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橫空劈來一悶雷

第一章 橫空劈來一悶雷

相信每一個未有感情經曆的丫頭對初戀都有這樣那樣童話般的幻想。

他腹黑,他麵癱,但必須深情。

他可以是王子,是騎士,甚至是王老五,但絕對不能是相親相來的傻大兵。

趙冉冉當然也不能免俗,所以趙夫人扔下那顆悶雷後,當場她就外焦裏嫩了。

相……親呀!

不去也行?是不?

她眼下情況還算樂觀,愛好文藝的二十四歲小剩女,畢業於XX醫學院,專業高護,現在是S市第一人民醫院兒科住院部的一名小護士。

戀愛雖然沒談過,可因為麵子問題重大,導致她不讓人提沒被誰正經追過的事實,現在被逼著相親,頓時很排斥。

不樂意去。

“為什麽不去不行呢?媽,要不讓我小弟先去?”

“什麽?男男不合國情?”

“您說的倒是對,可我不想相親怎麽辦呀?”

“天呐,老爸也摻和進來了?”

“我不我不,我可不敢去磨嘰老爸。”

“那……那好……”

基於對常年把臉繃成某張撲克牌的趙森趙老爺的懼怕,趙冉冉退縮了,畫圈兒了,不敢反抗了。

趙智略說過,趙老爺不光長的像撲克牌,因為趙夫人的識大體,允許他隻在夫妻獨處時才‘氣管炎’,所以他在家裏也絕對有紅桃老K的地位。

事情的結果當然是反對無效。

真真是個——晴天一霹靂,悶雷悄無聲。

給下班回來的趙智略開了門之後,心情鬱悶的趙冉冉回到窗台邊欣賞月光,雙眉緊皺,滿麵愁容,看著要多不著調就有多不著調。

“姐,又在那悲傷春秋,歎觀風月呢!又想起什麽詩詞兒來了?”

“鹽與糖。”

“哦?怎麽說?”

“甜美的或是哭泣的,讓靈魂浮出水麵。”

趙智略的嘴角開始抽抽,他這會兒在想,還有沒有比他姐更不著調的人呢?

“你趁早離那文藝青年裝逼會小組遠點,越來越傻了。”

趙冉冉悠悠轉過頭,淒淒哀哀的看著他,直把人盯到發毛為止才歎了一口氣,“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想當初咱倆一個受*精*卵劈成兩半兒,我不過憋狠了點兒早比你爬出來半個小時而已,就這短短的三十分鍾,從小到大我受了多少氣,現在還得先你一步扛起成家立業的重擔,我招誰惹誰了。”

這句話當下就把趙智略的興致勾起來了,搬個小櫈子抓起一袋五香瓜子‘噌噌’挪到窗台邊,“怎麽回事兒?快說出來讓我樂嗬樂嗬。”

趙冉冉立馬就苦起了一張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包五香瓜子,趙智略領會,迅速扒好幾粒塞她嘴裏,擺好一副八卦臉。

先讓他手上別停,趙冉冉又沉思起來,直把趙智略急的要拎櫈子砸人才悠悠然冒出兩字兒,“相親。”

“啥?”

趙冉冉看著他點點頭,又點點頭,“你沒聽錯,趙夫人讓我去相親。”

趙智略都快氣樂了,“本來人就不怎麽著調,還讓你去辦不靠譜的事兒,行長大人更年期還沒過呢?”

“錯。”趙冉冉中指一伸,晃了晃,一巴掌被拍飛,“這回不是咱媽的主意,是趙老爺下的令。”

“啊?爸?扯淡你。”

“我哪有閑心扯淡啊,聽說那人是他轉業前招來的兵,後來進了特種部隊,現在受傷退下來轉後方,被咱小姨夫要去了,小連長一個。”

“跟小姨夫的?那不就是……”

趙智略同情的看著趙冉冉,趙冉冉憂怨的看著趙智略,同時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開口,“炮團啊……”

同一時間,裝甲S師某駐地388團(炮兵)三營八連連長宿舍。

一個黑臉膛兒,肩上扛著一毛三的傻大兵正站在大穿衣鏡前,常服一穿,帽子一扣,那喜氣洋洋的德性……

“哎,老鄧,怎麽樣?精神不?”黑臉膛兒挺了挺胸脯問歪在床上的苦瓜臉。

苦瓜臉瞧了瞧,默不吭聲。

他也納悶,好好一身春秋常服,同樣的站姿同樣的大簷帽,這哥們兒一上,怎麽就少了點兒東西,又多了很多東西呢。

少了點兒正經,多了很多不正經。

部隊裏這麽個調調的人多了去了,可誰不是著裝一上身,感覺立馬就上來了。再看眼前這一位,那氣質,多像穿了假軍裝的小流氓啊。

“行不?行不啊?鄧指……導員。”

這是故意的。

苦瓜臉鄧永濤一本書飛過去,你才櫈子呢,你們全家都櫈子。

黑臉膛兒名叫江潛,打小練武,練得一身硬功夫,十八歲從軍進了部隊後得過獎立過功,當年在整個軍區赫赫有名。

一路運氣頂呱呱,得無數貴人賞識,被挑進特種部隊後,好事兒壞事兒都沒少幹,軍功立了一大捧,早早就破格提幹了。

退出特種部隊後又回到原炮兵團,如今也算少有的較年青的陸軍上尉了。

“行不行給句準話,真他媽磨嘰。”

“你換迷彩讓我看看?”

換完一瞧,穿別人身上挺順眼的一身東西,往他身上一套,也不咋地。

鄧永濤不忍心微微搖頭,很中肯的給了一句評價,“做搬運工作的農民兄弟。”

江潛嘟嚷著挺不樂意的。

“你倒底是去相親還是去選美?”

黑臉江潛馬上咧嘴樂了,害臊了,狠不得把腦袋低進褲腰裏,頂著個大紅臉扭扭捏捏的回答,“你……不都知道麽。”

鄧永濤哼哼兩聲,“人家老營長人好才把女兒給你當媳婦兒的,換句話說,你隻要別讓人家姑娘看著你就想吐,這事兒就能成,你穿正常點,這大夏天的趕緊換夏裝。”

“哦。”江潛手忙腳亂的換過來,雙腿一繃打了個立正,“這回呢。”

鄧永濤看了看,這回真頭疼了,這德性、這形象,真是太不讓人放心了,相親能不能帶個形象挫的戰友去給他襯的美些呀!

太黑了,那張臉實在是太黑了,不但黑還曬暴了皮。

都在一起訓練,怎麽別人就臉變了點兒色而已,輪到他就……

江潛對這個問題是這麽解釋的:他的臉皮比別人的薄。

雖然反對無效,可趙冉冉還是不怎麽死心,趁上午有時間,壯著膽兒去了趟刑警大隊,準備跟趙爸爸談一談,結果人家一句話就讓她悲劇了,老趙同誌他說,“那小子八年前救過我一命,你就當替父報恩。”

一場惡俗的相親,牽扯進了惡俗的報恩事件,趙冉冉覺得實在惡俗至極。

離開刑警大隊後,溜溜達達逛到了某區派出所,給趙智略拔了個電話,讓他請吃中飯。

趙智略把她領到小門旁邊,買了兩個地瓜餅當午飯,然後他蹲在門口,一臉不可思議,“什麽?救過咱爸的命?……哎你別說,我想起來了,八年前,咱爸有一次抗洪搶險讓水衝跑了,一小新兵蛋子硬給撈上來了,第二年咱爸就轉業回地方了。”

趙冉冉與他頭對頭蹲著,聞言愣了愣,還真有這麽回事,那時他倆才十五六歲,硬是搗鼓出一大鍋土豆地瓜大補湯給老爸滋補身體,趙森倒是都喝光了,趙夫人嚐完之後差點拿雞毛撣子抽他倆。

“這麽說絕對沒有回轉餘地了?”

趙智略幹笑兩聲,心說我要是個女的,興許還有餘地。

趙老爺之所以被兒女兩人叫做趙老爺,那不是沒道理的,重義氣又知恩圖報,最重要的是巴掌還特硬。

其實趙冉冉沒挨過打,趙老爺連句狠話對沒衝她吼過,但也沒有多溫柔就是了,典型的嚴父升級版。

可她見過弟弟挨打,八、九歲那年,趙智略從家裏偷了一盒軟中華去門口的推小車那裏跟人家老頭兒換烤地瓜,還順便抽了一顆嚐嚐味兒。這事兒讓她當笑話給告了狀,趙老爺把雞毛撣子都抽飛了,硬是把兩瓣屁股蛋子抽成了兩隻大壽桃。

那次真把趙冉冉嚇怕了,事後賠理又道歉,並且出主意,以後要換走遠些換,家門口太容易被抓。趙智趴在床上瞪她,以後再不跟你玩兒了。

打那之後,趙老爺樹立起了絕對的權威和凶煞形象,哪怕不打人不吼人,那也讓人打心眼兒裏怵他,不敢反駁他。

考慮良久,最後還是決定去相親,先不提知恩圖報這碼事兒,如果真僥幸碰到了極品呢,再加上家長都高興,要是真對上眼了,那也算萬事大吉。

趙智略不知道短短幾分鍾內這姑娘已經想通透了,還在那裏循循善誘,“你可以往好處想啊,像黝黑啊、體力啊、腱子肉什麽的,當兵的這都是資本啊資本。”

“我不好那口。”

“你又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好,三十歲開外就知道這是福利了,展望一下未來嘛,聽話啊,乖~~~~”

趙冉冉嘴角抽抽兩下,剛想誇誇這位活雷鋒,趙夫人的奪命電話連環催來了,“趙冉冉下午兩點半,對方叫江潛,你小姨說他外貌特征就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