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結婚
第二十三節 結婚
那些老套、過時的,酸掉了大牙的戀愛經曆,徐建軍和郝春一樣不拉地忙活了幾個月。
對於這次給徐建軍介紹男朋友認識,於紅也是跟徐錚和劉青娟打過招呼的,她可不敢隨便介紹個王八綠豆的回家,首先雙方的家庭要門當戶對,這可是最重要的一個先決條件。
爸爸和媽媽聽於紅說徐建軍同意跟那個叫郝春的男孩子交往了,兩人顯得都很高興。由其是媽媽劉青娟,以她眼裏:自已的這個女兒從小性格倔強,脾氣不好,除了長了一張漂亮的象個女孩子的小臉外,整個一個男孩子的行事、打扮,她都擔心女兒說不上個婆家老在家裏了。現在看來,女兒還是女孩子心性,沒有進一步向男性發展的趨勢。
徐建軍、郝春兩人的感情升溫很快,相處了半年後,郝春的父母從河南來到了徐家,說是來認認門,其實就是上門提親的意思,老倆口對未來的兒媳婦很滿意。
郝春帶著父母走進徐家時,他的心裏感到有些不快:父親是一個解放戰爭時期參加革命的軍人,因為有些原因,一直沒有被提撥起來,現在隻是一個副團級幹部,跟徐建軍的父親的級別那是沒得比對。
其實,這些都不算事兒,讓郝春有些受不了的是自已的父親見到徐建軍的父親之後的表現:郝父一進門,三二步快步走到徐父的麵前,雙腳一並,胸脯子一挺,右手舉起來“啪”地向徐父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噢,天啊郝春站在父親的身後,臉騰地一下就紅到了肚臍子:這這.算哪門子事啊?以後我在徐家還怎麽抬起頭來做人呐.
更讓郝春生氣的還有自已的母親。郝母是名隨軍家屬,原來在家鄉老家務農,郝父將她接到了部隊,按規定辦了正式工作手續,成了部隊小工廠的一名工人。她自小在農村長大,家裏窮,沒機會上學,連自已的名字都寫不來。每個月領工資的時候要簽字,郝母就會拿著一個刻著自個兒名字的章子按上算完。
郝母沒去注意丈夫向徐建軍父親行軍禮這檔子事兒,她的眼光從一進門起,就一直盯著徐母瞧,心裏一個勁地大呼:噢,看人家這當媽的,長得多漂亮啊,穿著軍裝象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呢她這樣想著,低下頭去看著自個兒腳上穿的自已做的老布鞋.
徐錚和劉青娟看到未來的親家來了,兩人熱情地招呼著,於紅也在一邊端茶倒水忙活著。
他們這一熱情,讓郝母的更加不自在了起來:人家可是大幹部呢,咱鄉野小民的.
郝父也是見過槍林彈雨老軍人,他比老婆子顯得自然了許多,但在他的心裏還是對眼前的這位將軍充滿了敬意的,言談舉止上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想被徐家人看低了。
郝春的心裏有些氣悶,他把手裏提著的禮物放在了腳邊,走到一邊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連頭也不願抬起來了:他不想再去看父母做派。
郝父母的這次來徐家,兩家商量著給孩子定下了結婚的日子。
徐錚的意思:家裏的房子多,孩子結婚後就住在這裏,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郝父當然會同意的,提出家具之類的東西由他家購置,其它的沒有意見。
看郝春父母的意思,他們對什麽都沒意見。就算是郝春有意見,他爹也不會答應。
結婚的日子定在了風和日麗的四月。郝春和徐建軍打算自已做幾件家具:現在最流行自已打一套組合式的家具了。但郝父卻不樂意,說是別因為在家裏打家具影響了徐副司令一家的正常休息。
聽到老爹在電話裏大聲地衝自已叫喊著,郝春的眉頭快擰到了一起,心裏別提有多憋屈了:人家建軍的爸媽還說自已家做的家具耐用呢,那邊倒是替別人瞎操心起來啦。
郝春並沒有按照父親的意願出去買家具,他連自個兒的父親來電話過問打家具的事兒都沒跟徐家人提起過。
徐建軍從單位買了一方木料,又請來了幾個木工車間的工友,利用他們休息的時間,來家裏幫著打了全套的家具,上到組合櫥、大沙發,下至小碗櫃子、小凳子一樣也沒放過。
張文傑特意親自找朋友買了一台進口的大彩電送了過來。
自從聽說徐建軍找了男朋友後,張文傑天天象丟了魂似的,整天身心都泡進了醋壇子。經過了激烈的心想鬥爭後,他痛定思痛,在心裏一遍遍地叫著:建軍是我的妹子,建軍是我的好妹子,建軍唉.這腦子裏咋就揮不去“建軍”這倆字呢?
他的心裏當然明白:徐建軍一直把自已當成親哥哥的。隻是.張文傑的心裏著實不願意做徐建軍的哥哥!
1983年的四月初的一天,JN空軍幹休內喜氣洋洋的。
一大早,“將軍樓”那邊就人出出進進的忙活著――這是張文傑帶著全部的手下兄弟們前來幫忙。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張文傑可不想讓建軍妹妹的結婚現場少了人氣。
幹休所裏住著的退休老頭老太們,都是些習慣早起煆練身體的人,他們的兒女基本上都結過婚了。可是,象今天住在“將軍樓”裏的徐家女兒結婚的場麵,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識過:一色的擦試的亮光光的二、三十輛紅色摩托車,順著“將軍樓”邊上的馬路上整齊地排放著,一大群年輕的小夥子、姑娘們正在“將軍樓”前布置著周圍的環境,把個小樓邊上的樹上掛滿了五彩繽紛的各色紙質飄帶.搞的象是個演唱會似的,難道這年頭時興大操大辦婚禮了嗎?
郝春在市委小車隊開車,雖說現再現在不讓向個人出借公車,但這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何況又是車隊的司機本人結婚呢。車隊領導破例允許郝春借了兩輛轎車,一輛大巴,算是對自已人的照顧。
不知何故,郝春的父母都沒有前來參加他的婚禮,隻有郝春的二個哥哥和嫂子到了場。婚禮上的主角都是以徐家這邊為主,爸爸徐錚和媽媽劉青娟被於紅安排在家裏的客廳裏候客,說是外麵由年輕人去忙。誰也沒有在意郝家來了多少人,好象今天的婚禮本就是徐家的事一樣。
郝春的父母不是不想來參加兒子的婚禮,隻是郝春不允他們來,用郝春的話說就是:別再去給我丟人現眼了,好象我們家的人比人家低一頭似的,弄得以後怎麽讓我在徐家住啊。所以,郝春不想讓自已那個見了人家當將軍的爹後,左一個敬禮右一個敬禮的老爸,還有那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娘來婚禮現場給自已抹黑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把溫暖的陽光灑向大地,新郎郝春帶著市委車隊的汽車,拉著家人駛進了幹休所的大門。汽車一直開到了徐家的小樓前停下,郝春從第一輛小轎車裏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張文傑指揮著手下點燃了鞭炮,震天響的鞭炮四處裏亂飛著,一些女孩子向郝春的頭上撒著彩色的碎紙,幾個被炸過來的鞭炮飛到了郝春的頭頂上,把他嚇的低下頭就往小樓的門裏跑。
郝春邊跑著,心裏大罵著放鞭炮的人。今天雖說是他結婚的大喜日子,但是郝春的心裏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看今天這裏的陣仗,怎麽好象自已是被娶進人家門裏的小媳婦呢。他的心裏不由地罵聲連連起來:不管咋說,老子的爹也是老軍人,不就是比人家的爹官兒小點嘛,尼媽媽地,他奶奶地,徐建軍從哪弄來的這麽多的男女朋友?
張文傑留意地看著從轎車裏下來的新郎官兒,他撇了撇嘴,小聲地叨念著:“媽的,不就是個子高點的小白臉嗎?論哪點,我也不差於這小子,哼,趕明兒軍妹子得了空,我約這小子出去喝個酒,看老子不把他灌的爬桌底下不可。以後,他要是對軍妹好還算了,要是不好,那他就給老子等著收屍吧!
張文傑的心裏腹誹著,沒忘記今天他可是被於紅任命的婚禮大總管呢,看到新郎官跑進了小樓,他大手一揮,指揮著手下的一眾弟兄、姑娘們,開始打掃小樓周圍的衛生了:這可是於紅姐特意交待下來的,說是不能把這院子裏的環境弄壞嘍。
婚禮在小樓裏很快的舉行完了,於紅讓張文傑訂的市裏最大的一家飯店擺了二十桌宴席,來的大部分人都是徐建軍單位的同事和朋友,大家都是年輕人,碰在了一起也就熱鬧非凡。
因為有了於紅的命令,張文傑沒敢讓手下的兄弟們去找新郎官的麻煩。要是依著張文傑的本性,今天這個場合,他非得讓新郎郝春知道:要想做軍妹子的男人,就得有拿出手的看家本事。
郝春沒等婚禮結束,就喝得醉倒在了桌子下麵:心裏感到實在是憋屈得很,這酒還沒喝多少呢,這洋相先擺在了桌麵上。
張文傑的心裏也憋屈得很,一直用眼睛盯著新郎、新娘那邊使勁地瞧著,就想著看新郎出點啥洋相。這新郎郝春的表現,讓前來參加婚禮的人們都有些惋惜,唯獨讓張文傑覺得心裏平衡了不少:哈,就這小子的得興,以後俺妹子一定不會受他的氣嘍,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