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是說為了我麽
第二十五章 不是說為了我麽
原來青衣的身體裏竟還有這麽一段痛苦的過往，若非安井有意提起，恐怕這段被深埋在內心深處的記憶他永遠不可能挖掘出來吧。
青衣直覺得心房被利刃劃過，那種痛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他知道，那是身體的記憶，而這種記憶卻讓他感同身受。
隱身在床帳後的君陌寒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晶亮的眸光緊緊盯著蹲坐在地上的青衣，劍眉輕皺。
良久，他見青衣依舊沒有動，不知從哪裏摸出兩枚銅板，叮叮兩聲透過床帳打在房門上，房門哐的一下被關上，他這才掀起帳幔下床走向青衣。
拴好房門的暗插，君陌寒慢慢蹲下來去看青衣，他想過青衣可能是對搭檔傷害後的後悔，也想過青衣如安井那般說的記恨著，亦或者就是不想說話。
但他沒想到，青衣淚眼婆娑，清秀的小臉上沒了慣有的孤傲，隻剩讓人憐惜的痛楚。
輕輕的將青衣攬入自己懷裏，君陌寒立刻感覺到青衣的額頭用力地頂著自己的胸膛抽泣著，甚至弄疼了他的傷口。
但君陌寒卻沒有推開青衣，反而更加用力地圈緊青衣一聳一聳的肩，恨不得把青衣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覺得這樣就可以讓自己煩躁的心好過一些，不至於衝出去一掌打在安井的天靈蓋上。
這樣的姿勢保持了許久，直到君陌寒覺得自己的腳都有些麻木了，青衣都沒有動過，這才輕輕俯首看向懷裏的人。
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未幹的淚珠，晶瑩剔透，清秀的眉即便是在夢裏也輕輕皺著，睡著的青衣安靜的讓君陌寒心疼。
不由自主的，君陌寒輕輕在青衣的眉間落下一吻，直到青衣發間的皂香飄進鼻端，君陌寒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君陌寒雖然覺得有些失禮，卻不悔。他不是一個輕易會動情的人，但是也明白自己會這樣也就定不會因為青衣是男子而放棄。
很多時候，他就如天影樓屬下們暗中議論的那樣，理智和冷靜的可怕。也太過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無論前路有多少障礙，他都不會輕言放棄。
輕緩地抱起睡著的青衣向床帳走去，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對這個小人兒有感覺的呢？
君陌寒柔柔地淺笑，猶記得那日傍晚，夕陽殘雪中身形和衣著同樣單薄的青衣搖搖晃晃地走在路邊，看到他的馬車後空洞迷茫的眼中忽地燃起希望。
壞壞的他偏偏就想再看看青衣眼中希望破滅後的可憐樣，命車夫不必理會青衣，繼續前行，卻沒想到玩笑開大了，青衣帶著來不及散去的僵硬笑容一下昏倒在路旁。
被車夫抱上來的青衣，猶如一隻遭人遺棄的小貓，蜷縮在他的旁邊，纖細的手腕和小腿似乎自己兩根手指就能掐折。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惹人憐愛的小人兒，醒來後竟然沒有認出自己標誌性的頭發，不但不怕自己，還與自己鬥智鬥勇，似乎隨時都可能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咬上自己兩口。
或許就是從那一次開始，他對青衣有了探究的好奇。不然也不會打破自己的慣例，答應香兒去看青衣水袖紅妝的樣子。
果然如他所料，青衣驚豔四座。但他卻看到了粉墨胭脂下青衣清冷的魂，帶著一點點緊張，卻又孤傲的緊。
君陌寒唇邊的笑漸漸變得無奈，原來在他的心裏已經對青衣印象這般深刻了麽？
輕輕將青衣放在床上，扯過被子替他仔細蓋上，君陌寒剛要起身，青衣眉頭一皺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
淡淡的口吻，在青衣聽來卻帶著一絲暖意。
注意到君陌寒胸前的衣襟上出現了點點紅梅，紅梅的旁邊還有淚水和鼻涕的痕跡，青衣知道那應該是自己剛才弄的。
“抱歉，剛才......剛才，謝謝你！”
青衣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先道歉還是先道謝。
自從北緯背叛婚姻，將那個從前的他推下樓梯，他來到這裏以後，第一次，他在一個不算熟悉的人身上感覺到了溫暖。
那種溫暖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治愈力，讓他覺得北緯的世界似乎才是一個噩夢，夢醒了，他回到了現實，他是青衣，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他。
“嗯！我知道你在說什麽，相反，應該說謝謝的是我。”
青衣窘迫的樣子讓君陌寒不忍再逗弄他，輕聲應了一下，抬腿坐到了床邊。
君陌寒的體貼讓青衣有些不適應，他隻是吞吞吐吐說了幾個字，對方就能懂，這樣有個人能懂自己實在是讓他許久沒有遇到了。
“哦，對了，我從小世子那邊帶了金絲燕窩回來，但願還沒有冷掉，你從昨晚開始就沒吃東西了吧，等下我先幫你換藥，然後你再吃東西吧。”
對於自己將人家傷口又給弄裂，青衣多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反正也沒了睡意，便開始動手給君陌寒換藥。
本來青衣以為他說完這句話，君陌寒就會配合地自己脫掉衣服，然後他再幫忙解開已經沾滿血漬的繃帶，沒想到對方居然張開雙臂，等著他幫忙脫衣服。
“我會弄疼你的，你還是自己脫吧！”
青衣猶豫了片刻，還是麵帶薄紅地低頭輕語。
在他看來，君陌寒無疑是妖孽級的美男，雖說一副無公害溫柔的樣子，他還是有些覺得君陌寒或者並非如表麵那般簡單。
“這衣服太小，我自己脫反倒會牽扯到傷口，麻煩青衣了。”
君陌寒笑的更柔，眼睛裏都滿是笑意。
青衣被君陌寒的笑容晃得走神，見他又動了動手臂示意讓自己幫忙，青衣猶豫一下臉上的紅暈更重，顫手去幫君陌寒解衣，甚至忽略了對方已經開始直呼自己的名字。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昨晚到底為什麽會來六王府麽？”
心情極好的君陌寒低頭望著替自己解衣的青衣，青衣的手很美，讓他有種想要親吻的衝動。
忙著和君陌寒衣帶做鬥爭的青衣壓根沒反應過來對方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
平常非常容易解開的衣帶偏偏像跟他作對一般，怎麽都解不開，有些煩躁的他，話不經腦地隨口回了一句。
“不是說為我麽？”
話一出口，青衣就意識到不對了，君陌寒也是一怔，笑眯眯的眼睛瞬間睜大，看著麵前這個麵紅耳赤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