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許家有女而好

Part 5.許家有女而好

二年級新轉來一個女生,是個短發女孩子,白白淨淨很漂亮,像個瓷娃娃。上台自我介紹,她說:“我叫許倩,今年8歲,希望能和大家成為好朋友,一起玩遊戲,謝謝。”落落大方地走下來,於我右前方落座。

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副校長的外孫女。

她很活躍,經常轉來轉去聊天,有次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甜甜地笑開,還伴隨著“嘿嘿”一聲,我也報以傻笑。

第二天早上,她就調到和我同桌。說實話,不是不討厭的,我和張薇那麽好,你憑什麽呀!於是整個上午沒有理她。課間去廁所,許倩堅決要陪同,外麵下著小雨,她躲在我傘下自言自語。我故意加快腳步,她淋了一臉雨水,繼而跟上來。走著走著我忽然停下來,許倩帶著她的碎碎念淹沒在雨中,反應過來後破口大罵,我開心地咧嘴笑起來,覺得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討厭。

大學的時候我們不拖到最後一分鍾踏著鈴聲進教室決不罷休,而小學截然相反。她放棄午休站在二樓走廊上守株待兔,在我走到運動場的時候她就衝下來,不由分說被拖到辦公室大廳,拿了兩個跳跳球和幾粒軍棋,告訴我跳跳球彈一次看能撿多少軍棋,誰一次撿的多誰贏,可以吃到茶幾上的荔枝。我看到山丹丹那個紅豔豔的荔枝啥都忘了,光顧點頭,不然怎麽說“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呢,如此美味,無可厚非。

就這樣,我被妖精小倩迷惑了。

回到教室,林學冬和謝登禦把旁邊的一條椅子搭在我們的椅子上做蹺蹺板,被許倩大喝一聲悻悻離開,於是我們倆人開始玩起蹺蹺板。但椅子的表麵字跡斑駁,每位同學上完魯迅的《三味書屋》後幾乎都會在課桌、在椅子、在牆上到處刻“早”字,小學生口齒不清念起來後麵會跟著一長串的“嗚~~~”,比火車開動時的鳴笛場景還要逼真。老師解釋說迅哥兒不是刻在桌子上而是刻在心裏,你們要學的深沉有內涵知道嗎?大家懵裏懵懂地點點頭,然後繼續刻字。

許倩很乖巧,嘴甜,長得漂亮,特別討大人喜歡,成了家裏的常客。

那天爸爸媽媽要出門,媽媽對許倩說:“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沐沐?”

許倩想也沒想,點頭,說好啊。

我們看了會兒電視,我問她要不要跳橡皮筋?她說好啊,可是我們隻有兩個人!我把椅子搬過來,說這樣不就可以了。跳累了就跑出去找螢火蟲,快要過新年了,晚上賊冷,霧氣朦朧中連堅守崗位的路燈都顯得苟延殘喘,哪裏會有螢火蟲。可我們沿著石板橋下的溪流一直找,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個年紀尚未開始讀魯迅,卻已經學著互相安慰:隻要肯找,總是會有的。

後來因為冷,不得不回去,繼續看電視。一直到了半夜——十點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突破極限的晚了,爸媽還沒有回來,我開始心不在焉,許倩覺察到,靠過來抱住我的脖子說:“沒關係,有我陪你著你呢。”

這句話像個定心丸,突然間釋懷,也回抱著她。

兩人緊緊相擁,我說我們要永遠這樣好下去,一直好到一百歲!她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