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夜失之交臂
傾城之夜 失之交臂
毫不在意白問秋口中的冷嘲熱諷,冷眸淡掃城下橫七豎八的屍體,平靜的夜忽然起了幾聲此起彼落的狼嚎,不管是被房屋壓埋還是離奇死亡的城民,屍首之上聚起黑霧飄出邪惡的怨靈,他們張牙舞爪的靠近白問秋,又在一陣流金的光芒中被彈了開去。
閻瑾再也無法保持表麵上的嚴肅,腰間係著骷髏頭的鐵索蠢蠢欲動,鐵器發出的鋃鐺之聲,索索的如同下獄前的犯人拖著長長的腳鏈。
“糟了,勾魂索。”小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破雖然是不死之身,魂魄一旦被勾走如同一個死人。你現在剛成為破,修為太淺根本就躲不過閻王的勾魂索。”
白問秋一副‘你警告晚了’的眼神握住發跳的小玉瓶。
“這下真是糟糕透頂,十三年等來的有緣人為什麽這麽短命。”眼見閻瑾腰際的骷髏頭空洞的雙眼中迸射出幽紫光芒,鐵索嘩啦啦的像一條有生命的大蛇盤上男人的手臂,連接著男人周身特有的寒氣,黑色的鐵索尖端閃著森冷寒光,猶如離弦的箭飛射而來。
初次接受破的能力與身份,稍顯生澀的白問秋忘記了如何躲避,眼睜睜的承受著腹部穿刺而過的寒冷。
“哇”“好耶,殺了他,殺了他”周圍的怨靈哄然起勁漫天翩舞。
“身邊的醜陋,讓你再也看不清世間的真善,如今的你充滿了仇恨。白問秋,讓你活著,隻會犧牲更多的人。”
連接著鐵索的彼端,閻瑾緩緩的收回手中的勾魂索,穿過腹部的勾魂索尖端,隨著收回的力道慢慢的縮回白問秋的體內,銜接的寒氣源源不斷通過鐵索冰封住他的四肢百骸。
不得動彈的白問秋鐵青著臉,刺穿的地方沒有絲毫的疼痛,所有觸感已被寒冷取代,隻能感到體內的尖端就像活著的蟲子不停的攪動著五髒六腑。
還能思索的大腦千頭萬緒,從他的出生,兩人的相遇,走馬觀花一幕幕重現。他隻想和喜歡的人朝夕相對,擁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回憶,為何他們會淪落至此。
眼淚再也不受控製滑下,這是身體唯一還能感到炙熱的部分,似乎有某樣東西想要拚命的抽離他,那是他的魂魄。
“白問秋已死,就在這座蓮花池下。”絕望的金眸望著對麵鐵石心腸的男人,所有念想俱成灰燼,哪怕下地獄,他也不會帶著白問秋的身份下去受他擺布。“我是...”腦中飛速閃過池中的白蓮,由此重生,由此開始,他淒然而笑,“帶著仇恨新生的我,叫做白蓮。”
白蓮...閻瑾遽然變色,高高的扯起鐵索,大力一震連帶著白問秋,恨恨的拋向遠方,直至那抹鵝黃的身影穿過天邊打開的白光,消失殆盡。
縮回手上的勾魂索,漆黑的鬼眸複雜的掃了眼半空遊離的眾多怨靈,喚出數十個鬼差,“收拾一下。”轉身走回敞開的鬼門。
“王。”
通往地府的鬼門途中,將此看在眼底的判官不解自己老大的行為。
“就當本王欠他,暫時留他一命。”閻瑾的回答也有一絲矛盾的痛苦,放了白問秋,相當於縱虎歸山,若真取了他的魂魄,他又於心何忍,特別是他說出了白蓮兩個字。
“王可將真相告知,或許還能讓他回心轉意。”
“白蓮憎恨的隻有人世,得知真相,隻會讓他後悔莫及痛恨自己。”
回到地府的時候,閻王殿上聚滿了歡慶的鬼差,待見回來後麵色凝重的閻瑾,熱鬧的聲音霍然停止,其中,走出一襲拖著長長短短紅線的紅衣少年,探頭探腦問:“新娘在哪,你沒接回來嗎?”
“沒有。”
“我就說嗎。”少年晃著馬尾辮子,動作反應誇張,“八人大橋抬他回來又不會損你閻王的麵子,這是古代最基本的迎親禮節,到了現代,人家沒有幾輛車子打頭陣,你讓新娘的顏麵往哪擱啊。這下好了,新娘一定被你氣跑了,鬱悶,我還想在你這蹭一頓酒席呢。”
閻瑾身後的判官想要替自己的老大叫屈,閻瑾擺手阻止,對少年道:“紅線,你已被貶下了凡。”
紅線嚷叫起來,“喂喂,有你這麽過河拆橋的嗎,前幾天我可是幫你完成了一場旖旎的夢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看小神落難就想一腳踹開。還有,貶下凡這種難聽的話是說我嗎,我可是受了禦令光明正大下凡,順便阻止那些突然冒出的破而已。”
揮袖一整,紅綢裝飾的豔紅殿堂恢複了陰森的四壁,身上的喜服變回了原來的暗紫,“他成為了破。”這是閻瑾離開前留給紅線的話,一切微妙的關係皆在此中,不言而喻。
世上本不存在白問秋的魂靈,生死薄上自是沒有他的記錄。他本是仙池中一株白蓮,閻瑾就是被花靈附於衣袖的上仙。在花靈枯竭之後,閻瑾私自運用了鬼神之力將花靈注入輪回道,轉世成人。
脫離了生死簿的掌控,閻瑾冥思預算,卻驚異的發現他的命運有所分歧。生於蓮,毀於蓮,倘若他能夠經曆人世的七情六欲,保持如初,待他弱冠之年,即可重獲修為返回仙池。反之,功虧一簣,淪為邪徒危害蒼生。
然而紅線的師傅月老得知此事,贈他一言:前緣未盡,後世必還,若修其正果,返天之日,即是鬼王大喜之時。
閻瑾對白問秋所言的那句,‘中秋之夜,我來接你。’實際就是‘中秋之夜,我來娶你。’
可歎,紅塵姻緣一念間,失之交臂,徒留一生的孽緣。
閻瑾依然做著鐵麵無私的閻王,隨著時間的推移,凡間的破愈來愈多,死在破手中的凡人也越來越密集,閻王忍無可忍丟下勾魂令,從此引發了破與地府間的暗中逆流。
再說白問秋,不,是重生後的白蓮被閻瑾無端甩出,劃破時空,進入了二十一世紀。
有幸存活的白蓮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若要自保反抗閻王就必須加強修為,而破的修為皆來源於凡人的殤之淚,從此,他就開始了找一人,殺一人的使命。
至於他的厭世,依然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他以白問秋的身份在凡間建立了一所大學,透過學生來看待另一個社會。
“今天的朋友,明天可能就是你的敵人。”這是他對同樣身為破的遺忘,念得最多的話。
在破的使命行駛中,最令他開心的是好像弟弟一樣的遺忘,因為換取了身前所有的記憶,宛如初生嬰兒的他聽取了自己的教訓,對凡人不聞不顧一心隻管截取殤之淚,隻有成功沒有失敗,成為破中修為最強的人。
然而,忘記的悲傷卻在遺忘的身上再次發生,最終沒有躲過愛情的遺忘在古代實行的使命中,愛上何三月導致使命失敗消毀千年修為,回到凡人的遺忘心有不甘遇見紅線,投入天神門下,成為了破的死敵,修。
問秋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