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杏花園戲班

第四章 杏花園戲班

“還說呢?你失蹤一天,我還以為你是不告而別呢,芽衣今晚頂了你上台被客人用酒杯摔破了額角,我是出來替她買藥的。”

怪不得癸乙看到自己雖然吃驚但不至於反應太過強烈,他一直主張青衣離開這裏,去過普通百姓的生活,青衣的失蹤讓他不悅的大抵就是不告而辭這一點吧。

後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開門的人看到蕭雨也是一驚,急忙回頭看了看身後。

道:“我的祖宗,你還敢回來?現在前廳都鬧翻了,非要你登台,趁這會子沒人注意到,你趕緊回房換衣服吧!”

開門的海叔閃身退到一邊將路讓開,蕭雨抬頭看看這低矮的後門,沒想到她身份的轉變居然是從這麽一扇小小的木門開始的。

深吸一口氣,蕭雨突然覺得有股力量自腳底升起,大步邁了進去。白色裘衣的一角被風吹起,帶著堅定的決然。

蕭雨,不,應該是青衣,從她進入杏花園開始便不再是蕭雨,她變成了他,他是青衣。

憑著記憶他猶如持圖尋路一般回到房中,剛站定,戲班主便滿頭大汗一臉訕笑地敲開了她房間的門,顯然是有人將他回來的事告訴了戲班主。

“嘿...嘿嘿...青衣,你,你怎麽才回來?昨...昨晚的那個人我實在是惹不起啊,所以...所以...你看現在前麵都炸鍋了,本來想讓芽衣頂你一場的,結果....唉......”

“嗬...隻是頂一場麽?我累了,今晚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打算登台。”

青衣回首斜睨了戲班主一眼,輕聲哼笑。

也真虧他能厚著臉皮再來讓他登台,昨晚又是誰見錢眼開出賣了青衣的?

讓他現在就登台絕對不可能,就算青衣被背叛的事不論,她這個冒泡貨也需要先冷靜一下。

戲班主豈會聽不出青衣言語中暗隱之意,臉色瞬間就有些發黑,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站在那裏一個勁地給旁邊跟過來的癸乙使眼色。

癸乙知道戲班主是想讓他說項,雖不願卻又不好駁戲班主的麵子,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便被青衣打斷了。

“癸乙,幫我尋些凍傷藥過來吧!班主,我累了,若無他事就請回吧!”

沒有任何商量餘地,蕭雨,也是青衣,給戲班主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戲班主甩袖一臉鬱氣地離開,對依然能夠回來杏花園的青衣他不是不驚訝,想到以後可能還需要青衣這個角,不得不妥協。

戲班主離開後,不消片刻癸乙便帶著青衣吩咐的凍傷藥再次敲開房門,看到青衣依舊站在那裏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動,歎口氣將手裏的藥膏置於桌上,走到青衣身後準備替他將披風解下。

他的手剛碰到青衣的肩,青衣立即如夢初醒般一驚,閃身避開。

癸乙見狀隻好放棄,無奈的聳聳肩看著青衣後退與自己拉開距離。以前青衣也不喜歡別人的觸碰,但從未像今天這樣敏感,癸乙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太過在意。

“哦,是癸乙啊,有什麽事麽?"

癸乙疑惑的探究讓青衣有些心虛地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眼神中滿是防備。

"沒什麽,你要的凍傷藥我給你送過來了。"

癸乙指指桌子上的小藥罐,又道:"青衣,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你既然選擇回來還是收收自己的性子吧!唉~ 我一直當你是弟弟的,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青衣心中一暖,或許是來自身體本能的記憶,他的口氣一下輕柔了許多。

"謝謝你癸乙,我曉得,隻是今日的確是累了,所以說話才......"

說話間,房門輕響,打斷了青衣接下來的話。

"青衣哥哥,洗澡水已經燒好了,是現在送進去麽?"

脆生生的童音聽起來很熟悉,隻是他這個冒牌青衣卻難以猜到是誰。他應了一聲,房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

送熱水過來的是一個年齡不大的男童,拎著一個快趕上他身高一多半的大木桶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

青衣沒想到這戲班還有年齡這麽小的孩子,愣神間癸乙已經走上前去接過了小家夥手中的水桶,小家夥立馬乖巧地衝癸乙憨笑。

"怎麽是你來送水了?雲濤他們呢?"癸乙輕鬆地將木桶中的水倒進屏風後的浴桶中,順口問道。

小家夥也是機靈,偷瞄了青衣一下才小聲地跟癸乙說道:"青衣哥哥不上台,前麵已經要鬧翻天了,戲班主讓師兄們全都畫臉換衣服,今晚打算用大鬧天宮糊弄過去。我個子小,穿不上猴衣,所以留下來了。"

癸乙點點頭,看了看青衣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終化成一聲歎息拎著水桶對小家夥笑道:“還是我來吧!要是等你將浴桶灌滿,估計青衣也隻能洗溫水澡了。”

“嘻嘻...小嶺就知道癸乙哥哥最好了!嘻嘻......”

癸乙和那個自稱小嶺男童的聲音漸漸模糊,青衣僵硬的後背這才慢慢鬆懈下來。環視整個屋子的格局,他有一種強烈的不安。

這種不安除了對未知的恐懼,還有種被陌生氣息侵入的質疑。

突然,青衣雙眼猛的睜大,他又重新將整個屋子打量了一下,梳妝台上的抽屜有兩個似乎閉合不嚴,衣服櫃子的門縫上夾著一角衣料,就連床上的褥子都呈現出幾個明顯人為的凹陷。

這房間曾經有人進來找過什麽東西!

意識到這一點,青衣一下就慌了,錢物什麽的他不在乎,關鍵是那一封信,那封被告知關乎自己今後安危的信,而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他也許還能從那封信中得到一些消息,如果,如果......

青衣不敢再想下去,身體本能的就向床鋪那邊撲了過去,他要確定一下那個藏在床下的箱子是否還在。

再次響起的房門像激活引信的機括一樣,將青衣的身子硬生生地定在了床前,他僵硬地轉過身子坐在了床上。

大腦嗡的一聲後,耳中傳來自己心髒砰砰地跳動聲,人啊,果然不能做偷偷摸摸的事啊!

“青衣,水已經備好了,你要沒什麽事我就到前院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估計前頭應該快忙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