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掌心的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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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整棟女生樓差不多都人去樓空了,我一人在寢室裏,剛打包好所有的東西,就聽見牆頭的電話響起來。
我這會兒正歸心似箭呢,心裏暗罵是哪個不長眼的挑這時間來電話,沒什麽好氣的喂了一聲,那頭卻是半晌沒給點反應。
我急了,低頭看了看手表,又喂了好幾聲,電話那邊才輕輕應了個嗯字,嗬,這一聲含糊的,我愣是連男的女的都沒能分出來。
我不耐煩了,皺了皺眉,口氣有點急,“你誰啊?到底找誰?”
那邊才傳來一個熟悉而低沉的聲音,“。。。。。是我。”
我一愣,腦子有一秒鍾的空白,隨即反應過來,忙哦了一聲,“找林希然吧?她不在,剛已經走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急急打斷我,“我就找你,跟別人沒關係!”
我心裏有點詫異,從鼻子裏嗯了一聲,眼睛瞟了瞟腳邊的行李,說,“找我?我現在也快走了。”然後我頓了頓,又說,“什麽事,你說吧,不過得長話短說。”
我此刻的心情是很平靜的。到了這時候,我要還能想東想西的,那我就真的是犯花癡了,不說別人,我自己都得先鄙視自己。
這兩天我做了多少次心理建設,才能夠重新把他當朋友看待。我不可能再抱有任何幻想,無論他和林希然是小兩口吵架還是真的鬧分手,那都不是我該管的事兒了。別的道理我不知道,因為我以前從沒這麽喜歡過一個人,也沒有這樣的一次次經曆了希望然後再失望。現在,我隻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
他沉默了一會兒,悶悶的說,“現在,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
我沒吭聲,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他見我一直沒回話,輕輕歎了口氣,才重新開口,“晚上出來聚聚吧。”像是怕我不答應似的,他又急急補上一句,";大家都剛放假,是該出來放鬆一下,石磊也是這意思。”
我想了想,說,“嗯,今天怕是不行,我已經約了人,你們去好了,回頭我自己跟石頭打個招呼就行了。”
他猶豫了一下,好像不是很相信的問,“你約了誰啊,那麽重要嗎,不能推?”
我簡單的說,“不想推。”想起了左丹,不由得笑了一下,“倒不是很重要,隻是,他不喜歡人爽約,而我自己也特別煩別人放鴿子。”
這話一出,電話那頭的人忽然又沉默了,一時靜的隻能聽見他呼吸的聲音。我有點不明所以,回想了剛剛的話,一下子明白過來,其實我是無心的,倒真不是在含沙射影些什麽。
又過了好一會兒,見他一直沒有開口的意思,這麽僵著沒話說我漸漸覺得有點尷尬,於是隻好打破沉默道,“那要不這樣吧。你們先過去,我自己看著辦,如果能過來,我盡量晚些時候趕過來。”
過了兩秒,聽見他說,“究竟是誰啊,要不叫上一起,行嗎?”
我想了想,猶豫的說,“其實你們見過的,石頭也見過,但估計也都忘的差不多了。嗯,我覺得總是不太方便,我都沒問過他的意思,畢竟他不認識你們。”
卓一斐突然開口了,語氣有點陰陽怪氣的,“哦,我知道,就你那老同學吧。”聽他口氣一下子涼下來我有點不太適應,他頓了頓,又微微揚聲說,“我們跟你認識多久,他跟你才認識多久啊,他那麽重要?重要到你讓我們一群人等你一個,你好意思?”
我不好意思?
我的眉頭一下子就擰起來,莫名其妙,這什麽話,我聽得心裏特別不舒服,衝口就說,“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啊?你就沒讓我們幾個等過你?再說,你們也可以不等啊,我也沒讓你們等,滑稽!”我心裏有氣,也不管他心裏什麽想法隻顧著自己一個勁開炮了,“石頭跟我那麽多年朋友了也沒和我計較過這些。你要不樂意,我大不了不去啊。”我頓了頓,“另外,我要告訴你,既然說是老同學,那認識他的時間自然要比認識你的時間長的多去了,這份交情,你說能比麽?”
我喜歡過他,不代表我的姿態就得比他低,不代表在他麵前我就沒脾氣了。他憑什麽說的那麽理直氣壯啊,我還真不愛聽。
他被我堵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呐呐的說了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哎,你別不去。”
我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聽他口氣軟下來,心裏的氣也就消了點,輕哼了一下,才說,“行了,就這樣吧,晚上再聯係。”
然後我剛掛了電話,兜裏的手機又響了,我特別無奈的歎了口氣,心說今天怎麽那麽忙啊,摁了接聽鍵,聽見左丹醇厚磁性的聲音透著笑意傳過來,一開口就是,“哎,今晚6點,歡喜城門口,別忘了啊。”
我笑了一下,“你怎麽跟我媽一樣啊,囉裏囉嗦的,行了行了,肯定忘不了。”
他也笑,跟我裝苦情,“也就我啊,請人喝酒吃飯都得這麽三催四請的,容易嗎?太造孽了我。”
我嗤笑了一下,沒打算再跟他再抬杠下去,隻說,“那就晚上見。”說完就合上手機,哼著歌走出了寢室。
晚上六點一刻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我站在歡喜城的門口東張西望了半天,左丹還是不見人影,我不斷看著手上的表,一邊不時瞧著眼前的霓虹廣告燈箱打發時間。背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心陡然一驚,一回頭,張了張口,見到眼前的人一下子呆住了,脫口就叫道,“怎麽是你啊?”
卓一斐斜眼瞟了我一眼,臉色不太好,麵無表情的說,“不是我,那你以為是誰?”見我沒多大反應,他又悶聲解釋說,“我跟他們約了七點,就在這附近,看到你,就過來叫你了。”
我哦了一下,也沒做多想,低頭看表,又等了約莫十分鍾,轉頭一看,卓一斐居然還沒走!
我奇怪的問,“你怎麽還沒走啊?”然後想了想,又問,“對了,你剛才說約的是七點,你一個人那麽早出來做什麽?”
他哼了哼,“我樂意早到,你管我。”也沒正麵回答我的問題。
我嗯一聲,斜眼看他,很自然的說了一句,“你向來是這麽怪,我都習慣你這麽怪了。”
不知怎麽,這話一出,他的臉色立馬開始陰轉多雲,也會笑了,眼裏五光十色,笑意一點點湧上眼底,還有心情打趣我了。
他走上來兩步,用肩膀撞我一下,笑問,“哎,該不會是被人放鴿子了吧。”
我低頭又看了下表,都六點半了!心裏暗咒一聲,隨即又想,左丹不是那麽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哪,該不會是路上出什麽事來不了了吧,這樣一想,心裏不免有點急,翻開手機,連個短信未接都沒有。
我開始焦急的徘徊四顧,然後,我丟下卓一斐,一人走到這條街的盡頭,拐了個彎,走到一條弄堂裏,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猛然止住腳步,三個高壯的男人正圍在一塊兒,嘴裏邊罵著些不幹不淨的話,一邊來回推搡踢打著一個男的。
那裏的路燈壞了,很暗,路又窄,走過的人也不多。饒是我平時膽子再大,見到眼前的場麵也忍不住有點手心出汗,差點連手機都沒握住。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報警,就看見剛才被圍攻的那男的一個閃身,把原本騎在他身上的男人給拽了下去,拳頭一拳一拳瘋狂的往上砸。
我有點戰戰兢兢的往後退了一步,突然聽見一個歇斯底裏的女性尖叫的聲音,“別打了,左丹!你們別打了。”
左丹!!!!?
當時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真出事了!
我腦袋裏“嗡”地一聲,一秒鍾之內什麽也看不見聽不見了。我感到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先報警還是去找人幫忙。然後我抬頭看見他後麵的人又開始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我急了,什麽都顧不上了,回過神來就要拔腿往前麵衝,忽然身後被人給一把拽住。
我心陡然一跳,咬住嘴唇,回頭卻是卓一斐正皺眉看著我,我一下鬆了口,忙抓住他的衣服,有點語無倫次,急急的就說,“是左丹,你,報警,哦不 ,先上去幫忙啊!”
卓一斐拉住我的手半點不鬆,隻是嘴抿的更緊,一字一句沉聲說,“這事不該你管,你知道自己剛才要是衝過去是什麽後果嗎?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我的心裏頓時冷然了,回頭再看,地上的血跡觸目驚心,心下一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甩開他的手,衝他喊,“要走你走,那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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