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季葉明抱著腿坐在沙發上，雙眼盯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一動不動。由汪浩出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四個小時了，但汪浩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過回來……
這四個小時是季葉明此生中唯二的難捱的時間。上一次是季奶奶病重送進了醫院急症室裏搶救，那時候他就是這樣抱著腿在急診室門外無助地等待著。那時他還小，才五歲，傷心了難過了害怕了也隻會哭。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爸爸媽媽能過來他身邊抱抱他安慰他。但那時候季樹德和何莉莉卻各自抱著他們另兩個喜歡的小孩，獨獨忘了他們還有一個兒子，或許他們知道這個孩子更需要他們來撫慰，卻殘忍地任他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和恐懼……
這一次是他用盡了全力想得到他關愛的汪浩，汪浩是除了奶奶以外對他最好的人了。季葉明曾經無比憧憬著和汪浩白頭偕老，是他教會了他自強，也是他給了他曾缺失的家庭溫暖。但現在，他要離他而去了，就像奶奶一樣要離開他了……
季葉明越想心越冷，越等心越慌。這一次比上一次季葉明的心更痛更害怕，那時候太小，恐懼比傷心要多得多。但現在，季葉明隻覺得傷心得要絕望了。也許是太久沒被人愛過了，一旦有人對他表示了關心和愛護，那滋味太過甜美，季葉明就像上了癮一樣緊緊地抓住不放手了。隻是抓得越緊反而失去更快，現在的他就跟上一次那樣孤獨地無助地默默承受著這一切。隻是這一次季葉明已經不再渴望得到父母的撫慰了，他對季家早已經絕望甚至痛恨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季葉明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無比清楚地知道，汪浩今天大概不會回來了，自己由一開始就不是他最重要的人……
越是清楚心裏越是難受，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季葉明已經不抱一絲希望了。他閉上眼睛重重地把額頭擱在膝蓋上，隻是這一次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流眼淚，大概淚水早已經流盡了吧？也或者，他的心枯萎了吧？
這時候傭人過來小心翼翼地叫季葉明吃晚飯，季葉明抬起頭來，有氣無力地朝她搖頭，說：“我不吃了，你吃吧。我上去睡覺，不要來打擾我。”
“是．”傭人目送著季葉明上樓，其實她很想問，如果汪先生回來要不要去叫他？但最後她還是沒問。中午的時候他和汪先生吵架吵得太大聲了，估計又在冷戰，過幾天可能又會和好吧。
季葉明並沒有回到臥室睡覺，如果這時候再讓他看到房間裏放大的結婚照他會發瘋的。
季葉明直接上去頂樓的玻璃屋，曾經他覺得在這裏是最幸福的。因為這是汪浩專門為他打造的藥草房，所以這段時間隻要他和汪浩吵架了，季葉明都會上來這裏整理藥草，好像隻有這樣專心地侍候著這些藥草，他的心才會安靜下來，才會堅定地相信汪浩還是在乎他的。
季葉明蹲下來用手指撥弄著藥草，心裏卻毫不留情地嘲諷著自己：他就是這個世界的棄兒！父母不愛，丈夫不愛，甚至，連他自己也討厭這樣的自己了……
無意識地用力絞碎了手上的草藥葉子，散發出一陣清涼的薄荷味道。讓人精神一振，季葉明低頭一看，果然是薄荷。
看到薄荷，季葉明才想起了他今天上午的奇遇，那個玉戒空間，還有小吉。這些該不是他的幻覺吧？還有，那個未曾謀麵的小吉說過，空間裏可種植可養殖，而且在裏麵一天就是外麵的兩天，也就是說，收成期會快一倍了。
反正現在季葉明的心情已經差到了極點，小吉也說了他身上心上的汙濁之氣太甚，不如進去泡泡澡吧，對著那片美景，大概心情會好一點吧？
意隨心念，季葉明眼前景象突然一變，他又到了宛如世外桃園一般的空間裏了，正站在竹屋門口呢。
季葉使勁地眨了眨很是幹澀的眼睛，果然不是幻覺，玉戒空間是真的存在啊！
季葉明快步走到竹屋後麵去找小吉說過的靈泉，果然，竹屋真的有一個泉眼。
泉眼不算大，大約直徑10公分左右吧，泉眼中間正突突地冒著水呢，上麵還微微冒著輕煙，顯得更像是天上有地下無的仙水了。
季葉明忍不住走過去蹲下，泉水十分的清澈，他忍不住捧起了一捧泉水喝了一口，竟是十分清甜。這整個下午，季葉明滴水未沾，此時喝了一口後，忍不住又捧起喝了好幾口。
泉水入喉後十分的清涼舒服，喝過之後，季葉明覺得身上心上的焦慮都以乎減輕了一點。反正再等下去自己隻會胡思亂想，不如在這裏泡個澡吧。
季葉明四處找了一遍，竟然讓他找到了一個有些年頭的大木桶和一個大木勺。大木桶很大，應該是用來泡澡的吧，不過它和木勺看起來挺陳舊的，但用手一摸，竟一點灰塵也沒有，十分幹淨。而且木質也堅硬不見半點腐朽。不過季葉明還用把浴桶和木勺都衝洗了一遍．
空間裏除了季葉明這個生物外，就全部都是植物了，當然了沉睡中的小吉可以忽略不計。季葉明把木桶注滿了水後，也沒多想就把自己脫得光溜溜的跳進木桶裏泡澡了。
至於小吉提過的要邊泡澡邊默念放在竹盒子裏的易筋換髓口訣，季葉明現在根本沒心情顧及這個，他隻是想泡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沒背口訣，但季葉明坐在木桶裏也集中了精神眼觀鼻，鼻觀心地靜坐．靈泉的水喝起來涼絲絲的清甜可口，但一泡澡卻隨著人體的體溫自動調節，竟是十分的溫暖舒服。心情沉重而煩躁的季葉明也沒用多長時間就入了定，隨之竟然泡在水裏就睡著了。
這一覺季葉明睡得十分沉，當他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竟然泡在木桶裏不由愣住了。
不過很快他就欣喜地發現自己通體竟無比地舒暢輕快，好像自己的身體和心靈真的被這靈泉之水洗滌了一般，這段日子以來備受到的壓力，焦慮，擔保和恐懼似乎已經離他遠去了。季葉明感到現在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精神，全身都似乎充滿了正能量。看到地上的小草，他都能感覺到它裏麵勃發的活力，心情也隨之快活起來了。
季葉明跨出浴桶，然後把木桶拖到似是水渠的地方才撥下木塞子。水慢慢地由木桶裏流出來，隻是令季葉明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水流過的地方，那些本來青蔥的小草和不知名的小花竟然都在季葉明眼前慢鏡頭地一點點枯萎了，把季葉嚇了一大跳。
忙把木塞子塞住木桶，季葉明傾倒木桶裏的水仔細觀察，隻見木桶裏的水不再像剛舀上來時那麽清澈了，反而像洗過地的汙水一樣渾濁。季葉明忍不住湊上去使勁聞了聞，幸好沒發臭，也幸好小吉不在，不然他就糗斃了。
“主人，偷工減料要不得的。”小吉軟綿綿的有氣沒力的聲音突然在季葉明腦裏響起，嚇得季葉明立刻雙手護住了上下三點，又羞又急地大吼：“不準偷看！”
“看一下又不會死，再說了，我都幾千歲了，有什麽美男沒見過啊？主人，你年紀雖然很輕，長得也可以，但和真正的美男子比起來，你可差得遠了。就你這豆芽菜，我還不屑看呢。那個，主人啊，你這麽年輕怎麽這麽健忘啊？我不是說了要一邊泡澡一邊念口訣嗎？你怎麽就忘光光了呢？”
“……”季葉明很是無語，但現在他什麽也顧不上了，他身上可是□□的啊，得趕緊穿好衣服再說。
季葉明撿起放在地上的衣服遮住了肚子下麵那個重要位置，連先探察一下外麵有沒有人？就默諗樁出去’。隨後季葉明冏了，此刻他正光脫脫地站在光線十分明亮的玻璃房裏。
“啊～～～”季葉明又驚呼了一聲，左右看了看就忙竄進了玻璃房放置工具的小房間裏匆忙地把衣服穿上。
穿好衣服季葉明就匆匆下樓了，幸好這一片別墅區很少人像季葉明家那樣加蓋一個玻璃房，也不像公寓那麽的擠。為保私人空間，別墅與別墅之空還是隔得挺遠的，不然自己真的被人看光光了。也可能會被人拍了上了報版的頭條，他也就出名了！
季葉明直奔臥室，一進去就打開衣櫃取了一套衣服就到浴室洗刷了，根本就沒去注意汪浩在不在房間裏，他昨天晚上有沒有回家？
衝洗過後，季葉明抬頭看向鏡子不由愣住了。雖然他的皮膚一向很好，但最近太過勞心勞力，沒精打彩臉色發黃，黑眼圈也很明顯。但現在鏡子裏的自己卻是臉色粉潤，眼珠墨黑炯炯有神，整張臉看起來容光煥發，散發著逼人的青春氣息。季葉明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竟嫩滑如嬰兒一般。
難道這是靈泉的功效？把自己身體上的汙濁都洗去了，那些心靈上的垃圾也洗去了嗎？心情好像真的沒那麽差了呢……事情似乎並沒有他之前想的那麽糟糕。
這時候樓下傳來了手機鈴聲，季葉明也停止了和鏡中的自己凝望，淡定地走出浴室往樓下走去。
這時候正是早上的九點一刻，電話是汪浩打來的，他隻說他準備上飛機了，一切等他出差回來再說。
季葉明一句話也沒說，隻是靜靜地聽汪浩把話全部說完，然後停頓了差不多兩分鍾才淡淡地應了一聲就直接掛掉電話了。期待太久，失望太重，季葉明發現他的心似乎死了，但他沒忘記今天他約了任醫生去看孩子的B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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