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4最初的純真

Part 24.最初的純真

第二天開始正式上課,夏令時安排的起床時間早,六點25分要到教室晨讀。尚未習慣早起的生活作息,跟無主孤魂似得飄到教室,翻了翻新書,百無聊賴,於是拖著蔣斌一起吃早餐。

從宿舍到食堂有捷徑,特別像杭州西湖的閣道,柱子看起來有一定年頭了,瓦片屋頂,下雨天流水四溢霧氣朦朧很有複古氣息。本來沒怎麽清醒,教室到食堂這條路又是剛開始熟悉,再無窮無盡的樓梯一折騰,我直直往校門口奔出去,還好聰明機智的蔣斌及時操刀阻止,懸崖勒馬,但是我卻拯救不了她!沒錯,之前提到的掉溝裏的事故就在這時候發生了,所幸連日來都是晴空萬裏溝內沒有半點水漬,逃過一劫。蔣斌一邊拍著牛仔褲一邊碎碎念:“多行善事,福未至而禍已遠……”

我左顧右盼希望沒有熟人看到,回過頭的時候她已經和一帥哥手拉手疾步逃離我的視線了,心想這丫下手夠迅速的啊保不定就是學著窮搖大媽的腦殘女主角勾搭帥小夥兒呢!在我問候第十七遍她祖宗的時候蔣斌就回來了,扭扭捏捏地站我麵前。我怕小心思被看出來趕緊故作大方地說:“沒事兒沒事兒你談戀愛去吧,我……”

“我拉錯人……了……”

吃完回到教室晨讀還沒結束,不過班主任已經麵無表情地站在講台前。

我問同桌:“她來多久了?”

同桌說:“剛到一會兒,問我你怎麽沒來晨讀,我說你來過又走了,這是退還給你的錢。”

敞開的書頁夾縫裏躺著四個鋼鏰兒,真淳樸。

相處快一周之後我依然不知道同桌的名字,隻管“同桌、同桌”地叫,不料在班級掀起一陣“同桌”風,人人都這麽互相叫著,我忍受不了了隻好問她叫什麽,她在作業紙上寫下三個字:張曉晾。

字跡小而抽象,我歪著腦袋端詳了半宿,詢問道:“曉瓊?曉窮?怎麽不叫曉貧啊親愛的?”

她用筆頭敲著桌子,正色道:“看清楚咯,是晾!張曉晾!你眼睛長在屁股上啊!”

曉晾長得很好看,發型像《爸爸2》裏曹格的小女兒,雙眼皮,睫毛濃密烏黑,每次她低著頭給我講解數學題的時候眼睛忽閃忽閃不禁讓我想起安徒生描寫魔鬼蘇醒那一刻輕輕打開羽翼般睫毛的場景。

但是她不惡毒,她很善良。

英語老師內力高深,遠近聞名數一數二,有大的學校高薪誠聘他卻幹脆地拒絕,說這裏有自己的家。舊日學生準備考托福雅思都會回來找他輔導。聽說他在兒子四個月大的時候就抱著小娃娃教英文,一邊推著窗戶一邊念:“window,window……”。

但是往往水平越高的人教學方法越不適用,他們會覺得這道題目如此簡單粗暴還用得著講解嘛!跳過,下一題念一遍,簡單,再跳過,跟我做數學題似得根本停不下來。所以一節課除了第一句的“上課了請同學們安靜坐好”其餘都是流利的英文,我仗著基礎還行光聽到他說的句子但一個詞兒沒懂,以致剛升高二時新的英語老師對於我滿口流利的朗讀背誦頗有讚賞之色,考試卻總一塌糊塗略感驚訝,大學時甚至有同學問道“你考成這樣是不是故意的呀”,也是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