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章 蟬月

叁章 蟬月

泠銳打了個寒戰,他被黑發人捉住,他的手卻冰冷徹骨,此刻的他們正在高高的樹梢間“飛”著--

“不要怪我沒jǐng告你,”昭明紫捉住泠銳的手腕,“現在整座山穀都在找你,連一花一草都想要你的命。”

“老子聽不懂!”嘴硬歸嘴硬,眼前事實卻讓他心裏發毛:無數根樹枝以極快的速度在身後追擊他們!這種隻有科幻片裏才有的場景居然真切的發生了!樹枝不光如銳刺般不停攻擊,還發出一聲聲刺耳的鳴叫,這聲音惹地附近更多樹木加入其中。

“你什麽地方不摔偏選樹妖的地盤。”黑發人哼了一聲,“抓緊了,我們要往上走。”

“上麵更安全?”

那人回頭掃他一眼:“那裏魔物更強,不過沒這麽多。”

被他拽著一路向上,躍過最高的樹枝,竟然不是泠銳以為能看到的廣闊夜空,而是另一片樹林,依舊沒什麽光亮。他的腦袋已經無法理解是怎麽跳入到這裏的了,滿心疑問剛要出口,一陣巨大的晃動震地他趴在地上,十指插入濕冷的厚厚青苔裏。“別碰!”衣領被那人拎起,泠銳發現手上沾的全是蠕動的黑sè小蟲,惡心地要死,甩也甩不掉。

“一慌氣就會散出來,更多的妖會嗅到你。”黑發人撫住他的雙手,那些黑sè的東西立刻僵硬、剝落,“你隻要跟著我,我可以保你不死。”

泠銳木木點頭,雖然那對漆黑的眼睛裏看不出情緒,但他現在隻能依靠他,因為他來到了一個樹隨時會變形土隨時會凹陷的未知的世界。老老實實跟著那人走著,沒走多久忽然發現黑暗中幽幽然閃爍著各sè漂亮的光,有大有小,忽近忽遠,特別是一團鵝黃sè的光,好像很溫暖很舒服,泠銳不禁轉身靠過去--“不要相信這裏任何一點光,”黑發人拉住他,“這裏是山穀中段,終年照不到陽光的。你看到的隻是魔物誘惑獵物散發出的魔光。”說著他一揮手,指尖藍sè光芒劈開鵝黃sè光團,光團“嗤”一聲變成硬邦邦的兩半黑塊跌到地上摔碎。

“走吧。”黑發人麵無表情地繼續向前,泠銳驚得說不出話,回過神他追上他一個勁兒猛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我、我是不是已經死了?你要帶我去yīn曹地府?”

黑發人奇怪地回頭看他,一直冷冰冰的臉上現在爬滿狐疑:“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正當泠銳開口要反問,黑眸向他背後瞥了一眼,下一瞬他就被抓住騰空而起躍上一棵樹,幾個小跳之後掉入一個樹洞。一進洞,他就捂住他的嘴“噓--”

隻聽洞外傳來一陣尖銳的喧囂,空氣突然變得冰冷,吹進洞口的風接觸到皮膚都能上一層霜凍!喧囂聲越來越刺耳,泠銳感覺這比書裏寫的“鬼哭狼嚎”有過之無不及,聲音灌進耳朵裏聽得他全身撕裂般痛,想捂耳朵,發現身體早就不停使喚地發著抖。雖然看不到,但他知道外麵有很恐怖的東西正從林間走過!身體抖得都要**了,他對上那人黑sè的眼珠,似乎是在告誡他不可以出聲。捂著他嘴巴的手,冰一樣冷,泠銳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沒有體溫!他不是人!

被寒冷和刺耳的聲音折磨著,泠銳想如果這就是死的話,他寧可不要!原來死不是解脫的方法!

過了很久,安靜了,突然一下就靜了,要不是臉上還掛著冰冷的汗珠,泠銳會誤以為剛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麽。可剛剛那又是什麽呢?他疑惑地看對麵的人,那人神sè有些緊張:“是它找來了。既然如此……”說著他轉手掐住泠銳脖子,“把東西交出來吧,我沒時間等了。”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不需要知道。”

“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啊!”泠銳生氣地打那人的手,居然被他打掉了,原來他掐得不是很緊。

“原來你一心求死,好吧,敝姓‘昭明’。”他說,“現在可以把它還給我了吧。”

“什麽鬼東西老子身上啥都沒有!隻有命一條!”

昭明紫淡淡搖頭:“看你明明年紀不大,還自稱‘老子’,這種市井之人間的俗語,不要再用了。”

“老子喜歡,要你管?”泠銳最看不慣這種高高在上一副君子相的人,“你什麽&%@#@%&他*%的@……”一陣相當長時間的破口大罵之後,他發現那人無動於衷,還是用正經自若的表情對著他,敢情自己的謾罵對方是完全屏蔽的狀態!泠銳氣結。

“現在可以把東西--”

一聽他止水般的聲音就煩:“老子我為什麽要罵人?”

昭明紫搖頭。

“因為要爽!罵人就圖個爽罵了半天你一點反應也沒有害老子一點都不爽。”話間他激動地站起來想揪住那人但因為個子太高撞到洞頂又跌了回去。簡直衰到家。這一切,那人都默默看著,木頭一樣沒有反應。泠銳沒了說話的興致,蹲在一邊揉腦袋,剛才那一下撞得不輕呐!

沉靜了半天,昭明紫終於緩緩開口:“這樣吧,如果讓我你爽了,就把東西交出來,然後我會如你所願讓你去死,如何?”

“……”

“……”

看他表情不像是開玩笑,泠銳冒出冷汗:“我可沒說要死,隻是怕被你弄死,一雙鬼手凍死人……你要答應放了我我就同意!”

“可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點頭,一甩長發,正襟危坐於前,“你就開始罵吧,我會有反應的。”語氣認真無比。

被他的氣勢感染似的,泠銳不自主也端坐身子挺直脊背:“呃--那我就不客氣了,咳咳……&%@#的@%&他*%@你#@%的&……”然,才持續三十秒不到,他停下埋怨:“喂,你不是說會有反應嗎?”

“我正在聽。”

“聽有屁用,要有反應、‘反-應’懂不懂?不要老板著臉!”

昭明紫立刻綻出一個笑容。

“也不許笑!”泠銳差點要跳腳。

“那要我如何?”黑眼睛裏充滿迷茫。

“要生氣!”

“生氣?”

“被人罵就該生氣!”

“哦,”他點點頭,整了整衣袖,優雅地做了手勢,“請再來一遍。”

歎口氣,泠銳繼續:“&%@#@%&他*%@你#@%&……不行不行,你光皺眉算什麽?我需要看到‘怒火’。”

“你不會想看到我發怒的。”

他的回答讓泠銳脖子一涼,趕緊改口:“不是‘怒火’不是‘怒火’應該換個說法,我想想……哎,我說,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用的詞?”

“確實不太能懂。”他很坦然就承認了,“沒想到區區幾百年,人類文字變化這麽大,方才你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

“就是‘……’的意思啊。”

泠銳的解釋讓他乍舌,不過他很快又問:“那麽‘@你#@’呢?”

“是‘……’囉!”

本著『他好意思問,自己就好意思解釋給他聽』的原則,泠銳從頭到尾把那番罵人的語句分段講解,特別含義的詞也重點解釋了一通。隻聽得昭明紫時而尷尬時而點頭時而拍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最後泠銳總結:“你居然連經典國罵都不知道!”

他不好意思地拱手:“請教了。”然後孜孜不倦催促之,於是泠銳把道上混必用的經典詞匯、行話套話、以及近期流行用語毫無保留都抖了出來。雖然那人沒有跟著他念誦,但他知道他在用心記憶,讓他“教”得很有成就感。

“真是孺子可教也。”泠銳拍拍他的肩,十分滿意他的好學jīng神。

“過獎過獎,”他又拱手,“請問還有嗎?”還有?再來就要上英文了!他才不要為了說一個“F”開頭的單詞再多費口舌解釋英文二十六個字母!

泠銳揮揮手:“老子已經把一輩子要說的髒話都說了,不說了,呼--”然後就歪靠在樹洞口歇氣。確實累了,不光是說了那麽多話,還有這些突如其來的遭遇,每一樣事都不等他反應就發生。

安靜下來,看見洞外一束柔和的光正照在那人臉上,黑洞洞的眼睛有了閃光,他發現那一對眼睛深得象遙遠的夜空,就像他墜崖時看到的那種。目光慢慢下移,才發覺這人穿著件很古式的絲袍,灰白sè,有些塵土,沒有裝飾也沒係腰帶,就這麽往身上隨便一套,要不是他臉盤子夠帥氣,說實話這種穿法真是邋遢又沒型!

這時,昭明紫也在觀察著泠銳。在魔光下看:他的膚sè不像主人那樣白,微深象蜜的顏sè,溫潤的很。他很意外自己能和人類聊如此之久,雖然他滿口粗語並且毫不避諱談論低俗的話題,不過很有趣,不象主人,說話講究遣詞造句而且說來說去都是同樣的話題。原來有很多與主人不一樣的人類存在!還有黃sè頭發也很奇特,象猴子。隻可惜取出靈之後他就要死,哦,不,是“放他走”。但,他還是會死的。混沌的五官比半rì前清晰了一些可還是看不完全,說明靈和肉身融合很慢,不會修煉的人類都是如此。如果這靈是被自己得到,此刻一定已經大半被吸收成為氣的一部分,然後提升成自己的修為。

“喂,你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泠銳耐不住好奇終於問。

“難道你真忘了?”是在裝傻吧,昭明紫直指關鍵,“玄狐。”

“狐?”

“地上有隻黑sè的……”

“哦!對對對,是有一隻!”泠銳大悟,他連忙解釋,“那個我沒拿,真的!我看是個死動物就丟一邊了。”

昭明紫才舒緩的臉sè因他這番話直接變黑:就因為他那一摔,玄狐醒了!玄狐定然是以為他偷了靈,就算不這麽想自己已經被它看到,出現在玄狐煉丹地的妖,沒有能活過一rì的。

見他表情越來越難看,泠銳隻好繼續申明:“不信你回去找找?一定還在草叢裏。我打小就討厭毛茸茸的東西,才不會偷你的皮草--”

“夠了!”終於他忍無可忍伸手掐住泠銳的脖子,“把靈吐出來!”掐太緊靈出不來過鬆又怕他跑,所以指頭的力道適中,泠銳卻以為他這樣做隻是嚇唬自己:“你、你難道不是山裏的獵戶?”

昭明紫挑起眉,冷眼看他:“這座穀裏從沒有過活人。”

泠銳心一沉:“原來,我還是死了。”這樣一切就都能說通。

“這穀裏也不曾有過遊魂野鬼。”

“……”

“你還沒死。”

“那我--咳咳、咳--”

昭明紫掌心刺骨的寒氣沁入泠銳嗓子眼。他覺得氣管被凍住、吸不上氣,胸口生疼生疼,好像卡了個什麽東西,強忍嘔吐的yù望,聽耳邊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道:“你吞了不改吞的東西,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把靈從肉身裏麵逼出來是積極耗損氣的,對雙方而言都是,不過相對的被迫吐靈的一方損失更大、耗費的氣也更多。

『這黃毛小子活不長久』昭明紫這麽想著又注入一股氣,加速引導靈剝離:“想吐就吐出來吧。”

泠銳死命搖頭,他還沒弄清狀況,還想再問他“自己不是人是什麽”。忽然昭明紫對他舉起另一隻手,嘴巴不聽使喚“哇”一口噴出一股冰藍sè凍氣直衝入昭明紫掌心,與此同時卡在胸口的難受感覺好似被“拔”了出去。

昭明紫輕鬆收掌,握住夢寐以求之物的踏實感讓他激動不已。

鬆開咳個不停的泠銳,他欣然翻掌:一隻灰白sè的小球,沒有任何光澤。可惡,靈被人的瘴氣魘住了!昭明紫傻了。這樣的靈是不能用來修煉的!

“原來就是這個東西?”泠銳從呆掉的昭明紫手裏拿起小球,“為什麽會在我肚子裏?”掂掂分量,很輕,不透明,乒乓球?沒彈xìng--等昭明紫反應過來,泠銳已經把靈砸在地上,嘴裏還嘟囔“沒彈xìng”!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泠銳推到一邊,從地上撿起靈:還好沒事,隻沾上點土。回頭jǐng告泠銳:“你要再敢--”

“碰!”泠銳又一次用腦門“頂撞”了他,依舊非常管用--昭明紫捧著腦袋蹲了下去。他從他手裏搶走小白球,躍出樹洞前丟下一句話:

『想從老子嘴裏奪食,做夢!』

一陣暈眩,狐睜開迷蒙的眼,滴溜一轉,立刻蹦了起來:靈被偷了!好歹它是活了千年的狐族嫡係,被砸暈前的事它都還記得(其實也就才過了半刻功夫)、是一個男人--它一眼就瞅見不遠處黑發男人抱頭蹲著,那人察覺到它的動靜機敏地站起身。雖然穿著人類的衣服,可它一眼就看出他是個妖,而且還是一個小小器物變化的妖。就他?膽敢偷靈?但不信也不行,放眼望去也就他一人在!

男人發現了狐,立馬閃身躲入身後灌木,狐也跟著竄了進去。它已經牢牢記住了那人的氣味:一種冰冷的味道,非常特殊。古怪的是,裏麵並無它的靈的味道,但這人是唯一的線索不可放過!至於那人的臉嘛……它其實沒有看清,隻記住他有一頭黑sè的長發。反正,妖的臉是可以隨意變幻的,記住氣味才是重點!

循著那凍氣一路追到穀底和上層交接的地方,原來這裏有個洞洞!難怪那個混蛋能來!

它來到這裏是一次偶然,前一處修煉地是無垠的戈壁,放再大範圍結界都不用擔心距離問題。但,結界不能防雷--它自小就是隻可憐又倒黴的狐,走哪哪落雷,弄得族裏沒有狐敢和它做朋友,更無一所傳授法術的私塾肯接受它入學。它今天的修為全是靠自己煉的!確切的說,是靠一邊躲避雷劈一邊練的!因此它比任何一隻狐都更珍惜現在的成就、也更加倍的小心翼翼。戈壁,因為狐的到來,成了雷區,不得已隻好離開。一天恰逢月圓,它路過一個山穀時發現了隱秘的穀底。

每次,它都是直接從上空飛下,所以它其實並不熟悉這座山穀的情況。追到那個洞外,它發現氣味沒有了,隻有一片草海和彼此勾結的荊棘灌木。這下它急了。掐指計算這次的損失,大概有六成!千年修為的六成啊!以往不小心被雷劈中一下頂多也就損失個一百年左右。另外,還有很多帝流漿沒算進去--狐抬頭望月,天空依舊有金絲劃過,隻是已過了最佳采集的時辰。這種從月中釋出的jīng華是大幅度提升修為的佳品,原本利用它們絕對夠煉出條新尾--現在它隻有一條黑尾,常被同族取笑。真是越想越氣,看四周都是些草木小魔,狐想出一個注意,它暗念法咒聚集這些草木的靈於半空,形成一隻巨大的靈體,發出渾濁的灰暗sè澤,每一次移動都會發出尖銳嘶叫。

自己不熟悉山穀,但生長在這裏的草木一定很熟悉。於是它命令這隻靈體做眼,進入山中巡察。這個靈體就是泠銳和昭明紫在樹洞內躲過的那隻,泠銳被封住氣息,因此靈體沒有發現他們。狐等待著,過了很久,靈回來了,帶給它一些被凍僵的蠱蟲軀殼和一堆魔物死後遺留的黑sè碎塊,上麵都是冰冷的凍氣。狐起皺眉,看來這個器物之妖很狡猾,或者說他的修為也不淺。見還有帝流漿從天而降,狐命令靈體繼續搜尋,自己則返回地下去采集帝流漿。多少也要再撈點啊!

當昭明紫確定自己已經被盯上時,他還在山的中層徘徊,尋找那個一頭黃發的家夥。狐派來的靈體他雖無力對抗,但躲來躲去到沒什麽問題。他隻擔心:靈被不懂修行的人帶在身邊隻會慢慢變成俗物,失去應有的價值。倘若真那樣,還不如還給狐。有狐在,靈一定能複原,對他自己而言,大不了以後再盜取罷了。

可是於此同時,在泠銳那邊,一件讓昭明紫和狐以及任何一個知道此事的妖魔都會傻眼的事情正在發生著。

因為又冷又餓,並且不敢隨便停下休息,生怕遇上諸如長著臉的老樹、象蛇一樣扭動的藤蔓等等等等,泠銳變拿出口袋裏的白球開始研究。很明顯,那些怪物都想要這個玩意,弄清它能幹什麽自己說不定能有活的希望。

現在知道自己還不是個死人,求生的yù望空前強大。這也感謝他混黑車賽,鍛煉出對極速的承受力,讓他能挺到現在,否則一定早就真的死翹翹了。

小球還是灰白sè,甚至比第一眼看到時更白了一些,掂掂分量:奇怪,也重了不少。聞到球體上嗅到一陣異香,泠銳的肚子本能發出“咕~~~”一長聲。捏著球的手也本能地遞到嘴邊,嘴巴自然就張開--還好他隻是用牙嗑了一丁點……嚼起來像是在吃蠟,不咋地,但咽下肚立刻胃裏暖烘烘的煞是舒服!

泠銳jīng神一振,於是他摸了摸褲腳暗袋,一直防身用的小刀居然沒丟。他脫下校服墊好球,刀尖對準球刺了下去,手感竟然如切獼猴桃一樣輕鬆!他並不知道靈遇金屬是會軟化的。就這樣,他一口氣把球分成許多薄片,規定自己隻有到冷地不行走不動了才能吃一片,而且要含服,讓它自己慢慢融化掉,這樣才保證是高質量充饑。

靈就這樣被他慢慢“蠶食”。變化也是悄然進行,不易察覺的。等他不用吃靈也不會覺得冷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原來是仙丹!可是肚子依舊餓,這東西吃下去一點也不飽人,不像傳說的那樣吃一顆仙丹一年不用吃飯。但至少不冷了。他脫下礙事的校服開始往山上爬。他記得這座山並不是很高,以前常在山路上賽車的。餓了還是含服一片。就這樣,當他把倒數第三片填進嘴巴的時候,他看見了公路。

“真是命大啊!”他回頭再看山穀,隻是一片黑森森的樹頂,似乎和任何一處的山穀一樣,沒什麽可疑之處。天空繁星點點,遠方天地交接之處是白sè的,象魚肚子的顏sè。一陣七月的風吹過,溫和清爽,泠銳覺得現在的自己充滿生機和希望。

口袋裏還剩下兩片“仙丹”,捏在手心裏,他猶豫了一下,又塞了回去。然後拍拍膝蓋上的泥土,走向公路,他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