,你上班了?"
"嗯"米依奇點了點頭。
"你應該再歇幾天。"杜亞夫說:"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不了。"米依奇說:"這段時間,我耽誤的工作太多了,不好意思再歇了。"
"既然這樣也好。"杜亞夫說:"昨天,咱們管區內又發生一起殺人案,你回來正好,我正愁沒人接這個案子呢,你回來就好了,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辦吧!"
"局長,這個案子我不想接。"米依奇見自己剛上來,杜亞夫就給他安排工作,心裏就有點不愉,他說:"我原先那個案子還沒有辦完呢,弄這麽多的案子在手裏，再說,珊娜剛剛去世,有些事兒還沒處理完,你再給我上個案子,我的壓力太大了,你還是先把這個案子交別人辦吧!"
杜亞夫聽了,半響沒有說話。
米依奇見杜亞夫沒有說話,就看了杜亞夫一眼,他見杜亞夫低頭不語,不知他在想什麽,也不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杜亞夫才抬起頭來,對米依奇說:"你說你哪個案子還沒有辦完?"
"我說的是麻三那個案子。"
"就是綁架靖靖的那個麻三嗎?"
"是他。"
"他不是已經被你抓住了嗎?"
"可是,他並不是主犯。"
"誰是主犯?"
"有個叫外號叫黑鬼的人,他知道誰是主犯,我必須先抓到他。"
"你有黑鬼的線索嗎?"
"我會找到的。"
杜亞夫聽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米依奇,語重心長地說:"米依奇,我想和你說句心裏話,不知你是否能夠理解我。我想,關於麻三這個案子,還是交給別人來辦吧!我這麽做不是不理解你,也不是不同情你,而是為你考慮。你知道,麻三是綁架你兒子的罪犯,這個案子同你本身就有著特殊的關糸,我擔心你在辦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會感情用事,一旦出現過激行為,造成不良後果,對你,對組織都不利。再說了,按著刑訴法的規定,你也應該回避,否則,將來到了法庭上也不好解釋呀!你說我說的對不?"
"你對我的關心我表示感謝,但我早已經想好了,無論遇什麽困難和陰力,我一定親手抓到主犯,把他送上法庭。"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說:"我的決心已定,誰也阻攔不了我。"
"米依奇,你誤解我,我不是想阻攔你,而是替你考慮,你做為一名警察,應該懂得警察的紀律。"
"可我更懂得做一名警察他所應該具有的責任。"
"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免強你,我想,你以後會清楚的。不過,這件事,我要向局長匯報,看看他是什麽意見。"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米依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杜亞夫的辦公室。
米依奇心情不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葛桑正在等他,他煩躁地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憤憤吐出一縷煙霧。
葛桑看著米依奇,有心想和他說話,又見米依奇的臉子很不好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聲不響地坐在那兒。
米依奇直到將煙吸完也沒說一句話,羅絲見米依奇的情緒不太對頭,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她想問問米依奇,但見米依奇反著麵孔,也隻好做罷。
"葛桑,把麻三的材料給我拿來。"
"都要麽?"
"都給我拿來。"
葛桑打開辦公桌,從裏麵取出一個檔案袋,送到米依奇跟前,他說:"都在這兒呢!"
"放這兒吧!"米依奇說。
葛桑放下檔案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想問米依奇還有什麽事兒嗎?想表崐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可是,他見米依奇依舊鐵青著臉,隻好做罷。
米依奇把檔案袋裏的審訊筆錄全部拿了出來,放到了辦公桌上,一份一份地仔細地看了起來。整整一個上午沒動彈一下,重要的地方做了記錄,有的地方還做了摘錄,然後,把材料又交給了葛桑。
"葛桑。"米依奇喊葛桑,見葛桑抬頭看著自己,便對葛桑說:"下午,你陪我去崐提審麻三。""行。"
吃過午飯,米依奇和葛桑來到了看守所。葛桑填寫了一張提票,交給了提審員。米依奇找了一個沒人的審訊室,進去之後,坐在審訊桌前,做著準備工作。
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審訊室的門開了,麻三躬著腰,走了進來。
葛桑指著板橙,對麻三說:"坐吧!"
"給他打開銬子。"
葛桑拿出鑰匙,給麻三打開了手銬。
"麻三。"米依奇兩眼盯著麻三,問道:"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知道。"麻三說。
"為什麽?"
"因為我參與了一起綁架案子。"
"綁架誰了?"
"綁架一個孩子。"
"你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去年的夏天,有個和我在一起服過刑的叫黑鬼的人來找我,說有人花一萬塊錢,叫他綁架一個孩子,問我幹不幹?我當時沒想幹,黑鬼說,這事要幹成了,就給我五千塊錢,於是,我就答應了。黑鬼給了我一張照片,叫我找機會把那個孩子綁走。我就按照黑鬼交待的地點,在那個地方等了幾天。一天晚上,我見那個孩子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就把他哄了出來,然後搭了上輛出租,把孩子拉走了。"
"你當時是怎麽把那個孩子交給黑鬼的?"
"當時天快黑了,我就拉著那個孩子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我給黑鬼打了傳呼,告訴他我已經把孩子帶來了,他就叫我到前邊的一個橋旁等他,他來了之後,我就把那個孩子交給了他。"
"你說過有人花錢雇黑鬼綁架那個孩子是嗎?"
"是的。"
"黑鬼有沒有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誰?"
"他沒跟我說。"
"黑鬼是怎麽找到你的?"
"這我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黑鬼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幹什麽的?"米依奇又問了一遍。
麻三想了一下,認真地說:"確實沒跟我說過。"
"你知道黑鬼在什麽地方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著過他。"
米依奇又詳細地問了一遍有關黑鬼的情況,麻三卻都不知道。
"帶下去吧。"米依奇見審訊沒有什麽進展,索性叫葛桑把麻三送回了牢房。
米依奇和葛桑從看守所出來,米依奇看了看表,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崐鍾了,於是,他對葛桑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別到班上了,就直接回家吧!"
"你怎麽辦?"
"我,去接靖靖。"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靖靖吧!"
"好吧!"米依奇雖然不想叫葛桑去,可一時又沒想出合適的理由,隻好同意了。
米依奇和葛桑一起來到了嶽母家,嶽母正在做飯。她見米依奇來了,就對米依奇說:"進來吧,吃了飯再走。"
米依奇說:"不了,外麵還有個同事呢!他要看看靖靖。"
"那就把他叫上來吧!"
"不了。"米依奇說完,給靖靖穿上鞋。"靖靖,跟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
"再見。"
米依奇領著靖靖下了樓,葛桑看見了,便迎了上來,抱起了靖靖。
"靖靖,叔叔今天請你好嗎?"葛桑放下靖靖,低著頭問靖靖。
靖靖瞪著一又大眼睛看著葛桑,不知該不該答應。
"告訴叔叔,你想吃什麽?叔叔給你買。"
"好了,葛桑,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到我家,咱們隨便吃點吧!"米依奇近來手裏拮據,不敢再亂花錢了。
"我想請靖靖。"葛桑說。
米依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此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走吧!"葛桑懇切地說:"給我一次機會。"
"好吧!"米依奇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葛桑領著靖靖在前邊走,米依奇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邊。他們來到一家酒店,葛桑帶著靖靖進去了,米依奇也隻好跟著進去。葛桑選了個位置,三個人落了座。
"靖靖點菜吧!"
"既然來了,你就隨遍點幾個算了,也別太破費了。"
"這事兒不用你管。"葛桑說:"今天是我請靖靖,隻要靖靖想吃的,我點給他崐點。"
"葛桑,你簡單安排幾個菜就行了。"
"米依奇,你知道嗎?我挺喜歡靖靖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他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而且還失去了雙臂,怪可憐的。我也不能為他做什麽,做為我,隻能想叫他同其他孩子一樣獲得開心。"
"聽說你愛吃大蝦,是嗎?"
靖靖點了點頭。
"來盤大蝦。"葛桑對站旁一旁的服務員說。
"再來一盤羊肉串,怎麽樣?"
靖靖又點了點頭。
葛桑挑靖靖喜歡的菜點了一桌,給靖靖要了杯飲料,又要了一瓶白酒,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自己取過一個杯子同樣倒滿了,然後,舉起杯,"鐺"地一聲,和米依奇碰了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米依奇隻是輕輕地呷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
葛桑抬頭看了米依奇一眼,見他寞不作聲,他深思片刻,對米依奇說:"聽說你要去抓那個綁架靖靖的主犯?有這事兒嗎?"
"有。"米依奇點了點頭。"你聽誰說的?"
"杜局長。"
"他是怎麽說的?"
"他沒說太多的,隻是說,你這個人有點太固執了,做事有點不計後果。"
"還說什麽了?"
"就這些,沒說別的。"
"葛桑,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我讚成你的做法,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有你這句話說足夠了,將來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一言為定。"葛桑舉起杯。“
"一言為定。"米依奇和葛桑碰了杯,將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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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漸漸湧了上來,遮住了西沉的日頭,瑟瑟的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落了樹上枯黃的楓葉,從墓旁飄過。.米依奇和靖靖默默地佇立在珊娜的墓前,任秋風肆虐。
羅絲從山下的小路走來,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幾天來,她跟著米依奇忙活著珊娜的喪事,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下午,她在家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去看靖靖,到了米依奇家,見門鎖著,估摸著米依奇可能是帶著靖靖去了墓地,便搭了輛出租車,來到了墓地,果然,米依奇和靖靖都在。
羅絲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這時,米依奇已經看到了羅絲,他對羅絲點了點頭,仍舊默默地站在原地。羅絲圍著珊娜的墓轉了一圈,見墓碑的後麵新刻了碑文,她仔細地端詳著,上麵刻著:恩愛夫妻恩愛未盡愛妻含怨別夫,情仇天敵情仇未報恩夫愧對愛妻。羅絲讀罷,心裏發冷。
"我們走吧!"羅絲抬頭著米依奇。"天晚了,別叫孩子著涼。"
"我們走。"米依奇摟過靖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靖靖,過來。"羅絲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靖靖的身上。
羅絲拉著靖靖沿著花崗岩鋪成的石階向下走去,米依奇默默地跟在後麵。
回到家,羅絲為米依奇做了點稀飯,米依奇隻吃了少半碗,便放下筷子,羅絲喂完了靖靖,打對他上床睡了,便來到客廳,陪著米依奇坐著。她想勸勸米依奇,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也累了。"米依奇見羅絲坐在沙發上沒有走的意思,便關心的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對你有點不放心。"羅絲說。
"沒事。"米依奇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是想開點,不為別的,也要為靖靖想一想。靖靖這個樣子夠可憐的了,如果你再病倒了,將來可怎麽辦呀!"
"羅絲,我沒事兒。"米依奇感激地說:"這幾天多虧你幫忙了,我真不知該怎麽謝呀!"
"你就別說這些了。"羅絲說:"剛才,我看到了珊娜墓上的碑文,很為你擔心,我不知道你下步是怎麽打算的?"
"我還沒有想好。"米依奇說:"不過,我一定要給珊娜報仇。"
"報仇。"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回答道。
羅絲聽了米依奇的話,沉默了片刻,她想說什麽,不知為什麽沒有說出來,此時,她感到自己的胸發悶,有點過氣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才舒坦了。
米依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指針已經指向九點半了,羅絲還沒有走的意思,他拿過煙,取出一支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
"羅絲。"米依奇說:"這幾天班上有事嗎?"
"沒事。"羅絲說。
"羅絲,我這兒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米依奇說:"天這知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羅絲看了看表,感到時間確實不早了,於是,她對米依奇說:"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我不放心。"
"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這我知道。"米依奇說:"可你是個女同誌呀!"
"好了。"羅絲站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說:"你就別下樓了,這幾天你也累夠嗆,在家歇兩天。"
米依奇送羅絲來到下,兩人沿著馬路向前慢慢地走著。秋夜的夜晚,月色融融,清涼的風拂動著柳枝輕輕地搖晃著,陰影從樹梢灑下,地上的影子擺動著。米依奇和羅絲並肩走著,直到前方駛來一輛出租車,米依奇招了招手,出租車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上車吧!"米依奇拉開車門,羅絲上了車。
"快回去吧!"羅絲向米依奇揮了揮手,關上車門,
米依奇目送著出租車遠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米依奇回到屋裏,靖靖早已經睡著了,他來到靖靖的床前,替靖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靖靖的床上,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靖靖,心裏又酸苦了一陣,直到眼皮抬不起來了,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起來,米依奇仍舊疲憊不堪的樣子。昨天晚上,他一宿沒有睡好,一個惡夢接著一個惡夢,等他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準備好了早點,這才來到靖靖的床前,輕聲喚道:"靖靖,起床了。"靖靖聽到喊聲,翻了個身,又呼呼地睡著了。米依奇無奈,隻好站在靖靖的床前看著靖靖睡。
看了一會兒,心裏又不好受了,於是,他轉身從靖靖的臥室裏出來,坐在客廳裏發楞。過了能有半個時晨,米依奇又站起身,來到靖靖床前,把靖靖叫醒。米依奇給靖靖穿好衣服,又領他到衛生間洗了臉。吃過早點,米依奇對靖靖說:"靖靖,爸爸今天要上班,你到姥姥家去吧!"
靖靖點了點頭,米依奇便給嶽母掛了個電話,把靖靖要去的事兒跟嶽母說了。嶽母聽說靖靖要到她哪兒去,便囑咐米依奇早點把靖靖送過去,米依奇答應完,便給靖靖穿了鞋,鎖上房門,兩人坐車來到了嶽母家。
嶽母一個人在家,米依奇把靖靖交給了嶽母,又叮嚀了靖靖幾句,便從嶽母家出來了。來到班上,羅絲早已經到了,正在收拾辦公室裏的衛生,見了米依奇便問了一句。"你來了?"
米依奇點了點頭,說聲來了,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發呆。羅絲走過來,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茶,米依奇沒看見似的,從兜裏取出煙,點了一支。
米依奇抽完了煙,將剩下的煙頭按滅,端起杯,喝了口水,水太熱,他便放下杯子,沒精打彩地看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趣,就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葛桑來了嗎?"米依奇問羅絲。
"他還沒來。"羅絲看了米依奇一眼,心想米依奇為什麽明知故問。
"他能來嗎?"
"他沒說不來。"
"我到局長那兒去一趟,如果葛桑來了,你叫他別走,我有事兒找他。"
"我會轉告他的。"
米依奇來到杜亞夫的辦公室,屋裏空著,不知杜亞夫去哪兒了,米依奇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不一會兒,杜亞夫回為了,見米依奇坐在沙發上,楞了一下,關心地問米依奇。
"怎麽,你上班了?"
"嗯"米依奇點了點頭。
"你應該再歇幾天。"杜亞夫說:"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不了。"米依奇說:"這段時間,我耽誤的工作太多了,不好意思再歇了。"
"既然這樣也好。"杜亞夫說:"昨天,咱們管區內又發生一起殺人案,你回來正好,我正愁沒人接這個案子呢,你回來就好了,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辦吧!"
"局長,這個案子我不想接。"米依奇見自己剛上來,杜亞夫就給他安排工作,心裏就有點不愉,他說:"我原先那個案子還沒有辦完呢,弄這麽多的案子在手裏，再說,珊娜剛剛去世,有些事兒還沒處理完,你再給我上個案子,我的壓力太大了,你還是先把這個案子交別人辦吧!"
杜亞夫聽了,半響沒有說話。
米依奇見杜亞夫沒有說話,就看了杜亞夫一眼,他見杜亞夫低頭不語,不知他在想什麽,也不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杜亞夫才抬起頭來,對米依奇說:"你說你哪個案子還沒有辦完?"
"我說的是麻三那個案子。"
"就是綁架靖靖的那個麻三嗎?"
"是他。"
"他不是已經被你抓住了嗎?"
"可是,他並不是主犯。"
"誰是主犯?"
"有個叫外號叫黑鬼的人,他知道誰是主犯,我必須先抓到他。"
"你有黑鬼的線索嗎?"
"我會找到的。"
杜亞夫聽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米依奇,語重心長地說:"米依奇,我想和你說句心裏話,不知你是否能夠理解我。我想,關於麻三這個案子,還是交給別人來辦吧!我這麽做不是不理解你,也不是不同情你,而是為你考慮。你知道,麻三是綁架你兒子的罪犯,這個案子同你本身就有著特殊的關糸,我擔心你在辦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會感情用事,一旦出現過激行為,造成不良後果,對你,對組織都不利。再說了,按著刑訴法的規定,你也應該回避,否則,將來到了法庭上也不好解釋呀!你說我說的對不?"
"你對我的關心我表示感謝,但我早已經想好了,無論遇什麽困難和陰力,我一定親手抓到主犯,把他送上法庭。"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說:"我的決心已定,誰也阻攔不了我。"
"米依奇,你誤解我,我不是想阻攔你,而是替你考慮,你做為一名警察,應該懂得警察的紀律。"
"可我更懂得做一名警察他所應該具有的責任。"
"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免強你,我想,你以後會清楚的。不過,這件事,我要向局長匯報,看看他是什麽意見。"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米依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杜亞夫的辦公室。
米依奇心情不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葛桑正在等他,他煩躁地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憤憤吐出一縷煙霧。
葛桑看著米依奇,有心想和他說話,又見米依奇的臉子很不好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聲不響地坐在那兒。
米依奇直到將煙吸完也沒說一句話,羅絲見米依奇的情緒不太對頭,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她想問問米依奇,但見米依奇反著麵孔,也隻好做罷。
"葛桑,把麻三的材料給我拿來。"
"都要麽?"
"都給我拿來。"
葛桑打開辦公桌,從裏麵取出一個檔案袋,送到米依奇跟前,他說:"都在這兒呢!"
"放這兒吧!"米依奇說。
葛桑放下檔案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想問米依奇還有什麽事兒嗎?想表崐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可是,他見米依奇依舊鐵青著臉,隻好做罷。
米依奇把檔案袋裏的審訊筆錄全部拿了出來,放到了辦公桌上,一份一份地仔細地看了起來。整整一個上午沒動彈一下,重要的地方做了記錄,有的地方還做了摘錄,然後,把材料又交給了葛桑。
"葛桑。"米依奇喊葛桑,見葛桑抬頭看著自己,便對葛桑說:"下午,你陪我去崐提審麻三。""行。"
吃過午飯,米依奇和葛桑來到了看守所。葛桑填寫了一張提票,交給了提審員。米依奇找了一個沒人的審訊室,進去之後,坐在審訊桌前,做著準備工作。
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審訊室的門開了,麻三躬著腰,走了進來。
葛桑指著板橙,對麻三說:"坐吧!"
"給他打開銬子。"
葛桑拿出鑰匙,給麻三打開了手銬。
"麻三。"米依奇兩眼盯著麻三,問道:"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知道。"麻三說。
"為什麽?"
"因為我參與了一起綁架案子。"
"綁架誰了?"
"綁架一個孩子。"
"你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去年的夏天,有個和我在一起服過刑的叫黑鬼的人來找我,說有人花一萬塊錢,叫他綁架一個孩子,問我幹不幹?我當時沒想幹,黑鬼說,這事要幹成了,就給我五千塊錢,於是,我就答應了。黑鬼給了我一張照片,叫我找機會把那個孩子綁走。我就按照黑鬼交待的地點,在那個地方等了幾天。一天晚上,我見那個孩子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就把他哄了出來,然後搭了上輛出租,把孩子拉走了。"
"你當時是怎麽把那個孩子交給黑鬼的?"
"當時天快黑了,我就拉著那個孩子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我給黑鬼打了傳呼,告訴他我已經把孩子帶來了,他就叫我到前邊的一個橋旁等他,他來了之後,我就把那個孩子交給了他。"
"你說過有人花錢雇黑鬼綁架那個孩子是嗎?"
"是的。"
"黑鬼有沒有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誰?"
"他沒跟我說。"
"黑鬼是怎麽找到你的?"
"這我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黑鬼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幹什麽的?"米依奇又問了一遍。
麻三想了一下,認真地說:"確實沒跟我說過。"
"你知道黑鬼在什麽地方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著過他。"
米依奇又詳細地問了一遍有關黑鬼的情況,麻三卻都不知道。
"帶下去吧。"米依奇見審訊沒有什麽進展,索性叫葛桑把麻三送回了牢房。
米依奇和葛桑從看守所出來,米依奇看了看表,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崐鍾了,於是,他對葛桑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別到班上了,就直接回家吧!"
"你怎麽辦?"
"我,去接靖靖。"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靖靖吧!"
"好吧!"米依奇雖然不想叫葛桑去,可一時又沒想出合適的理由,隻好同意了。
米依奇和葛桑一起來到了嶽母家,嶽母正在做飯。她見米依奇來了,就對米依奇說:"進來吧,吃了飯再走。"
米依奇說:"不了,外麵還有個同事呢!他要看看靖靖。"
"那就把他叫上來吧!"
"不了。"米依奇說完,給靖靖穿上鞋。"靖靖,跟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
"再見。"
米依奇領著靖靖下了樓,葛桑看見了,便迎了上來,抱起了靖靖。
"靖靖,叔叔今天請你好嗎?"葛桑放下靖靖,低著頭問靖靖。
靖靖瞪著一又大眼睛看著葛桑,不知該不該答應。
"告訴叔叔,你想吃什麽?叔叔給你買。"
"好了,葛桑,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到我家,咱們隨便吃點吧!"米依奇近來手裏拮據,不敢再亂花錢了。
"我想請靖靖。"葛桑說。
米依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此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走吧!"葛桑懇切地說:"給我一次機會。"
"好吧!"米依奇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葛桑領著靖靖在前邊走,米依奇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邊。他們來到一家酒店,葛桑帶著靖靖進去了,米依奇也隻好跟著進去。葛桑選了個位置,三個人落了座。
"靖靖點菜吧!"
"既然來了,你就隨遍點幾個算了,也別太破費了。"
"這事兒不用你管。"葛桑說:"今天是我請靖靖,隻要靖靖想吃的,我點給他崐點。"
"葛桑,你簡單安排幾個菜就行了。"
"米依奇,你知道嗎?我挺喜歡靖靖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他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而且還失去了雙臂,怪可憐的。我也不能為他做什麽,做為我,隻能想叫他同其他孩子一樣獲得開心。"
"聽說你愛吃大蝦,是嗎?"
靖靖點了點頭。
"來盤大蝦。"葛桑對站旁一旁的服務員說。
"再來一盤羊肉串,怎麽樣?"
靖靖又點了點頭。
葛桑挑靖靖喜歡的菜點了一桌,給靖靖要了杯飲料,又要了一瓶白酒,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自己取過一個杯子同樣倒滿了,然後,舉起杯,"鐺"地一聲,和米依奇碰了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米依奇隻是輕輕地呷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
葛桑抬頭看了米依奇一眼,見他寞不作聲,他深思片刻,對米依奇說:"聽說你要去抓那個綁架靖靖的主犯?有這事兒嗎?"
"有。"米依奇點了點頭。"你聽誰說的?"
"杜局長。"
"他是怎麽說的?"
"他沒說太多的,隻是說,你這個人有點太固執了,做事有點不計後果。"
"還說什麽了?"
"就這些,沒說別的。"
"葛桑,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我讚成你的做法,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有你這句話說足夠了,將來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一言為定。"葛桑舉起杯。“
"一言為定。"米依奇和葛桑碰了杯,將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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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漸漸湧了上來,遮住了西沉的日頭,瑟瑟的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落了樹上枯黃的楓葉,從墓旁飄過。.米依奇和靖靖默默地佇立在珊娜的墓前,任秋風肆虐。
羅絲從山下的小路走來,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幾天來,她跟著米依奇忙活著珊娜的喪事,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下午,她在家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去看靖靖,到了米依奇家,見門鎖著,估摸著米依奇可能是帶著靖靖去了墓地,便搭了輛出租車,來到了墓地,果然,米依奇和靖靖都在。
羅絲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這時,米依奇已經看到了羅絲,他對羅絲點了點頭,仍舊默默地站在原地。羅絲圍著珊娜的墓轉了一圈,見墓碑的後麵新刻了碑文,她仔細地端詳著,上麵刻著:恩愛夫妻恩愛未盡愛妻含怨別夫,情仇天敵情仇未報恩夫愧對愛妻。羅絲讀罷,心裏發冷。
"我們走吧!"羅絲抬頭著米依奇。"天晚了,別叫孩子著涼。"
"我們走。"米依奇摟過靖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靖靖,過來。"羅絲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靖靖的身上。
羅絲拉著靖靖沿著花崗岩鋪成的石階向下走去,米依奇默默地跟在後麵。
回到家,羅絲為米依奇做了點稀飯,米依奇隻吃了少半碗,便放下筷子,羅絲喂完了靖靖,打對他上床睡了,便來到客廳,陪著米依奇坐著。她想勸勸米依奇,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也累了。"米依奇見羅絲坐在沙發上沒有走的意思,便關心的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對你有點不放心。"羅絲說。
"沒事。"米依奇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是想開點,不為別的,也要為靖靖想一想。靖靖這個樣子夠可憐的了,如果你再病倒了,將來可怎麽辦呀!"
"羅絲,我沒事兒。"米依奇感激地說:"這幾天多虧你幫忙了,我真不知該怎麽謝呀!"
"你就別說這些了。"羅絲說:"剛才,我看到了珊娜墓上的碑文,很為你擔心,我不知道你下步是怎麽打算的?"
"我還沒有想好。"米依奇說:"不過,我一定要給珊娜報仇。"
"報仇。"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回答道。
羅絲聽了米依奇的話,沉默了片刻,她想說什麽,不知為什麽沒有說出來,此時,她感到自己的胸發悶,有點過氣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才舒坦了。
米依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指針已經指向九點半了,羅絲還沒有走的意思,他拿過煙,取出一支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
"羅絲。"米依奇說:"這幾天班上有事嗎?"
"沒事。"羅絲說。
"羅絲,我這兒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米依奇說:"天這知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羅絲看了看表,感到時間確實不早了,於是,她對米依奇說:"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我不放心。"
"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這我知道。"米依奇說:"可你是個女同誌呀!"
"好了。"羅絲站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說:"你就別下樓了,這幾天你也累夠嗆,在家歇兩天。"
米依奇送羅絲來到下,兩人沿著馬路向前慢慢地走著。秋夜的夜晚,月色融融,清涼的風拂動著柳枝輕輕地搖晃著,陰影從樹梢灑下,地上的影子擺動著。米依奇和羅絲並肩走著,直到前方駛來一輛出租車,米依奇招了招手,出租車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上車吧!"米依奇拉開車門,羅絲上了車。
"快回去吧!"羅絲向米依奇揮了揮手,關上車門,
米依奇目送著出租車遠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米依奇回到屋裏,靖靖早已經睡著了,他來到靖靖的床前,替靖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靖靖的床上,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靖靖,心裏又酸苦了一陣,直到眼皮抬不起來了,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起來,米依奇仍舊疲憊不堪的樣子。昨天晚上,他一宿沒有睡好,一個惡夢接著一個惡夢,等他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準備好了早點,這才來到靖靖的床前,輕聲喚道:"靖靖,起床了。"靖靖聽到喊聲,翻了個身,又呼呼地睡著了。米依奇無奈,隻好站在靖靖的床前看著靖靖睡。
看了一會兒,心裏又不好受了,於是,他轉身從靖靖的臥室裏出來,坐在客廳裏發楞。過了能有半個時晨,米依奇又站起身,來到靖靖床前,把靖靖叫醒。米依奇給靖靖穿好衣服,又領他到衛生間洗了臉。吃過早點,米依奇對靖靖說:"靖靖,爸爸今天要上班,你到姥姥家去吧!"
靖靖點了點頭,米依奇便給嶽母掛了個電話,把靖靖要去的事兒跟嶽母說了。嶽母聽說靖靖要到她哪兒去,便囑咐米依奇早點把靖靖送過去,米依奇答應完,便給靖靖穿了鞋,鎖上房門,兩人坐車來到了嶽母家。
嶽母一個人在家,米依奇把靖靖交給了嶽母,又叮嚀了靖靖幾句,便從嶽母家出來了。來到班上,羅絲早已經到了,正在收拾辦公室裏的衛生,見了米依奇便問了一句。"你來了?"
米依奇點了點頭,說聲來了,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發呆。羅絲走過來,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茶,米依奇沒看見似的,從兜裏取出煙,點了一支。
米依奇抽完了煙,將剩下的煙頭按滅,端起杯,喝了口水,水太熱,他便放下杯子,沒精打彩地看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趣,就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葛桑來了嗎?"米依奇問羅絲。
"他還沒來。"羅絲看了米依奇一眼,心想米依奇為什麽明知故問。
"他能來嗎?"
"他沒說不來。"
"我到局長那兒去一趟,如果葛桑來了,你叫他別走,我有事兒找他。"
"我會轉告他的。"
米依奇來到杜亞夫的辦公室,屋裏空著,不知杜亞夫去哪兒了,米依奇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不一會兒,杜亞夫回為了,見米依奇坐在沙發上,楞了一下,關心地問米依奇。
"怎麽,你上班了?"
"嗯"米依奇點了點頭。
"你應該再歇幾天。"杜亞夫說:"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不了。"米依奇說:"這段時間,我耽誤的工作太多了,不好意思再歇了。"
"既然這樣也好。"杜亞夫說:"昨天,咱們管區內又發生一起殺人案,你回來正好,我正愁沒人接這個案子呢,你回來就好了,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辦吧!"
"局長,這個案子我不想接。"米依奇見自己剛上來,杜亞夫就給他安排工作,心裏就有點不愉,他說:"我原先那個案子還沒有辦完呢,弄這麽多的案子在手裏，再說,珊娜剛剛去世,有些事兒還沒處理完,你再給我上個案子,我的壓力太大了,你還是先把這個案子交別人辦吧!"
杜亞夫聽了,半響沒有說話。
米依奇見杜亞夫沒有說話,就看了杜亞夫一眼,他見杜亞夫低頭不語,不知他在想什麽,也不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杜亞夫才抬起頭來,對米依奇說:"你說你哪個案子還沒有辦完?"
"我說的是麻三那個案子。"
"就是綁架靖靖的那個麻三嗎?"
"是他。"
"他不是已經被你抓住了嗎?"
"可是,他並不是主犯。"
"誰是主犯?"
"有個叫外號叫黑鬼的人,他知道誰是主犯,我必須先抓到他。"
"你有黑鬼的線索嗎?"
"我會找到的。"
杜亞夫聽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米依奇,語重心長地說:"米依奇,我想和你說句心裏話,不知你是否能夠理解我。我想,關於麻三這個案子,還是交給別人來辦吧!我這麽做不是不理解你,也不是不同情你,而是為你考慮。你知道,麻三是綁架你兒子的罪犯,這個案子同你本身就有著特殊的關糸,我擔心你在辦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會感情用事,一旦出現過激行為,造成不良後果,對你,對組織都不利。再說了,按著刑訴法的規定,你也應該回避,否則,將來到了法庭上也不好解釋呀!你說我說的對不?"
"你對我的關心我表示感謝,但我早已經想好了,無論遇什麽困難和陰力,我一定親手抓到主犯,把他送上法庭。"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說:"我的決心已定,誰也阻攔不了我。"
"米依奇,你誤解我,我不是想阻攔你,而是替你考慮,你做為一名警察,應該懂得警察的紀律。"
"可我更懂得做一名警察他所應該具有的責任。"
"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免強你,我想,你以後會清楚的。不過,這件事,我要向局長匯報,看看他是什麽意見。"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米依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杜亞夫的辦公室。
米依奇心情不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葛桑正在等他,他煩躁地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憤憤吐出一縷煙霧。
葛桑看著米依奇,有心想和他說話,又見米依奇的臉子很不好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聲不響地坐在那兒。
米依奇直到將煙吸完也沒說一句話,羅絲見米依奇的情緒不太對頭,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她想問問米依奇,但見米依奇反著麵孔,也隻好做罷。
"葛桑,把麻三的材料給我拿來。"
"都要麽?"
"都給我拿來。"
葛桑打開辦公桌,從裏麵取出一個檔案袋,送到米依奇跟前,他說:"都在這兒呢!"
"放這兒吧!"米依奇說。
葛桑放下檔案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想問米依奇還有什麽事兒嗎?想表崐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可是,他見米依奇依舊鐵青著臉,隻好做罷。
米依奇把檔案袋裏的審訊筆錄全部拿了出來,放到了辦公桌上,一份一份地仔細地看了起來。整整一個上午沒動彈一下,重要的地方做了記錄,有的地方還做了摘錄,然後,把材料又交給了葛桑。
"葛桑。"米依奇喊葛桑,見葛桑抬頭看著自己,便對葛桑說:"下午,你陪我去崐提審麻三。""行。"
吃過午飯,米依奇和葛桑來到了看守所。葛桑填寫了一張提票,交給了提審員。米依奇找了一個沒人的審訊室,進去之後,坐在審訊桌前,做著準備工作。
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審訊室的門開了,麻三躬著腰,走了進來。
葛桑指著板橙,對麻三說:"坐吧!"
"給他打開銬子。"
葛桑拿出鑰匙,給麻三打開了手銬。
"麻三。"米依奇兩眼盯著麻三,問道:"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知道。"麻三說。
"為什麽?"
"因為我參與了一起綁架案子。"
"綁架誰了?"
"綁架一個孩子。"
"你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去年的夏天,有個和我在一起服過刑的叫黑鬼的人來找我,說有人花一萬塊錢,叫他綁架一個孩子,問我幹不幹?我當時沒想幹,黑鬼說,這事要幹成了,就給我五千塊錢,於是,我就答應了。黑鬼給了我一張照片,叫我找機會把那個孩子綁走。我就按照黑鬼交待的地點,在那個地方等了幾天。一天晚上,我見那個孩子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就把他哄了出來,然後搭了上輛出租,把孩子拉走了。"
"你當時是怎麽把那個孩子交給黑鬼的?"
"當時天快黑了,我就拉著那個孩子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我給黑鬼打了傳呼,告訴他我已經把孩子帶來了,他就叫我到前邊的一個橋旁等他,他來了之後,我就把那個孩子交給了他。"
"你說過有人花錢雇黑鬼綁架那個孩子是嗎?"
"是的。"
"黑鬼有沒有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誰?"
"他沒跟我說。"
"黑鬼是怎麽找到你的?"
"這我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黑鬼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幹什麽的?"米依奇又問了一遍。
麻三想了一下,認真地說:"確實沒跟我說過。"
"你知道黑鬼在什麽地方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著過他。"
米依奇又詳細地問了一遍有關黑鬼的情況,麻三卻都不知道。
"帶下去吧。"米依奇見審訊沒有什麽進展,索性叫葛桑把麻三送回了牢房。
米依奇和葛桑從看守所出來,米依奇看了看表,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崐鍾了,於是,他對葛桑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別到班上了,就直接回家吧!"
"你怎麽辦?"
"我,去接靖靖。"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靖靖吧!"
"好吧!"米依奇雖然不想叫葛桑去,可一時又沒想出合適的理由,隻好同意了。
米依奇和葛桑一起來到了嶽母家,嶽母正在做飯。她見米依奇來了,就對米依奇說:"進來吧,吃了飯再走。"
米依奇說:"不了,外麵還有個同事呢!他要看看靖靖。"
"那就把他叫上來吧!"
"不了。"米依奇說完,給靖靖穿上鞋。"靖靖,跟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
"再見。"
米依奇領著靖靖下了樓,葛桑看見了,便迎了上來,抱起了靖靖。
"靖靖,叔叔今天請你好嗎?"葛桑放下靖靖,低著頭問靖靖。
靖靖瞪著一又大眼睛看著葛桑,不知該不該答應。
"告訴叔叔,你想吃什麽?叔叔給你買。"
"好了,葛桑,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到我家,咱們隨便吃點吧!"米依奇近來手裏拮據,不敢再亂花錢了。
"我想請靖靖。"葛桑說。
米依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此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走吧!"葛桑懇切地說:"給我一次機會。"
"好吧!"米依奇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葛桑領著靖靖在前邊走,米依奇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邊。他們來到一家酒店,葛桑帶著靖靖進去了,米依奇也隻好跟著進去。葛桑選了個位置,三個人落了座。
"靖靖點菜吧!"
"既然來了,你就隨遍點幾個算了,也別太破費了。"
"這事兒不用你管。"葛桑說:"今天是我請靖靖,隻要靖靖想吃的,我點給他崐點。"
"葛桑,你簡單安排幾個菜就行了。"
"米依奇,你知道嗎?我挺喜歡靖靖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他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而且還失去了雙臂,怪可憐的。我也不能為他做什麽,做為我,隻能想叫他同其他孩子一樣獲得開心。"
"聽說你愛吃大蝦,是嗎?"
靖靖點了點頭。
"來盤大蝦。"葛桑對站旁一旁的服務員說。
"再來一盤羊肉串,怎麽樣?"
靖靖又點了點頭。
葛桑挑靖靖喜歡的菜點了一桌,給靖靖要了杯飲料,又要了一瓶白酒,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自己取過一個杯子同樣倒滿了,然後,舉起杯,"鐺"地一聲,和米依奇碰了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米依奇隻是輕輕地呷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
葛桑抬頭看了米依奇一眼,見他寞不作聲,他深思片刻,對米依奇說:"聽說你要去抓那個綁架靖靖的主犯?有這事兒嗎?"
"有。"米依奇點了點頭。"你聽誰說的?"
"杜局長。"
"他是怎麽說的?"
"他沒說太多的,隻是說,你這個人有點太固執了,做事有點不計後果。"
"還說什麽了?"
"就這些,沒說別的。"
"葛桑,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我讚成你的做法,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有你這句話說足夠了,將來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一言為定。"葛桑舉起杯。“
"一言為定。"米依奇和葛桑碰了杯,將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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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漸漸湧了上來,遮住了西沉的日頭,瑟瑟的秋風帶著一股涼意,吹落了樹上枯黃的楓葉,從墓旁飄過。.米依奇和靖靖默默地佇立在珊娜的墓前,任秋風肆虐。
羅絲從山下的小路走來,她的臉色顯得有些憔悴,幾天來,她跟著米依奇忙活著珊娜的喪事,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下午,她在家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便去看靖靖,到了米依奇家,見門鎖著,估摸著米依奇可能是帶著靖靖去了墓地,便搭了輛出租車,來到了墓地,果然,米依奇和靖靖都在。
羅絲不聲不響地站在一旁,這時,米依奇已經看到了羅絲,他對羅絲點了點頭,仍舊默默地站在原地。羅絲圍著珊娜的墓轉了一圈,見墓碑的後麵新刻了碑文,她仔細地端詳著,上麵刻著:恩愛夫妻恩愛未盡愛妻含怨別夫,情仇天敵情仇未報恩夫愧對愛妻。羅絲讀罷,心裏發冷。
"我們走吧!"羅絲抬頭著米依奇。"天晚了,別叫孩子著涼。"
"我們走。"米依奇摟過靖靖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靖靖,過來。"羅絲脫下身上的風衣,披在靖靖的身上。
羅絲拉著靖靖沿著花崗岩鋪成的石階向下走去,米依奇默默地跟在後麵。
回到家,羅絲為米依奇做了點稀飯,米依奇隻吃了少半碗,便放下筷子,羅絲喂完了靖靖,打對他上床睡了,便來到客廳,陪著米依奇坐著。她想勸勸米依奇,竟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也累了。"米依奇見羅絲坐在沙發上沒有走的意思,便關心的說:"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對你有點不放心。"羅絲說。
"沒事。"米依奇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你還是想開點,不為別的,也要為靖靖想一想。靖靖這個樣子夠可憐的了,如果你再病倒了,將來可怎麽辦呀!"
"羅絲,我沒事兒。"米依奇感激地說:"這幾天多虧你幫忙了,我真不知該怎麽謝呀!"
"你就別說這些了。"羅絲說:"剛才,我看到了珊娜墓上的碑文,很為你擔心,我不知道你下步是怎麽打算的?"
"我還沒有想好。"米依奇說:"不過,我一定要給珊娜報仇。"
"報仇。"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回答道。
羅絲聽了米依奇的話,沉默了片刻,她想說什麽,不知為什麽沒有說出來,此時,她感到自己的胸發悶,有點過氣來,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裏才舒坦了。
米依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鍾,指針已經指向九點半了,羅絲還沒有走的意思,他拿過煙,取出一支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慢慢地吐了出來。
"羅絲。"米依奇說:"這幾天班上有事嗎?"
"沒事。"羅絲說。
"羅絲,我這兒沒事了,你回去歇著吧。"米依奇說:"天這知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羅絲看了看表,感到時間確實不早了,於是,她對米依奇說:"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我不放心。"
"別忘了,我也是警察。"
"這我知道。"米依奇說:"可你是個女同誌呀!"
"好了。"羅絲站起來已經走到門口,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說:"你就別下樓了,這幾天你也累夠嗆,在家歇兩天。"
米依奇送羅絲來到下,兩人沿著馬路向前慢慢地走著。秋夜的夜晚,月色融融,清涼的風拂動著柳枝輕輕地搖晃著,陰影從樹梢灑下,地上的影子擺動著。米依奇和羅絲並肩走著,直到前方駛來一輛出租車,米依奇招了招手,出租車駛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跟前。
"上車吧!"米依奇拉開車門,羅絲上了車。
"快回去吧!"羅絲向米依奇揮了揮手,關上車門,
米依奇目送著出租車遠去,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米依奇回到屋裏,靖靖早已經睡著了,他來到靖靖的床前,替靖靖蓋好被子,然後,坐在靖靖的床上,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靖靖,心裏又酸苦了一陣,直到眼皮抬不起來了,這才上床睡覺。
第二天起來,米依奇仍舊疲憊不堪的樣子。昨天晚上,他一宿沒有睡好,一個惡夢接著一個惡夢,等他迷迷糊糊剛要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穿好衣服下了床,準備好了早點,這才來到靖靖的床前,輕聲喚道:"靖靖,起床了。"靖靖聽到喊聲,翻了個身,又呼呼地睡著了。米依奇無奈,隻好站在靖靖的床前看著靖靖睡。
看了一會兒,心裏又不好受了,於是,他轉身從靖靖的臥室裏出來,坐在客廳裏發楞。過了能有半個時晨,米依奇又站起身,來到靖靖床前,把靖靖叫醒。米依奇給靖靖穿好衣服,又領他到衛生間洗了臉。吃過早點,米依奇對靖靖說:"靖靖,爸爸今天要上班,你到姥姥家去吧!"
靖靖點了點頭,米依奇便給嶽母掛了個電話,把靖靖要去的事兒跟嶽母說了。嶽母聽說靖靖要到她哪兒去,便囑咐米依奇早點把靖靖送過去,米依奇答應完,便給靖靖穿了鞋,鎖上房門,兩人坐車來到了嶽母家。
嶽母一個人在家,米依奇把靖靖交給了嶽母,又叮嚀了靖靖幾句,便從嶽母家出來了。來到班上,羅絲早已經到了,正在收拾辦公室裏的衛生,見了米依奇便問了一句。"你來了?"
米依奇點了點頭,說聲來了,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發呆。羅絲走過來,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茶,米依奇沒看見似的,從兜裏取出煙,點了一支。
米依奇抽完了煙,將剩下的煙頭按滅,端起杯,喝了口水,水太熱,他便放下杯子,沒精打彩地看著窗外,看了一會兒,覺得沒趣,就將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
"葛桑來了嗎?"米依奇問羅絲。
"他還沒來。"羅絲看了米依奇一眼,心想米依奇為什麽明知故問。
"他能來嗎?"
"他沒說不來。"
"我到局長那兒去一趟,如果葛桑來了,你叫他別走,我有事兒找他。"
"我會轉告他的。"
米依奇來到杜亞夫的辦公室,屋裏空著,不知杜亞夫去哪兒了,米依奇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坐在了沙發上。
不一會兒,杜亞夫回為了,見米依奇坐在沙發上,楞了一下,關心地問米依奇。
"怎麽,你上班了?"
"嗯"米依奇點了點頭。
"你應該再歇幾天。"杜亞夫說:"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還是回去歇一歇吧!"
"不了。"米依奇說:"這段時間,我耽誤的工作太多了,不好意思再歇了。"
"既然這樣也好。"杜亞夫說:"昨天,咱們管區內又發生一起殺人案,你回來正好,我正愁沒人接這個案子呢,你回來就好了,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辦吧!"
"局長,這個案子我不想接。"米依奇見自己剛上來,杜亞夫就給他安排工作,心裏就有點不愉,他說:"我原先那個案子還沒有辦完呢,弄這麽多的案子在手裏，再說,珊娜剛剛去世,有些事兒還沒處理完,你再給我上個案子,我的壓力太大了,你還是先把這個案子交別人辦吧!"
杜亞夫聽了,半響沒有說話。
米依奇見杜亞夫沒有說話,就看了杜亞夫一眼,他見杜亞夫低頭不語,不知他在想什麽,也不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杜亞夫才抬起頭來,對米依奇說:"你說你哪個案子還沒有辦完?"
"我說的是麻三那個案子。"
"就是綁架靖靖的那個麻三嗎?"
"是他。"
"他不是已經被你抓住了嗎?"
"可是,他並不是主犯。"
"誰是主犯?"
"有個叫外號叫黑鬼的人,他知道誰是主犯,我必須先抓到他。"
"你有黑鬼的線索嗎?"
"我會找到的。"
杜亞夫聽了沉默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著米依奇,語重心長地說:"米依奇,我想和你說句心裏話,不知你是否能夠理解我。我想,關於麻三這個案子,還是交給別人來辦吧!我這麽做不是不理解你,也不是不同情你,而是為你考慮。你知道,麻三是綁架你兒子的罪犯,這個案子同你本身就有著特殊的關糸,我擔心你在辦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會感情用事,一旦出現過激行為,造成不良後果,對你,對組織都不利。再說了,按著刑訴法的規定,你也應該回避,否則,將來到了法庭上也不好解釋呀!你說我說的對不?"
"你對我的關心我表示感謝,但我早已經想好了,無論遇什麽困難和陰力,我一定親手抓到主犯,把他送上法庭。"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是的。"米依奇堅定地說:"我的決心已定,誰也阻攔不了我。"
"米依奇,你誤解我,我不是想阻攔你,而是替你考慮,你做為一名警察,應該懂得警察的紀律。"
"可我更懂得做一名警察他所應該具有的責任。"
"既然你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不免強你,我想,你以後會清楚的。不過,這件事,我要向局長匯報,看看他是什麽意見。"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告辭了。"米依奇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出了杜亞夫的辦公室。
米依奇心情不快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見葛桑正在等他,他煩躁地點上一支煙,狠狠地吸了兩口,憤憤吐出一縷煙霧。
葛桑看著米依奇,有心想和他說話,又見米依奇的臉子很不好看,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一聲不響地坐在那兒。
米依奇直到將煙吸完也沒說一句話,羅絲見米依奇的情緒不太對頭,猜測一定是出了什麽事兒。她想問問米依奇,但見米依奇反著麵孔,也隻好做罷。
"葛桑,把麻三的材料給我拿來。"
"都要麽?"
"都給我拿來。"
葛桑打開辦公桌,從裏麵取出一個檔案袋,送到米依奇跟前,他說:"都在這兒呢!"
"放這兒吧!"米依奇說。
葛桑放下檔案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想問米依奇還有什麽事兒嗎?想表崐示一下自己對他的關心,可是,他見米依奇依舊鐵青著臉,隻好做罷。
米依奇把檔案袋裏的審訊筆錄全部拿了出來,放到了辦公桌上,一份一份地仔細地看了起來。整整一個上午沒動彈一下,重要的地方做了記錄,有的地方還做了摘錄,然後,把材料又交給了葛桑。
"葛桑。"米依奇喊葛桑,見葛桑抬頭看著自己,便對葛桑說:"下午,你陪我去崐提審麻三。""行。"
吃過午飯,米依奇和葛桑來到了看守所。葛桑填寫了一張提票,交給了提審員。米依奇找了一個沒人的審訊室,進去之後,坐在審訊桌前,做著準備工作。
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審訊室的門開了,麻三躬著腰,走了進來。
葛桑指著板橙,對麻三說:"坐吧!"
"給他打開銬子。"
葛桑拿出鑰匙,給麻三打開了手銬。
"麻三。"米依奇兩眼盯著麻三,問道:"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知道。"麻三說。
"為什麽?"
"因為我參與了一起綁架案子。"
"綁架誰了?"
"綁架一個孩子。"
"你把事情的經過講清楚。"
"去年的夏天,有個和我在一起服過刑的叫黑鬼的人來找我,說有人花一萬塊錢,叫他綁架一個孩子,問我幹不幹?我當時沒想幹,黑鬼說,這事要幹成了,就給我五千塊錢,於是,我就答應了。黑鬼給了我一張照片,叫我找機會把那個孩子綁走。我就按照黑鬼交待的地點,在那個地方等了幾天。一天晚上,我見那個孩子一個人在院子裏玩,就把他哄了出來,然後搭了上輛出租,把孩子拉走了。"
"你當時是怎麽把那個孩子交給黑鬼的?"
"當時天快黑了,我就拉著那個孩子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我給黑鬼打了傳呼,告訴他我已經把孩子帶來了,他就叫我到前邊的一個橋旁等他,他來了之後,我就把那個孩子交給了他。"
"你說過有人花錢雇黑鬼綁架那個孩子是嗎?"
"是的。"
"黑鬼有沒有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誰?"
"他沒跟我說。"
"黑鬼是怎麽找到你的?"
"這我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黑鬼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雇他的人是幹什麽的?"米依奇又問了一遍。
麻三想了一下,認真地說:"確實沒跟我說過。"
"你知道黑鬼在什麽地方嗎?"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著過他。"
米依奇又詳細地問了一遍有關黑鬼的情況,麻三卻都不知道。
"帶下去吧。"米依奇見審訊沒有什麽進展,索性叫葛桑把麻三送回了牢房。
米依奇和葛桑從看守所出來,米依奇看了看表,見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崐鍾了,於是,他對葛桑說道:"時間不早了,你也別到班上了,就直接回家吧!"
"你怎麽辦?"
"我,去接靖靖。"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靖靖吧!"
"好吧!"米依奇雖然不想叫葛桑去,可一時又沒想出合適的理由,隻好同意了。
米依奇和葛桑一起來到了嶽母家,嶽母正在做飯。她見米依奇來了,就對米依奇說:"進來吧,吃了飯再走。"
米依奇說:"不了,外麵還有個同事呢!他要看看靖靖。"
"那就把他叫上來吧!"
"不了。"米依奇說完,給靖靖穿上鞋。"靖靖,跟姥姥說再見。"
"姥姥再見。"
"再見。"
米依奇領著靖靖下了樓,葛桑看見了,便迎了上來,抱起了靖靖。
"靖靖,叔叔今天請你好嗎?"葛桑放下靖靖,低著頭問靖靖。
靖靖瞪著一又大眼睛看著葛桑,不知該不該答應。
"告訴叔叔,你想吃什麽?叔叔給你買。"
"好了,葛桑,你的心意我領了,還是到我家,咱們隨便吃點吧!"米依奇近來手裏拮據,不敢再亂花錢了。
"我想請靖靖。"葛桑說。
米依奇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此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走吧!"葛桑懇切地說:"給我一次機會。"
"好吧!"米依奇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葛桑領著靖靖在前邊走,米依奇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邊。他們來到一家酒店,葛桑帶著靖靖進去了,米依奇也隻好跟著進去。葛桑選了個位置,三個人落了座。
"靖靖點菜吧!"
"既然來了,你就隨遍點幾個算了,也別太破費了。"
"這事兒不用你管。"葛桑說:"今天是我請靖靖,隻要靖靖想吃的,我點給他崐點。"
"葛桑,你簡單安排幾個菜就行了。"
"米依奇,你知道嗎?我挺喜歡靖靖的,他現在這個樣子,我的心裏很不好受,他這麽小就失去了母親,而且還失去了雙臂,怪可憐的。我也不能為他做什麽,做為我,隻能想叫他同其他孩子一樣獲得開心。"
"聽說你愛吃大蝦,是嗎?"
靖靖點了點頭。
"來盤大蝦。"葛桑對站旁一旁的服務員說。
"再來一盤羊肉串,怎麽樣?"
靖靖又點了點頭。
葛桑挑靖靖喜歡的菜點了一桌,給靖靖要了杯飲料,又要了一瓶白酒,給米依奇倒了一杯,自己取過一個杯子同樣倒滿了,然後,舉起杯,"鐺"地一聲,和米依奇碰了杯,自己先喝了一口,米依奇隻是輕輕地呷了一小口,便放下了杯。
葛桑抬頭看了米依奇一眼,見他寞不作聲,他深思片刻,對米依奇說:"聽說你要去抓那個綁架靖靖的主犯?有這事兒嗎?"
"有。"米依奇點了點頭。"你聽誰說的?"
"杜局長。"
"他是怎麽說的?"
"他沒說太多的,隻是說,你這個人有點太固執了,做事有點不計後果。"
"還說什麽了?"
"就這些,沒說別的。"
"葛桑,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我讚成你的做法,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有你這句話說足夠了,將來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一言為定。"葛桑舉起杯。“
"一言為定。"米依奇和葛桑碰了杯,將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