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第16章

疏桐低頭一瞧,原是那淬了毒藥的金鏢殘骸,閃著妖冶的藍。

透過厚重的紗簾縫,慕容嬤嬤擺動著滾圓的腰肢,在樓下高聲宣布道:“今日之寶非比尋常,是一神秘人將此物交由北裏代售,此物主人交代,其底含有寶藏,其心含有天下,實乃無價之寶,今日以一百萬銀開始起拍,眾位主子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有請白虎璽!”嬤嬤眉開眼笑,想來此翻無論誰得此物,她都能撈一大把好處。

原本的劍拔弩張之氣反倒因為白虎璽的出現而緩和。呈現奇葩乍現,玉液流年之醉迷,處處祥雲光滿,瑞靄香浮。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未能坐上廂房的有錢人,都對此物虎視眈眈。他們怎知這裏蘊藏著皇家的兩大機密!

那個罕見的東西約有一米來高,通體生白,一看如出浴的少女,姿色娉婷,再看如虎伏飛岩,凜然生威,三看更如嘯九天之騰龍,遒遊四海。此物坐落在霧氣飄渺的木盆中,木盆中滿是香湯,每隔一段時間便有人換上新的木盆和溫水,疏桐將此舉記在心裏,想這群人還真是會天然烘托包裝!

不過嬤嬤這話的是否可信倒是值得懷疑,倘若其底有寶藏尚有可解,但又何來其心有天下之說?此物剔透可見,其心又怎能含有天下?此話已經頗令人費解,莫不是故意誇大其詞?另一點疏桐甚是疑慮,鳴爺既然輔佐於二皇殿下,卻又同他一道競拍此物是什麽道理?莫不是他也並不十分信任東風胤?亦或是出於一種對自己的保護?還是他本意是要助得胤得此物?

疏桐思考了片刻,便決定凡是東風胤提的價她便不壓,或是靜觀其變,再做打算。黃天最先開了口道:“三百萬銀!”此話一出,台下驚爆起來,如此高價擺明了吃定此物的架勢,蕭然讚賞瞧著黃天輕道:“侄兒果然富可敵國!”黃天笑道:“舅母謬讚!”

台下一片靜寂竟然沒有人吭聲提價,小青蔑著疏桐撞了撞她的胳膊輕聲道:“咋辦?就算把整個京華樓買了也不值那麽多錢!”

疏桐沉聲道了句:“我們放棄提價!那個二皇子財力如何?”小青搖了搖頭細聲道:“他能有什麽錢,即使有國庫也不可能一下子空那麽多,還是蕭然有備而來,她這個幹兒子可沒有白認!”

台下有一人喊道:“四百萬銀!”眾人都已驚訝的眼神投向此人,此人麵貌普通操著一口奇怪的音調,衣著普通看起來不像是個有四百萬銀的人,黃天不動聲色:“一千萬銀!”

嬤嬤笑得合不籠嘴:“好,黃老板出一千萬銀,還有更高得價麽?一千萬銀一次,一千萬銀兩次……”

“一千五百萬銀!”瑰寶報價!

台下又沸沸揚揚起來:“靜水山莊不愧是靜水山莊!”

黃天依然笑若春風:“二千萬銀!”

“黃老板您真是闊綽呢!”慕容嬤嬤不失時機地拍著馬屁,她朝夥計一個眼色,然後又道:“二千萬銀一次,還有更高價麽?二千萬銀兩次,沒有了?二千萬銀三次,最後一次機會!”

“六千萬銀!”樓下一人又叫道,此人瞧著更加不看入目,仿佛乞丐穿著龍袍一般可笑,疏桐看出了門道,便悄悄在小青耳邊吩咐了句,小青一臉崇拜地看著她:“當真要如此?”

疏桐篤定地點了點頭,照今天這陣勢,蕭然勢在必得,眾然是得了來怕也不能平安的離開!沒必要在風頭浪尖上送死!小青悄悄從後門溜了去。

見那東風胤壓根就沒打算競拍,不斷地有酒菜送入其廂房,想來有美人做伴吃喝得盡興。星宿顧自彈琴,目光流轉間依然對著西廂房,頗為怪異!

那蕭然抿嘴笑了笑,輕輕抬了抬潔白的珠光寶氣的手,落葉鬆毫無征兆地出刀,從樓上,

刀氣直衝樓下,眨眼的功夫,那樓下報價之人裂成了兩半,台下一陣混亂和尖叫,如鳥獸散一般往外湧,生怕沾了這股晦氣。

嬤嬤臉色煞白又是驚恐又是心疼北裏的大門怕是要被踩爛了。蕭然對著銅鏡擦著胭脂,輕道:“慕容嬤嬤,虛報價之人已死,你,可以繼續!”

嬤嬤的手哆嗦著,死人還橫躺在她的不遠處,結巴的盡說不出話來,疏桐的心揪了起來,怕是價格敲了下來,若白虎璽還未換水,那真是不好了,忽然聽得東風胤淳厚的嗓音飄來:“那這六千萬銀就當是我說的罷!”

疏桐一見機會來了,隻要挨到換水即好,小青溜了回來,輕道:“你猜奴家碰到誰了?”

“難道是靜爺?”疏桐密切關注著外頭的水,眼見著水氣已快消散。

小青拍了拍她的腦袋道:“丫頭,你真神了,奴家是碰到他了,他在外麵吹風!”疏桐愕然!

終於挨到換水,這邊早已是箭在弦上,眼看著抬水之人將木盆抬了來剛剛搬起白虎璽,卻見三爺突然從樓上飛身直衝樓下,握住了那將要入水的白虎璽。

疏桐驀得立起身子,提著嗓子,這個三爺為何就不遲幾秒鍾!見他怒目圓睜道:“什麽千萬,全都是廢話,此物既內含天下,天下當屬於聖上,此物即有寶藏,財富也當歸於國庫,豈能如此私拍兒戲!”聲若洪鍾,頗有沙場點兵的氣勢。

三爺此舉如同一根導火索,頃刻暗箭如雨,三爺驚放下白虎璽,發出一生脆響卻未見得碎裂,落葉鬆的眼光如同他的刀一樣犀利快捷,毫不留情,他殺向三爺,東風裂趁此機會撲向白虎璽,未料和東風胤交上了手,三爺受創,靜爺不得已出劍迎向落葉鬆,劍和刀碰撞的火光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影子一個箭步跑上去加入了撕殺,他仿佛是衝了落葉鬆的刀法而去。

琴聲止,彈琴之人早已不知去向!

疏桐見白虎璽遺落一邊,速速帶上小青下了樓,慕容嬤嬤死活抱緊了白虎璽:我的財寶,我的財寶,可不能沒了,不能沒了!如同生命一般。

疏桐著急了,她想從她手中搶過來卻巧碰到了玉璽的底部,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讓她始料不及,居然是平整的,根本就沒有印。

小青可沒有這麽好的耐心,他一腳踢翻了嬤嬤,嬤嬤一個趔趄,玉璽咕咚一聲倒地盡有些裂縫,蕭然的人馬似乎到了,箭雨密集,小青不停催著:“快!奴家快擋不住了!”

疏桐眼尖,那似乎可以打開,她將玉璽扮了開來,果然有一張圖紙印,怎奈沒有印泥,情急之中,疏疏抽出匕首割裂了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抹在底部,又快速拿出方帕印了上去,突然東風裂的身體被重重甩了過來一路砸碎了所有的紅木大桌,餘威將白虎璽震了開去。

隻聽得一聲白虎璽沉悶的碎裂聲,疏桐的頭也撞在了樓梯的扶手上,她緊緊地抓著絹帕,現在它是唯一的了,疏疏被撞得眼冒金星,她隱約見到那個氣宇軒昂的二皇子向她走來,便撐起身子後退著,她將絹帕放在身後,二皇子似乎想拿她手中的東西。

東風胤扮住疏桐的肩膀,焦急地問道:“鳴弟呢?他沒來,快說他去了哪裏?”那隱隱冒著朦朧霧氣雙眼,那關切幾乎要騙過疏疏的眼睛,可是頭暈目眩的她還是極力保持清醒,她的眼中堂皇地閃耀:我不相信你!她猛地喚道:“小青……”卻被死死捂住了嘴,胤輕而易舉地提了她,將她放到了角落。

小青匆忙回首隻見得人影一閃,追了上去,他追上靜便翹著蘭花指如一個美麗的惡婆娘一般質問道:“靜爺,沒想到你盡然這麽卑鄙,你把疏妹妹怎麽樣了?把她交出來!”

靜眼睜睜瞧著疏桐被東風胤帶走,心急如焚,不同小青爭辯,隨即飛劍出手,猶如蒼龍擺尾,未料那溫柔似水美豔如花的小青出手卻如此狠辣,那瞧著不起眼鐵扇展開後猶如利爪,靜左躲又閃著實不願意和他結怨,可是不傷他又難以擺脫他,情急之下隻得大聲道:“青鬼,你快將圖紙交出來!”

那落葉鬆聽得此話,一聲長嘯,長刀如片片飛雪,柔若無骨,可所到之處皆化為劫灰,影子不敵重傷倒地。落葉鬆殺向青鬼。靜隱約覺得這麽做不厚道卻也顧不了這麽多,東風胤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胤將她安置好便放開了她,道:“你現在受了傷,鳴怕是自作主張提前去了皇塚,他需要圖紙,讓我去送給他吧?”

疏桐的額角流著鮮血,火辣辣地疼,鮮血滴下來讓她睜不開眼睛,她還是將手放在身後,道:“你若是硬來,我便將它毀去!”

胤不屑地笑了笑,那溫和的方形臉頰瞧著也頗穩重,唇紅齒白,美如冠玉的男子還真不想把他想得太壞,他歎了口氣,從身上撕下了塊衣料,從懷中拿了瓶藥,撒在疏桐的額頭上。

疏桐痛得倒抽一口涼氣。胤輕輕替她包紮了好,道:“你不信我也罷!畢竟這個世界上壞人多!包括我!”胤自嘲般笑了笑,他見得疏桐臉上滿是血跡,便掏出了手絹細細替她擦了起來,他的手白得如同女人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海石榴香味兒,想來從小養尊處優不能幹得一點兒活。

見疏桐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他的臉,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女人不是在欣賞他的容顏而是在防備一個危險的動物。胤開門見山道:“我承認,我本身是想要那圖紙,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待鳴如同親生的兄弟,我不得財,我隻要天下!”

“你父親是皇帝,你本來就有天下,為何還要去搶,這個圖紙怎能助你得到天下!荒謬!”疏桐說得毫不客氣。

一個女人敢這樣同他說話,他得眉毛一挑,抓起了她的下巴威脅道:“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