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

第40章 醉

彭彥失望地放下手,對方歪著頭疑惑地看著他,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對方善意的笑笑,轉身走掉了,彭彥靠在貼著黑色薄膜的鋼化玻璃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一陣陣失神,他搓搓臉,覺得自己一定是思念太濃,讓自己產生了幻覺。

那種感覺就像小孩子想吃,但是大人不給,越是不給,越想得到。

“彭彥?”

聞聲,彭彥轉過頭,仔細打量叫他的人,仔細分辨後,才發現這個眼前白淨消瘦地青年正是曾經叱吒微胖界的張合,“你啊?你哪逃難去了,怎麽成這樣了?”

“喲,真是你啊?”張合嘚瑟地將黃毛擼擼,嘿嘿笑了兩聲,“鬧呢,怎麽樣,是不是帥了?”

“嗯,偏偏美少年啊!!” 彭彥嗬嗬兩聲,手托著下巴,一臉玩味,慎重點頭,“更像底下那個了。”

“靠,彭彥你丫太缺德了,”張合一愣,隨後指指彭彥說。他左右看看,“咦?你自己?安鎮遠呢?”

不提還好,一提彭彥就來氣了,媽的,想當年這家夥微博爆料,這筆賬他還沒有算呢!!

彭彥薅住張合的領子就往廁所帶。

張合心驚肉跳,雙手攥住彭彥的手,破不得已跟著對方走,“嘿嘿嘿,幹嘛呢彥哥,一見麵就湊人這是?還能愉快的玩耍麽?”

“玩你大爺,”彭彥將張合推到牆上,“老子都被你玩壞了,你知道麽?”

“哎喲喂,彥哥啊,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你被我玩壞了,我怎麽不知道啊。”張合笑掉別提多欠抽了。

彭彥一時語塞,下一秒跟馬景濤似的,“我去年買了個表啊!!”

張合原來就不是彭彥的對手,現在這架勢要是硬碰硬絕壁挨削的料兒啊,他狗腿般上前呼嚕彭彥的背,“我怎麽了,您氣成這樣啊?”

彭彥打開張合的爪子,恢複平靜,“你把我和他的照片發微博幹嘛?”

張合想了想,才想起那時候自己手賤發了一條微博,他心虛地問:“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你爹看到了?”

彭彥斜眼瞅他,一臉“你說呢”的表情。

張合拍拍大腿,“我操,真的啊,我過了幾天就刪了,你爹還關注我微博呢?”

這時候張合的手機響了,他看看來顯,一臉甜蜜,“得,改天聊吧,我得回家了。”

彭彥看看他的手機,挑了挑眉,“你和司警官同居了?”

“嗯。”張合掛了電話,將手機放到口袋裏,順便眉飛色舞動動他的眉毛,跟一蠟筆小新似的。

“喲,追上了?”彭彥到是挺為張合高興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前一陣還安慰他來著,現在到開始羨慕了,“那你還作死來夜總會,不怕回去跪搓板兒?”

“他敢,還反了他了還!”張合硬氣地說。

彭彥但笑不語。

“哎,你不信是怎麽的,我現在吃他吃死死的。”

“得了吧,不是你哭的時候了,”彭彥整理一下自己的領子,“行了,早點回去吧,no zuo no die!!”

“知道,回見吧您內!!”張合擺擺手走了。

彭彥回去的很晚,到家不勝酒力趴在馬桶上吐了一回,但是心裏明鏡似的,他躺床上的時候,一直想著張合。

回到包間彭彥聽鄒龍說張合毅然決然出櫃,震動了整個大院,他爸爸先是抽了他一頓,接著又把他鎖到屋子裏。張合細皮嫩肉,從小就被灌懷了,十指不沾春陽水,地地道道一公子哥,也就讓彭彥走過,他爹哪舍得動他啊,想來老爺子麵上掛不動,這才動了幹活。

張合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這次他到牛氣哄哄了,關禁閉就絕食上了,跟張老爺熬鷹呢,最後還剩一口氣的時候,家裏人比不過他狠,終於妥協了。

想起張合消瘦的身影,彭彥知道他受了不少罪,不禁有些佩服起他來了。

最起碼,張合敢愛敢恨,知道自己要什麽,對此也努力著。

還好最後倆人圓滿了。彭彥翻個身,默默祝福他們,想到這,他心裏一酸,自己等的那個人什麽時候回來呢?

這半年彭彥去了很多國家,工作幾年的積蓄基本上都投到這上麵了,他一直在找安鎮遠,卻始終找不到。

再大的激情,也有心灰意冷的時候,又趕上年關,他回國打算先不走了,他想,萬一安鎮遠在國內找他呢?

大年三十那天,彭彥得了重感冒,披著羽絨服在廚房給自己下速凍餃子。

餃子在鍋裏翻騰的時候,彭彥一直在想安鎮遠。

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沒怎麽幹過活,事無巨細基本都是安鎮遠搞定,彭彥喜歡喝冰水,他不叨叨喝冷水不好,而是每回進家門溫水就遞上去了,偶爾彭彥不樂意,安鎮遠也不勉強,而是晚上好好收拾他,

安鎮遠喜歡吃西餐,彭彥喜歡中餐,倆人口味不和,大多是安鎮遠遷就他,遇上周末,有時候會去篤竹小院,倆人在櫻桃樹下看書。

以前安鎮遠看的是經濟類的書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開始研究川菜菜譜了,彭彥發現後不動聲色,自動對號入座,心裏樂開了,看從漫畫書的縫隙中會偷偷瞄對方,優雅的男人捧著菜譜,抿著咖啡,簡直不能更有味道。

有一次安鎮遠發現青年的偷窺,他放下手中的菜譜,溫柔似水地看著青年,深處白皙地手指對他勾勾,然後彭彥就跟沒了魂魄一下飄過去,qi到男人身上主動獻上嘴唇,然後,男人頂的他跟風中搖擺的柳枝一樣。

他裹好自己,端著一盤餃子坐到院裏的櫻桃樹下,看著光禿禿的樹杈子,上麵掛著冰霜,突然就沒有了胃口。

彭彥眨眨眼,低頭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好不蒼涼地吃起來。

吃到半截的時候,鄒龍來找他了,本來打算一幫人天酒地的,看到彭彥精神萎靡,鼻涕直流的樣子,並且某人還附庸風雅,裝文藝男青年坐在樹下,頓時大呼腦殘蛇精病,二話不說,直接拉人三更半夜去醫院掛點滴去了。

初一,鄒龍給他一個大紅包,彭彥沒做推辭就收下了。過了元宵,他開始忙“智能城市”的項目。

前期鄒龍負責體驗館的選址,裝修,彭彥負責光纖到位,等雛形建好,後期就需要肖子凜和設備廠家談判進駐事宜了。

開春後,彭彥去了一趟cam大樓總部。

莫海平已經退休了,韋一明自然成了副總,皮靜文正在休產假,產品中心主任正是從祥縣調過來的,當時還跟其差點吵起來的總經理,副主任他不認識。

這個項目由馬飛帶,因為彼此熟悉流程,效率很高,見了幾次麵就搞定簽約事宜,劉剛起草協議。

三天後,彭彥代表鄒龍與韋一明簽訂了協議。

倆人握手的時候,韋一明久久沒有放開彭彥,青年到不著急,掛著官方微笑,冷冰冰直視對方,直到對方無所遁形,略微尷尬地回避他的雙眼,悻悻地收回雙手。

晚上馬飛,劉剛請彭彥喝了兩杯,仨人侃天侃地,說著過去,評論當下,展望未來,也不知道誰提到了安鎮遠,就多說了幾句。

彭彥這才知道,大家當時都以為安鎮遠得罪了韋一明,後者將他的員工手機號注銷,公寓收回,連人事檔案都給調走了,是否銷毀就不得而知了。

彭彥聽完後,心裏很明白,韋一明當時隻是個主任,哪來這麽大的本事,定是莫海平做的靠山,他表情略微雲淡風輕,他不恨這兩個人,隻是比原來更路人了。

五月底六月初,鄒龍方麵全部完工。肖子凜先支付了一半的工程款,剩下的分三次支付,留一小部分用於維保。

彭彥賬戶上得了四位數的獎勵,正當鄒龍又給他一個項目的時候,青年說他要出去一趟。

鄒龍當時正在看協議,聞聲抬頭看彭彥,他抖抖手裏的紙張,重新低下頭,“還去找他?”

“不是,出去轉轉,想休息一下。”

鄒龍樂了,將協議扔到桌子上,“嘿,您滿打滿算這才工作了多長時間啊?幹完一個項目就跑,一錘子買賣啊?”

彭彥笑笑,再次強調,“要去一個地方,約好的。”

“跟誰啊?”鄒龍端起茶杯喝了兩口,“你倒瀟灑,《北京青年》沒少看吧!”

彭彥但笑不語。

鄒龍一看彭這德行,知道多說無益,“操,我就該你的,去多長時間。”

“一周吧。”

鄒龍擺擺手,“滾滾滾,看你鬧心。”

彭彥嘿嘿兩聲,“我真滾了啊。”

“遠遠的。”鄒龍說完,對著走到門口的彭彥問道:“去哪兒啊你?”

彭彥應聲回頭,好像在看鄒龍,也好像沒再看,他輕輕地說,“青城,我去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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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青城的路上,彭彥看車船外的綠油油的麥田,看藍天白雲,有一種千帆過盡的感覺。

彭彥依舊選擇了當年的漁村,老板娘更顯豐腴,原來是短發,現在已經能盤上了。他這次是獨自來的,沒有跟團,於是到了的時候,先蒙頭睡了一覺。

第二天他先去海邊看日出,去年站著的那塊礁石已經找不到了,彭彥大概知道方位。

太陽照常升起,光芒依舊美麗。

彭彥想起安鎮遠去年這時候握著自己的手,當時衰的那傻樣,不禁對著波光粼粼的海平麵傻笑。

中午沒回漁村就餐,去的“小吃一條街”填飽肚子,他要了一碗八寶飯,才發現太甜了,尤其是裏麵的蜜棗。他記得當時挖了安鎮遠碗裏一勺嚐嚐,齁得他隻喝水,問安鎮遠不嫌甜麽,當時男人舔舔嘴角,一臉無辜的說:“很甜麽?我覺得還行,正好啊!”

彭彥當時就被他的樣子萌翻了,後來接吻的時候,他壞兮兮地問安鎮遠,“我甜還是蜜棗甜?”說完就被自己惡心的夠嗆。

接下來的幾天,彭彥坐了輪船去小島遊玩兒了半天,又去當年“偷情”,的小巷,還特意去當年那間酒吧,可能是趕上了掃/黃/打非,情/色表演已經沒有了,晚上他在倆人第一次zuo愛的五星酒店睡了一晚。

彭彥搖晃著紅酒杯,從十八樓俯瞰下麵的風景,對安鎮遠的思想不可抑製地漫延。

第二天他去了商業街,路過同心結的小店時,他特意走了進去。

店裏沒有人,彭彥喊了幾句“有人嗎”,這時當年的小老板從外麵走進來,她眨眨眼,“咦”了一聲,又下了兩步樓梯,回頭對彭彥說:“你,不去追他麽?”

彭彥被小老板說得一愣一楞的,“什麽啊?”

“問他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怎麽自己一個人來,他笑了笑,然後是你們吵架吵了很久了,都已經分開了。”小老板想了想,又說;“你們難道不是一起來的麽?”

彭彥笑了兩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小老板打量了彭彥兩眼,“沒有啊,你們去年不是一起來這編同心結麽?還要刻名字,你們誰是莫彥,誰是鎮遠啊?”

“等一下,”彭彥抓著小老板的肩膀,“你在說一遍,剛才他來過?”

小老板被抓得知咧嘴,看到彭彥激動的樣子點頭,“他往鍾樓廣場走了,你要去追麽?”

彭彥連忙鬆開她,感謝地拍拍她的肩膀,“謝謝你。”

說完,箭也似的“躥”出小店,四處張望一下又拐回來,“廣場在那邊?”

小老板拉著他走出去,指了指左邊,“看,一直走,快去追,沒走多遠。”

彭彥邁開大長腿就往小老板指的地方跑。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他,他跑的麵紅耳赤,找不到安鎮遠心急如焚,那種迫切要找到對方的心情讓他像熱鍋上的螞蟻。

彭彥四處環望,除了人還是人,但是卻沒有他要找的背影,他在心裏大喊,“安鎮遠,拜托了,請你回頭看看我。”

終於,他看到一抹熟悉的藍色,他抬腳就追過去,激起廣場上的白鴿。

格子受到驚嚇撲棱著翅膀,一簇簇地展翅飛翔,雪白一片擋住了彭彥的視線,當他到達目的地時,藍色已經沒了蹤影。

這時鍾聲響起,他回頭直愣愣的看著發出聲響的方向,他僵硬在原地慢慢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他要找的人。

最後他挫敗地蹲下,將臉埋在雙手裏,他用力搓了搓,一張失望落寞的臉消融在人山人海中。

走了幾步,彭彥覺得背後有人在監視他,他回頭,卻未發現異常,他低頭苦笑了兩下,覺得自己神經錯亂了。

整個下午,彭彥一直在廣場守候,直到夜幕降臨。

彭彥很消沉,他晚上去了酒吧,坐在吧台邊上,烈酒一杯一杯地喝,有不少男男女女前來搭訕,他都笑著拒絕,最後是一個臉上有點兒雀斑的男孩問他要不要419,今天是他二十歲的生日。

彭彥笑了笑,表情特別嫵媚,男孩喊了幾聲寶貝兒,把青年膈應夠嗆,他提著酒就走了。

不知不覺,彭彥又來到了鼓樓廣場,坐在長凳上發楞。直到鍾聲響了十二下後,他才回神兒,高高舉起瓶酒瓶,對著空氣說:“安小山,生日快樂!”

接著他一口氣喝完,打看一個酒嗝,自然自語道:“你許願了麽?沒有嗎?要不要我幫你啊?許個什麽呢?”

“我希望彭彥喜歡我,愛我,一直在我身邊。”彭彥學著安鎮遠的樣子,口齒不清地嘟囔著。

彭彥說了好多,最後他抱住自己,躺在長凳上,“鎮遠,你在哪兒呢,我找你找的腿都要斷了。”

“快回來,混蛋,否則我真不要你了……”

“你特麽不是喜歡我麽,幹嘛讓我上趕子……”

“我想你,你回來吧,以後都讓你幹/我好了……”

“混蛋……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我下午趕火車,明天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