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慕意

心生慕意

“力道不足,用力刺出才會好看。”

最後杜衡挑了個劍舞,反正競技類的本事自己不缺,不如陪小姑娘玩一玩。

可惜她很快就被小老師嫌棄力氣輕。

杜衡眯了眯眼:我練了七年搏擊,跆拳道黑帶,舉杠鈴的時候教練都會被嚇到。不過是怕嚇到你……還真以為我力氣小了?

就是這一個愣神,她慣性刺出劍尖,卻被安燃一劍挑高,猝不及防,劍柄脫手。

“力道不足,而且走神。”

安燃依然是冷靜認真的神色,也不掩飾,直視她的眼睛就把最真實的評價一一道出:

“不用功。還不用心。”

杜衡愣了愣。少女卻轉身把挑飛的劍撿起,遞給她:“再來。”

杜衡沒有立刻接住,反而站直了身子,額頭上僅僅滲出一層薄汗,要是在健身房,應該已經滿身大汗淋漓了。

她本就是放鬆來的。

隻是沒想到,挨了個“不用心”的評價後,突然心裏就起了波瀾。其實或許在燈光倉皇亮起的一刹,漣漪就無聲漫起,始終沒有停止吧?

“我不繼續了。”

她反而勾唇,饒有興味看著過分自持的少女。

安燃依然直視她的雙眼,口吻認真如同在作報告:

“你從八點四十開始練的,現在才九點三十九分,我的課程還沒結束。”

“啊,我清楚。”杜衡依然微笑,但她忘記了自己平日對員工下屬都不會如此,這是在談判桌上才會露出的笑裏藏刀。而麵前不過是才十五歲、尚未涉世的少女。

她手機突然震動。

“現在九點四十了。授課結束了,是麽?”

“沒有,再來。”安燃嚴肅得很,“因為我遲到了,依規矩,課程加時三十分鍾。”

杜衡失笑:“安燃小姐,我很忙,沒時間陪你遊戲。”

她擦身要走,安燃卻拉住了她:“是你要來安家武館的。”

“那又怎麽樣?”

“那就要遵守武館的規矩。”

杜衡看著拉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能感覺到指腹上的薄繭。力道鎮定,毫不妥協。

“我退課。”

“退課是從下一節課起解除師徒關係。”安燃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一板一眼,“現在你要遵守規則。”

杜衡突然覺得手腕上多出個力道的感覺……很微妙。

她是自由慣了的人。從小就厭倦古板。

然而眼前的安燃……是個連消遣都極其古板的人。

怪小孩。

杜衡思索幾秒,還是接過了她遞來的劍,微笑:“好的,我遵守規矩。禮尚往來,你也接受我的原則,怎麽樣?”

安燃仰起頭,詢問:“你說。”

“我的老師,總得先比我強。不然,何必浪費時間受人說教。”

她沒有將安燃當做十五歲的孩子,安燃也沒有把她當做比自己大很多的成年人。

安燃眼眸明亮,好似倒映滿天星輝。

“好。”

廂房門啪得闔上。

據當晚值夜的小張說,有個劍室的燈整夜沒關。

實情是淩晨兩點多,杜衡滿身大汗,仰躺在地板上,閉眼輕笑:“你好像沒贏吧?”

有輸有贏,總體是平。

安燃站在一旁,汗水濕透了額發,兩人手裏都沒劍。事實上,最後直接比了搏擊。

“算了。你根本沒學過搏擊吧?”

“嗯。”

“除了學劍,還會什麽?”

“……讀書。”

杜衡嘖了聲。

“還能起來嗎?”安燃低聲問。

“嗤。”杜衡居然一個鯉魚打挺,就地坐起,勾唇看她,“還來?現在不是三十分鍾,三小時都不止了吧?”

很明顯,她看起來流汗不少,但氣力十足。

安燃沒說話,她知道自己看走了眼:眼前這人非但不弱,而且很強,體力尤其好,隻是和自己練的不是一種功夫罷了。

並不能怪安燃大意——杜大小姐熱衷健身,卻時刻都注意不要讓身體凸出“強健”的肌肉,畢竟她喜歡欣賞美人,對自己要求更苛刻。

杜衡看著距離不過幾步的安燃。

雖然搏擊有意讓著她,甚至刻意不動聲色教她動作……不過還是算以大欺小了。

安燃站在燈光裏,身上早被汗水濕透了,正巧一顆汗珠沿著下頜弧線,一路滑到了脖頸位置。領口露出的肩頸肌膚柔白得過分,燈光下水澤瑩潤,那顆汗珠突然就尋不到了。

再仔細看,也隻能看到被汗水打濕的馬尾,一縷發絲黏在後頸,貼過鎖骨,探入了被衣衫遮住的深處。

十五歲的女孩子,勤於鍛煉,身材精瘦柔韌,體態又輕盈自如。

如同楊柳抽枝吐綠,柔軟飽滿的曲線逐漸長成,卻還沒有褪去最後一點青澀,反而更讓人遐想萬千……

少女劍師寬大的裝束下,係緊的腰帶裏,藏著比風情萬種,更誘人的秘密。

杜衡微微眯起眼。

嘖。

真是有意思的一晚。

“跟我來。”

她推開小室後門,帶杜衡抄近道,一路都沒人。

杜衡不動聲色看這連排劍室,心裏暗暗地想,安少凱真是個沒生意頭腦的,賣掉一半的劍室,把錢用來做宣傳,早就能擺脫慘淡了,何苦要等到現在才有點轉機。

她左右環顧,偏偏沒有看前麵。等注意到安燃停步時,差點收不住腳,撞到她身上,忙伸出手臂撐住牆,正好手大致抵到安燃頭頂,雖然手底觸感有點怪。

安燃似乎愣了一下。

然後轉過身。

這下杜衡又覺得微妙了:她把身子轉過來,兩人麵對麵,自己的手還算是在她頭頂斜上方。

怎麽看都是……我壁咚了她。

而且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喂……”杜衡嗓音有點啞。

“手拿開。”安燃說得認真。

杜衡失笑。

但好像自己莫名就不占理了,她也懶得計較,安靜拿開手臂,暗想你帶的路,差點撞到牆上,反而斥責我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確產生了認知錯誤——

那根本不是牆,而是同牆麵刷成一色的推拉門。拉開裏麵都是寬大的袍帶。

安燃拿了兩套:“我帶你去沐浴。現在太晚了,山裏夜路不好走,武館不放人出去。你可以在我的房間休息一晚。會介意嗎?”

杜衡發覺今天怔愣次數有點多。

其實……她打一通電話,安少凱肯定立馬找司機送她回去,說不準還會殷勤把酒店都訂好。

不過看著小姑娘認真清亮的眼神,鬼使神差就點了頭。

武館裏普通的淋浴間,隻用磨砂玻璃擋板隔開。氤氳水汽彌漫成霧,打濕杜衡的視線。她淋了一會兒,就默默關掉了蓮蓬頭。

旁邊隔間裏,水聲依然嘩嘩作響。

隔著磨砂玻璃,甚至連隱約的曲線都看不到。

杜衡站在這側,盯了挺久,身上都涼了,哆嗦了一下。

那側水聲不停,她接受西式教育,古詩文背得不多,腦子裏居然全是唐朝那個名篇,寫得那叫一個香豔華美。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真的不是淫詞豔曲麽?

玻璃擋板隻擋到膝蓋處,杜衡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覺熱水熏蒸的霧氣攪得她心裏也熱起來,任由身體本能——往後退了一步。

看不到。

……再退一步。

……再加半步。

一片水光潤澤裏,骨肉勻停的小腿在霧氣裏若隱若現,好似一截嫩白的藕,被流水細膩包裹,益發晶瑩柔白。

纖細的腳踝不盈一握。

足背蒼白,被熱水蒸騰出一點點嫩紅,指甲小巧圓潤。她似乎踮了下腳,熱水瞬間滑過她足弓——

杜衡覺得心裏漾起一股□□電流,好像淋浴滑過的不是她的腳,而是自己心口。

她閉了閉眼,感覺不能再看了。

也終於原諒了古代不少皇帝——原來喜歡看美人浴足,意淫做掌上舞什麽的,真的不是怪癖。

反正……我沒怪癖。

所以情感線會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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