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掌心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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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門一熱,就真的衝過去護在左丹前麵,死命拉住那個往左丹身上踢打的男人,耳邊聽見那個女人還在驚聲尖叫,“別打了,別打了!”

我此刻聽著格外心煩,別人急的抓心撓肺的,她在那裏光叫有什麽用,我忍不住衝她吼,“靠,你丫給我閉嘴!快去報警啊!”

其實,我壓根是冒充金剛鑽的 ,哪裏真的會打架啊,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記得石頭跟我講過一句話,“打架的時候,最煩的是別人拉住我,要拉也拉別人是不是,也好讓自家兄弟多往對手身上揍幾拳啊。”所以我一把拉住那男的胳膊,趁他沒留神兒,一把奪過他手裏的木棍,衝他吼,“她已經去報警了,你們通通給我住手,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那男人聽清了我的話,忽然暴怒的瞪著我,一把把我扯起來狠狠扔到地上,我一個不穩,兩邊手肘先落地,肘磕在水泥地上,擦破了皮,頓時火辣辣的疼起來。

我剛想掙紮著起來,可手上卻使不出力,一下又摔回地上,正在這時候,一個高大的人影突然朝我迅速撲過來,我悚然一驚,根本來不及躲,身上冷汗直冒,飛快的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沒有預期的疼痛,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劇烈的搖晃,聽見有人焦急的問,“你怎麽樣?說話!!”我這才半睜開眼,抬眼居然瞧見卓一斐一臉陰霾,正憂慮的看著我。

我忙搖頭表示沒事,心剛放下來又馬上重新提起,因為我瞧見他額頭上殷紅的血正順著眉骨,鬢發緩緩流下來。

我頓時倒抽了口冷氣,伸手哆嗦著撫上他的臉,他卻一把揮開我的手,轉頭冷冷看了一眼站在他側麵的人,目光淩厲,“你們連女人都打?!”

那人被他刀鋒般銳利的目光一掃,手上一驚,竟然微微有些顫抖,木棍應聲而落。

我看到卓一斐突然飛身像隻豹一樣撲了上去,我心跳停擺了一下,隻知道傻傻的怔在那裏。看著卓一斐一把把那人摁到牆上,抬起膝蓋,一下一下往他的腹部撞過去,臉上的表情十分陰狠,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森冷殘酷。

打了半天,他好像覺得還不夠,赤紅了眼,又一把把他拖到地上,掄起胳膊一拳一拳往他臉上砸過去,然後再起身,抬腳就是一陣狠踢。

我還在震驚當中,忽然聽見耳邊那女的又開始扯著嗓子尖叫,這才回過神,轉身奔向左丹。我扶起他的時候,他的意識好像已經模糊不清了,手抓著我的衣服就要一巴掌扇上來,我忙往旁邊躲,邊急赤白臉的朝他喊,“是我!你看清楚了!”

左丹聞言一愣,手上的動作也停了,眯起眼睛,似乎努力的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誰。我心吊了半天,才瞧見他虛弱的衝我笑了一下。我籲了口氣,和那女的一起手腳並用的扶起他,一邊吩咐說,“你去前麵打車,快點,我扶他出來!”

那女孩點頭就跑了,我把左丹的手繞過自己的脖子扶著他,回頭擔心的望向卓一斐的方向,他好像有感應似的也回過頭,對上我的眼睛。

他皺眉望著我,隻咬牙說了一個字,走。

我心裏著急,但手裏扶著人又不敢掉以輕心,隻好焦急的朝他喊,“你一個人行不行?!”

他一個分神,我瞧見他左邊的那人拿著棍子又衝上來,我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都快站不住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撕心裂肺的大聲喊,“當心後麵!”

卓一斐回頭反應迅速的抬起左手擋了一下,我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聽見“啪”的一聲,我飛快的閉了閉眼,隻覺得自己手上的骨頭都嘎吱嘎吱的發疼。

他一把奪過那人手上的木棍,掄起手就往遠處扔了出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回頭喘著粗氣衝我喊,“走啊!”

我心裏一酸,一股熱氣湧上我的眼眶,我嗚咽了一下,都沒辦法發出聲音,怕害他分心,沒再猶豫,快步扶著左丹就往外走,一咬牙沒再回過頭。

直到我坐到出租車上的時候,心裏還是一陣陣害怕,胸口很悶很痛,連輕輕的呼吸都不行。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頭,卓一斐要出事了就是我害的!

可我還有一點點理智,哆嗦著手掏出手機,忙撥電話給石頭,電話沒一會兒就通了,可我哽咽著聲音,話都說不清了,隻一個勁的說,出事了,你快去幫他,幫卓一斐,他一個人不行。

石頭一聽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隻不停的安慰我,讓我慢慢說。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跟他描述了剛才的地點,一共多少人,才心神不寧的掛了電話。

一直到左丹進了急診室,我才稍稍放了心。醫生說其他都是皮外傷,不怎麽嚴重,就是頭部受過重擊,有輕微的腦震蕩,所以才會覺得暈,要住院拍CT,照X光,建議最好留院觀察。

我看那女孩一直在旁邊陪著,這裏也沒我什麽事了,就轉身出了醫院門口,繼續不斷的給石頭撥電話,可是半天都撥不通。

我靠在醫院的牆上,忽然覺得渾身無力,我想到最壞的結果,卓一斐會怎麽樣,他剛剛頭上還流血,手上還挨了一棍子,那不骨折也得骨裂啊。。那裏有三個人,他才一個,我根本不敢往下想,要是我不讓他幫忙就沒事了,要是我聽他的早點報警就沒事了,也許,。。。。。,想著想著,我眼淚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心裏一緊,怎麽也忍不住的哽咽,我怎麽會扔下他一個人,我怎麽可以。。。他要是出了什麽事,那都是我害的。

想到這裏,我忽然發瘋似的奔出了醫院,伸手就攔了輛車,明知道現在去也來不及了,但我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在車上的時候,司機不停的拿眼看我,問小姐你沒事吧。

我隻覺得心裏很慌,胡亂的看向窗外,都沒心情應付他,這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忙手忙腳亂的接起,看都沒看顯示屏就說,“是不是石磊?卓一斐他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石頭疲倦的聲音傳過來,“沒事了,我們剛到醫院,我打電話是告訴你一聲,免得你又胡思亂想。”

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滿臉是淚,聽見他說沒事了,我長長舒了口氣,幾乎是一下子癱軟在沙發座上的,我從來都沒覺得這麽放鬆過,從來沒有這麽感謝過老天爺。

我聲音沙啞的問,“那,他現在情況怎麽樣,傷的嚴重嗎?”

石頭歎了口氣,“能不嚴重麽?醫生說,頭上的傷口得縫針,將來沒準兒要留疤的!不過還好,他一大男人的也無所謂,還有,手上骨折,現在在給他固定,上石膏,別的地方都是擦傷,嘴角也裂了,眼也青了,具體還得驗血,化驗,拍X光才知道。媽的,我說你們這都遇上什麽事兒啊!”

我抹了一把眼淚,“卓一斐沒跟你說?”

石頭氣的罵了句髒話,“操,他能跟我說什麽?我們到的時候他已經整個人橫那兒了,旁邊地上都是血,一個人影兒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是誰的。”

我呐呐的說,“警察沒來嗎,他們一共三個人,我也不知道什麽來路。”

石頭又開始罵了,“我靠,他媽的他還學人家一挑三,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也是的,怎麽一個人先走了啊。”

我根本說不出話來,心裏擰作一團,好半晌,才緩過氣哽咽的說,“我已經後悔了,後悔的要死。”

石頭歎了口氣才說,“你知道我去的時候,他怎麽樣麽?一個人傻傻的坐在地上看著遠處發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叫人過來幫忙。我還以為他被打懵了,拉著他要起來,他卻甩開我的手,翻來覆去隻會說一句話,再等等,再等等。我以為是他頭暈,想再坐會兒,緩個勁兒,沒想到他隻呆呆的問我一句話,切,你知道是什麽嗎?他說,韓凱文她沒事了吧,她沒事了就好。”

我心裏一酸,眼淚又開始往上湧,石頭繼續咬牙切齒的說,“我當時就火了,罵他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擔心別人哪,然後他也不知道聽沒聽進我的話,隻是呆呆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說了一句,她不會來了。”石頭在電話那頭頓了頓,歎了口氣,“我後來才算想明白了,他先前不是什麽頭暈吧,他根本就是在等你!還以為你會回頭來找他,沒想到你倒還真狠得下心自己撒丫子就跑了!”

他的每句話都像針一樣,一句句都直刺到我心裏最軟最疼的地方,我內疚的不行,抽噎的更加厲害,恨不得受傷的人是我,受苦受折騰的人也是我。隻知道一個勁的喃喃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怪我,都怪我。。。“

石頭似乎也有點不忍心,打斷我,“你現在說這些不是白搭嗎,事情發生都已經發生了,你回去洗個澡早點睡覺,我在這呢,卓一斐皮糙肉厚也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我當然不答應,忙說,“你們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要過來。”

石頭也很堅決,“去!你給我回家,現在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你爸媽一會兒得擔心了,沒準還以為是我把他們家閨女給帶壞了,那麽晚還不回去。”

他見我不答話,又耐心的勸我,“怎麽,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我說了,明天一早你來接我的班,卓一斐他家裏人還不知道這事兒哪,我有的煩了,還得幫他想法子圓了這個謊,你就別讓我再操心你的事了行嗎?”

我被他這番話堵的說不出一句話,於情於理聽著都對,可我就是放不下這個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悶悶的嗯了一聲,沒忘了吩咐道,“明天,明天你可得一早就給我打電話!”

他這才笑了一下,“行了行了,那我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休息,不更了。提前跟大家說,端午節快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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