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當兵去

第9章 靠當兵去

我跑到皓月居,今天嬰玉錯終於沒有在小花園那裏玩幽怨了,大概在自己的房間吧。

我和凝珠剛剛踏上石階,站到嬰玉錯房間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的說話聲。

清淡且毫無情緒的聲音:“爹,我可以的。”原來嬰玉錯的聲音是這樣的,第一次聽到。

老頭子低沉沙啞的聲音:“胡鬧!你不許去!”

嬰玉錯:“您已經年邁,又怎麽可以去。”

很憤慨的聲音:“你已經殘了一雙腿,我嬰傲就算是死,也不會再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嬰玉錯有點激動:“爹,我說了我可以,你不用擔心我……”

“啪!”

好響亮的一個耳光!

嬰傲怒喝:“我說了不許就是不許!”

沒聲音了。

一個婦人的聲音:“這是遭的哪門子孽啊~~為何這戰亂糾紛要牽扯到我們嬰家啊!”

我的腦子一懵。

難道是七國之亂?!

怎麽會這麽快,劉啟這小子才剛剛登基兩年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吳王劉濞是在漢景帝三年首發諸王聯軍的大叛亂,按照這日子算,應該還有一年才對。

這個時候,竟突然想到聶上薰。

……

“我要走了,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有可能半年,有可能一年。”

……

難道,和他有關?!

屋子裏的聲音又響起:“爹,求您讓我去吧。”沒想到嬰玉錯脾氣居然這麽強,他一個瘸子能幹什麽。

還好嬰傲沒有再請他吃耳光,語重心長的說:“孩子,打仗又豈是常人能吃得了的苦,上戰場有去無回乃是常事!我老了,沒幾個年頭好活了,你還年輕,未來還有還有大把日子要過……”

嬰玉錯突然說:“爹,我隻是個廢人,就算活上百歲,也是荒廢,我寧願死在戰場上,也好過安逸的苟活啊!”

原來他覺得現在過的日子是苟活……真是無形把我這種樂衷於苟活的人鄙視了好幾百遍。

嬰傲大概懶得和他糾纏了:“你已經廢了雙腿,又怎麽能去打仗!”這老頭子終於還是把傷人的話給說出來了,不知道嬰玉錯該有多傷心。

婦人突然道:“老爺~哎!”然後是她的哭泣聲。

一陣沉默。

突然,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往前走了一步,重重的將門推開,我就乍然出現在屋裏三人麵前,想都沒想,話已經出口:“爹,我去!”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正義的化身。

嬰傲轉過頭來看我,大聲喝道:“珂蓉!回去!”

我像沒聽到一樣又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嬰傲麵前,斬釘截鐵的說:“爹,如果一定要有人去的話,我代替嬰家去!”

嬰傲和我想象的樣子差不多,蓄著長須,兩鬢斑白的老頭模樣,看起來還滿和藹的。

和藹的老頭很凶的罵我:“你和你哥你一樣胡鬧!平日你貪玩扮作男子,我都縱容你,從不過問,如今是當兵打仗,國家大事,你以為好玩嗎?”

我一時語塞:“我……”

他又說:“你扮作男子不代表你真的就是男子,若是被發現了,你應當如何?女兒之身不比男兒健壯,從小為你請師傅教你習武防身,你都憊懶的逃學,沙場上都是在以命相搏,敵人怎會顧你死活,你手無縛雞之力又怎能去打仗!”

嬰珂蓉性子倒是和我差不多,以前讀大學的時候,能逃的課我都逃過,不能逃的我也逃過,絕對是所有老師備忘簿裏的黑名單。

嬰傲大概以為我無話可說了,總結性的吼道:“你們兩個誰都不許去,這件事不許再提!”

我最討厭有人激我了。

我上前一步,輕挑的問道:“爹?你重男輕女嗎?”

嬰傲頭一昂:“我嬰氏經商起家,從不屑那些從政之人的重男輕女,我嬰傲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我又問:“那既然如此,為何男子可以參軍而女子不能呢?”

他駁道:“那不一樣。”

我自信滿滿的說:“那不就是重男輕女了?如今我們嬰家一共隻有兩個男人,爹和哥哥,但你們一個年邁,一個身患殘疾,根本就上不了戰場,為什麽不讓我這個最適合上戰場的人去呢?”

可惜這個時候我國女英雄花木蘭還沒出生,不然還可以拿她來做說辭。

他大聲吼道:“珂蓉,你是女子!”

我反唇辯道:“可是整個長安沒有人知道我是女子啊!”

嬰珂蓉的娘突然跑過來搖我的肩膀,哭喊道:“珂蓉啊,你叫為娘如何是好啊!”

我無視她的搖晃,看著嬰傲,他的表情貌似有一點動容了,我連忙接著說道:“盡管我是女兒身,可我有一顆比男子還要寬廣的心,為何就不讓我闖一闖呢?我也不想苟活一世啊!”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是假的,為了說服他,我真是什麽話都說了。

我看著他,緩緩道:“身體不健壯,我可以練身體,武功不好,我可以練武功,隻要我肯學就一定能學好,爹,讓我去,好嗎?”

他突然伸手抱緊我,腦袋擱在我的肩膀上微微顫抖:“珂蓉,是為父對不住你,是為父對不住你……”

他這話算是同意了?

旁邊的娘哭的更加洶湧了。

我為了配合大家的情緒,輕輕拍著嬰傲的背:“爹,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沒想到和嬰家二老第一次見麵,就把我原本安逸的生活給改變了,我的預感是沒錯的,他們回來,果然不是什麽好事情。

再一次對我穿越到女人身上這件事表示極大的不滿,害得我還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發揮奧斯卡演技才將這件事搞定,如果是男人,啥都不說直接上是了。

二老都淚眼婆娑的從嬰玉錯的房間走出去了。

我愣在原地,突然旁邊一直都在沉默中的嬰玉錯淡淡道:“妹妹,你好像變了。”

我低頭看著他,帥氣的挑眉:“哦?是嗎?”

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出去了。

剛出門,就看到凝珠滿臉糾結的看著我,像是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她剛一開口:“公……”就被我捂住嘴巴。

我在她耳邊低吼:“要丟臉回家再慢慢丟。”

將她拖回我的房間,我把門一關,反過身來,背重重的靠在門上。

思緒有些紊亂,我不停地喘氣。

凝珠終於屏不住了,一臉哭相對著我:“公子,你真的要去參軍……真的要上戰場嗎?”

我指指她的臉:“你千萬別哭,醜死了。”

凝珠完全不鳥我,還是哭了:“公子,戰場一去九死一生,那些刀槍根本就不長眼睛,敵人也不會手下留情,凝珠……凝珠不舍得公子,不放心公子,公子不要去好不好?”

最受不了女孩子哭了,每次她一哭,我就沒轍了。

我安慰道:“沒事沒事,不過是上戰場嘛!大不了就是一死……”

大不了就是一死?!

凝珠愣愣的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話。

我突然就懵了……我前麵到底做了什麽事?!我是戲太好了,居然把自己也給騙過去了?!居然放著悠閑的日子不過,自己去找死……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義凜然了啊!

曆史上沒有記載嬰珂蓉這個人啊,難道我就是那種死在混亂中的無名小卒嗎!?

不過,也許這次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我回去的機會,如果叫我自殺,那我也太對不起這具身體的主人了,如果是死在戰場,她也不能怨我了,說不定我的靈魂就可以回去了!

我終於想通了,鄭重的拍了拍凝珠的肩,字字鏗鏘的說:“對,大不了就是一死!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麽!”

凝珠用看神經病的眼神害怕的看著我。

我突然癡狂的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嬰珂蓉,我也算讓你死的比較有水平了!”

凝珠過來扯我的袖子,擔心的說:“公子,你在說什麽?你千萬不能死啊!”

我目光突然柔下來,看著凝珠:“如果說這裏有讓我不想走的牽絆,我想就隻有你了。”

如果凝珠長在現代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喜歡她,然後和她在一起的吧。

可惜,我不屬於凝珠的世界,我現在這副身體也不能夠和她在一起,不然我想我大概真的有可能會因為她而選擇留下來。

凝珠的眼淚不停地淌,止也止不住,抱住我哭嘯:“小姐~~”

我拍著她的背,今天似乎做了好幾次這個動作了,輕聲說道:“凝珠,我明白你的感覺,一直在身邊的人突然要走,是會難過的,也有可能一時會不習慣,但是時間久了,再大的傷口也會愈合,何況隻是記憶而已。”

凝珠哭得更淒慘:“小姐……你……你怎麽說的像你不回來了一樣……哪裏隻是記憶而已,小姐是活生生的人啊,是凝珠的親人,凝珠的姐姐啊!”

我算是發現了,她隻要一激動,就必定會叫我小姐。

我繼續撫著她的背,軟聲道:“好,我答應你!如果我不死的話,我就一定會回來!然後我就再也不走了!”

她突然鬆開我,身體往後一仰,淚眼朦朧的看著我:“真……真的?”

我點點頭:“真的。”

真的是真的,如果我這副身軀上戰場都死不了,那就是命中注定我要留在這裏做個女人了,能夠和凝珠生活在一起一輩子,也算是幸福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去營地報名的日子到了,說實話,我其實還有點期待,因為高中上的是全男子學院,雖然上的時候班級裏整天都是哀嚎,求美女求合體,但是畢業之後竟然有一點懷念當初的感覺。

軍隊裏應該也都是一群老爺們吧!

嬰傲和至今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的娘,還有凝珠送我到西營報名點,然後依依不舍的離開,凝珠三步一回頭,最後還是消失在我的視線內。

我背著凝珠給我準備的一個無比沉重大包袱,走進西營。

令我無比訝異的是,我第一個看到的人,居然是個女的。

她似乎很忙,不斷奔走於每個營帳,但是卻井井有條,從容不迫的樣子。

她眼神善良,皮膚很白,臉上有淡淡的灰塵,卻不顯狼狽,斜劉海顯得她更加大方文雅,穿了一件淺藍色棉質襖裙,很是樸素。

她看到我盯著她,正好路過我身邊,朝我淺淺一笑。

美女,真的是美女。

旁邊不知道哪位阿三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嘿,小子,看呆了吧!那是老軍醫的女兒,人人都在惦記著呢,可沒你的份!”

我轉頭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無聊。”

看到前麵有人在擺攤點名的樣子,我曲著身子跑了過去,把背上的包袱取了下來,“嗵”一聲放在桌上,點名的那人被我嚇了一跳,恐慌的看著我。

我舌特兮兮的一咕嚕坐下來,動靜有點大。

那人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看了看簿子說:“叫什麽名字?”

我說:“嬰珂蓉!”

那人沒有在簿子上打鉤,反而又抬著頭盯著我看了好久。

他不會……看出嬰珂蓉是個女的吧!

突然,他露出一排殘缺的黃牙嘿嘿一笑:“小夥子長得挺俊啊!細皮嫩肉的,來當兵可惜了!”說著伸他指甲縫裏都是泥的手捏了我的臉一把。

我頭一偏,想躲開他的手卻沒躲掉,頓時感到一陣反胃,還好忍住了,朝他尷尬一笑。

說完他在簿子上我的名字下打了個勾。

報名完之後,我站了起來,在桌上想拿包袱卻沒摸到,低頭一看,那點名的人正拿著我的包袱遞給我,我接過來:“謝謝。”手卻突然被他摸了一把,靠!變態啊!

我驚惑的看著他,隻見他又嘿嘿一笑:“我叫勞倉偉。”

我慌張的說:“哦,哦,知道了偉哥……再見!”

包袱都來不及背就想逃,希望到時候別和這人分配到一個訓練營,叫我日對夜對著這種人,還有可能和他住一個營帳,我寧願直接去戰場送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