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那一段崢嶸歲月
第十章 他那一段崢嶸歲月
事情過去很久之後，趙冉冉依舊佩服趙智略的表達能力，當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吃驚或者憤怒來形容了。
那是糾結著不可置信，又摻雜著恨鐵不成鋼，和自豪的吾家有女初長成，再加上自己的所有物被搶的濃濃酸意……
在趙冉冉看來，這麽多高難度的表情摻和在一起來回轉變，實在是門技術活兒。
趙弟弟幾步上前，瞪了江潛一眼，一把就把趙姐姐扯到自己身邊，怒了，“你幹什麽呢？”
然而趙姐姐在趙弟弟麵前壓根就不知道害臊是何物，翻個白眼瞪他，“你沒看到嗎？”
趙智略拉著她走遠幾步，背對著江潛，小聲又憤怒的吼，“你們才認識幾天，我看你是欠揍。”
趙冉冉梗著脖子跟他叫號，“你還見人第一麵就叫人姐夫呢，再說了，這事你又不是沒幹過，你都行我怎麽就不行？”
趙智略氣的抬起了巴掌，把她嚇的一縮脖，假裝怯怯的說，“人家，人家好奇嘛，敢情你嚐試過。”
“瞎說什麽呢你。”趙智略的眼神微微閃躲。
“不然怎麽你也正好在這小公園？”
趙智略咳了兩聲，“我正經路過這，準備抄近道回家，何況就算真……”
趙冉冉連忙打斷他的話，“就算真想，也會挑小賓館而不是小公園對？”
趙智略的眼神再次閃了閃，抬起手又想打人。
趙冉冉知道，這個時候撒嬌比抬杠給力，把他黏糊煩了，自己也就脫險了。於是摟住他的胳膊，“行啦行啦，今天才開始的，再說我們倆處對象兒，正經的明正言順。”
“不是，你……”
“我嘛我，江潛是個老實人，不會把我帶小賓館去的，放心。還有，順便把嘴縫上。”
“你這個傻缺，你彪啊。”趙智略狠狠戳了戳她的腦門兒，“你沒看到他那……那地方，鼓鼓襄襄一大包，他正如狼似虎的歲數，你知道不知道？”
趙冉冉訕訕一笑。
怎麽就不知道，就算沒有實戰經驗，但好歹也是個學醫的，剛才又摟的那麽緊，能沒感覺到麽。可是還沒等她推開，這不，電燈泡就來了麽。
正常人跟女朋友親熱的時候被小舅子撞見，是什麽反應？
江潛不知道，反正他是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他把趙智略當弟弟，當小孩兒，如果要是被未來老丈人或者老丈母娘撞見，那倒真有可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換成趙智略，小屁孩兒一個，毛事木有。
趙冉冉聽完江潛的理解，淡定的抽了抽嘴角，這可不可以理解為，他的心眼兒和閱曆還沒個小屁孩兒多呢？
這一晚，江潛睡在趙冉冉幫他鋪好的床鋪上很安心。
他給她講了很多，那些在特種大隊的日子，不能與人分享的，他所投身的事業，在那裏麵有他的青春，他的汗水，他的鮮血，他的喜怒哀樂……
世人眼裏的出生入死，在他看來，那是一段鮮花怒馬、有血有肉的生活。
那裏麵有他最沸騰的熱血與激情，也有最無奈的生死與遺憾……
江潛的思緒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匡偉直接將他用直接機接走的那一晚……
他至今也不知道匡偉把他帶去的地方是哪裏，剛開始一切都很新奇，夥食比炮團不知好上多少倍。匡偉給他安排為期兩個星期的訓練，他輕輕鬆鬆完成，後來才知道那半個月經曆的是特種部隊初期選拔。
之後，他隨著口音身量各不相同的新戰友一起踏入了秘密訓練基地，進行極限式刺殺、格鬥、體能、滲透、爆破、射擊、駕駛、通信等等強化訓練。
他在那裏無數次經受了尊嚴與體能的滅頂摧殘，卻咬著牙憋著一口氣挺了過來。
江潛輕吻著趙冉冉的手背，“在那裏是不能把自己當人的。”
江潛入伍時年齡還小，跟著老兵學了不少社會風氣，匡偉對他的特殊青睞讓他不自覺有些飄飄然，上趕子套近乎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
江潛一身真功夫，匡偉的確是對他另眼相看的，可江潛屬於未被開發的毛頭小子，給鼻子上臉，不修理皮子緊，所以匡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擊碎他的優越感。
那一次的訓練，是在半米深的水裏做俯臥撐，限時五分鍾，不計個數，做的最多的前十名才能吃到晚飯。匡偉坐在岸上，喝一口啤酒扔嘴裏一顆花生米，還不幹不淨的損著人，“一群窩囊廢，飯桶。”
所有人怒視他，卻敢怒不敢言，隻有江潛看著他的目光裏帶著一絲熟稔。
匡偉接收到他的目光晃悠悠走過來，隨著溫婉的一笑後，便是大頭靴狠狠踩在江潛的腦袋上，按進水裏，“一群飯桶，你就是裝泔水的那隻，最他媽無用，操。”
江潛瞪著眼睛看他，匡偉蹲下來，輕蔑的拍他的臉，“不服氣？半點血性沒有，可惜長了那麽大的老二，用來說話的嗎？瞪我沒用，幹掉我，讓你當老大。”
激將法用的很好，江潛自此將幹掉匡偉為目標，憋著一口氣硬是通過了嚴酷到近乎慘無人道的訓練成為一名特戰隊員，一起來的戰友剩下不過十分之一。
之後，江潛被分到有著‘北方猛虎’之稱的SY軍區特種大隊，待他拿到那枚印有虎頭標誌的菱形袖標時，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踹開匡偉的辦公室。單挑。
匡偉從來不承認自己被江潛修理到住院，反正明白底細的人都看到匡偉違反部隊規定了，他在病床上親自把給江潛配備的隨身武器，5.88毫米的KBU88狙擊步槍，鄭重的交到江潛手裏。
從此以後，江潛就是匡偉的王牌，最得力的心腹，有江玩兒命在，就沒有完不成的任務。
有可能是夜晚更容易拉近心與心的距離，趙冉冉的眼神溫柔如水，坐在床邊看著江潛，手指一點點撫摸他的五官。
江潛的眼睛特別長，嚴格來看並不屬於單鳳眼，內眼角有些微陷，眼睛的前半部略大，越往後越細，到眼尾處變得細長而略彎，壓著挑上去，像流星的尾巴，笑起來更是風情萬種。如果有一副大而寬的雙眼皮，倒是標標準準的桃花眼，可他不會長，隻長了一副單眼皮，可惜了這難得標準的眼型。
趙冉冉笑著想，勉強可以稱為小桃花眼。
“你在笑什麽？”江潛輕咬著她的手指頭，小聲問。
“不告訴你。”趙冉冉其實在想，江潛長眉細眼尖下巴，五官其實挺媚的，不過沒人會這麽覺得，因為他身強體壯，氣質硬朗，嫵媚的五官和硬朗的氣質溶合在一起，看著倒有股死皮賴臉的痞氣。
“後來呢？”
“什麽後來？”
“你怎麽轉後方的，我聽說也是負傷？”
“嗯。”
“哪兒？”
江潛不吭聲。
又問了好幾句，他還不說，趙冉冉不耐煩了，“哪兒呀？”
江潛眼見著腦門兒開始冒汗了，急的夠嗆，“不是大傷。”
“那我幫你看看，我可是專業的。”
江潛到底沒好意思說出口，想了想，咬著牙破斧沉舟般一把脫掉T恤，指著心髒下三指處，“這裏挨了一槍。”
其實江潛的體型頎長精悍，並不膀大腰圓，可那成疙瘩成塊的腱子肉硬是把趙冉冉給震驚了。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江潛又開始解褲腰帶了。
“啊……”趙冉冉嚇壞了，捂住眼睛大叫，“你要幹嘛？”
“我讓你看看你就知道哪兒受傷了。”
“你別脫，你別脫，屁股，我猜到了。”
江潛抹了一把汗，“不是不是，是……屁股偏上，我……我不好意思說。”
他不好意思說，他好意思脫。
“我隻問你傷到什麽規格，你脫什麽衣服啊。”
在趙冉冉俏皮的小梨窩裏，江潛開始回憶那場慘烈的戰役。
那是特種大隊所隸屬的集團軍下達的最高機密指令，由於事態嚴密，匡偉親自帶領江潛所在的技偵連偷潛入藏，暗殺幾名獨立份子頭目。
任務完成的十分順利，卻在撤退時被數量旁大的獨立份子包圍在山裏，匡偉當即決定，由他與其它三名特戰隊員掩護，其它人員迅速撤離，江潛在第一批撤離人員名單中。
沒有人知道江潛當時是怎麽想的，一個手刀劈暈了匡偉，換他留了下來。意料之中，江潛負傷了，而且傷勢極重，爆破彈頭斜下射入心髒下三指處，十枚彈片分散在體內，脾器官受傷。手術進行了一天一夜，下了三次病危通知。
趙冉冉躺在他的懷裏，緊緊握住他的手指，後怕到一頭冷汗，“那，脾保住了嗎？”
“當然保住了，隻是小傷。”江潛想了想，笑道，“匡隊說了，我的要是保不住，他把他的給我。”
趙冉冉沉默了，想了想又問，“是不是你們出任務前都寫遺書，你寫的什麽？”
江潛撓撓頭……
江潛醒來後，匡偉眼圈兒紅了，那也沒忘了嚇唬著要給他一個處分。
等江潛稍微能開口時就解釋，“你可別裝那多情樣兒，看著煩，我本來就比你體質好，怎麽著也能比你多頂一會兒，還有那什麽……你不是掏了兩個鳥蛋麽，讓我給偷吃了。”
匡偉鼻翼來回扇動，哭笑不得，“那不就是給你掏的麽。”
“靠，那你不說。”江潛比了比中指，“哎，放心死不了，媳婦兒還沒娶上呢，死了多虧的慌。”
旁邊一起出任務回來的戰友逗他，“老小子你就這點兒出息，遺書上也寫這些不著調的。”
有人馬上出來抨擊，“他媽的那也比你寫的著調多了，你還說想見見蒼井空呢。”
遭到抨擊的人回嘴，“哎不，我說你怎麽老掉我鏈子啊，我想見蒼井空怎麽了，你還對著人家打飛機呢，那手上的老繭，一層蓋一層。”
兩人在江潛的病房裏比劃開了，匡偉也是像他們這樣經曆過來的，怎麽可能不懂他們。
趙冉冉聽著挺不是滋味兒的，她是個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的人，當下就把臉拉下來了，“合著你跟誰相親都行，誰能給你當媳婦兒就誰唄。”
這話雖然說的沒檔次，可江潛就是被她吃死了，立刻嚇麻爪兒了，“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想找什麽樣兒，沒概念，見到你就覺得我媳婦兒就是這樣的。”
他以前從不知道自己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因為毛片看到無感，所以判斷一個女人好不好看的標準就是屁股和胸的耀眼程度，臉蛋兒反而不是特別重要了，性格更是可以忽略不計，所以他從沒想過什麽樣的性格適合自己。
趙冉冉的目測條件明顯不合格，可他就覺得這樣正好，月牙兒一樣的眼睛和漂亮的小酒渦正好，寫在臉上的小聰慧小矯情，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單純心靈正好，這樣的模樣，這樣的性格都正好。
趙冉冉張了張嘴，正好門外有人叫她，臨了也沒把那句‘誰是你媳婦兒’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