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亂
17心亂 燃文
江景岩曾說過,人與人之前的交往,首因效應也就是所謂的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對方潛意識裏會以自己的價值認知來評價你的價值所在。給人的第一印象不好。沒關係,你還有一次機會挽回。它屬於近因效應。
打個比方,你一直不喜歡你某個同學或者同事,怎麽看怎麽不順眼。但是當你畢業與你辭職那天,他或都她隻是象征性地擁抱你,並且表示依依不舍。你會瞬間覺得這個人還不錯,以後你再回想時,不是他或者她的怎麽不順眼,而是定格在他或者她那天給你的擁抱,以及對你的依依不舍。
這也一種偏頗的記憶美化。
說完後,他肯定地說:“哦,林助理,你聽不明白。”
我不得不說,曾經我被他說糊塗了。
而此時,看到孔樂,我突然腦中就回憶起了江景岩這段的話。我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中分別的那一天,孔樂個子還跟我差不多高。孔樂的記憶也是。當即我們就驚呼出來。
“啊,孔樂,你怎麽長這麽高了?!”
“啊,格格,你怎麽變這麽瘦了?!以前不是胖妞嗎?跟豬似的!”孔樂比我還誇張,伸手就擰我的臉,“哎喲,你看這臉上的肉都不成坨了呢。”
“你欠揍是不是!”我立馬跳腳,胖一直是我的痛處,揉著臉,怒斥:“講誰胖妞呢!講誰呢!”我抬手就要去打他。
“嘖嘖嘖,還是這麽暴力!”他快速將身子閃過,笑著嘖嘖發聲,佯裝一副嫌棄我的樣子。簡短的一個小開場,我們同時哈哈大笑。
一種久違的熟悉與情誼在胸腔蕩漾,尤其在異地他鄉,顯得彌足珍貴。感覺特別棒!
孔樂依然是個帥小夥,有活力,愛開玩笑。高中畢業以後竟然又長個子了。問及剛剛怎麽一下子就認出我,還那麽狗腿地跑到我麵前請安呢。
他故意皺著鼻子,湊在我身邊嗅了嗅了,說:“胖子的肉味總是比較重的。”
我佯裝生氣,“孔樂,你再傷一次我的驕傲試試看,我賞你一丈紅!”
時隔五年,與老同學孔樂完全沒有交流障礙,甚至產生一種莫名的默契。毫無掩飾地大笑,大聲說話,不用小心翼翼地揣測一句話說出口會不會落人口舌。
很自然地聊起高中的一起趣事、糗事,孔樂話鋒一轉,“林格,我前段時間出國,碰到辛昊了。”他突然說。
辛昊二字,無論何時何地,總會讓我瞬間沉默,片刻後,懷疑地問道:“世界那麽大,竟會這麽巧?”
孔樂撓撓頭說:“好吧,是出國前聯係上,後來在國外見了幾次麵,他過得還不錯,很忙碌,是他告訴我你也在上海,讓我多多關照一下,其實……他說,他……”
“孔樂,我們去吃飯!”我打斷他,不想聽到任何關於辛昊的事情,因為一切都不可能了。徒然傷神而已。
見我有意避開這個話題,他也沒好再繼續下去,十分爽快地說:“哥是富二代,必須我來請客。”
哪有人把自己是富二代放在嘴上說的。所以他是孔樂。
晚飯在十分愉快中渡過。我愛吃辣椒,刺激的滿頭大汗,心情也不錯。因為我算是找到了一個人可以把所有的情緒垃圾都倒了出去,跟孔樂說我老板怎麽怎麽摳門,怎麽怎麽作,怎麽怎麽壞。孔樂陪著我一起罵。連出了飯館的門,我還對著孔樂罵了江景岩一句:“他就是吸血的資本主義!”
罵完就發現前方燈火明亮的一家酒店門口,江景岩身著黑色西裝從中走出來,小王尾隨其後,我趕緊捂住嘴巴,伸手拉著孔樂的衣袖往後退。
果然冤家路窄,果然背地麵不能罵人。
“怎麽了?”孔樂不解問。
我邊注視著前方的動態,邊拉著孔樂往後退著,心生怯意地說:“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背地裏罵人了,說人壞話了。”出門會遇見的。末了我又心虛地加上一句,“其實我們總經理人很好的。”
前方兩人並未發現路燈下的我和孔樂。隻見小王上前一步拉開車門,江景岩俯身坐進副駕駛,小王從車尾巴繞過,小跑到另一邊拉開車門,車子發動,剛駛出去,突然頓住。
我心頭一緊,怎麽了?不會發現我了吧?趕緊拉著孔樂躲到暗影裏。
江景岩的車子停了數秒後,再次發動,駛入車流中。我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天色已晚,與孔樂告別,互說以後常見麵後,各自回家。
到家後,剛洗好澡,小王便打來電話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說我身邊站著的那個男生長得不錯嘛,有眼光嘛。他和江景岩都看到了呢,又說我和孔樂很般配。不要忘了買喜糖,本來他打算下車和我們打個招呼的,車都停下來了。江景岩說:“走!”所以他沒下來和我打招呼,又將車子開走。隻能打個電話問一下。好歹是老鄉啊。
感情這東西,越解釋越曖昧,我撇得一幹二淨,小王隻當我是害羞,不好意思說出口。
第二天一早,我還將腦袋縮在被窩裏時,夢到自己變成了超級大美人,迷倒了江景岩,後悔死了邵辛昊,心裏一開心,一下子笑醒了。醒了以後十分懊惱,不應該太開心的,準備繼續睡,繼續夢,剛打開夢鄉的門,手機頑固地響個不停,愣是把我從夢的門口拽了回來。
我閉著眼睛沒好氣的接聽,“喂……”
“林助理,今天早上早餐沒有按時送到。麻煩你過來一下。”啪地掛上電話。
反應了半天,又看了一下手機上的三個字“總經理”。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江景岩打來的電話。
一下子坐起身來,即刻回撥回去,在手機嘟嘟嘟地發聲過程中,我坐直了身子,在腦中一遍遍地打著腹稿,要怎麽委婉地和他說明我在休息,早餐沒有按時送這樣的小事,我打個電話給餐廳就能解決,我不用再光臨您家。
手機嘟嘟嘟地了半晌,也沒有人接。
不一會兒,手機上收到一個短信,就兩字,“速度。”發信人:總經理。
我趕緊起床,飯也來不及吃,胡亂地收拾一下,期間打電話給餐廳,問明原因,接著穿上工作服,空著肚子打車到達江景岩家,用他給我的鑰匙打開他家的門,看到他穿著藍白相嵌的格子襯衫,灰色長褲,正坐在陽台悠閑地喝著咖啡,看著報紙。見我來,頭也不抬,“桌子上有狗糧,喂一下二五。”
見他如此愜意,我“騰”地一下火氣直衝腦門。我大清早急急忙忙地趕過來,他倒好,悠閑的不能再悠閑了,就是為了讓我喂狗!我強壓著胸中的怒氣,三十秒後,一字一句地問:“總經理,您是讓我來喂它的?”
“嗯。”他懶懶地發出這麽個聲音。
我氣得不知如何是好,粗魯地拎過桌子上的狗糧,來到陽台,倒到二五的碗裏,轉頭就走。
走過他身邊時,突然胳膊被拉住,低緩而清潤地聲音響起,“去哪兒?”與此同時他已站起身來,就站在我身旁,依然握著我的胳膊。
隨著他的走動,一縷淡淡地清香,若有似無,像……像夏日裏森林的味道,很讓人心安,又莫名地讓我心跳跳得不平常。
“去約會?”他問。
“是。”我抽回胳膊。
他怔了一下,旋即恢複淡漠,嘲笑了一聲,“嗬,還真沒眼光。”
沒眼光?這三個字不但傷了我,也傷了我的朋友孔樂。
我毫無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反正林琳回來以後,我也是要被解雇的,他早就看我不順眼,處處刁難。豁出去了,“是,我是沒有眼光,比不上上海美麗的姑娘……”
“不,上海不美麗的姑娘你也比不上。”他打斷我說。
我緊握拳頭,咬牙切齒,“總經理,我是給你打工,不是為奴為婢,你的言語已經對我造成了實質上的傷害。你必須為你的言行向我道歉。另外,你現在最好對我好點,等到林琳回來的時候,我可以主動辭職。不然你解雇我就要多付一筆遣散費,少說也有五萬八萬的。”像他這樣摳門的人,肯定舍不得。
他突然笑了,“真夠潑的,想得也挺遠。”
我一愣。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吧。他很少會笑,整天都繃著臉,像麵癱似的,我凶他幾句,他倒笑了。我怎麽覺得陰風陣陣呢。
他正色看向我,“道歉可以,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不去約會。”
“……”
接著他很紳士俯身,算是為剛才的失言一個交待,緊跟注視著我說:“在一個拳頭大的地方,你是最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