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來去匆匆的地久天長

Part 6.來去匆匆的地久天長

當然,在許倩降臨到我身邊的同時,楊濱班上也新轉來了一個男生,長得很好看,像《灌籃高手》裏的流川楓,尤其是打籃球的樣子,叫許晨銘。

許晨銘是所有男生的朋友,他有相機,有跳棋,有變形金剛,聽說上次考試得了班裏的第一名家裏獎勵了一台小霸王,還約了全班男生周末去他家一起體驗新機。路上楊濱遇到我,問要不要帶上你,我點點頭,看著張薇又搖搖頭,他就把我拖走了。

原來許晨銘的母親就是常來我家串門的阿姨,亦是媽媽的幹妹妹,她看到我很興奮,說很久沒來我們家裏玩了啊。

如果早知道這是許晨銘的家我肯定天天來。

阿姨看到我跟著一群男生,以為沒人陪我玩,就熱情地招待我吃著吃那,一站起來就生怕我覺得無聊走掉,又各種寶貝玩具搜羅出來逗我樂,根本沒有機會一睹許晨銘玩遊戲時的風采,連背影都看不到。

他上五年級,跟我不是一個樓的,平時不容易偶遇,楊濱也越來越不願意什麽都帶上我,腦袋一靈光,纏著我媽去阿姨家做客。我們到的時候阿姨正準備自製蛋糕,蛋打好了,我偷偷喝了一口,居然會甜。後來回到家打了很多蛋,根本和阿姨家的味道不一樣,被媽發現了差點吊起來打。

很多年後我才知道,蒸蛋糕要在雞蛋裏加糖。

他被阿姨委以重任照顧我,簡直心花怒放。跟著他來到房間,電視屏幕上顯示之前玩的超級瑪麗,暫停的畫麵是管道工跳到紅旗的最頂端,還沒來得及降下來,勝券在握。我看的挪不動路,他可能注意到我的眼神,問我會不會?我拚命地點了點頭,像動畫片裏的啄木鳥,腦袋都快和空氣摩擦出聲音來了。

他說那你等一下。

我不在乎,隻要你不趕我出去就好。

他按了開始又按暫停,我正納悶呢他忽然退出來,問我想玩什麽?我說魂鬥羅。他驚訝道女孩子怎麽喜歡魂鬥羅?我侷促不安地低頭絞手指,他遞給我一個遊戲手柄,說開始了。

我很小心地跟在他身後跑著,心裏告訴自己:三十條命,不能死的太快,單獨相處的機會來之不易,要好好珍惜。第三關要兩人一起往上跳,我倆有默契,不過我還是死了一隻。他說你玩的還挺漂亮的。

他說我漂亮,哈哈哈他誇我漂亮呢!我飄到門口吃阿姨和媽媽送過來的蛋糕,滿嘴的甜,又一路飄回家,一直飄到現在。

一學期結束,他又轉學了。

小時候,快到新年了我們會早早買好漂亮的新衣裳新鞋子,每天臭美地在小房間裏試穿,站鏡子麵前扭來扭去。那一年我比任何時候都希望新年快點兒到來,我要穿著美麗的新衣走到他麵前,他會不會誇我很漂亮呢?那麽說衣服很漂亮也是可以的。

可是新年尚未盼來,他就無聲無息地走了,就是和許倩相擁那晚的第二天。我想,如果知道爸媽是去赴那場離別宴,我會不會丟下許倩跟著去?再或者,因為我帶了許倩到家裏玩,爸媽不忍心說出讓她走的話,而且,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心。

不能怨懟任何人,我們隻是暫時失散了,沒關係,我會在歲月長河的出口等著你,等你風度翩翩地向我走過來,彼此寒暄一句——你好,別來無恙。

新年伊始,萬象更新,二年級下學期也行色匆匆的如約而至。蘇瑁已經六年級,我們的最後半年。但最令人無法接受的是,楊濱在這學期尚未結束時告知我,他通過了什麽破測試,拿到罕有的跳級資格,所以剩下的時間要準備初中課程不會再來上課了。他走的那個下午我本來想去送他的,可是大門口圍了不少人,甚至有幾個女孩兒在嚶嚶哭泣。小學裏女生們大多暗戀那麽一兩個成績好的男生,而男生基本都喜歡穿的花裏胡哨頭上紮蝴蝶結的活潑女生,可見楊濱就是被暗戀的對象之一,他甩手離開,真苦了那些春心萌動的姑娘們。哭聲嘈雜,不忍駐足,逃離了喧鬧的人群。

真是一場集體失戀。

有些人注定是被拋棄的對象,比如我。

從趙芝蘭開始,身邊一個一個好朋友相繼走掉,不管停留的時間有多長,在心裏住過,始終是會疼的。就像在土壤裏灑了一把種子,無論是剛開始萌芽還是已經結果,被鏟除時都會驚動到周圍的細小顆粒,因為已經紮根。

暑假的時候張海明來找我,說他要搬家了。八月的晴天,電閃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