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飛來橫禍
10.飛來橫禍
羅珊鎮本來隻是位於火之國境內的一處連接火之國和雨之國之間的通道上的某處無名之地，從火之國前往風之國和土之國就要穿過在三大國間的眾多小國，雨之國就是其中之一，二國在邊境處沒有城鎮，往來與二國之間的商人們不得不押送貨物辛苦萬分地前往國內。
雨之國的國內很是貧苦又戰亂不斷，安全難以保障，商人們一般都會緊趕著一直到火之國境內才會休息。漸漸的，火之國境內國道邊的某處森林就被人砍伐出一塊空地，去雨之國的人也會在這裏休息，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匆匆上路，趕一天的路就能到達雨之國中離火之國最近的城鎮。
後來有人在休息的地方建造了一幢旅店，來這裏住店的人漸漸多了，有些商人把東西拉到這裏直接就跟人進行交易，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羅珊鎮就這樣逐漸成型，每天有許多人到來又有許多人離開，鎮上總是顯得很擁擠。
柳絮坐在馬車上，一邊看著兩旁的風景一邊聽著老爺爺說羅珊鎮的形成，馬車慢悠悠地走了大半天，將近中午十分，柳絮才看到了貌似屋頂的黑點，來往的車馬也漸漸多起來。
等他們進入了羅珊鎮，柳絮打量著這座集貿之鎮，由於是一點點聚集起來的人氣，房屋東一幢西一幢，毫無章法，高高低低，顯得有點亂，唯一值得稱讚的可能就數通過鎮子的道路了，鎮子上人來人往，倒是挺熱鬧。
“現在是戰爭時期，若是以前，人還要多得多！”老爺爺看柳絮一雙眼睛到處轉，笑著說道。
“戰爭……”柳絮垂下眼眸，長長的頭發擋住了眼睛，雨之國在打仗，一點都不安全。
同樣是在戰爭，就因為雨之國夾在幾個大國之間就淪為了戰區，成為幾個大國比鬥的場所，而幾個大國境內反而不見戰爭的影子。雨之國的城鎮給她一種破敗的悲涼，人們臉上總帶著愁苦，火之國就不同，雖然老爺爺說有點冷清，可在柳絮看來人們都帶著笑容，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整個給她一種欣欣向榮之感。
國力不強就會被欺侮，就像人一樣，軟弱了就隻能被欺負後躲起來哭泣！
柳絮歎了口氣，她隻是個普通人，在這個世界上要如何才能活下去？找一個地方定居吧，火之國就不錯，等回去找到長門他們之後，一定要攛掇他們一起來火之國，最好去火之國的國都，一定可以平安地過完餘生。
想到以後的日子，柳絮忍不住露出笑容，黑色的大眼睛裏閃動著溫柔的光芒。
老爺爺趕著車到了一處旅店，把自家的牛奶送進了旅店的廚房。
“接下來我們去買點吃的！”老爺爺把馬係好，讓柳絮坐在旅店前的台階上，他則轉身去街角買來了一塊蔥油餅，油油的，散發著蔥花的香味。
老爺爺把一整塊餅遞給她：“你先吃著，我去問問有沒有人去雨之國！”
“爺爺……你吃了再去問吧！”柳絮把撕下了大半塊餅遞過去，老爺爺笑著搖頭：“我現在還不餓，待會兒再買來吃，柳絮，這是給你吃的！”老爺爺說完就趕去鎮上商隊集合的廣場上詢問情況去了，柳絮愣愣地看著手中的餅，爺爺肯定不會買來吃的，她吃一點就夠了。
柳絮扯了小半塊，慢慢地吃著，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把剩下的小心翼翼地用紙包好。
黑發黑眸的小女孩坐在台階上，沐浴在陽光下，嘴角含著笑意。
此刻的她整個人有種沉靜的秀雅，雖然粗布裹身卻難掩清麗的麵龐，嘴角淡淡的笑容能夠感染旁人，讓不經意看到的人身心都變得舒暢，特別是那雙水汪汪的黑色大眼，黑白分明，有種粼粼的水波。
還是個孩子卻有種說不出的溫婉瑰麗，她就坐在那裏，獨自形成一片天地。
柳絮沒有想到，她隻是坐在那裏居然也會被人注意上。
次郎是個賭鬼，一日不賭就渾身難受，偏偏還賭運奇差，贏得少輸得多，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家當都輸光了，也不工作每天就在街頭遊蕩想著到哪裏弄點錢。人們都知道他好吃懶做又好賭，誰肯把錢借給他？見他來了就趕蒼蠅一樣地趕他走。
次郎唾了口，想他哪天賺了大錢，看他們還不巴結他？
在經過鎮上一家老旅館的時候，次郎眼睛忽然一亮，那個坐在旅店前台階上的小女孩年紀還小，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次郎樂了，今天的錢有了！
悄悄地繞到小女孩身後，趁沒人注意捂住小女孩的嘴巴把她抱起來夾著就跑。
柳絮在被人捂住嘴的時候就心知不妙，掙紮著卻掙不脫，由於一直被捂著口鼻，呼吸困難，她漸漸陷入昏迷。她隻是坐在那裏，有什麽錯嗎？第一次她如此憎恨自己的弱小，每一次，每一次，都無法反抗！
次郎見小女孩漸漸不動了，連忙鬆開手，探了探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這才鬆了口氣，如果死了就賣不出去了！昏了也好，省得到時候麻煩！
在鎮子廣場的一角，有一個有許多馬車的車隊正要出發。
次郎抱著小女孩來到了最豪華的一輛馬車前：“大人，我有個孩子要賣，您看看吧，絕對是上等貨！”
馬車的主人是個頭上插滿金飾的胖女人，撩開了馬車邊上的窗簾，露出一雙深紫色眼影的眼睛，扇子抵著塗滿白粉的臉上，一張嘴塗得血紅無比。
眼睛掃了眼次郎手裏抱著的孩子：“五十金！”
次郎不依了：“大人，我家哥哥重病，不得已才把自己的孩子拿來賣，大人你看這孩子長得不錯，您不知道，她的眼睛特別漂亮，會勾魂，好好□將來肯定是頭牌！”
“一百！”
“大人，您好歹加一點吧！”
胖女人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八十！走了！”後一聲是對管事說的，管事一直在旁邊垂首聽命，車隊早就已經準備完畢，吆喝著甩了一下鞭子，馬車緩緩開始前進。
“一百就一百！大人！您把這孩子拿去吧！”然而胖女人放下了窗簾不理會他，次郎咬咬牙追著大喊，“八十，大人，您說的八十！”
胖女人在車裏吩咐管事付錢，收下了孩子，放到後麵一輛馬車裏，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向著火之國內地去了。
次郎托著手中的錢袋，拋了拋，哼著歌朝賭場的方向走去！
老爺爺問人回去，發現原本坐在旅店門口的柳絮不見了，隻有地上剩下的半塊蔥油餅被人踩爛了，他驚慌地拉了人問，後來有個人說看到次郎抱著個小孩去了鎮東的集市，那裏有一隊人專門收購人口，八成是被賣掉了。
等老爺爺趕去，那隊車隊早走遠了，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處！
柳絮，可憐的孩子，希望那些人能給你賣個好人家！
老爺爺看著通往國內的方向長歎！
柳絮感覺身下搖搖晃晃，沒有身在平地的踏實感，意識慢慢地恢複，記憶到被人捂住口鼻後就中斷了，她知道情況不妙，頭還有點暈，動了下，慢慢地撐起身。
旁邊是好幾個年紀在五到十歲之間的孩子，他們在柳絮起來的時候看了她一眼又都垂頭不語地發呆，柳絮抱著頭，這是什麽情況？從外麵傳來的馬蹄聲判斷，她在馬車裏？
她挪動到馬車壁旁，靠坐！
“我叫花子，你叫什麽？”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小女孩突然開口問道，柳絮呆愣了下：“墨子！”
隨便胡謅了一個名字，她隱隱有些猜到他們是被拐賣的孩子，以後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與他們深交？
“你也是被爸爸媽媽賣掉的吧？那個胖阿姨說了，隻要跟著他們，表現好，以後每天都有好東西吃也有好看的衣服穿！”小女孩一臉向往。她長得很漂亮，笑起來甜甜的，唇角邊有顆小小的美人痣，畫龍點睛般的美妙！
柳絮扯了扯嘴角，太天真了！標準的被騙了還替人數錢！跟著這隊人販子絕對沒有好結果，她想逃跑，可是現在不清楚情況。
“花子，你知道我們這是在朝哪裏走嗎？”
“我們正在朝火之國的國都前進呢！胖阿姨說過火之國的國都非常繁華，每天都能吃飽飯，街上都是金子鋪地呢！”小女孩花子驕傲地挺挺小胸脯，表示她懂得很多。
她的話惹來別人的嗤笑，花子不高興地噘起嘴，她說的哪裏不對了？
“隻有你這種笨蛋才會相信那些人的話！”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說道，他已經明白那些話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聽到如此天真的話，簡直要讓他笑破肚皮。
“我說的都是真的！墨子，你一定要相信我！”花子著急地要拉幫手，然而柳絮無力地笑了笑，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們。
車廂裏很快又恢複了安靜。
中午停下吃飯，那些人販子挺人道地讓他們下車吃，順便解決生理問題。
柳絮看到後麵的還有幾輛車用布蒙得嚴嚴實實，於是問花子：“後麵的車上裝的也是人嗎？他們怎麽不下來？”
花子“噓”了聲，小聲地貼著柳絮的耳朵說：“那些都是不知道從哪裏抓來的孤兒，怕他們逃跑一直用鎖鎖著的，條件可差了！”
柳絮抓著手中的半隻飯團，苦笑地想，她是不是該慶幸沒有被關在那些車上？不管怎樣她還是要逃！
吃完飯重新上了車，車隊又開始移動。
柳絮在不停思索著要如何脫身，無奈地發現她毫無辦法，車外有膀大腰圓的打手們巡視，還有養得膘肥體壯的獵狗，小孩子根本逃不脫獵狗的追蹤！
無奈下隻得安靜地等著機會！
就這樣過了幾天，有一天晚上，車隊在林間的一處空地上紮營，在離開營地一百多米處有一條河，河麵挺寬，水流很急，在河中心有不少打旋的水渦。
柳絮他們幾個小孩下了車，吃完飯，聚在一起，小孩子們很快就睡著了。柳絮聽著遠處傳來的水流聲，睡不著，如果錯過了這條河，下一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若是沒有成功，這次被抓回去，一頓毒打是逃不了說不定還會殺了她殺雞駭猴！
心煩意亂地輾轉反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又忽然驚醒，看到值夜的人也不停點著頭地打瞌睡，隻有那些獵狗趴在地上懶洋洋的，可當她起身，那些狗就坐起身，盯著她看。
柳絮心中害怕，吞了口口水，爬起身，走到一個值夜人身邊，叫醒那人。
那個打手正要睡著被叫醒很不高興，狠瞪她，揚了揚手裏的皮鞭：“小鬼，晚上不睡覺想幹嘛？”
“我……我內……內急！”
“內急？什麽東西？”打手愣了下，想了會兒，總算想起來了，朝天翻個白眼，“撒尿就撒尿，還內急！”
“對……對不起，我……要撒尿！”柳絮漲紅了臉，怯生生地說道。
“去吧，去吧，真是麻煩，快點，不然我就放狗咬你！”打手威脅地說道，柳絮看著虎視眈眈的獵狗，害怕地縮了縮肩膀，走到營地邊緣，鑽進了樹叢。
她當然沒有真的去撒尿，一進入樹叢就小心地移動，走出一定距離後就發足狂奔，朝著河流的地方。一百米對她這個小不點來說好遠的距離，她聽到獵狗發現不對勁在狂吠，掙紮著要衝上來追趕，打手罵罵咧咧地教訓獵狗，忽然發現獵狗是對著剛才那個小鬼去的方向叫喚，察覺不對勁，跑過去一看，樹後哪裏有人！
狠狠地揮鞭抽了下旁邊的樹：“該死的小鬼，等會兒被抓回來不死也要她褪層皮！”打手回過身，解開了係狗的繩子，獵狗立刻像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這方的混亂讓整個營地都沸騰起來。
這隊人販子的主人，那個打扮華麗的胖女人，穿了絲質睡裙，臉上還敷著白白的麵膜，一塊塊都快幹裂了，指著眾打手大罵，打手們在女主人麵前不敢還口，心中的怒氣極深，準備把所有的不滿發泄到逃跑者身上。
花子不解墨子為何要逃，每天都有東西吃還不好嗎？
曾經搭話的男孩子則盯著遠方輕聲喃喃：“能逃得了嗎？”
柳絮拚命地逃跑，不敢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朝林子裏跑，不然肯定會被抓住，隻要跑到了河邊就好了，她跳下了河沒有遊水，而是拉著岸邊露出的樹根勉強支持住身體，頭上的草葉恰好遮擋住她的頭。
很快她就聽到獵狗追到了的聲音，幾隻獵狗對著河水狂吠，在岸邊焦躁地打轉，很快打手們也趕過來了。
河岸邊一片嘈雜。
柳絮連忙深吸口氣，潛入水中，緊張地仰望著水麵上的火光。如果她不逃，說不定跟著去了國都還不會怎樣，就是不知道會被賣給什麽人，如今她逃了，回去絕對會被打死，她不想今後沒有自由！即使她很弱小，她也不想寄人籬下，失去自由！
不自由，毋寧死！
打手們拿著火把在水麵上揮來揮去地搜尋她的蹤跡，隻找到一隻破鞋子，漂到了河中心，被打轉的漩渦卷進了河底。
“這小鬼八成是失足落水，現在肯定沒有命在了！”眾打手招呼著走了，岸邊又恢複了平靜。
柳絮冒出水麵，大口地喘了幾口氣，在河裏等了很久，想上岸又怕那些人隻是想麻痹她才暫時撤走，說不定他們還躲在一邊，等她上岸了就抓住她！
等了又等，柳絮依然不敢動，水很涼，時間長了嘴唇凍得發抖！
他們真的放棄了吧？柳絮想上岸去了，剛伸出手，忽然聽到頭上又傳來了打手的聲音：“切，看來真的是淹死了，晦氣！”邊說邊朝水裏吐了口唾沫，返身往回走！
柳絮等他們走遠了才感到後怕不已，如果再早一秒鍾上去，她就被抓住了！
天邊透出了微光，柳絮不敢在岸上走，水可以掩蓋她身上的氣味，於是沿著河流順著水流向下，一直到了一處淺灘，她才勉強爬上岸，休息了會兒，支起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眼前的樹林！
這個世界太瘋狂，人類太可怕，她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既然這樣，還是獨自一人更好！
還未走進樹林，她的身體先支持不住，走了沒多遠就摔倒在地。
紅彤彤的太陽從遠方升起，越升越高，灑下一地的陽光，照在柳絮的臉上，小女孩意識朦朧沒有力氣移動分毫。
迷迷茫茫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金色的人影出現在麵前，擋住了照射來的陽光，柳絮努力睜大眼，隻見到一頭金色的頭發和蔚藍的眼睛，其它的背光看不清，想要掙紮著離開身體卻首先投降地陷入了昏迷！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