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天很藍，也很靜，靜到聽得見耳旁風聲呼呼而過的聲音。
白凡躺在巷子盡頭冰涼的土地上，眼神呆滯得望著天空，嘴角尚有血水流下……
午間聽聞沐清流帶來的消息後，白凡一時焦急，衝出房門，一路急趕，隻用半日便來到了華山腳下的鎮上。
身體雖經過悉心調養，已恢複得差不多，但白凡還是高估了自己身體的承受能力。
本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講，半日如此疲勞奔波，都需要有極大的體力消耗，何況他這樣一個體弱氣虛的纖質少年。
但因為太過擔心瀲雲初的緣故，白凡心急如焚，什麽都顧不上，便一路馬不停蹄得下了山。可，一到達山腳下的鎮子時，卻腳下虛浮不穩，頭暈眼花起來。
白凡扶著街邊的牆壁踉蹌著走了幾步，身上已被虛汗浸得濕透，身子一歪，靠在了牆壁上。正無力得大口喘著氣，忽然感受到黑漆漆的人影慢慢撲麵而來……
“你們要幹什麽？”白凡一麵不可自抑得吃力呼吸著，一麵警惕著看著漸漸圍過來的那幾個凶神惡煞的人。
“小妮子長得真好看，跟大爺們去樂嗬樂嗬！”為首的一個臉上帶有刀疤的賊人言語挑釁道。
周圍另外幾個人應和著，隨繼，圍上來，將白凡抓住。
白凡想要反抗，可身上絲毫力氣都沒有，隻好任憑那幾人將自己推入了不遠處街道隱秘巷子的盡頭。
“嘩啦~”白凡被猛得推到在地，撞翻了巷子裏堆積著的廢舊雜物。雖然不明白他們要做什麽，可眼前那幾人身上散發出的占有氣息和玩弄意味讓白凡感覺很不舒服。白凡躺在地上，下意識得用手肘撐著地麵，一寸一寸往後挪去。
那刀疤惡人嘴角邪邪一挑，手指輕輕往前一揮，立馬就有兩人上前而去，將白凡一動不動得按在了地上。
白凡入世不深，於那方麵雖已經曆過兩次，但因為第一次是被軒緣鶴誆騙曲解其中之意，第二次是不得已由瀲雲初幫他解除身上的藥性，所以，對於那事的具體涵義仍舊稀裏糊塗，不明其意。
至於眼前這幫人，他也隻是單純得感受到些許惡意，卻並不曉得他們要對自己什麽，以及這樣做的後果。
因此，當那惡人欺身而上的時候，他仍舊隻是瞪著兩隻純淨清澈的眸子，直直得看著對方。
刀疤惡人看著白凡那平靜無波的眸子，起初有些驚詫得猶豫，隨後便一手挑起他的下巴道：“看來還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那就讓大爺我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吧！”說完，便張大他那布滿烏黑胡渣的“血盆大口”將白凡的粉唇包在了其中。
對方混雜汙濁的氣息隨著粘滑的觸感鑽入體內，白凡猛然睜大雙眼，厭惡、惡心的感覺如潮水般傾覆沒頂，於是當對方的舌頭伸過來的那一刹那，死死得咬了下去。
刀疤惡人向後狠狠彈去，皺起眉頭，用手觸摸了一下舌頭，見手上沾了些血跡，便怒不可遏得一巴掌扇了過去。
白凡本就體力不支，這一巴掌扇過來，更是頭腦發蒙，耳中不停轟鳴作響，唇角更是溢出一股血流來。
過了好半天，白凡才緩過來，就聽周圍驚詫的聲音此起彼伏道：“原來是個男孩子？！”
白凡這才感覺到下身一片清涼，原來不知何時，半身衣物已被除去。
卻聽那刀疤惡人的聲音道：“男子又何妨？本寨主今日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美的人。那滋味，想必更甚過女子吧？”
旁邊有人淫語道：“寨主若想知道，嚐嚐不就明了了……兄弟們也想嚐嚐呢！”
白凡這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妙，大力得掙紮起來。而兩邊之人力氣極大，按壓得他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
白凡心裏怒氣漸盛，胸中開始激蕩澎湃起來，正要失控之時，忽然想起了那日的慘劇——隻因為自己的一時恍惚，眼前馬上血肉模糊，鋪天蓋地飛濺的殘軀斷肢，前一秒還是活生生，能蹦會跳，能言會說，有著喜怒哀樂的人，後一秒卻變成了連誰是誰都無法辨認，一團一團血腥的死物。寂亡的氣息漫布開來，那一刻，世間變成了修羅殿，而自己便成了那修羅。
那樣的事情，再也不願意經曆了，他寧願死的是自己！
“那說好了，從今天開始，凡兒要做君子，要溫潤如玉、心若止水！”
耳邊忽然響起了瀲雲初的話語，白凡口中喃喃念道：“凡兒要做君子，不能亂發脾氣，不能生氣，不能憤怒，要心若止……啊——”
話還沒有說完，身體已經被狠狠貫穿，那劇痛直衝腦門，疼得白凡緊咬牙關，再不肯出聲。
身體疼到麻木後，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不管身上的人換了幾撥，不管那行為有多粗暴，白凡隻是兩眼望著天上的雲朵，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回想起瀲雲初說過的話：“白雲好！不但長得白白胖胖的，而且每天在藍天上自由自在得飄著、飄著，悠閑愜意得看著山川河流，綠樹紅花，聽著鳥鳴蛙叫……芸芸眾生，一切仿佛都變得那麽渺小……”
鶴兄說過，世間或許有太多不如意的事，可是，若總是在意這些不好的事，就感受不到美好的事物了……
白凡一個人靜靜得躺在地上，一直看著天上的雲朵，嘴角仍舊不停淌著血，心中卻格外的清明平靜。忽然，他彎起嘴角，笑了，笑得很窩心：雲初哥哥，凡兒這次沒有情緒失控，是不是做得很棒？你一定會誇讚凡兒長大了，是君子了！
直到白色的雲朵逐漸被傍晚的霞光染成紅色，白凡才想起什麽似的，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穿起衣服，扶著牆壁站起來，一步一步，吃力得挪出巷子。
軒緣鶴從雲來客棧出來的時候，雖然天色已近黃昏，但看著那落日，他卻仿佛感覺見到初升的太陽一般，滿腔朝氣盈盈，本來漫長而黑暗的未來之路中，一下顯現出明黃色的光明小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