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小別勝新婚

48. 小別勝新婚

“喬雲濤——”江小魚第一次覺得麵前這個男人不可理喻。她身為女人——而且是如此保守古典的女人都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他一個男人還這麽在乎。

真讓人糾結。

“反正不許。”喬雲濤放緩了語氣,一臉俊臉看上去回複到溫文爾雅狀態,可其中的霸道不言可喻。

兩人總得有一個退一步吧。江小魚看著喬雲濤那張臉,明明溫和的樣子卻讓人心底有些膽寒,忽然覺得脖子間有些涼颼颼的,不知不覺就縮了縮脖子。

好吧,七年前那顆種子他播了後一概不管。橫豎現在肚子裏這個胚胎他做了一半貢獻,這一顆嘛,就讓他多感受下小蝌蚪的存在感。多做幾次主,多感受下做爸爸的滋味好了。

想來想去,最後忍不住噗哧一笑。汗,一男一女在婦產科討論這種問題,要是被人逮到了,兩人的臉往哪擱。其實她還好啦,可他——哼哼,本市的名流一旦有緋聞,會夠他受的。

他未娶她未嫁,結果卻有了孩子……他怎麽個解釋法?

“還笑。”他不悅極了,“下次別再跟我提到鍾子風,要不然……”

他眯起眼,白白淨淨的手指掐上她嬌嫩的清水臉。

“要不然怎樣?”她不服,抓緊他腰間的衣服,然後把硬梆梆的鞋子往他腳背上踩。

哼哼,武力,居然拿武力來對付她。這男人這飛醋吃得她其實挺舒服,可多少心裏又有些憋屈。他吃哪門子醋,再怎麽說,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應該端正思想,抱著鍾子風是救了她和他兒子的想法才對

鍾子風是他們一家子的恩人才對。

“要不然我讓鍾子風當不了醫生。”喬雲濤好象沒有和她開玩笑的成分,這會兒還說得跟打政府報告似的認真。

他好像過份了哦!

“哦?”江小魚瞄準了他,“是不是想讓我又要多養一口人?”

“做夢。”他斷言。

江小魚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去哪?”長胳膊的人就是占便宜,她走了三步他原地不動,一伸手就把她給擋住了。

“看醫生。孕檢。”她說。

“說了不準給鍾子風看。”喬雲濤的語氣,就是一個吃醋的丈夫的表現。

“那個,喬先生,我們還沒結婚呢——”江小魚不急不忙地往前走,忽略他修長的手臂,側身而過,“還有,喬先生,鍾子風所在的門牌1102,這裏是1105房。”

麵前這個男人吃醋吃得頭都昏了不成?連房間都分不清了。

江小魚想著想著,唇角翹了起來。越翹越高。

這下喬雲濤冏了,向來溫潤如玉氣定神閑的男人,一張臉居然微微地紅了起來。江小魚看著看著,氣憤的心情慢慢地消失得無影無蹤,可還是覺得有點好笑——真是,他幹嘛一直往那個上麵想。

這男人的思想太不健康了。他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真不像平時那個人。

不過好在這男人骨子裏本是優質產品,馬上回過神來。恢複力特別快,又是一臉謙和,然後大步朝她這邊走來。

這樣還差不多嘛!江小魚淡淡地笑了。

“找我有事麽?”沒想到背後傳來一聲。

鍾子風?

一個大大的笑容漾起,江小魚打招呼:“鍾醫生好

!”

“小魚好。”鍾子風扶了扶他的黑邊眼鏡,有些疑惑,“我好象在裏麵聽到有人喊了我四五次我的名字。兩位沒有看到這外邊有醫生護士喊我?”

“沒有沒有。”江小魚趕緊搖頭。喬雲濤是說了他的名字好幾次,可是這會兒還真不好解釋這中間的緣由。

幹脆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的好。

“沒有啊!那我進去忙了。”鍾子風樂嗬嗬一笑,“今年懷孩子的特別多。小魚,你也來孕檢了是吧?早該來了喲。你都有四個月大了,得定期孕檢才對。”

是的。江小魚連連點頭。

看著了喬雲濤,鍾子風伸出手來:“喬副市長大駕光臨,難得難得。更難得是這麽好心,知道杜先生去了美國,陪著杜太太過來孕檢。果然高風亮節,喬副市長……”

“鍾子風,你不是很忙嗎?”聽不下去了,喬雲濤直接把麵前的人趕走。本來就對他有成見,這會兒還胡說八道,他家小魚什麽時候成了真正的杜太太了。杜海岩要真是碰了他的小魚,他非得把那沒品搶妻的男人就地正法不可。

“是很忙,很忙。”一句話提醒了鍾子風,趕緊往診室裏走,邊走邊提醒江小魚,“小魚快點過來,我先幫你看看胎兒的狀態怎麽樣。現在夠大了,小魚其實早就應該過來。”

“是啊,我給忘了。不過……”不過她身後的男人記起了。但也看到了他居然握著拳頭——他還真當真,就是不讓她找鍾子風看胎兒的情況。

話說,都那麽多年的事了。唉!

江小魚最後長話短說,什麽也不解釋:“鍾醫生,你先忙。我們不找你。”

“哦?”一句話成功地讓鍾子風停了下來,扶了扶寬邊眼鏡,然後頗有深意地一笑,好象無力的搖搖頭,這才回他的診室裏麵。

江小魚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在喊:“下一個病人……”

終於把人打發走了

。江小魚覺得自己長籲了一口氣,而她也敏感的感覺到,喬雲濤也籲了一口氣。

忍不住就偷偷笑了,這個令多少有才情有樣貌的女人都想搶回家的好男人,當真生怕別的男人染指她呢!真是天大的榮幸。

果然找了個女醫生看,不過一樣地讓人尷尬。

那個女醫生姓姚。明明江小魚先進去,讓她做b超,結果這半老的姚醫生足足盯了她一旁的喬雲濤一分鍾,然後才發出一聲不可置信的聲音:“喬副市長是你啊?”

隨之身後排隊的準媽媽全部一部唏噓聲。

江小魚幾乎想送個白眼眼她——喬雲濤的樣子需要認這麽久麽?千人之中他也鶴立雞群,見過一次的馬上就能認出。如今當麵相認,不過眨眼工夫罷了。

她偏偏就瞧了那麽久。

“是我,幫忙看看胎兒的狀態怎麽樣?”雲濤無視排在後麵的一堆女人,把江小魚摟在懷裏說。

“胎兒……胎兒?”八卦的姚醫生其實心裏疑團大把,真想問這孩子是不是你喬副市長的。

江小魚一字不說,心裏卻有著盈盈的感動。昔年此時,她一人頂著張孕吐太過嚴重而引起臘黃的臉,躲躲閃閃地一個人去孕檢。好在她遇上的是才剛走上崗位的鍾子風,那個年輕的醫生一再強調她要補充營養,要不然母子雙雙難保。

尤記得她當時眼淚汪汪地孤孤單單地離開醫院,然後坐在樹蔭下發了兩個小時的呆。

誰知今日居然有這麽幸福,這麽優秀的男人陪著她來孕檢。果然否極泰來了麽?

光看旁邊那些孕婦吃人的目光,江小魚就覺得心都醉了。一有這念頭,心裏的柔情蜜意全淡淡地散到了全身,臉上有著柔和的光輝。

原來被孩子爸爸陪著孕檢的感覺是這麽的好。當年真是好遺憾。

當喬雲濤看著b超鏡麵上微微動著的小東西,這個向來氣定社神閑的男人驚訝得變了臉色,居然緊張地拉緊了江小魚的手,差點沒把江小魚的手掌捏成碎片

“雲濤……”微微提醒著喬雲濤,江小魚覺得她的手掌快被他捏碎了。

“好神奇!”喬雲濤有些激動。

“生命本來就是神奇的呀!”江小魚躺在床上,用力偏轉著角度,希望能多看到點畫麵。

“我知道生命神奇,不過……”喬雲濤此時的神情竟有著孩子樣的癡迷,“想不到這麽丁點兒大,一樣地和我們一起感受著這個世界。”

“當然。”江小魚抿唇笑了,“說不定他長大以後,和濤濤一樣,還會和你搶地盤。”

越想越覺得好笑,這父子倆自開始到現在,搶的地盤就隻有她那張臉。果然是父子,搶的地方都一樣……想著,江小魚把自己的頭敲了下——不搶臉,濤濤還能搶哪裏?

“他敢!”喬雲濤凶巴巴地下結論,然後樂了,“說不定是個丫頭。哈哈,那就好,全扔給濤濤照管。哥哥照顧妹妹,天經地義的事。”

“濤濤照顧妹妹,那我做什麽?”江小魚有些好笑。想得美的他,人還在肚子裏,他就打算把人家扔給哥哥帶了。

“你當然是管我喬雲濤。我從早到晚壓力多大,你不管我,不體貼我,我喬雲濤不知什麽時候就累死了也沒人知道。”喬雲濤故意笑她。

去,江小魚一個小小的拳頭砸在喬雲濤胸膛。卻又在某人的一聲悶哼後趕緊把小小的拳頭收了回來。

然後看到姚醫生已經把病曆單寫好,正抬起頭來,江小魚趕緊坐得筆直,等著姚醫生的批審。

姚醫生麵無表情地看了麵前兩個扯不開的年輕人一眼,當作沒看見兩人的互動和打趣。吩咐:“是第一次懷孕?要記得補鋅補鈣。”

是第二次生。不過江小魚沒作聲。她如今和喬雲濤這麽親密地來孕檢,已經把那些準媽媽們給電到了。如果再說第二次,那她鐵定成了紅十字會醫院的知名孕婦。

“要怎麽樣補鋅補鈣?”孩子媽媽神遊四海,孩子爸爸倒是聚精會神,非常努力地做他應該做的。

“筒骨燉湯鈣質最容易吸引

。平時吃點核桃。至於補鋅,直接多吃點瘦肉就好。”姚醫生建議。

“好的,謝謝!”江小魚微微笑著,一一應承下來。

做這些事其實還是比較容易。好在這姚醫生沒有像旁人那樣胡思亂想,是個挺稱職的醫生,這會兒雖然對麵前兩人的唧唧我我不感冒,可還是很職業地回答。

“胎兒怎麽樣?”喬雲濤問。

“一切正常,胎兒的肺活量相當不錯。”姚醫生半搭拉著她的雙眼皮說。

姚醫生最後一句話給了江小魚一顆定心丸。可不,前不久還有流產的症狀,好在這段日子她心情一直高漲,連帶的胃口大開,把自個兒吃得壯壯的了。

所以腹中的寶寶也有福了。

連昨晚都吃得好好。多虧了楊典隊長。

“下次記得定時來孕檢。”姚醫生看著兩人說。

“好的。”應承著姚醫生,江小魚這才悄悄牽了喬雲濤的手,趕緊出來。

這個姚醫生看著喬雲濤的目光,頗有些挑逗的意味。汗,四十來歲的醫生對孕婦家屬心存不良,她覺得很不好。下次她絕對不讓喬雲濤跟在後麵。

而且這地方橫豎看起來都不是喬雲濤該來的地方。雖然他陪在她身邊讓她一顆心一直飛揚著,可她還是覺得替他不好意思。

全天下人都可以未婚先孕,可對於喬雲濤來說就是不該。

他才三十歲,關鍵是他的政要形象要努力維持。

進了電梯,眾多的人擠在一起。喬雲濤手長腳長,自動幫她圈出一個自由空闊的小空間,讓她舒服的待著。江小魚覺得,她有點不想出電梯。

結果一出電梯,手機拚命地響了起來。

“誰?”喬雲濤問。

“汪雪琴吧?”江小魚不太確定,和她通越洋電話的不是汪雪琴就是杜海岩

。不過她小心地不提杜海岩那個名字,省得她等下連電話也接不成。

果然,喬雲濤一聽是汪雪琴,沒再說什麽。

果然是汪雪琴,一通了電話,她那柔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是小魚麽?”

自從上次那次電話,汪雪琴說杜海岩正在手術後,汪雪琴一直沒再打電話過來。而江小魚也不敢主動去問,生怕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這稱呼倒是越來越親蜜了。江小魚一聽到這聲稱呼,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如果杜海岩情況不好,汪雪琴不會有這麽親善的行為。

汪雪琴不主動說杜海岩的情況,江小魚也不會主動問,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複雜心理引起誤會。再怎麽說,汪雪琴確實為了杜海岩付出許多,多得讓旁人不能再質疑她對杜海岩的好。

所以江小魚隻淡淡地說:“過得好麽?”

她這聲音,不怎麽親密也不怎麽冷淡。火候掌握得剛剛好。

“還不錯。”汪雪琴輕快的聲音傳了過來,“海岩的手術很成功。我很高興。”

就說情況會不錯,要不然這喜怒形於外的女孩不會這麽輕鬆。

“恭喜。”江小魚盡量少說話。她的立場本來就該沉默,能說的隻有這一句恭喜。

“謝謝!”汪雪琴輕快的語氣有些兒變得認真,“不過醫生都還要觀察三個月,如果沒複發,這輩子都沒什麽問題了。如果複發的話……”

“會怎麽樣?”江小魚問。她知道自己問得有點急切了。

“那就還能再活幾年吧!”汪雪琴的聲音有些飄浮,江小魚發現自己居然聽不出她的心情來。

“會好的,好好休養。”江小魚提醒著。

“那當然了。海岩現在過的日子皇帝般。好著呢!”汪雪琴笑了,“不過他說他想回來,可是我不許。小魚,你明白的

。我不可能放他回來見你。”

“謝謝!”這樣最好,對於杜海岩來說是件好事,於她江小魚而言也是件好事。

萬萬沒有料到江小魚會說“謝謝”二字,所以大洋彼岸的汪雪琴倒是愣了會,然後她脆脆地笑了,有些感傷:“小魚,我現在終於明白海岩為什麽喜歡你了。”

江小魚一愣,這語氣表明汪雪琴當真在愛情的路上成長成真正的女人了。愛情讓女人成熟,果然如此。

不等汪雪琴說話,江小魚趕緊先說:“海岩最痛苦的時候遇上了我,我當時充當了他的出氣桶,所以日子一久,自然多少有點感情。可不,汪小姐,我們過去那麽不相和,如今不也正在好好地說話。一切事在人為。”

“不,小魚,你讓人感受到生活的安穩。”汪雪琴幽幽地告訴她。

有麽?江小魚自個兒都不知道,所以她淺淺笑了:“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海岩是個實心眼,你對他的好,他都會看在眼裏。汪小姐,加油!”

“加油!”汪雪琴加重語氣說了一遍。

江小魚聽了,微微一笑。仿佛看到一個純美的女子在愛的洗禮下,嬌柔的臉兒透著幾分誘人的堅定。加油,汪雪琴,你一定要把海岩的心拿下來,否則別回來。

“再見!”江小魚沒忽略身邊的喬雲濤用眼神在催促她,趕緊地想結束通話。

“再見!”汪雪琴的語氣有些傷感,居然說,“小魚,下次不要再喊我汪小姐了,多見外。”

“好啊!”汪雪琴這是求和的意思吧。江小魚當然歡迎,在世上擁有仇人,那是沒辦法才有的事。

合上手機,江小魚出了會兒神。

世事如棋局局新,她怎麽也想不到會有一天,汪雪琴會這麽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就像姐妹般。

真不知道再過上幾個月,身邊的人的心態又都是什麽樣子。

江小魚淡淡地笑了,同時又是一聲幽幽長歎

。世事如棋,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還是努力過好現在的每一天最實在。

手被身邊的人攥得緊緊的。江小魚隨著喬雲濤向外走。

“海岩還好吧?”喬雲濤問。

“汪雪琴說手術很成功。”江小魚告訴他。這兩畢竟有過共同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當然的兄弟之情。

“那就好。”喬雲濤言簡意賅。

“是啊,那就好。”這樣她心裏的愧疚就會少一點。

“昨晚警局沒人為難你吧?”出了醫院,兩人朝停車場走去。喬雲濤含笑問她。把她一身上下看了又看,好象特別不放心警局的人,生怕給他的心上人用了酷刑似的。

“沒有。”想到警局江小魚就笑,其實她過得挺好。楊典一直在幫她忙前忙後,還順帶陪她聊天。

“真的?”喬雲濤挑眉問。警局的男人都硬梆梆一個,五大三粗得讓人頭痛。能不欺負他的小魚就好。

“真的,楊典給我打了牛肉吃。嗯,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牛肉呢!還有,他還給了床新被子給我。嗯,全新的,還有淺淺的香味兒。”江小魚含笑如實發報。

“真有那麽好吃的牛肉?”喬雲濤才不相信,他牽著的這個女人有雙巧手,烹飪對她而言根本就是雕蟲小技。如果她說那牛肉好吃,當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真的,回味無窮。”江小魚果真在吞口水。

她那樣子惹得喬雲濤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居然打起了電話:“小楊,你昨晚的飯在哪裏打的?”

那邊的楊典一頭霧水,可咱第一副市長問這個,應該是關心民生問題吧,所以他幾乎是立馬立正回答:“喬副市長,就在我們警局旁邊那個湘雅林飯店。如果有需要,我陪喬副市長去。”

“不用了。”喬雲濤回頭跟江小魚笑,“記著那叫湘雅林,下次咱們一起去。”

“啊?喬副市長要去嗎?”那邊楊典倒是聽得清楚。

“哦,是這樣的,小魚說謝謝你昨晚的照顧

。所以我準備今晚請你吃飯。小楊,就在湘雅林見如何?”喬雲濤一邊開了車門,一邊笑笑地和楊典說。

“請我吃飯?喬副市長要請我吃飯?這不是真的吧?”那邊楊典激動得語無倫次,根本就沒法靜下心來好好說話。

“是的,晚上六點在湘雅林見。”喬雲濤這才掛了電話。

“真的去?”才打發了一個激動得說不上話來的小隊長,這會兒他那明明非常下得廚房的“未婚妻”也激動了。

真是,那牛肉真的有這麽好嗎?喬雲濤不淡定了,有了想填飽肚子的欲望。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半。是該吃飯了。

兩人坐進車,喬雲濤扭過頭來一笑:“真的去,現在就去。吃完我再送你回家。媽一定擔心得很。”

他是叫媽叫得越來越順口了。果然什麽都要熟能生巧,連喊丈母娘都是。想當初其實要喊那樣一個老婦人做媽,他其實是拚了半條命——實在是,他自己的媽太出眾,要他喊田若蘭做媽,真是挑戰了好久。

“雲濤!”她激動得摟住他的脖子了。

結果這放肆的投懷送抱讓喬雲濤哭笑不得:“小魚,你到底是感謝我帶你去吃牛肉,還是感激我想著你媽,還是為我的好心動?”

江小魚傻笑著,就是不告訴他。

不過——江小魚趕緊挨了過去:“雲濤,你怎麽知道我在警局?”

“你那位小隊長悄悄告訴小柔了。”喬雲濤淡淡一笑,“可不,虧了小柔,我一回來她就告訴我,然後我就趕緊救妻來了。”

又是白小柔?江小魚有些懊惱,到底有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白小柔到底和喬家是什麽關係,和喬雲濤是什麽關係。再這樣糊裏糊塗地過下去。她要生氣了。

她江小魚很難得生氣,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

可是她也問了他們母子了呀,隻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沈玉清說,白小柔不算什麽。而喬雲濤也說,白小柔不算什麽,母子倆的說法居然完全一致。可江小魚竟然該死地感覺到,其實這母子倆都對她打太極——其實是壓根兒就不想告訴她事實。

喬雲濤連承諾都給了她,那種承諾有幾個男人敢立。可他就是在她麵前幹脆地承諾了。但喬雲濤仍然對白小柔的事守口如瓶,那是他的初戀情人啊,如今天天在市委朝夕相處,他怎麽就不擔心她江小魚誤會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向來親密,很親密。許摟許抱,互開玩笑,有時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需要什麽,不可否認,其實白小柔做這個秘書,真的幫了喬雲濤很多。

江小魚從來不關心政治,也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可見白小柔確實和喬雲濤相交甚密,幫助甚多。

看著那張沉靜的臉實然間有多了許多表情,知道小女人又因為某事神遊四海。喬雲濤淡淡一笑,把車門關了。收回身子的時候在江小魚額上蜻蜓點水地吻了吻。

“眾目睽睽之下,別亂來!”江小魚被那濕涼的感覺喚過神來,趕緊把他撥開了。

她的話讓喬雲濤好笑:“當然,我晚上才會亂來。”

“喬先生——”她瞪他。臉仍然紅了。

他大笑:“江小姐,別喊喬先生。i服了you。”

“真的。”江小魚可沒跟他開玩笑,“雲濤,這地方到處是攝像頭,把你拍下來可不好。”

喬雲濤四下看了看,搖頭,很是正兒八經地告訴她:“很遺憾這裏一個攝像頭也沒有。這裏不是正式的停車場,沒有裝攝像頭。我家的小魚杞人憂天而已。”

江小魚果然看了看,當真一個攝像頭也沒有。因為喬雲濤的車隻停在入口,並沒有真正停到車庫裏麵。而且這裏是醫院的後門,看來看去沒幾個人。

“既然是個好地方,再來一次。三天沒親了。”喬雲濤故意把她摟到臂彎中,大大方方地在她臉上親上一口。

痛快,沒兒子攪和的吻就是如此舒服而美妙

。但願肚子裏這個寶寶是個乖乖的女娃娃。

“你還真來!”江小魚無語了,趕緊要掙開。她剛剛是想要提醒他不要太放肆,可怎麽在他看來好象反而提醒了他這是個熱吻的好場所。

本來還隻是親親臉兒,誰知江小魚一掙,倒是勾起男人別樣的情懷。這會兒喬雲濤很是痛快地把唇親到唇上,兩人的唇疊在一起不是呂字,而是日字。再努力些就成了口字……

嗚嗚,她知道要推開,可是全身無力推不開,其實根本就是沒想要推開他。

可是終於狠下心來把他推開了,把他的頭用雙手搬到一邊去。結果她喊痛:“哎喲!”昨晚一直有心事,居然忘了身子的疼,這會兒心頭上的事情放下了,誰知身上的疼痛倒是記了起來。

他那天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她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下麵一用力就痛。她今晚要告誡他禁欲半年。

“怎麽了?”這會兒喬雲濤才沒了逗她的心情,趕緊問。

“沒什麽?”江小魚躲躲閃閃的,不肯看喬雲濤的眼睛。她要不要告訴他,因為你那天太賣命了。

“那是一定有什麽了。”居然不敢看他,與他對視,就是心中有事。

“警局的人欺負你了?”這是最可能的。喬雲濤身在官場,哪裏不知道官場裏也有的黑暗。他細長的眯狠狠地眯了起來,讓人感覺到暴風雨的來臨。

“不是警局。”江小魚趕緊抬頭,拜他那個晚上的介紹,她江小魚是他喬副市長的未婚妻,警局沒一人敢對她大聲說話。

“那是誰欺負你?”喬雲濤可逼得緊了。大有不問出來不罷休的兆頭。

“你。”江小魚脫口而出。

然後她張大嘴,似乎想把說出去的話收回來——當然純屬做夢。

而喬雲濤則伸出白白淨淨的手,徐徐地撫上江小魚的額頭。然後斷定:“好像沒發燒。”

沒有說胡話

可關鍵是他一回來就來了個英雄救美,什麽時候把她弄疼了,他怎麽自己都不知道,好象他的智商不會差到這程度。

她當然沒發燒。昨晚因為那床新被子她還睡得挺舒服,今天精神一等一的好。

喬雲濤那張臉離她的臉越來越近,江小魚仰起了脖子——還是不行,椅子擋住了,她悲劇地無法再往後仰。於是情急之下,她沒有訓斥他趕緊放乖些,而是崩出一句:“喬雲濤,你以後要是再像那天晚上對待我,我就休了你——”汗,江小魚趕緊閉嘴了。她在說什麽呀!

她在說什麽?

喬雲濤慢悠悠地把身子坐正了,回到了自己的駕駛室,噙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像看一隻獵物般,頗有興味地看著一張臉幾乎比紅蘋果還紅的清水秀臉。

然後一改斯文,哈哈大笑。

就他喬雲濤運氣好,撞著了這麽塊寶貝。長著一張清秀臉,擺著一副嫻雅樣,其實——好好玩。讓人想欺負想讓人疼,還想拚命蹂躪。

“那個,我想——”喬雲濤欲語還休,好象很難說出來的樣子。嗯,他很為難,他就是為難得很。

一反常態的樣子讓江小魚忘了矜持,追問:“那個什麽?”

“你答應我再說。”喬雲濤眉都皺了起來。嗯,現在那樣子不是為難,而是痛苦了。

“我答應。你說。”她寧願自己少活幾年也見不得他痛苦。

“那個——小魚,我現在狂想知道你當年到底是怎麽搞定我的?”他笑了,一鼓作氣地說完,“什麽時候再來演示演示當年的那一次,不過記得不要把我灌得太過了,起碼得記得是你,省得萬一給別人鑽了空子。”

那麽豔情的事他是當事人,可居然錯過了精彩,真是該死的不合算。

她其實很害羞,再碰到他時還是青澀得很。當年居然能把他搞定,還真是要些能耐,當然,勇氣更是難能可貴。

“喬先生——”江小魚的眼睛從來沒瞪得這麽大過,嗓門沒這麽響過

。她蹭地站起,雙手伸出去要掐他。哼哼,就是濤濤沒爸,她也要狠狠地掐——

咚,忘了這是車內,她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脖子,她的頭頂和車頂來了個親密的接吻。痛!

用力過猛的結果是,不僅頭痛,還把自己整個身子撞了下來,然後撲倒在喬先生懷裏。

這下喬雲濤想不笑都不行,一邊摸著她撞痛了的頭頂,一邊笑得直不起腰來。

“雲濤,我全身都痛,從頭到腳都痛。”小女人終於投降,可憐兮兮地尋求安慰。好可憐的她呀,長這麽大就隻能在這個男人懷抱裏找安慰。

“沒事。”有求必應,喬雲濤長臂一伸,把難得承認柔弱的女人緊緊地摟住了。

“不,有事。痛得很!”她在他懷中搖頭。

惹得喬雲濤又好笑又心痛:“誰讓你用頭撞車頂?果然是個傻女人!”

怎麽他總是能從她身上找到論據來證明她是個傻女人這個論點?她想不佩服他都不行。

“我頭痛由我負責,我下麵痛得由你負責。”她惱羞成怒,口不擇言。然後裝暈倒——怎麽說來說去自個兒就往他那個傻女人的觀點上證明。

“好好好。”喬雲濤笑得沒法兒停,隻得一直點頭,“下麵痛由我負責。我會一直負責的。海枯石爛,天荒地老,蒼海桑田。我喬雲濤無論如何都一直負責。”

沒暈倒,倒是哭了。好曖昧好美麗的情話呀,她愛聽!

江小魚在喬雲濤衣服上揉了半天淚,最後恍然大悟般趕緊坐起來。他等下還要上班呢,她把他的衣服揉得眼淚一把一把地怎麽見人。

“走吧!”她的淚水還在掉,“雲濤要快點了。我等下自己坐車回去,要不然你時間來不及,下午都沒法兒上班了。”

“沒事。”喬雲濤瞧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溫和地笑笑,這才坐正身子,放開她纖細的腰,雙手放上了方向盤,“小魚,我們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別勝新婚嗎?”這種感覺真舒服

“是你頭昏。”江小魚咕噥著。什麽新婚,他們都還沒訂婚。

“那當然是頭婚。”喬雲濤哪裏沒聽出她的意思,可就是裝糊塗,“你和我就是我第一次結婚,也是最後一次結婚。可憐的我自始至終就被你一個給吃了。”

江小魚想板起臉來訓人,結果卻破功地笑了。他故意,她也當不知道。

“對了……”江小魚欲語還休。

“怎麽了?”喬雲濤有些奇怪她的欲語還休。

“你好象跟你爸不太相和。”江小魚對這件事好奇很久了。

“也不是不相和,隻是話比較少了點。”喬雲濤淡淡一笑,“畢竟我爸雷厲風行了幾十年,說話早就習慣了說一不二。如果什麽都跟他說,我就得什麽都聽他的。這可不行。小魚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他腦袋裏裝的鋼筋遲早會被我媽卸下來……”

“真的?”他這說法有點形象,江小魚聽得高興。

“當然是真的。”喬雲濤挑高了眉兒告訴她,嘴角一直有著淡淡的笑容。

會麽?有可能。

管他呢,世事如棋局局新,不管他。她江小魚依舊過好每一天就行。

去湘雅林。

“雲濤,係好安全帶。”江小魚提醒他。

“就兩三分鍾的路程,免了。”喬雲濤嫌麻煩。

也是,才兩三分鍾的路程。江小魚不做聲了。隨他吧。喬雲濤向來是個穩重的人,她不應該擔心的。

車子拐上大道,喬雲濤還在笑:“小魚,我覺得……”

“怎麽了?”他的樣子好象不太開心。

“感覺我越來越小男人了

。”喬雲濤慢慢地說。有些自我解嘲。可江小魚看他的感覺是有些雋永。

“哦。”的確有點,至少在她麵前就是。

“不過這小男人的感覺還不錯。”喬雲濤終於憋不住笑,笑開了,“都有點想不明白之前三十年是怎麽過來的了。”

江小魚笑了。她把他這一段話權當是他的幸福宣言。

“要不,就中午請小楊一起吃個便飯吧!都十二點了,他們也下了班。”江小魚建議,“省得晚上又要跑一趟。”

“也對。”喬雲濤讚成。

江小魚說了就行動,趕緊從喬雲濤口袋裏掏出手機,找著了那個剛剛撥打出去的電話。然後再一次撥打出去:“小楊,你們下班了麽?”

“下了。”傳來楊典略顯憨厚的聲音。

“小楊,我們中午方便,就中午一起吃個飯行不?”江小魚盡量放柔聲音,讓楊典不覺得唐突。

誰知楊典倒是好說話:“好啊!”

“嗯,那就去湘雅林。小楊,你到那門口等我們。我們馬上過來。”江小魚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然後掛了電話。轉身對喬雲濤笑笑,“楊典下班了,可能他比我們還先到湘雅林。”

那當然有可能。喬雲濤專心開車,點點頭表示聽到。

也不過兩三分鍾的工夫,兩人又回到了警局旁邊。果然警局不出五十米的地方就是湘雅林,門口正站著憨笑著的楊典。

楊典穿著警服,颯爽英姿,氣宇軒昂,所以江小魚遠遠地就一眼看到了他。

江小魚從車內微微伸出手和他打招呼,然後楊典離開湘雅林門口,對著他們迎了過來。

“小魚,讓楊典別過來。快!危險!”喬雲濤忽然提高了聲音。然後聽到商務車輪胎打轉的巨大摩擦聲,同時看到周圍的景物一下子轉了九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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