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內部分票

六零後中專生的豔遇與仕途

元宵節過後一切恢複正常的第一天，也是年後人員齊全的第一天，大家正在談論各自過年的趣聞軼事，姚站長進來召集大家開個短會：“昨天我在所裏開了個會，內容主要有三個：

“第一，帶給大家一個好消息，所裏結餘一部分春節憑票供應平價物資，現在內部供應，花生果每斤四角，每人兩斤，葵花籽三角五分，每人兩斤，大家有需要請三天之內去買出，金書記再三關照，這是照顧內部職工，請千萬不要對外宣傳。

“二是要求各站上班作息時間步涉正軌，早上7點開門到下午4點關門，中午不許關門吃飯。

“另一個是局裏分配下來一批‘四號粉’指標，所裏給我們站4萬斤，票子主要分配給大隊，由大隊分配到社員，內部職工糧管所有所考慮，基本是家在農村的每人150斤，家在城鎮的100斤，因小李家不在本地按100斤計，當然公社裏、稅證辦、民警辦這些衙門以及供銷社、幾個社辦廠和隔壁酒廠按慣例也送一點，具體等‘四號粉’到站後由我統一進行分配，其餘再發送到各大隊。”

大家一聲不吭，隨著姚站長“等我領來票子再發給大家”話音落地，會議也就散了。

待姚站長一離開，保管員老高跑到我身邊頭貼著我耳朵說：“小李你這裏沒有親戚，100斤票子給我麽好了。”

我不假思索地說：“好的。”

“那我排個隊，下次給我。”驗貨員的話把我怔住。

保管員小張說：“我也排個隊。”

我臉露難色，不知如何應答。平時在眾人麵前很少開口的梅姐出來幫我解圍：“你們這樣為難小你，不對。”

老高已退回到自己的坐位，我看看梅姐，再看看他們三位射向我的目光，還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掏掏頭不知所措，隻聽得背後的徐誌偉發出竊竊的笑聲。見炊事員起身離開的瞬間，辦法有了，我勉為其難地說：“一共才100斤，這樣好了，加上沈師傅你們每25斤。”

“我也輪得到，真謝謝你。”炊事員說罷去食堂了。

“聰明。”驗貨員向我豎了豎大拇指。

“不冠為中專生。”小張拍拍手。

老高看了他們兩個無言。

我知道小麥加工麵粉過程中剝離的第一層小麥的表皮稱麥麩，剝離的第二層就稱為‘四號粉’，是喂豬的上等飼料，尤其是給小豬吃，相對其它飼料價廉物美，是農村的一件緊俏商品。但不知道驗貨員他們三人唱得是哪出戲，肯定不是有意針對我的，趁與梅姐單獨的機會問：“梅姐，這他們是怎麽回事？”

“他們三人是麵和心不和，誰也不服誰，我本來想劃給你50斤解你的圍，你還真有妙計。不過以後你在他們麵前說話什麽的小心一點，誰也不要得罪。”

“嗯，謝謝你的提醒。”我心裏也明白了年前姚站長選不上先進工作者的道理。

過了幾天，姚站長說：“‘四號粉’明天上午到，後天開始供應，票子我領來了先發給大家。”

大家紛紛在姚站長處領了票，我看是手工鋼板刻寫油印的票子，每張票子50斤，這下我又犯難了。這時聽到最後一個領票的徐誌偉：“我農村親戚較多，像娘舅、姑夫這樣的近親，一百斤是無濟於事的，能否跟家在農村的職工一樣，再給我五十斤？”

姚站長雙眼一挺，吃相難看地說：“勿來，我按照所裏規定、前幾天會上說的辦。”

徐誌偉聽了也很氣急，用認真的口氣說：“一個糧站的職工應該一視同仁。”

姚站長說：“農村的職工使必是買來喂自家養的豬，你做好人，是無底的。既然這樣，你會議上為什麽不提出來？”

徐誌偉自知理虧，就氣憤憤地回到了自己開票桌上，氣撒在算盤上，弄得砰砰啪啪直響。

姚站長隻顧抵頭點票分票，點一疊裝入一隻信封，在信封上寫上單位名。我感到奇怪，平時姚站長什麽事都會叫上我幫忙，今天連點票子這樣的活也不叫我，根本沒打算叫我，我幾次想主動上去要求幫忙，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克製了。後來一想這分票背後以什麽依據分配到大隊？送公社和有關衙門多少？給社辦企業、隔壁酒廠多少？可能還關係到保秘性，所以姚站長獨自一人忙碌到下班，才直起身將一隻隻裝有票子的信封疊齊，用報紙包好塗上漿糊粘好**給梅姐放入保險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