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英雄,有話好說

第六章 英雄,有話好說

泡麵正口沫橫飛說著,那個巨大的金屬球突然裂開了,從裏麵鑽出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人,臉和頭都裹在頭巾裏,根本看不出樣貌和年紀。

“有刺客!!!”泡麵鎮長嚇得不輕,驚聲尖叫中,手裏的雙管獵槍抬起來就是一槍。

但那人反應不是一般的快,一見泡麵抬槍,立刻一個後仰倒地,同時雙腳一挺一錯,夾住了泡麵那支獵槍。“衝”地一聲沉悶巨響,獵槍中的大量鐵珠鉛粒轟在了金屬圓球上。那人隨即一個鯉魚打挺躍起,獵槍已經到了他的手裏。

泡麵鎮長的手下渣哥驚呼道:“保護老大!”但話音一落便不敢再出聲,因為那把雙管獵槍已經順勢頂在了他的額頭。槍口殘餘的熱量燙得“渣哥”齜牙咧嘴,卻一動也不敢動,手裏的砍刀“哐啷”落地。

泡麵鎮長臉上慘白,看著那個蒙著麵的人手中的槍,顫抖著說:“這位英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泡麵鎮長橫行黃沙鎮十幾年,所倚仗的除了手下這近百來號的兄弟和自己手中這把大號獵槍之外,還有自己這雙善於觀察的眼睛。

他這時已經看出從金屬球裏出來的這人絕非尋常人。這麽快速的反應,這麽幹淨利落的身手,怕是手下一起上也不是其對手。這種高手絕對不是他這種小角色能搞定的。

想到這裏,泡麵剛剛擦幹的身上又開始冒汗,他強笑著道:“這位好漢,鄙人是黃沙鎮的鎮長。蒙道上朋友抬愛,都稱我一聲泡麵爺。剛才事發突然,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嗬嗬…”

“什麽?這裏是黃沙鎮?”那人明顯一愣,猛地扯下蒙在臉上的頭巾狠狠砸在地上。“現在什麽時候?說!”

泡麵一夥這才發現眼前這個蒙麵人年輕得有點過分。看著就是個十七八歲毛頭小夥子。這小子一頭黑色長發,長得還蠻好看。泡麵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結結巴巴有點說不出話。

不過,這位長相好看的小爺絕對是個暴脾氣。見泡麵不說話,立刻瞪眼暴跳起來。二話不說,抬起一腳就踢向泡麵胸口。可憐泡麵在黃沙鎮當了這麽久的土皇帝,身材已經有點發福,身手也大不如以前,哪裏躲得過去。當場就被踢飛,直接摔回到他那浴缸裏。這一腳力量控製極好,泡麵摔進浴缸居然一點沒有受傷。

怒氣衝衝的小夥子掉過頭,用手裏的雙管獵槍指著渣哥的腦袋。大喝道:“現在幾點?你說!”渣哥頭皮一陣發麻,嚅囁道:“十點,不,十點過了二分。”那小夥子直接拿槍杵著他怒喝道:“有沒有車?什麽車都行,我要去北麵的那個城市廢墟!快點!”

渣哥還沒來得及開口,浴缸裏的泡麵濕淋淋探出頭道,“好漢,我有車,樓下就有。摩托車,刹車壞了,但是能用。”那小夥子收起槍,又道:“這槍的子彈呢?有多少?借給我,全給我。”

這個小夥子正是被大叔關在逃生倉裏的林甲,現在醒來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此刻正是心急如焚,擔心大叔的仇家找上門來,哪有心思和他們糾纏。

泡麵在槍口的威脅下,顧不得赤身露體,急急忙忙從一旁的櫃子裏掏出幾盒子彈。不過,看他那樣子卻心疼壞了。這把獵槍和子彈是他在黃沙鎮揚名立萬的本錢。

林甲劈手奪過子彈,胡亂往懷裏一揣,大步衝向窗口,從窗戶往下就跳。這可是四樓!這個瘋狂的舉動把黃沙鎮的這班土匪嚇得不輕。

哪知林甲直接從四樓往下跳,落地之後若無其事,一路狂奔。直接開走了泡麵鎮長的車。破舊的摩托車發出難聽的轟鳴,挾著黃色的灰塵向北一路呼嘯而去。

泡麵鎮長臉色的一鬆,這位好漢爺終於走了。旁邊的保鏢渣哥趕緊過來拍馬屁,“全靠老大…不,鎮長智勇雙全,這小子去了北麵那個鬼地方,多半有去無回。那地方,變異獸多得數都數不過來。”

泡麵鎮長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把渣哥抽得暈頭轉向。罵道:“蠢你個蛋,四樓跳下去都沒事,你以為這小子能這麽容易死?傳我的命令,讓弟兄們小心點。睜大眼睛看清楚,下次這人一露麵馬上通知我。千萬別單獨動這人,我們惹不起這位小爺。”

說是這麽說,泡麵心裏暗道,最好這小子死在那個荒廢的破城裏。

大災變過後,由於嚴重缺水,土地沙化嚴重。到處是一片黃色,幾乎看不到一株植物。原本的道路早已掩蓋在了黃沙之下。幾乎快散架的摩托車飛馳在灼熱的沙子裏,感覺非常不好。

等林甲把摩托車開進那片廢棄城市的時候,輪胎幾乎快被灼熱的沙子烤化了。沙粒深深的烙進了黑色的橡膠車胎上。滿是障礙的城市廢墟中,摩托車毫無作用,林甲跳下車狂奔。他奔跑的時候簡直像一頭獵豹,輕盈而快速。幾個起落就消失在鋼筋混凝土的斷壁殘垣之中。

林甲發瘋般衝進了城市地下排水係統,一路上遇到了幾隻變異獸。他根本沒有任何停頓,直接開槍。近距離的射擊,使變異獸哀嚎著飛出,溫熱的變異獸鮮血噴了他半身。陳舊的下水道裏除了腐臭還彌漫著血腥和火藥味。

“哐”地下掩體的門被林甲踢開。裏麵淩亂不堪,各種雜物扔得滿地都是,顯然是被人徹底的搜查過了。

一路走進掩體深處的地下訓練大廳,大廳的地麵上血跡斑斑。牆上和地上滿是利刃劃出的刀痕。可以想象這裏經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還是來晚了啊。”林甲一陣疲憊,頹然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地上的血跡,林甲突然一躍而起,快步跑進大叔的房間。

仔細查看了一番之後,林甲神色一動,從手腕上的儀器上抽出一根鐵絲,小心翼翼在牆上搗弄著。幾分鍾後林甲麵露喜色,牆上的金屬板無聲裂開,彈出了一個暗格。

裏麵空無一物,林甲卻探出頭,用鼻子仔細聞了聞。熟悉的煙草味…

林甲的嘴角露出了笑意,大叔肯定沒有死,他走了,而且走得很從容。因為大叔在走之前還帶走了他經常抽的煙。林甲心裏頓時一陣輕鬆,一直高度緊張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但這輕鬆過後卻是一陣難耐的孤獨。

大叔走了,沒有了他劈裏啪啦玩遊戲的聲音,沒有了他歪著腦袋唱難聽的小曲聲,空蕩蕩的地下掩體內變得安靜的可怕。林甲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突然覺得有一些陌生。

過了良久,林甲突然笑了,猥瑣的七殺大叔在他心裏基本是無敵的存在,自己幫他擔心的確是有些多餘了。想到這裏伸了個懶腰,他的臉上又恢複了那種無所謂的淡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