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帥哥出沒

001帥哥出沒

華燈初上，J市中心的過街天橋下麵，熱鬧非凡。

因為地處市中心，有廣場、shoppingmall、書店和超市圍繞，還有各所學校包圍，是很適合做生意的繁華地段。

於是不到黃昏，馬路兩邊就已經攤位挨著攤位，夜市生活早早的展開。

順著過街天橋往東走1000米，是一所高中，學校兩邊幾乎串成了小吃一條街，最受學生歡迎的就是燒烤油炸類垃圾食品了。

從下午四點多就來搶攤，直到廣場上的大鍾敲了八下。祁陌賣出最後一串鐵板魷魚，關上爐灶，擰緊罐閥。

兩個小姑娘邊吃著，邊衝他笑：“帥哥！你也是學生麽？在我們校門口勤工儉學吧？哪個學校的？”

祁陌眼皮都沒抬，依舊忙自己的，輕鬆地提起煤氣罐仍在後座。又從車上拿起一把快掉沒毛的笤帚，打掃自己待的這片兒，很快就掃到了牆角堆成一堆兒。

雖然是練攤，他骨子裏也有自己的為人之道，來時啥樣，走時就該是啥樣。

倆人得個沒趣兒，嘟著嘴低聲說著話走向一邊。

旁邊一個賣麻辣燙的中年婦女，看著祁陌，笑的露出兩個黃燦燦的金牙：“小夥子！人長得周正，連生意都做得比我們快！看這些小閨女，爭著搶著來送錢！”

祁陌嘴角一抽，懶得和這大嬸計較，長腿一伸跨上三輪車，一蹬出去老遠！

中年婦女撇撇嘴，伸手招攬生意：“麻辣燙！香噴噴的麻辣燙！一塊錢一串，十塊錢十一串啦！”

祁陌一直騎到空曠的大馬路，才放慢了速度。

看向前方，夜空一片璀璨，閃爍著這個城市的燈紅酒綠。

再堅強的男孩，畢竟也才十八歲。不是不怨恨這個世道，不是不歎息自己的家境。看著同齡人單純的笑臉，不羨慕是假的，他隻能用沉默隱藏自己心裏的悲哀。

三拐四拐，他騎到了一條胡同，狹窄的僅僅剛過得去三輪車身。

胡同裏沒有路燈，摸黑騎到頭，有一棟簡易的筒子樓。一樓角落凹進去兩個平方，祁陌在外麵拉上了簡易鐵門，用來當做車庫。

樓道口有一個15度的燈泡，發出微黃的光，祁陌長腿邁下來，利落的打開鐵鎖，鐵門發出腐朽的“吱嘎”聲。

一樓第三家的門從裏麵推開，露出一張年邁的臉。襯著昏黃的光，傳來一聲蒼老的問詢：“是小陌嗎？回來了啊！”

祁陌連忙答應：“奶奶！是我！您怎麽又出來了，要是摔倒怎麽辦？”

“你這孩子！明天就開學了，今天還出去練攤兒，奶奶不放心啊！”老人顫巍巍的說。

他鎖好“車庫”，疾步走過來，扶著老人走進屋。

斑駁的牆壁，在小燈泡照射下更顯陳舊。小小的客廳裏幾乎沒有像樣的家具，一台21寸大小的彩色電視，上麵罩著一塊紅色的布。

牆上掛著一張全家福，一家五口露著幸福的笑臉。一個三四歲小男孩蹲在大人前麵，眉目清秀，笑的靦腆而知足。再看看現在的祁陌，分明是小孩的長大版！

“奶奶！明天開學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別出門啊！飯我給你做好，等我回來。”他把老人扶到裏間，讓她坐在床上。

“我不用你管！把學習搞好，奶奶就放心了！今年就高考了，奶奶等我的孫子考上大學呢！你爺爺和你爸媽，在那邊也會跟著高興的……”老人說著竟然抹起了眼角。

祁陌仰頭霎霎眼睛，“嗯，我會的！奶奶你先睡吧，我一會兒也歇著了！”

祁奶奶點著頭，聽話的躺好。這把老骨頭不中用，走不動道，還得靠唯一的孫子伺候。也想過一走了之，不給孩子添亂，去找死老頭子和兒子兩口子，無奈心裏掛念祁陌，她要再走了，隻剩孩子孤零零的一個人……

孩子打小聰明伶俐，可是爹媽去得早，讓孩子越來越沉默。以前自己能給孩子做口熱湯熱飯，可自從老寒腿發作，走一步道就痛徹心扉，從那時起，祁陌就不讓她操勞了。

哎！一晃十來年，孩子高中都快畢業了！老頭子，等小陌找到媳婦，我就去找你啊！

祁陌洗個涼水澡，隨便泡了塊饅頭墊墊肚子。走進自己的小房間，準備好明天要帶的東西，這才往床上一撲，揉揉自己腰打個哈欠。

這座簡易樓，是爺爺以前的單位分房。爸爸病死後，媽媽受不了打擊跳了河，撇下他和爺爺奶奶一起。後來爺爺也因病去了，就隻剩下他和奶奶相依為命。

爬起來，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鐵盒。把自己今晚賣的錢數了數，存了進去。今晚賣了三百多，一個暑假收入加起來，唔，半年生活費夠了。

上午去學校分了班級，明天開始就是八班一員了。眼前掠過一張明媚的笑臉，他怔忪半響，甩甩頭搖掉不切實際的想法。

掂掂鐵盒，雖然錢不少了，可是高三一畢業就是大學學費，不夠的！唔，開學了照樣還得賣，隻要自己賣完就回來複習功課也一樣的！再怎麽也不能給淩雲丟臉不是！

放好家當，祁陌躺回床上，很快的進入夢鄉，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是真正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