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8
我才懶得愛你! PART 58
等蘇天天給貝貝買完了牛奶,自己也覺得有些餓了,於是自己買了個玉米棒啃了起來,等她啃到小區的時候,隻覺得好象天色更晚了,小區裏靜得可怕,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都十點多了!
寧川的故事也該說完了,憂鬱少年應該被感動了吧!
她有些得意的邁著大步往前走,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呀!不過等她走到那棟樓下的時候,就發現之前的那些安靜,都是假象啊!原來熱鬧深藏其中啊!
隻見窗戶下似乎有三個身影,爭執聲不斷,連樓上好多人家都打開窗戶探頭看熱鬧,不過無奈此時夜深了,又燥熱得很,一開窗戶蚊子就一湧而上了,加上在這個年代,鄰居之間的事,探頭看下知道今晚幾點,有人爭吵,不至於過幾天有人說八卦時自己連知道都不知道就行了,過多的也懶得了解。
所以等蘇天天走過去的時候,陸陸續續,那些看熱鬧人就把頭縮了回去。
情況大致是這樣的,劉明夫妻從超市回來了,看到了寧川在這兒和他們的兒子說話,原本兩個人說話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偏偏對話的兩個人一個是寧航的兒子,一個是自己的兒子,這就讓劉明十分緊張了。
立刻就衝過來要把寧川趕走,伸手推著他,激動得不像之前那個老實木訥的劉明,“你來做什麽?你想幹嘛?!”
“我隻是和劉江說話而已。”寧川伸手擋著,但是並不還擊,“我隻是告訴他我家的事……”
“你家的事關他什麽事?”劉明喝道,他的妻子也異常激動,衝過去對著劉江說,“小江,把窗戶關起來,不要聽這個人胡說八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劉江一向是聽從母親的話,可是這次卻伸出手擋在窗框那兒,不讓母親關窗戶。
“不是不是,都不是。”劉明的妻子想也不想就說。
可是劉江顯然不相信她的話,“不,不,你們和我說實話,為什麽我被撞的期間正好是爸爸的審訊期,我們不是很有錢嗎?爸爸原來不是認識很多政府的人嗎?他剛被抓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去找人打點,就能把爸爸放出來嗎?為什麽他的案子不但沒有任何輕判,我還被車撞了?!當時我被撞了,不能高考,不能行走,為什麽你們卻一直在勸說我接受了肇事者的賠款,拚命為他說話?那時候我以為是我自己太過激動,把一場意外看得那麽重,非要別人付出代價,其實你們知道,我得到的報應,不過是你們當初做了虧心事而付出的代價!”
聽到劉江吼出這些話,劉明和妻子都愣住了,知道寧川已經猜到了一切,而且把這一切都告訴了他。
劉明的妻子似乎不能接受一切真相大白,突然回過神來,像是發了瘋一樣撲過去,拽住寧川的衣襟,“你都說了什麽!小江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是無辜的!他已經夠慘的了!這麽大的孩子,他那麽聽話,那麽懂事,成績那麽好,可是卻在考試的時候出了車禍!他已經失去一切了,還不夠嗎?!”
雖然被她抓住了衣襟,可是寧川還是鎮定的回道,“就是因為失去了一切,而他什麽還都不知道,這才是不不公平的!你們剝奪了他知道一切的權利!而且還逼迫他成為這件原本就是錯誤的事情的犧牲品!早在十六年前,這樣的事就應該真相大白,如果那時候你們有良知,劉江就不會失去一切,而我,也不會失去我的父母!”
被他的反擊弄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劉明的妻子漸漸撒開了手,眼淚順著臉流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當初,他也是被逼的啊……”
站在不遠處的蘇天天和貝貝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寧川他們就站在一個時空的旋渦裏,這麽多年,互相糾纏,因果輪回,而他們隻能站在一邊,聽著那些久遠的事,像是聽一個別人的故事,卻又真實的出現在眼前。
“被逼的?”劉江問道,“真的是你們做的?!你害死了他的父親?”
“不、不……”劉明擺手,“不是我,不是我。隻是那天晚上,他們帶了兩個人來,穿著我們拘留所的衣服,讓我放他們進去,我隻是在門口,隻是看著他們進去,然後……”他說著似乎有些說不下去,像是在回憶一個恐怖的噩夢,“然後他們就熟練的抓住寧航,讓他吞下了戒指,真的,他們的動作那麽快,我站在門口,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結束了……我想說什麽也說不了,因為我是負責看守他的人,如果犯人是在我眼皮底下被我放進來的害死了,那我也完了……”
“他們?他們就是趙剛的人對嗎?”寧川第一次親耳聽見目擊者說出當時的情況,心像是被刀剜一樣的痛,那麽快,那麽快就要了他父親的命對嗎?
劉明點了點頭,“我沒辦法,隻能聽他們的話,說他是自己自殺的,很多天,我都會夢見他……他在房間裏,我在門外,門上的窗戶,對,他透過窗戶看著我,那雙眼睛……”說著他痛苦的抱著頭,“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這不怪你!”劉明的妻子抱住他,抬頭看著寧川,“要怪就怪你的父親得罪了趙剛,如果不是他,我們就不用這麽辛苦,承受這麽多,還害了小江!”
“如果你覺得是他害了你們,即使當初說不出口,事後也沒法做證。”寧川反問道,“那你們後來是如何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一切呢?升官,發財!等你們接受著一切的時候,就等於是接受了自己就是害死了我父親的人!”
他說著頓了一下,“我的母親一次次去申訴,一次次去求證一切,難道你們會不知道?她最後瘋了,從樓上跳了下來,至死都沒有懷疑過我的父親。我和姐姐成了孤兒,叔叔嬸嬸要我輟學,姐姐不得已自己從大學退學,到酒吧裏打工,20歲的大好青春,20歲的大好青年,在那裏做起了陪酒小姐,隻有那樣沒有文憑的她才能養得起我,供我上學!”
雖然在寧航的事上良心受了譴責,卻沒想過後來還有這樣的事,劉明和他的妻子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劉江開口,“你們聽到了嗎?這就是你們種下的惡果,所以我才會受到這樣的報應!”
劉明開口,“我被審查的時候,想到了去找趙剛,希望他能幫我疏通關係,多賠點錢就算了,判三緩五畢竟還要五年不自由,就讓我妻子去找他,哪知那時候他正準備升職,忙著自己的事,並不打算搭理我,而且說幫他的事,他早已補償我了,並不欠我什麽了。我妻子急了……”
他話沒說完,劉明的妻子就接了話,她扶在窗戶邊,顯得十分的愧疚和自責,淚水順下她有些蒼老的眼角滑落,沿著那些因痛苦而扭曲了麵孔形成的皺痕上蜿蜒,最後滴落,“都怪我,我讓他去托人幫老劉減刑,他說以前幫老劉升職就是對我們的所有補償,那他給我們的那些也是他看我們可憐而給的施舍,如果他不想給就不給。我就說如果他不幫老劉,我就去說出當初寧航的事……他真是個惡魔啊,第二天,小江就出了車禍,趙剛還找人打來電話給我們,告訴我們,我們沒有資格去要挾他,因為他會讓我們知道,他能給我們多少,就能讓我們失去更多……小江的事故,怎麽查都說是意外,我們不服,可是有天半夜剛從監護病房搬到普通病房的小江就突然出現了頭暈嘔吐,叫來了醫生才發現他的藥水掛錯了,醫院拚命道歉,接著我們又接到了電話,說如果我們還有什麽不服氣,就不隻是要我們兒子的兩條腿,而是命!他說他們賠得起錢,就是不知道我們是倆是要錢還是要命,是要帶著秘密活著,還要說出秘密等死……”
劉江沒有想到,在自己這場意外之外還有這麽多的故事,“為什麽?為什麽你們之前都不告訴我呢?”
“你已經承受了太多不屬於你的東西了……”她回道,“我看著你,就覺得是我們害了你,這些事,我們又怎麽能說出口呢。你自從出了意外以後,也不和人說話,整天把自己關著,難道我們還要告訴你,你不光沒有了雙腿,連生命都要時刻被威脅嗎?”
“我們也不甘心啊……”劉明說道,“我的兒子就這麽白白的被毀了前途,他是無辜的啊……”
“那我之前也告訴你們趙剛現在已經被審查了嗎?”寧川問道,“你們既然一樣和我覺得不公平,不甘心,那為什麽我來了那麽多次,你們都不願意說呢?”
“老劉還在緩刑期啊。”劉明的妻子嘶啞著說,“我們要是說了,小江也不可能變回以前那樣,老劉也得被判其他罪……那我們這個家,就徹底毀了!”
“當初你們毀了別人的家,就注定會有這一天!”劉江大聲的喊道,“你以為這樣不說,就是對我好嗎?現在我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不是上天對我不公平,而是我在替我的父母贖罪……”他哽咽的說著,“你們給了我生命,我償還你們這些,我也不用自怨自艾了……”
“小江……”劉明和妻子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你們不欠我什麽……”他說道,“你們欠的是自己的良心,如果你們不去贖罪,我們這個家所有人一輩子都良心不安,那樣才是真的毀了!”
“牛醬……”站得不遠不近的貝貝不知道大人們在說什麽,不過看著劉江哭了起來,他也撇了撇嘴,“不要哭……”
劉江抬頭看了過來,蘇天天下意識的抬腳走了過去,如果貝貝可以帶給這個少年歡樂,她希望,也可以在此時抹去他的淚水。貝貝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淚水,皺起了小鼻子,“媽媽說,好寶寶,不哭,不哭……”
劉江抿起嘴,努力的笑了一下,“從今天開始,我都不會再哭了,要像貝貝一樣,開開心心……”
劉明來到顧鷗的律師事務所,願意幫助他們為寧航翻案,並且決定去自首當年自己犯下的罪過,已經是那晚過後的第三天。
送走了劉明,顧鷗歎道,“沒想到劉明的這個兒子,倒是很有是非觀,現在這個社會上的年輕人,不缺家庭背景,不缺金錢名利,也不缺知識文化,往往缺的就是正確道德觀和是非觀……”
“真是可惜了。”寧川說道,“不過他似乎已經決定去報殘一些大學的特殊學院,繼續學習。”
“這樣的結果,真是再好不過了。”顧鷗說道,“劉明對我們的幫助很大,隻要能夠證明你父親當初是被人害死的,又有李律師那的證據可以證明部分對他貪汙的指控是不實的,那麽就有希望翻案,加上趙剛的案子處在風口浪尖上,隻要有情況,上級就要調查,隻要調查,你父親行得正,坐得直,必然就可以真相大白!”
“謝謝您了!”得到這樣的答複,寧川心裏充斥了太多感情,激動,欣喜,又有感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是一個勁的重複,“謝謝,太謝謝您了……”
顧鷗翻了翻桌上的資料,“我記得你還有個姐姐的啊,這個好消息,也應該告訴她,讓她高興高興!隻是你們的母親沒能看到了……”
死去的人已經不能看到什麽,隻能希望他們泉下有知,或許是隻是為了讓活的人給自己一個慰藉,但是如果活著的人即使能看也不看,就讓人覺得連一個慰藉也沒有了。
寧姍自從那天晚上找了個理由離開,就再沒回來過,盡管寧川和蘇天天都知道她在哪裏,可是想來去找也是白費力,如果她鑽進了牛角尖,即使不是蘇爸爸也能找其他人,仔細想想,反到蘇爸爸是個安全的人選。
當然,這個安全……得蘇媽媽也這麽認為才行……
寧姍的回去,蘇爸爸琢磨了一下,就接受了,一來是他琢磨著雖然開盤儀式時沒能氣到蘇媽媽,不過他們目前還在對抗之中,自己身邊還是需要一個女伴,才能顯得自己對她的離家出走其實是很不屑一顧的。
水合溫泉度假村一期賣得已經隻剩下幾套了,蘇爸爸心情十分好,開心賺錢之餘忍不住想到了蘇天天。
自從那天她露麵以後,就瞬間成了熱點人物,連報紙上刊登的樓盤新聞裏,貼的圖片都是蘇天天在回答記者的問題,主席台上她靠前站著,反倒把原本是重點的蘇爸爸變成了背景圖。更是接連幾天報道了關於著這位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蘇小姐的各種背景介紹和猜測,更是有人懷疑,可能這個蘇小姐涉及演藝圈,所以才一直久久不露麵,然後又引發了拿著蘇天天的臉去和明星做對比的熱潮。
總之,蘇天天的風頭,把蘇爸爸蓋得死死的。
不過,這倒沒讓他覺得不高興,心裏反倒有一種以前沒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微妙,一種似乎從蘇天天出生起他就沒有過的感覺,於是他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叫什麽。
水合溫泉度假村一期售樓活動基本結束,蘇淵海在N市沒有事了,所以準備回S市,他要走,寧姍自然也要跟著。
不過蘇淵海是這麽說的,“你是寧川的姐姐,寧川在S市工作肯定有房子住吧?”
“倒是有一套,兩室的。”寧姍說道,“在淮海路那……”
“淮海路……”蘇淵海立刻在腦中運轉淮海路那最近的房價,“房子的朝向是?房齡?二手還是新的?”
“朝南吧,前年才買的,新房。”寧姍似乎記得是這樣的,前年她還在懷孕時聽寧川說自己付了首付買了房。
蘇淵海估摸了一下房價,以及首付的金額以及按揭的錢,大概了解了一下寧川的月收入,雖然收入不錯,可是還了按揭也沒多富裕啊!
“你問這些做什麽?”寧姍有些好奇,聯想到蘇天天和寧川,莫非蘇淵海在問關於寧川的情況?他以前不是打聽得很清楚麽,怎麽現在還要問,難道他在重新審視寧川?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和蘇天天的父親在一起,不是很別扭麽?
也許寧姍能發覺自己和蘇淵海在一起是一件別扭的事,這是一大進步,不過很不幸的是,打從一開始,她的思維就和他不在一個起跑線上,連方向也不同,所以時間越長,岔得越遠。
“那回到S市以後,你可以住到寧川那了。”蘇淵海說到,“那交通很方便,你還可以在家吃飯。”難道他還要給她住房子和吃飯的錢麽?
“可是我去我弟弟那兒……”寧姍迷糊了,似乎沒有明白他的真正意思。
“哦,不不……”蘇淵海回過神來,現在自己的女兒和寧川在一起,寧姍住回他弟弟那兒,蘇天天肯定會得到消息,而她知道以後,蘇媽媽也一定也能得到消息,那麽自己預期的效果就達不到了,不能因為小錢而損失更多的利益啊。況且仔細想想,反正他家的房子也是空著,如果他包吃包住的話,理論上也可以減免傭金啊,於是他堅定的說,“你和我回家!”
突然做了情人,然後就出席公開場合,接著又不介意她的孩子,這會兒又直接帶她回家。寧姍對於這樣突然類似“轉正”的情況有點措手不及。雖然她也期盼過這樣的結果,可是卻沒想到這個過程如此輕而易舉,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打動了這個男人。
當寧姍拎著箱子到了蘇淵海的家裏,她才又一次真實的感覺到,一切看似夢幻,卻又是現實的。
這片別墅是S市出了名的富人區,蘇家還是裏麵最豪華的一棟,整棟房子矗立在半山坡上,奢侈至極。但是卻像是一棟……
封塵已久的老宅。
遊泳池是空蕩蕩的,花園裏的雜草肆意長著,大門的把手落了一層灰,一進門裏麵連燈都沒開。屋裏沒開窗,空氣有些悶熱,蘇淵海叫了一聲,“小林!”
沒人回應。
“小林!!!!”
依舊沒人回應。
“小林!!!!!!!!!!”
寧姍有些忍不住了,“小林是……”她的話未說完,這時才從一個房間裏匆匆出來一個穿著家居服的中年婦女,“哎呀!先生回來啦!”
“是啊。”蘇淵海回道,似乎對房間裏的沉悶和灰塵視而不見,“你一會收拾一個房間,給寧小姐住下。”
林阿姨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蘇先生背後的女人,這不是那天早上她看見的麽?呀!先生竟然把她帶回家了!
“還有我的房間也收一下。”蘇淵海說道,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家裏來了客人,記得多買一份饅頭,不過明天我要去公司,所以隻有你們倆在家,就買你們倆吃的就好。”
“哦。”林阿姨應了一聲,還是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寧小姐”,但是人剛來,她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對著她點了下頭,“寧小姐,您跟我上樓來吧。”
雖然這房子裏裝修得很好,可是很明顯,這個傭人林阿姨,是個超級大懶鬼,經常沒什麽人住的客房比客廳要髒得多得多!盡管她打掃完後讓寧姍住了進去,可她還是覺得空氣都是滿是灰塵,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到了晚上九點,可是連蘇淵海也進屋睡覺了,這讓夜生活還算豐富的寧姍覺得這屋子更加的沉悶了。
走出自己的房間,她看見周圍接連的幾間都是客房,轉過客房,就是連著的兩間屋子,門也與客房不同,這大概是蘇天天和蘇夫人的房間吧。
莫名的,她伸手想去擰開那扇門,一瞬間在她的腦海裏閃過這樣的念頭,如果自己的父親當初還是市政府裏的要員,如果他不要那麽死板,那麽自己家大概也可以過上好日子吧。不說像蘇家這樣富庶,起碼她也可以像蘇夫人一樣,選擇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而不是用和那樣的人結婚,一切的生活都是另一番的景象。
她扭動門把手,門上了鎖,喀噠喀噠,卻始終扭不開,就像她心裏的那扇門一樣,封塵已久,怎麽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