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風蕭蕭兮易水寒

第21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

這天一大早,徐建軍起了床,梳洗好了背著書包下了樓,正向家裏的大門口走去,就聽到爸爸在身後叫道:“毛頭啊,今天不要去上學了.待會兒有車接我們去軍區.參加你哥哥的追悼會。”

徐建軍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站在書房門口的爸爸一眼,扭過頭來還要向家門走,就聽爸爸說道:“等一下毛頭,”

爸爸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徐建軍的衣服袖子,語氣有些低沉地說道:“聽話啊毛頭,今天是你哥哥的追悼會.我知道你想你的哥哥,他是為國捐軀的,死的光榮他要是知道你沒有去,你不怕你哥哥怪你嗎?唉.我們一起去把四野的魂魄接回家吧。你上樓去換一身衣服,今天這個時候,就不要穿成這樣了今天,軍區要發還你哥哥的遺物也許聽說他們上戰場之前都給家人寫了信”

平時,爸爸從沒有幹涉過徐建軍的穿衣打扮。可今天是個啥日子,不說是jn軍區的領導會出席追悼會,就是軍委也派來了大員。

不管怎麽說,徐建軍也是英雄的妹妹,更應該表現出一個親人對犧牲烈士的尊敬。

徐建軍何嚐不想念那個對她無微不致關心著的哥哥呢?隻是,哥哥,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就是去參加了追悼會又有什麽用?

不過她一聽爸爸說要發還哥哥的遺物,心裏痛了起來:哥哥走之前,會不會想起我?

帶著這份期待,她扭過頭來,看著顯得蒼老了許多的爸爸,心裏感到有些難過,她真的不想去參加這個追悼會的,唉,算啦,還是去吧,哥哥已經走了,別把爸爸再氣的生病。

想到這裏,徐建軍也不再執意要出門了,順從地讓爸爸拉著自已的衣袖,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

聽了爸爸這麽說,徐建軍沒有吱聲,從沙發上站起身向樓梯走去。

不一會兒,她換了一身衣服下了樓來,走到沙發前,默默地低頭坐在了沙發上。

徐錚看著女兒說道:“我讓人去通知了你於紅姐姐,她待會兒就要過來,唉.這個孩子以後爸爸還不知該怎麽去做,毛頭,你說,我們該怎麽對待於紅?”

對於紅的事,徐錚和老婆劉清絹也商量了幾個辦法,想著找有關部門給於紅調換個工作,最好能進政府機關。可於紅說不用了,她在工廠裏工作很好,不讓為了她的工作調動搞特殊,於紅的理由就是:四野為國家犧牲了,自已再托他的蔭向國家提要求,顯得不合適。

徐錚也沒有強求於紅非要去調個工作,畢竟人家一個年輕的女孩子,跟自已的兒子也隻是戀愛關係,說不定以後人家還會找個人家嫁了。

徐錚和劉清絹都不知道,於紅因為跟徐四野有了肌膚之親,她早就把自已看成是徐四野的人了,徐家是否認可她的身份,於紅從來沒有想過。

不多時,於紅來到了徐家。

軍區來接徐家人的汽車早就到了,一家人分乘二輛轎車,向著市區的中心“八一禮堂”開去。

一路上,於紅都是緊緊地抓著徐建軍的手,好象怕她做點什麽出格的事似的。

“八一禮堂”,是屬於jn軍區的一個高等級規模的大禮堂,位於市中心靠南的一個大十字路口。

今天,“八一禮堂”周圍顯得很擁擠,不時地有一輛輛的掛著軍牌的轎車駛進院子裏,大門和街道邊、停車場裏都有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守衛著,看樣子,今天是有軍隊的大員前來參加英雄們的追悼會。

有路人站的遠遠地看著這邊,他們可不敢向前湊熱鬧。

載著jn空軍副司令員徐錚一家的兩輛汽車駛進了八一禮堂的大院門。

汽車直接開到了禮堂大門前的輔道上,有軍人上前為這兩輛汽車打開了車門,徐錚帶著老婆、女兒和兒子的女朋友,跟在負責接待的軍人步入了禮堂內。

他們被安排進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裏,負責接待徐錚一家人的,是一個他認識的jn軍區政治部的楊參謀。

楊參謀臉色嚴峻地站在接待室的門內,看到jn空軍副司令徐錚帶著一家人過來了,他上前握著徐錚的手說道:“徐副司令,您先在這裏休息一下,許副部長馬上就過來。”說著,引領著徐錚一家進了休息室,示意大家住在沙發上稍等,有兩個戰士為每個人端上了茶杯。

楊參謀說的許副部長,就是國防部派來主持追悼會的大員,徐錚也認識。

許副部長走進了休息室,向徐錚和劉清絹表示慰問。

於紅看到一邊坐著的徐建軍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忙拉了她一把:不管怎麽說,又不是人家殺了徐四野的,這禮貌、禮節還是應該有的,可不能讓人看輕了英雄的家人。

徐建軍萬分不情願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但她卻不抬頭,心裏想:哼,貓哭誰不會?要是你的哥哥在戰場上犧牲了,我也會去慰問你的家人。

她正想重新坐下來,就聽那邊的許副部長跟爸爸說:“.老徐啊,你兒子的遺物我讓人送過來了,你先收下.你們還有什麽要求,盡管向組織提出來,能辦到的一定不會推辭.噢,你還有個女兒吧,要是她願意去參軍”

徐建軍聽到這個許副部長問起自已的事,她想都沒想就答道:“我不去當兵!”

許副部長回過頭來,看著於紅和徐建軍,他還沒弄明白這邊的兩個女孩子,哪個才是徐錚的女兒。

徐錚看著許副部長,向徐建國這麽丟過來一個眼色,意思是她不要亂說話,然後向許副部長說道:“小女不懂事,她從小跟四野感情很好,唉,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許副部長,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徐錚心裏早就有意把女兒送去部隊煆練一下的,但他還沒來得及征求徐建軍的意見,想等兒子的追悼會後再說。

許副部長又向徐錚和劉清絹詢問了一些家中的情況,讓他們先在這裏休息,一會兒會安排人帶他們入場,然後他告了辭,說是要去跟其他烈士的家屬見麵。

徐錚和劉清絹兩人把許副部長送出了休息室,劉清絹正要說徐建軍幾句,徐錚拉了她一把,搖了搖頭:女兒對哥哥的犧牲心存不滿,這會兒就不要去惹她了。

過了一會兒,就見楊參謀帶著幾個人進了休息室,把兩個不大的木箱子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對徐錚說道:“徐副司令、劉護士長,這些是徐四野同誌的遺物,這是清單,你們清點一下。”

徐建軍一聽這話,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向放著箱子的茶幾這邊快步走了過去,於紅趕緊跟了過去。

到了箱子前,徐建軍什麽話也沒說,撕下上麵的封條打開了木箱子,在裏麵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她又把另一個木箱子打開。

在第二個木箱子裏,徐建軍找到了一封寫著:“毛頭親啟”字樣的信封。

她拿著信封走回剛才坐著的沙發上打開看了起來。

徐錚、劉清絹翻看了一下兩個木箱子,把一封寫著“於紅親啟”的信封交給了於紅。幾個人正在清點著箱子裏的物品。

突然,他們的耳邊傳來了一聲淒慘的嚎叫:“哥哥啊你給我回來!哥啊嗷啊”

徐建軍如狼嚎般的哭叫聲,把附近幾個休息室裏的烈士家屬們都驚動了:大家壓抑了許久的,失去親人的痛苦,在徐建軍淒厲的哭聲中爆發了。

隻聽“八一禮堂”休息區的各個房間裏傳出了震天的哭喊聲。

許副部長被眼前發生的事驚呆了,他本在以為今天這種莊嚴肅穆的場合中,烈士們的親屬都會克製一下,畢竟,烈士們都是為國捐軀的英雄。

許副部長沒弄明白這事兒是怎麽發生的,並不知道有人帶頭哭喊。他讓人去把軍區的楊參謀叫來想問一下情況。

徐建軍大哭大叫的時候,楊參謀正幫著徐錚和劉清絹清點著徐四野的遺物。然後就是整個休息區四處都傳來了哭叫的聲音,所以,這事兒是怎麽引發的,楊參謀的心裏當然最明白了。

許副部長看到楊參謀過來了,上前低聲問道:“小楊,這是怎麽回事?我不都讓你找人安撫烈士的家屬了嘛,你快點再多安排些人手,別讓這些家屬再哭叫了,待會兒追悼會就要開始了,家屬們的情緒一定要安撫好。”

楊參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把徐錚的女兒帶頭哭叫的這事兒說出來,他有他的想法:這許副部長前腳走了,後腳我還怎麽去再見徐副司令呢?唉,楊參謀心裏歎了一口氣:聽喝聲的事兒,還是去做好領導安排的事兒吧。

因為徐建軍的情緒有些失控,徐錚讓於紅留在了休息室照顧她,沒有讓徐建軍去大禮堂裏參加追悼會,怕萬一女兒在上千人的會堂裏再來這麽一出。

於紅一直在勸著徐建軍:“建軍,我知道你想哥哥.我也想他,可是,今天唉.”她也不知該怎麽勸了:徐四野是徐建軍的親人,又何嚐不是自已的親人呢?

於紅的心裏越想越難過,不由地嚶嚶地哭了起來。

徐建軍趴在休息室的大沙發上,兩隻胳膊裏抱著頭,哭的聲嘶力竭。

也許是哭得太累了,徐建軍的哭聲漸漸地小了下去,她聽到邊上傳來了哭聲,抬起頭來一看:於紅正趴在另一張沙發上,身體一抖一抖的,好似哭的很傷心。

徐建軍的心裏對於紅有種別樣的親近,也許,因為於紅是哥哥的女朋友的緣故,於紅說一句話,頂媽媽說上好幾句。

徐建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身於紅那邊走去。來到於紅的邊上蹲下來,把手伸出去搭在於紅的肩膀上:“於姐姐你會一輩子都記得我哥嗎?”

於紅依舊是趴在沙發上沒有抬頭的回答:“.會!我.是四野的女人這一生.我隻守著他!”

徐建軍聽到於紅的這個回答呆住了:啥?

徐建軍已經十六七歲了,對於男人跟女人的事,她多多少少地懂了一點,隻是,她對於紅說出來的話沒有一點心理準備:這麽說,於姐姐跟哥哥噢.

徐建軍捂著嘴叫了起來:“天啊!於.你是我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