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偷過東西沒有?
第40章 你偷過東西沒有?
“坡義”對謝小雙說:“‘大俠’上班了?”
謝小雙說:“上班了?”
“坡義”說:“我問你呢。”
謝小雙說:“我哪知道?你怎麽說她上班了?”
“坡義”說:“上午她跟一個女的從樓上下來……,她管那個女的叫‘姚總’,我看那樣子,是上班了。”
謝小雙眨巴眨巴眼睛,說:“興許吧。”
因為他想起昨天給幹紅送豬頭肉,她說她在經區,差不多是下班的點兒。那個點兒她不下班,她去經區幹什麽去了?但隻是猜測,沒人告訴他幹紅幹什麽去了,所以隻能說“興許”。昨天晚上幹紅沒來,嚴梅也沒來,他和嚴梅的父親嚴理文都是串著空出車,沒碰到麵,也就不知幹紅和嚴梅為啥沒來。看樣子嚴理文也沒向“幻帥”和“坡義”提過這話。嚴理文和謝小雙、“坡義”、“幻帥”這些年輕人不怎麽處得來,總是和他們隔著一層,一次說話沒有超過五句的。
有人叫“代駕”,謝小雙趕緊跟那人走了出去。中午難得有人叫代駕。
坡義收拾客人用過的飲具。
有個穿著紅豔豔羽絨服的女孩子經過大堂吧,一眼一眼地看“坡義”。
“坡義”有所警。
昨天一、二樓“保潔”的齊大姨衝“坡義”招了招手,叫去了“坡義”,對“坡義”說:“小白,大姨介紹一個女孩子給你,明天你見見?”
“坡義”姓白,叫白從禮。和齊大姨是老鄉,知道是老鄉,兩人就密切一層。兩人見麵熱情地打招呼,也抽空攀談過,齊大姨有兩次從家裏給“坡義”帶來餃子,“坡義”也曾為齊大姨調製一杯奶茶。齊大姨誇讚“坡義”仁義、本分,說有相當的,給“坡義”介紹一個對象,誰跟了“坡義”錯不了。昨天就說給“坡義”介紹一個,說女孩子是她鄰居,在海港大廈賣服裝,聰明伶俐的那種人,似乎“聰明伶俐”這個詞是對女孩子的最高評價。“坡義”怎能駁了齊大姨的這份心意、和這麽好的女孩子?就應下了,所以,這“紅豔豔”的一眼一眼地看他,使他意識到可能是齊大姨讚譽的“聰明伶俐”女孩子。
果然。
不一會的功夫,“紅豔豔”就和齊大姨一同從樓上走了下來。齊大姨快到最後一節樓梯時和“坡義”打了一個照麵,向“坡義”招了招手。“坡義”走了過去。
來到齊大姨和“紅豔豔”跟前,“坡義”站住了,兩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規規矩矩的服務生的樣子。齊大姨拉著“紅豔豔”的手,向“坡義”介紹說:“這是小潔。”
“紅豔豔”大大方方向“坡義”伸出了手,說:“李玉潔。”
“坡義”顯然沒有握手的思想準備,手伸過去,握住“紅豔豔”的手,就顯得有些慌亂、局促。慌忙放開,手蕩向臨近藤桌椅,說:“那邊坐吧。”
齊大姨張羅著帶頭走了過去。
三人坐定,“坡義”向吧台裏的“幻帥”舉起一個指頭。“幻帥”明白,旋即端過來三杯奶茶,放在他們坐的藤桌上。
“幻帥”走後,齊大姨說:“小潔、小白你們認識了,在一起談談,處處。你們倆各自的工作,都把身子。別看人來人往的,你們自己卻畫地為牢,很少和人男女朋友那麽交往。咱們中國不象外國,像電視裏演的似的,年輕人下班去酒吧什麽的,有交往的機會。咱們哪,還少不了牽線搭橋的。我呢,自稱是對你們都很了解,但是不得不承認都是大麵上的,深入細致的,還得你們自己去了解。處一段時間,得出自己的結論。大姨希望吃到你們倆送給我的豬頭肉。”
說到這裏,三人都笑了。本地習俗,兩人結婚時,送給媒人一個豬頭。齊大姨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們倆能成。
齊大姨接著說:“小潔,你不是請假了嗎?多坐一會兒;小白忙的時候也過去了,你們老板也是年輕人,又挺通情達理的,你們就多嘮一會兒。我得忙去了,保潔半小時之內不能斷崗。”
齊大姨說完就站起來,李玉潔和白從禮也站起來相送。
在回公司的路上,姚歡坐在後邊一言不發,眼睛瞪著前邊的椅背盯盯地看著,仿佛要把那座椅穿透了一樣,嘴唇閉得嚴嚴的,鼻翼一張一合的,咬嘰一縱縱的。幹紅從後視鏡裏瞄了她幾眼,想到她指不定什麽時候要爆發。大喊一聲,一拳把車壁打破,把拳頭打出去。
幹紅想,這個女人有恨。
回到辦公室,姚歡下了車,她目不旁視地向樓門走去。那樣子如同一個機器人。上電梯下電梯,她都是那副模樣,使幹紅都感到恐懼了。
姚歡在最裏邊的辦公室,幹紅在她隔壁——也就是先到幹紅的辦公室。兩人走到幹紅辦公室門前,幹紅想停下來,姚歡沒回頭,卻語氣堅決地說:“到我辦公室。”
幹紅隻好跟她到她的辦公室。進了屋,姚歡坐在老板椅上,手臂一蕩,示意幹紅坐在她對麵,幹紅坐了下去。坐好,姚歡直盯盯地看著幹紅,看得幹紅非常不自在,她用手捋一下她的短發,很尷地笑了下,說:“姚總,您……”
姚歡問幹紅,說:“小幹,我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說實話。”
幹紅點頭應承說:“我一定說實話,你問吧。”
姚歡說:“長這麽大,你偷過東西沒有?”
幹紅的臉騰地紅了,心想,還有這麽問的?這女人病得不輕啊!
看幹紅一時不出聲,姚歡又說:“沒關係,照實說。”
幹紅說:“你偷過沒有?”
姚歡說:“我偷過。偷過一件毛衫。”
幹紅甩一下感到落下來的頭發,說:“我也偷過,偷過人:教我們擒拿術的老師。我把他‘擒拿’了。後來,師母要死要活的,我又歸還了她。”
姚歡笑了,說:“現在再讓你去偷,你敢不敢?”
幹紅說:“還偷人?”
姚歡說:“那倒不是。”
幹紅擰著眉頭說:“為什麽,我為什麽要去偷?”
姚歡說:“為我,為咱公司。”
幹紅聽她這麽說,才感到她真有事要她去做,而不是嘲弄她,就說:“說吧,偷什麽?”
姚歡說:“我急需知道咱上午在華連隋玉保辦公室裏碰見那個女孩子的電話號碼和她公司住址。保子有她的名片,就在保子辦公桌上,你敢不敢把那張名片偷來?”
幹紅想了想,說,“小意思。略施小計就可以把那張名片搞到手,費不了太大的周張。”
姚歡說:“略施小計?什麽計?”
幹紅站了起來,用戲文的腔調對姚歡說:“你俯耳過來。”
姚歡一愣,但還是站起身來,身子向幹紅傾斜過去。
幹紅湊近她,對她耳語一番。
姚歡看她,說:“行,我看行。”
幹紅說:“有一條,我當保子麵,得象他一樣管你叫‘三姐’,你不反對吧?”
姚歡說:“那我反對什麽?圈兒裏人都管我叫‘三姐’——你也屬於圈兒裏的人了。”
幹紅笑。心想,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