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60
part 60
寧川趕到醫院時，寧姍還在搶救中，蘇天天焦急的在門口打轉，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更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寧姍突然就栽倒在地上，麵如土色，一點呼吸也沒有了。
蘇爸爸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怎麽就會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刺激到當場沒了氣，也嚇得失了魂，還是蘇天天反應快，趕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把沒了呼吸的寧姍連帶著嚇倒在地的蘇爸爸一起送到了醫院。
“我姐怎麽了？！”寧川急切的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蘇天天手足無措的說，“我爸和她說，自己隻是雇傭她，並沒有真的要她做情人，你姐姐臉色很難看，突然就倒了下去，還沒有了呼吸，醫生說，說是心髒病！你姐有心髒病嗎？”
“心髒病？！”寧川愣住了，他聽父母以前說過，姐姐剛出生時，醫生說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父母才可以生第二胎，可是姐姐長大以後，身體一切正常，似乎和心髒病沒什麽關係了，連醫生也覺得她完全是一個健康的人。所以過了將近三十年，誰也沒有想到，寧姍會這樣突然倒地，而且是因為心髒病發作。
“她以前有心髒病嗎？你怎麽沒說過啊。”蘇天天追問道，“那以前有這樣過嗎？危險嗎？”
麵對她一連串的問題，寧川原本已經亂了大半的腦子就全亂了，“我不知道，她以前沒有這樣過？會有危險嗎？會有什麽危險？！”
“醫生說……”蘇天天尚未來得及說完話，就見手術室裏推門而出一個白衣護士，隔著口罩高聲問道，“寧姍的家屬來了嗎？”她之前記得是蘇天天送病人來，但不是家屬，就叫她快點找家屬來。
“我，是我！”寧川急忙伸手，疾步迎了上去，“我姐姐怎麽樣了？”
“暫時搶救了過來，但是馬上要做手術，手術有風險，請家屬簽字。”護士快速又簡單的說道，從她的話語裏就能聽出緊張又急切的感覺，寧川來不及多想，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她遞來的東西，白紙上印著一個個清晰的黑字，目光從這一個個字上掃過，卻不知道寫了些什麽，最後隻能在簽字欄那裏簽上自己的名字。護士急忙抽走他手裏的手術報告單，轉身要走，他才回過神來，張嘴卻發現不知道要說什麽，要醫生盡力，要醫生一定要治好他姐姐，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可是這些話，一起湧進他的喉嚨，反倒一句都說不出來，護士關門時，對著蘇天天說道，“你快點帶著家屬去付款吧。”
蘇天天帶著寧川交了錢，就看見他臉色慘白，看起來還沒有鎮定下來，想來他就這麽一個親人，縱使之前的矛盾再大，這會也是很難冷靜下來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陪著他靜靜的坐在搶救室門口的椅子上。
“那個……寧姍姐會沒事的……”她開口說道，聲音沒什麽底氣，聽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麽說服力。
“這事都怪我……”寧川說道，“早就應該把她帶回來，即使她不願意，也要捆住她……”
“這樣說起來就怪我了。”蘇天天急忙搶著說，“是我說不要管她的，我也沒想到我爸會把她帶回家，還讓她誤會那麽深，最後會變成這樣。”
“一開始就是我沒讓她過上好日子，才會這樣的。”寧川又把錯誤攬到了自己身上。
“那也不是你的錯，也是無可奈何的，我犯的錯比較嚴重，我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好好努力，其實還是沒有做好，才會鬧出這樣的事來。”蘇天天急切的搶回了罪責。
“可是你這樣做我也沒反對啊……”寧川歎息道。
“我說！”突然一個有力的女聲傳來，“你倆搶什麽搶啊！”
寧川和蘇天天抬頭，就看著抱著貝貝一臉怨氣的歐陽，“這事說到底就是她自找的，什麽因得什麽果，命中自有定數！”說著她把貝貝塞到寧川手裏，“這孩子根本不聽我的話，你看我的臉都被抓花了。”
寧川接過貝貝，就看見他手舞足蹈的對著歐陽示威，歐陽別過臉問蘇天天，“舅舅呢？不是說他也嚇暈了？”
“有點……”蘇天天點頭，“我媽陪他吊水了，估計我爸還沒想過有一天他的摳門真能把一個大活人氣死，所以也受了不小的驚嚇。”
歐陽坐到他們旁邊，對著寧川說，“也許我說話不好聽，不過我說的也是事實，你們就沒必要搶著認錯了，畢竟誰都沒錯，大家做的都夠了，尤其是你，你爸的事都要平反了，她卻一個人鑽進了牛角尖，這樣早晚要出事，即使不是今天，即使不是因為心髒病，也終究要惹出其他事來。”
寧川微微了點了下頭，不能自責，內心的焦慮就無法抑製了，“我姐她還年輕，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現在千萬不能出事啊。”
貝貝不清楚情況，隻知道最近他又像個皮球一樣被人塞來塞去，倒是很久沒有見到媽媽呢，於是伸手摸了摸寧川的臉，眨巴著黑瑪瑙一樣的大眼睛問道，“豆豆，媽媽呢？貝貝想媽媽……”
寧川鼻子一酸，聲音也哽咽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無力感向他壓來，生命的脆弱，讓他覺得那樣心驚膽戰，“她……一定不要有事啊……”
蘇天天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她別過臉，伸手握住了寧川的手，有些沙啞的說，“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寧川感覺到來自手心的溫暖，反倒更加忍不住，覺得眼眶裏充盈了著淚水，他重重的閉上雙眼，點了點頭。
17和諧的尾聲
半年後。
“寧總監。”出納信心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得到應允後開門進去，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這是關於天安地產請公司做廣告的財務預算，請您審核一下。”
寧川接過文件，笑了笑。
欣欣開門出去，有些疑惑的對外麵的同事說，“最近寧總監心情很不錯啊，時常對著人微笑呢。”
“早就這樣啦。”小趙接了話，“幾個月前我就發現寧總監整個人開朗了好多啊。”
“是啊，笑起來和創意部的溫總監一樣溫柔呢。”小灰有些花癡的笑道，“完全成了新好男人啊！聽說他還很會照顧小孩子呢！這麽好的人哪找去喲！”
“不過聽說寧總監交了女友哎。”小趙忍不住打擊她道。
“聽說女方超級漂亮，超級能幹，家裏超級有背景！”欣欣附和著說，“這麽厲害，難怪把寧總監收服了。”
“哎……”小灰攤手，“我們是輪不到咯。”
寧川打開文件瀏覽了一下，目光定格在合作公司負責人簽名處——蘇天天，他揚起了嘴角，笑了笑。抬手看了看時間，是快下班了。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姐姐打來的，“喂？”
“小川，一會下班回來帶點鹽。”寧姍叮囑道，“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白切雞啊！”
“恩。”寧川點頭，自從上次的事，姐姐寧姍在醫院裏做了心髒搭橋手術，手術很成功，不僅如此，她也突然醒悟，覺得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過美好了，為了那些虛榮的名利，差點丟了最為珍貴的生命，還可能丟下貝貝。還記得她哭著說，“媽媽死的時候，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我怎麽可以把這樣的痛苦讓貝貝也來承受呢？要錢，要奢侈的生活做什麽？如果爸爸當初給了我們那樣的生活，他也早晚會和趙剛一樣走上絕路，還毀了一世的名聲，我不想要那些東西了，如果我什麽都不要了，可以讓我爸媽活回來嗎？可以嗎？不能了……即使我過上好日子，貝貝也不會幸福的……”
同樣被刺激到的還有蘇爸爸，他從昏迷中醒來，看到蘇媽媽時，像個孩子一樣緊張的叫道，“她沒事吧？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我不想害人啊！害人的話會不會判刑啊！會不會罰款啊，會不會把我賠得傾家蕩產啊！”
蘇媽媽厲聲道，“所以你平時摳那點小錢，就會惹出這樣的事來！”
蘇爸爸感歎道，“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忘，因小失大，追悔莫及啊！”
不過聽說他還是一時很難改掉這麽多年摳門的習慣，不過蘇媽媽似乎在努力改造他，每天一早，蘇爸爸都要嚐試著拿著錢去菜場買菜不還價，去超市不買打折貨，但是還是會偶爾忍不住在試吃的櫃台前流連忘返。
掛了姐姐的電話，寧川收拾了一下東西，就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從車庫裏開出自己的車子，一路暢通，卻在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遇到一個紅燈，他把目光移向旁邊的報亭，愣了一下，搖下窗戶，探過身子，“給我一份今天的報紙。”
車子開進了小區，他拿著報紙上了樓，敲了敲門，門一時沒開，他也不急，靜靜的等著，過了一會，喀噠一聲，門開了。站在板凳的貝貝得意的笑道，“媽媽，我又給豆豆開門了！”
廚房裏紮著圍裙的寧姍探頭出來，對著他說，“你還真是無聊，每天都要等他搬了板凳來給你開門。”
“這樣是鍛煉他的動手能力啊。”寧川說道，放下包，脫下厚重的大衣，掛到衣架上，挽起自己的袖子，“我來幫你啊。”
“不用你幫忙了。”寧姍擺手，“我一會就好了。”
寧川拿著自己買的鹽，往廚房走，把姐姐送了出去，“你就休息吧，茶幾上是今天的報紙，你去看看吧。”
寧姍把耳邊的碎發別到耳朵後麵，現在的她素著臉，卻顯得更加美麗動人，她擦了擦手，走到茶幾邊，就看見報紙上碩大的標題——“沉冤十六載，真相終大白。”
她有些顫抖的拿起報紙，覺得呼吸也變得凝重了，急促的翻來到內頁，那張熟悉的黑白色遺像出現在她的眼前，寧姍的淚水就一下子傾瀉而出了，貝貝抱著她的腿仰頭問道，“媽媽，怎麽了？”
寧姍彎□子，把報紙遞到貝貝眼前，沙啞的說道，“貝貝，這是外公……”
“外公啊……”貝貝點頭，“貝貝認識呢！”
“恩。”寧姍點頭，“以後很多人，都會認識的和知道他的。”
“外公很厲害嗎？”貝貝歪頭問道。
“外公……是最好的男人。”寧姍摸了摸他的腦袋，“貝貝要向他一樣。”
“呐……”貝貝撇了撇嘴，“你昨天說李叔叔是好男人，今天外公是好男人，貝貝也是好男人，豆豆呢？”
被貝貝說中了心事，寧姍立刻紅了臉，“小孩子，一邊去兒。”
廚房的寧川探出頭來，也揶揄道，“姐，李先生人真的不錯！”
“你們懂什麽！”寧姍啐了一句，紅著臉拿著報紙進了房間，“我看報紙了，誰都別打擾我！”
寧川和貝貝相視一笑，“媽媽羞羞了……”
周末的時候，清早七點，寧川還在熟睡，卻被手機震動醒了，迷糊的摸過電話，接了起來，“喂？”
“喂？！”電話那頭的女聲聽起來很不爽，“我說你這個隻有周末才上工的菲傭，都早上七點了還不起床，怎麽著，你這三個月的菲傭還想拖延到一年期才償還完嗎？！”
“昨天加班的……”寧川喃喃了一句。
電話裏的女聲立刻變了聲音，“什麽？又加班了！累不累啊，一會來我家，我煲湯給你喝哦……”她的話沒說完，旁邊就傳來歐陽的叫聲，“靠！蘇天天，你也太沒出息了！之前說隻做朋友，現在做了女友，好歹也把打賭的三個月菲傭拿回來啊！剛才才教你怎麽說話，這會就又這樣啦！”
“嘿嘿……”電話裏的蘇天天笑了一下，“算了啦，他又加班了，好辛苦呢！”
寧川聽著電話裏的爭吵，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一會過去，上周答應了蘇阿姨幫她換吊燈呢。”
“那你再睡會吧，我媽也還沒起來呢。”蘇天天說道。
“沒事。”寧川翻身，“今天順路送貝貝和我姐去公園玩呢。”
“李先生？”蘇天天有些八卦的說道，李先生的妻子出了車禍去世了，是個很老實和善的人呢，和寧姍姐也很般配。
寧川應了一聲，“是的。”
“下次帶我一起玩吧，我也想貝貝了。”蘇天天說道。
他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是想貝貝，就單獨帶他出來，讓我姐過過二人世界。”
“哎，那也好啊。”蘇天天說道，“你快來吧。”
寧川正要掛電話，就聽到那頭歐陽的叫聲，“哎哎哎！舅舅叫他來的時候買點包子，說他家小區門口的包子比我們這兒便宜兩毛錢！”話沒說完，就聽到蘇媽媽的吼聲，“蘇淵海，現在就給我出去買貴兩毛錢的包子去！丟人不丟人啊！”
寧川把車停下來，還沒敲門，林阿姨就打開了門，“你終於來啦，先生隻買了給太太吃的包子，讓我們等你的包子吃呢。”
他笑了笑，把袋子遞了過去，換了拖鞋走進房子裏，蘇天天從廚房探頭，“快進來，稀飯剛煮好。”
歐陽拿著碗筷，撇嘴道，“還說懶得喜歡人呢，現在這麽勤快……”
蘇天天紅著臉不答話，寧川笑道，“她是懶得再找其他人，又要重新開始，多麻煩啊。”
“還是你了解我。”蘇天天嘿嘿一笑，遞上筷子，“今天會給你記個整工時的，你又解放了一天。”
“我呀……”寧川接過她手裏的筷子，淺淺一笑，“懶得換其他兼職了，就一直幹這個吧！”
蘇天天咧嘴一笑，“那我就懶得換菲傭了，一直雇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