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舊章 舊愛

26舊愛 燃文

關於我的去留討論,沒有因為周期延長而有所消弭,我與林琳依然不時成為同事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比如我去打印個資料,結果選擇打印方式由單麵誤選了雙麵,其實單麵雙麵都可以。他們會拿出來討論一番,說我肯定是因為林琳回來了,壓力太大,無法專心。

再比如之前江景岩遊泳時都會帶著我,這次就帶了林琳去,這幾次的出差也是,我都留守。於是各種猜測紛至遝來。連我自己都有些不清楚狀況。

自從上次迷路時,我和江景岩說過那些話以後,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幾乎沒說過話。他亦是除了認真工作,一直麵無表情。我暗想,大概是,從來都是驕傲自大的他沒失敗過,所以難免在心理不平衡。留我下來,不過是證明他很大度而已。

轉念一想,他有錢有勢不缺女人,我算什麽?毛毛細雨而已。男人變心像變天,連辛昊我曾經那麽篤定會真心待我的人都會舍我而去,還有什麽不可能?

因為有林琳在,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心,我的工作時間越來越少,目前可以按時上下班,且不用匆匆忙忙。

這天下班,剛好遇上從外麵回來一身鐵灰色西裝的江景岩與職業裝的林琳。

“總經理。”我恭敬地喊了一聲。

江景岩目光中閃過一絲怔然,轉瞬即逝,掃過我,麵色冷峻的與我擦肩而過。我心裏掠過一絲沮喪,有一片刻的滯悶,他連嗯都懶得嗯了。

我僵硬地對著林琳笑了兩下,小聲說:“琳姐,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先下班了。”

林琳笑著說:“我在就行了。你最近狀態不好,多多休息。”

我點頭。沒再看她,低頭向外走。很難形容心裏是如何的不是滋味。

不必趕時間,我選擇了坐公交車,車廂內擁擠不堪,我被擠在其中,抬起手拉著拉手環,像所有人一樣,麵無表情地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霓虹交錯的風景,公交車晃晃悠悠,停了又走,走了停,有些麻木。車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刷卡聲,投幣聲不間斷,最後,在一個站牌,我擠下了車。

天色已暗,華燈初放,微涼的風吹拂而來。

我伸手掏出包包裏的鑰匙向公寓走去。剛進單元樓,被樓道一個暗影嚇得驚呼一聲,隨即的手上的鑰匙也跟著掉在了地上。

“誰?!”我警惕地問。聲控燈隨即亮了。

“林格,是我。”辛昊自漆黑中走出來。

我鬆了口氣的同時,被嚇的雙腿有些虛軟,定了一會兒,才俯身欲撿鑰匙,辛昊已先我一步拿到鑰匙,我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還給我。”

他沒有耍賴,將鑰匙遞到我手中。

我接過鑰匙轉向蹬蹬地上樓,把樓道裏的聲控燈都給震亮了。他緊隨我身後。

“林格,你最近好嗎?”他在我身後問。

“沒有你非常好!”我語氣強硬的答。悶著頭爬樓梯。

“林格,我們能談一談嗎?”他的聲音很弱。

“不能!”我堅決地回答。

“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想聽!”

“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他緊跟著問。

“恨!”我想都沒想的回答。向前跨一步,到了三樓。

“有恨就還有愛。”他想當然地說。

我轉過身,冷笑了一聲,正視他,“辛昊,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他有一絲驚訝,旋即目光暗淡,片刻後,低聲說:“林格,對不起,我很想你。”

我心頭一滯,那麽久了,突然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呆了數秒後,轉過身走到門口開門,卻怎麽樣都找不到鎖洞,視線開始模糊。防盜門被我弄得丁零響,我卻怎麽也打不開門。

“林格。”辛昊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欲奪過我的鑰匙,我狠狠地甩開他。

吸了一下鼻子,猛眨了幾下眼睛,將淚水逼回去,卻控製不住淚意,打不開門,我氣餒地轉過身看著辛昊說:“辛昊,我和你說實話,你真的傷我傷的很重。沒有你,我有一段時間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打一個已經停機了的號碼,一遍遍的打,像瘋子一樣。

我有空就會去火車站回想我剛來上海的那一幕,我遇上幾次小偷,被偷了兩次手機,可我還是去火車站,我常常想,不出一個星期你肯定會聯係我,在學校時我們吵架從來沒超過一天,你就會來哄我。

可是,這次我從白天等到晚上,從晚上等到白天,春夏秋冬都過去了,你沒有出現……我到現在還怕黑,從你走後,我到現在每晚睡覺都開著台燈,整夜整夜的亮著,它一滅,我就睡不著,就害怕,我也不知道自己害怕什麽。這一年多來,光台燈我就換了五盞,都是被燒壞的……”

“林格。”他向前一步緊緊地抱住我。內疚地說:“對不起。”

我承認有那麽一秒我是貪戀這種溫暖,異地他鄉久違的安定感,熟悉的讓我懷念,想為之淚下。

我任由他抱著,長吐了一口氣,很平靜地說:“辛昊,我們認識很多年了。高二時我在廣播室認識你。大一時,我們開始談戀愛。四年了,四年的感情竟那麽脆弱,一丁點家庭糾紛,你想都沒想解決的辦法就判我死刑,你忘了我是為誰來上海的嗎?對不起,這三個字是最不負責的開脫。”

我伸手撥開他的雙臂,黯然地說:“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向後退了兩步,轉身開門,很輕易地打開了門。

“江景岩不是什麽好人。”他突然說。

我推開門的動作一頓。卻沒有轉身看他。

“你所見到的隻是他願意呈現給你的一麵。不管是商場還是情場,他看上的,沒有得不到的。你在他身邊應該知道,他逢場作戲時的溫和與事後的絕情。他的完美很輕易去俘獲一個女人的心,卻一直單著身。你可以翻一下兩年前的報紙,曾經有一個女員工為他自殺,他是怎麽做的。”

辛昊的話如同一盆冷水直澆在我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