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誤會
誤會
那年……好吧就是一年多前，我高一那年夏天。朋友圈和空間裏開始流行起那種陷阱遊戲，比如如果你在她那條狀態下點讚或評論，對方就會發來一大段文字，讓你挑一句發表到說說或微信朋友圈。我一個不小心就中招了。
1、我談過42次戀愛。
2、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怎麽辦。
3、媽媽叫我下個月去相親。
4、今晚有人請我去嫖/娼怎麽辦。
5、我今天望穿內褲了。
6、我要去表白了，求支持。
7、我的第一次要獻給我的室友了。
8、我失戀了，好想去跳樓，誰要我的財產和保險金。
9、我的初吻不在了。獻給了黃瓜（不能有任何解釋）
我麵對這九句話愣了很久。
“我能篡改曆史嗎？”
好友愣了愣：“什麽篡改曆史？”
“就是我並沒有在你的說說下麵點讚。”
她送了我四個字：“你看著辦。”
我看著辦……我看著辦……我望著對話框裏這九句話思索，偉大的哲學家說過，將難過分享給好友，你的難過就會減少一半。
於是我決定挑句能讓人上鉤的。還要有讓人點讚欲望的。1、4、5、7、8、9都太假。2……我有種心虛的感覺。於是我權衡利弊了一下，把選項3掛到了□□空間說說裏，順便把下個月相親改成了下午……
現在大家大部分都玩微博和微信，空間倒是沒有什麽人玩了。應該沒有多少人看見吧……我這樣想著，卻悲催的在十分鍾內收到了若幹個讚。
我的形象啊……
給中招的幾個小夥伴一一發去祝福。我就去補課了。補的是數學。如果有一天國家決定用數學來為國家篩選人才，我一定是被淘汰的那一個……別人做一道題目的同時還學會了舉一反三，而我就是死腦筋，被嚴漱嘲笑了不知道多少遍。說多了都是淚。所幸的是我除數學外的文綜語文英語都是很不錯的……
補完課基友陳嫣跟我說，她想去給老媽挑生日禮物，叫我陪她。我點點頭，下意識就想摸出手機跟嚴漱說今天不和他一起回家了——以前放學嚴漱都會來接我一起回家，周末嚴漱雖然不補課，但他會在附近打籃球，我下課他就會順便來接我，嚴漱這個小孩子特別自律，作息時間什麽的，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變過。可是最近嚴漱好像很忙，都讓我一個人滾回家裏去。
我在補課老師家樓下等陳嫣，不一會兒陳嫣就和另外一個身影一起出現在遠方視野裏。待得他們走近了一看，我才發現居然是陳嫣和她的男朋友周子文。
我默默地望著陳嫣。
陳嫣不好意思地朝我笑。
“顧閃同學。”周子文握著陳嫣的手心捏了捏，像是在鼓勁。
這恩愛秀得毫不掩飾，我看陳嫣也羞澀得差不多了，這才笑道：“周土豪從美帝回來了嘛！”
“是啊。”周子文摸了摸鼻子：“本來想給陳嫣一個驚喜就誰也沒有說。沒想到她約了你出去逛街……”
周子文算是陳嫣的小竹馬，他們初中就在一起，但是周土豪同學高一就飛去了美帝，偶爾回來一下。這次看著也不像放長假期間，估計是抽空回來的。難怪陳嫣舍不得和他分開一會兒兒呢。
“要麽你們去逛——”我提議，陳嫣卻連忙道：“別別別，我們都約好了的，我可不是有異性沒有人性的。中山路那裏新開了家甜品店，閃閃你不是最喜歡吃甜品了的麽，我都計劃好和你一起去嚐嚐的，而且我們是要挑禮物呀。周子文的眼光我才看不上呢！”
“……你這是順便把自己也黑了一下嗎？”我默默瞅著她，陳嫣頓了頓才回過神來，她不正也是周子文看上的麽，連連擺手。
“哎……”我歎氣：“那我隻好做一下飛利浦了。”
“啥？”
“電燈泡啊……還是二百五十瓦的……”
那天的奇葩故事就是從中山路上那家甜品店裏開始的。說起來我事後回想，因為兩女一男的組合本來就挺奇怪的，他們小情侶久別重逢我也不怎麽好意思插話，就盡量減少存在感，周子文的話……我記憶裏他就是個話不是很多的人，或許私下單獨和陳嫣比較放得開？當然可能太久沒有歸國了，而陳嫣則是一如既往的活躍。於是那日基本上就是陳嫣一路絮絮，我們另外兩隻偶爾笑一下。
這是不是挺像某種奇怪的場景來著……
所以才會引發接下去那隻逗比的誤會麽……
那時候我們三個人來到了甜品店，坐下後點完餐不久，陳嫣說要去上洗手間，然後就閃了，留下我和周子文相顧無言。氣氛有一些些微的尷尬，我望著窗外的風景，彼時陽光明媚從葉片間傾瀉下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樹影，就像琉璃碎了一地那樣。我收回目光，然後朝同樣有些尷尬的周子文看了一眼，兩個人大約是相互笑了一下……
然後我身邊忽然坐下一個人影。
沒錯，是嚴漱那隻逗比！
夏日裏，嚴漱穿著白色的幹淨的襯衫，左手的石英表簡單大方。他偏分的劉海被汗濕粘在額頭。
“嚴漱你怎麽在這裏！”我表示很驚訝，這幾天除了課上的時間，我基本就看不見嚴漱的身影。他現在極突兀地出現在這裏，我有些思考不能了。
嚴漱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副眼鏡戴上。深色的金屬半框，他狹長的眼在鏡片後舒展。有種微妙的極深沉的犀利感。
“這就是你這次的對象麽？看起來一般啊。還是不要滲深入接觸為好，我看你們就沒有怎麽講過話，就笑+尷尬+笑+繼續尷尬。兩個悶葫蘆怎麽相處下去。”
我當時額頭上就掛下了一滴冷汗。
“你在說什麽……”我愣住了，嚴漱嘴唇緊抿，他忽然半側過頭看向我，朝向我那側的嘴角微微揚起。
“你看你這麽緊張幹什麽？果然坐立不安吧，這種人怎麽給你安全感，阿姨怎麽選的。不喜歡就說，嚴漱哥哥給你做主。”
“我……”嚴漱這幅鄰家好哥哥的形象是怎麽回事啊，我總覺得慎的慌……有鬼啊……
我手裏的冰淇淋的勺子要掉不掉懸懸欲墜，嚴漱忽然明媚一笑，伸出他彈鋼琴的美麗的修長的手指扶起我的手，舀了一勺冰淇淋，接著就著我的勺子，低頭淺嚐了一口。
我驚呆了。
嚴漱直起背脊，用手指梳理了幾下淩亂的頭發，等到它們又恢複柔軟下垂的姿態，他開始擺弄自己的襯衫袖子，將每一道陰影皺著鋪開，撫平。
我又羞又囧……嚴漱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可是……心底又有些驕傲……瞧這是嚴漱……這氣質和風度……
但是我終究不忍看他繼續這麽囧下去，雖說無知者無罪，但是事後嚴漱如果知道了真相。
嚴漱與周子文，他們的視線一瞬相接。
周子文忽然笑了出來。
“你是嚴漱？”
嚴漱慢條斯理地輕笑：“你們已經談論到我了？”
周子文右手握拳抵在嘴角：“嗯，如雷貫耳，聞名已久，仰慕已久。”
“那好了。”嚴漱把眼鏡一摘，眉梢一挑：“想見我們家閃閃一定要過我這一關，我不滿意你，你們可以說再見了。”
“嘎？”我前一秒還在聽著，下一秒就被嚴漱一連串的動作打擊得有些措手不及。
“嘎什麽嘎。”嚴漱背過我的包，另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麵拉。
“我不是……我還沒有……”
嚴漱說：“錢已經付過了。不謝。”
這時陳嫣姍姍來遲，她在我們一米遠的地方止步，目光在我和嚴漱身上手腕上來回逡巡，最後手頂了頂周子文，“什麽狀況。這種像抓奸一樣的微妙感是怎麽回事？”
“看，還搞七撚三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一心二用三心二意。”嚴漱將他們一指。
陳嫣：“……”
我“蹭”地跳出去反拉著嚴漱往外走，天了嚕不能再讓嚴漱丟臉惹。嚴漱今天是吃錯了什麽藥啊。
“陳嫣我們改天再戰啊，我把這個小孩子丟回去。”
幾天沒見怎麽就從毒舌少年變成奇葩了呢。
嚴漱被我拖走的一路上都沒有跟我說話。就像是在生悶氣一樣……
我表示很不解……
這份冷戰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學。這個時候的嚴漱還是理科實驗班高三（1）班的理科小王子。我們學校的洗手間是這樣安排的：男女廁所交差安排的，比如一樓三樓是男廁所，二樓四樓是女廁所。嚴漱教室在五樓。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偶爾會碰到嚴漱……
但是我總懷疑嚴漱是不是守在哪裏等著我出現似的……
我和陳嫣路過他。他冷冷地掃了陳嫣一眼。
……他為什麽看陳嫣不爽……
上完廁所回來的一路上我都在想這個問題。在上數學課的時候我還在想……
小媛忽然找我：“顧閃。”
“昂？”
小媛壓低聲音，臉上的表情與眼底的神色顯得神秘又興奮：“你真的要去相親了嗎？”
我咻地回頭看她。我在她興奮的眼底，依稀仿佛看到自己頭頂亮起的電燈泡。
接下去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太急。
我喜歡這個叫嚴漱的逗比喜歡了太久，常常覺得他應該是喜歡我的。大家都喜歡不時拿嚴漱開我玩笑。我沒有耐心了……我撓心撓肺。嚴漱你快到碗裏來！然後今天他居然……
我一提到嚴漱就語無倫次。
我把嚴漱這奇怪的行為理解為暗示。
很久沒有看文了，今天想看文……發現經常用的看文的讀者號忘記賬戶名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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