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室春情

劍室春情

杜衡回到客廳時,安燃已經換上了寬鬆的劍舞服,還是馬尾高束,模樣清淡又有點青澀,這會兒杜衡才感覺她還是個學生。

“我去劍室,你也別急著洗澡,剛吃完飯。”

杜衡曼聲應了,望著她轉身的背影。

安燃還是穿白袍黑帶式樣偏古裝的衣服最適合,其他的一時新奇,上身好看是好看,但襯不出她本身沉凝的氣質。

杜衡在書房裏看了會兒書,還是輕手輕腳摸到了劍室。安燃定格了動作,單腿站立,另一隻腿則高抬一百六十度,上身前傾。

劍尖平刺,手腕也跟著遞出。她身形曲線完全舒展開來,姿態輕盈如同舞蹈。

優雅得好似一隻白天鵝。

杜衡倚靠著門,雙臂環胸,眼底墨色漸濃。

“睡著了麽?”

安燃睫毛顫了顫,睜開眼,依然保持動作:“你說呢。”

杜衡一笑,徑直走上前:“可惜。睡著了多好,任由我肆意妄為。”

安燃終於收了動作,耳根有些紅,嗓音還算清冷:“我還是得隨身帶糖。你再不著調,好趕快往嘴裏塞兩顆,黏住牙就清淨了。”

杜衡笑意幾乎滿得要溢出來:

“帶吧,肯喂我吃糖,求之不得呢。不過今天可不行……難得的好日子,壽星最大,說了話你就得跑腿,被黏住牙我還怎麽享受。”

安燃唇邊也漾起無奈的笑。

“在設計動作?”

“對,過兩天校隊比賽,我明天得回趟學校,和姚老師商量。”

“想出了哪些?”

“我演示給你看。”

安燃的劍風飄逸輕盈,大概和她從小就熟讀老莊有關係。杜衡見她動作一個比一個舒展,纖細的腰肢在眼前晃來晃去,逐漸就失了看動作的興致,開始幻想一些香豔的……畫麵。

“這個姿勢好學一些,沒拉過筋的人也能……你在幹什麽?”

安燃覺得腰身貼上溫熱的力道,杜衡突然湊近。

“幹嘛突然貼過來?”安燃蹙眉,“我還拿著劍,就算沒開刃也很危險。”

杜衡的手覆上她拿劍的右手:“這種慢動作沒危險。”

她稍稍用力,翻轉了下安燃的手腕,拇指探向她握劍的掌心深處,安燃手下意識一鬆。

劍掉入蓄謀已久的杜衡手中,靠牆放到一邊。

卸了她的劍,杜衡完全把她鎖進懷裏,深深嗅她發間清香。

安燃隱隱感覺到她想幹什麽,有點緊張:“這裏是劍室。”

她從小受到的家教都是,劍室是最嚴肅的地方——練劍不能有半點分神,否則心不誠,劍法也會走邪路。

杜衡顯然全不在乎,吻了吻她發絲:“這裏是家。”

在家裏,當然……想做什麽都可以。

感覺到安燃的緊張,她愈發想笑:“放鬆,安燃。還要我教你麽?我以為你早就不怕了。”

“我是不怕……”

她難得無措,雖然口中反駁,但還是忘了反抗,被杜衡輕柔地抵在牆上。杜衡吻她眉心:“那緊張什麽,又不是第一回體驗快樂……”她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溫柔裏藏了玩味,“是不是太期待了,控製不住?”

也不是沒可能,她們有一周沒見了。

安燃:“……”

這個時候的杜衡,真的有點欠揍。

……要不是她今天是壽星的話。

杜衡卻把她的無語直接做了默認。更加細密的吻落在眼睫和側臉,情意綿長而溫婉,安燃感覺腿腳有點軟,心跳加速,更加害臊了——這是身體誠實的起了反應,迎合她的吻。

杜衡手臂始終扣在她腰上,懷中人一點點變化都能感覺的到。她笑意愈發深:

她清楚在安燃心裏,劍室是很神聖的地方。安燃的難為情反而生出她們在偷情的錯覺,簡直美妙又刺激。

手指靈巧地解開盤扣,摩挲露出的鎖骨。

安燃腰愈發軟,說話都沒了底氣:“杜衡……”

“嗯。”杜衡回以輕哼的鼻音,彼此唇舌貼緊,無法吐露字眼。

她的時間拿捏得很好,長吻在安燃快要陷入迷糊的時候停止。之後隻是親她唇角,如同蜻蜓點水,親昵又溫暖。

親吻並不霸道攝人神魂,她從來都喜歡讓安燃愉悅的同時保持清醒,因為享受而主動地……陷溺其中。

安燃確實舒服得很,手臂不知什麽時候環住了杜衡的腰。

等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是在投懷送抱的時候,安燃更加羞愧,不用抬頭都能想象杜衡一定笑得很狡黠。

隻好無可救藥地閉上眼睛:

“別、別在這裏……”

“這裏是家啊。”杜衡在她耳邊吹氣,看著酡紅色逐漸染上她瑩白的耳廓,漂亮得緊,“不在家裏,還在哪裏呢。”

“難不成,你想上天台?”

安燃身子顫了顫,知道她在說笑,還是被刺激到了。

“胡說什麽……”

安燃眼底蒙上一層淡淡的霧。

“回、回臥室好不好。”她低聲喘息,十指揪住了杜衡衣角,“不要……在這裏。”

杜衡確實停了下來,溫柔望向她。

安燃的要求自己總是很難拒絕。哪怕其實稍微霸道一點可能會更有情趣,但總歸是舍不得。

她探手為安燃把碎發撥到耳後,將她抱了起來。

安燃這次沒反駁,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個模樣,還是早些離開劍室比較好。

可杜衡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安燃有點懵。

“同是安家的規矩,既說生日這天不要違背壽星的意願,又說劍室裏不可嬉戲,衝突了怎麽辦?我以為壽星的特權,大到可以為所欲為呢。”

安燃還是縮了縮:“不要……在劍室。”

杜衡唇角彎了彎:“你說的?”

“……我說的。”她的臉還是很紅。

“那先去浴室吧。”杜衡終於得逞,內心充盈著滿足,“洗個鴛鴦浴。”

地點雖然誘惑很大,但從來不是最重要的。

重點在於她說,可以為所欲為。

懷中人沒拒絕,而且主動投懷送抱說回臥室……真是賺到了。

杜衡在自己二十八歲生日這晚,稍微用了點小手段,收到了無比滿意的禮物,至少……有了期待權。

雖然把安燃比作禮物這一點不是很得體,畢竟懷中人再也不是當年漂亮空洞的瓷娃娃。

她同安燃之間的緣分,實在是奇妙到不可言說。

回首去看,其中有太多偶然和恰好,這些並不讓杜衡竊喜,反而後怕——如果不是命運眷顧,或者所謂的天意牽引,她們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安燃父母在她兩歲時就過世了。

她寄住安家本家——也就是老宅那裏,上有安老爺子,中有大伯安少凱,還有堂姐安萌,以及武館裏一大堆天南海北的師兄弟。

杜衡是安家武館的控股人之一,但這一點安老頭子並不知道:他早早把武館交給了大兒子,樂得清閑。安燃大伯被狐朋狗友忽悠投資,老本都被套了進去,已經把武館虧出了個大窟窿。

好在平時混跡圈子廣,他輸光了錢,才記得自家武館可不能丟。隻好找人補窟窿,經幾重關係介紹,才有幸攀到S市財力數一數二的杜家。

聽說杜家這大小姐有錢而且人怪,上著哈佛的商學院風光無限,突然就休學回國了,以為要接手家族企業吧,又遊手好閑等風頭淡卻,一點兒都不急。

剛海歸的杜家大小姐花了一小時聽他吹噓,確實起了點興致,何況也就兩百多萬的資本,她也沒跟自家老頭子說,索性把在美國賺的第一桶金投了進去。

杜衡也不介意安少凱瞞東瞞西,反正法律文件在那兒擱著,到底是誰的武館,大家心知肚明。逼急了隻怕撕破臉,還惹來更多麻煩。

安少凱感激杜衡大度,後來咬咬牙,請杜衡在高級日料店吃飯。

當然在揮霍慣了的杜大小姐眼裏,一頓飯真算不上什麽。

安少凱本來野心勃勃,想帶自家女兒結識上流圈,被老婆一句話全部堵了回去:你想讓讓萌萌知道你搞砸了家族心血,把老頭子的武館都賣了麽?

安少凱當時聽得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提帶女兒見杜衡。

但無奈已經告知了杜衡,隻好臨時換成了安燃——

在安少凱眼裏,安燃根本不“燃”,叫安悶還差不多。從來不見多一句話,除了練劍,就是讀家裏的舊書。她幹活勤快,也是個好孩子,可惜性子太悶。

安燃這小孩可能反應比別人慢半拍,快到三歲才會說話,識字就更晚。上學也隻能向後推,今年十一了,還留在小學五年級。

老頭子知道她喜歡看書,常常避開小孩子同安少凱抱怨,安燃是秀才的心,農夫的命,讀書不中用的。這一代小孩心都野,也就剩個安燃,能保住武館的根。

將來招個孫婿,生個男孩就算好了。

大人的心思,小安燃是猜不透一分的。

她隻是乖乖順從大伯的話,換上裹得像粽子的白衣服,跪坐在包廂裏等那位客人來臨。

作者有話要說:隻求不要鎖,我是個吃素的好孩子。真的。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