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3登峰造極

Part 23.登峰造極

8月7號,立秋。

暑期特有的燥熱降下去,開學時間也越來越近,從最初的期待摻雜了幾分恐慌。

合上《哈利·波特》一書,我正式邁入高中的門檻。

學校公認的一大特色就是石階,從校門口停車場開始,往上走一小段樓梯到大門,左邊是棵百年大榕樹,樹底下有個古樸涼亭。再往左是乒乓球桌籃球場和食堂,中間是道排水溝,正式上課的第一天我和一朋友趕著吃早餐結果她抱著手機不看路,我在旁邊提醒:“溝!溝!溝!”她沒領會還扭過頭問哪裏有狗?結果撲通一聲就掉溝裏了。

沿著大門繼續往上,右邊是綜合樓,左邊是被鏟平的飛機樓和大禮堂,因為年代久遠被視為危樓,需要重建。再往上才是我們的高中部,右後方有座鴛鴦樓,不過也要改成教工停車場了,可憐的苦命鴛鴦。左拐可以直達宿舍,不過高中部三樓有個出口也能到,其間要經過一條林蔭小道,有花壇、魚池和花崗石椅,絕佳的約會聖地。繼續往上爬,就是初中部了,右拐到後操場,堪稱噩夢。

為什麽都說高中難忘?就是因為有操場!有軍訓!

那時候國家政策還遠沒有現在這麽體恤民情,軍訓從來不避開正午時段,教官眯著眼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句“今天的紫外線不是很強耶~”氣的我們隻咬牙。軍訓無非就是立正、跨立、齊步走、軍體拳,換句話說即靜止曬、敞開曬、移動曬、滾動曬,跟燒烤差不多,類似於奔跑的五花肉,還組團的。但是一早被洗腦說軍訓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曠掉的後果很嚴重啊很嚴重,所以即使知道這隻是給新生的一個下馬威卻也不敢胡作非為。

其實幸福說來也容易,憋氣後的呼吸、寒冷時的大衣、夏日裏的蒲扇,以及,軍訓時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各奔東西。

軍訓生涯在我們虔心企盼暴雨降臨的白日裏艱難行進,度日如年,終於宣告完結,簡直劫後餘生。

班主任號召全班同學送別教官,一群姑娘們拉著他嚶嚶哭泣,正直的教官於心不忍撫摸著姑娘們的手就差抱懷裏安慰了,不過話說回來天兒這麽熱抱一起也怪難受的。

我冷眼旁觀——要不是規定必須目送教官遠去我才不願意在這大太陽底下候著呢,周圍也沒個陰涼的地兒,還被迫觀賞群魔亂舞互相摸來摸去,教官瘦骨嶙峋的爪子比巷子裏看手相的大叔都駭人,偶爾有穿著漂亮衣服的學姐經過兩隻眼睛叮一聲直冒金光。正出神呢突然有人給我遞過來一瓶娃哈哈礦泉水,我瞄了一眼,不認識,說你認錯人了。

“就是給你的,收著吧。”他把水往我懷裏一塞,自顧自喝起來。

我說了聲謝謝,就不要臉地收下了。

他問我哪個班的?我指了指前麵組團哭的淚人兒們。

他笑笑,說幾班的?

“7班。你呢?”我隨口問道。

“你隔壁。”

我隔壁有6班和8班啊哥們兒。懶的理論,回宿舍洗澡去。

他在我身後嚷嚷:“誒你怎麽不上前哭兩聲表示表示啊,這麽沒有集體榮譽感。”

哭你大爺!

沒走幾步有人在我背後拍了一下,我轉過身,是同宿舍一女孩兒,蔣斌。

“你是回宿舍嗎?水給我喝一口。”

我把水遞給她,“是啊。”

“咦?沒開!我也是我們一起走吧。”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呼了口氣:“我剛才怎麽都沒看見你啊?”

“在旁邊躲著呢。”

“我也在旁邊啊,一群娘們兒真墨跡,哭個屁啊哭,神經病。”

一拍即合。

做朋友就是這麽簡單,你有空我有空她有空,就聚在一塊做起朋友來,管它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有共同的敵人就足夠了。

軍訓結束的第一個晚上,女孩子們迫不及待換上漂亮的衣服,雖然被曬黑許多,但終於擺脫了汗津津的醜衣裳和沒玩沒了的暴曬怎麽樣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