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媽媽走了
第43章 媽媽走了
踏進公司所在的高樓大門，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十一國慶，確實是個漫長的假期。
後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林聰。
我被他那大大的黑眼袋嚇了一跳。
“你怎麽了？眼睛腫地好厲害。”
“打遊戲打的。我包了兩天夜了。”林聰大大地打了個嗬欠。
“你國慶沒有回去啊？”
“沒有，回去就被問這問那的。”林聰皺了皺眉，大概是想到了什麽，“煩。你呢，國慶咋過的？”
“我……”
電梯門打開，我們一起進去。沒多久，電梯就被塞地慢慢的。
到了林聰工作的樓層，電梯門才打開，就有個女的經過，手裏搬了一疊文件，瞧見我們，笑了笑，然後說道：“林聰，過來幫忙搬文件。”
林聰艱難地擠出電梯，回過身，朝我攤攤手：“得，我現在整一個就是搬運工。”說完，林聰立刻接過女的手裏的文件，笑得很開心。
電梯門關上，站在我旁邊的一個女生輕聲對我說：“你叫楊陽吧，我也是實習生。”
“我知道，你叫江洪。”記得女生做自我介紹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我叫江洪，江水的江，洪水的洪。”
我當時覺得這個名字很男氣。
女生的臉紅了紅：“我以為你不認識我。”
她才說完，電梯門又開了。
“哎呀，我到了。有空聊。”
“好。”又上了兩層，我走出電梯。
一天的工作開始了。
幫他泡好咖啡，送進去，正想離開。
“你媽媽一個人在家裏沒事吧？”
“早上出來時我有讓鄰居李嬸照看著點。中午的時候，我想回去一趟。”
“嗯。”他點點頭，繼續他的工作。
中午我正準備回家，他來到我麵前：“我正好要買點東西，順便載你回去吧。”
回了家，我匆匆向他告別，急忙上樓，見李嬸正陪在媽媽旁邊。
李嬸看到我，笑容滿麵的：“陽陽回來了。”
“李嬸好。今天真麻煩你了。”
“沒什麽，我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做。”
李嬸的老公和媽媽以前是在同一個廠裏的，記憶中，李嬸總是時常地給我些小東西。
李嬸的老公是個酒鬼，對李嬸很不好，他們家裏時常會傳出摔東西的聲音。李嬸一直沒有小孩，他老公為這事沒有少怪過她。
小時候放學回家，時常能看到李嬸坐在樓梯上哭。
李嬸的老公前兩年去世了，李嬸就這樣一直一個人過著。好在每個月李嬸都有些許退休金。
“李嬸，一起吃飯吧。”
“這孩子，我吃過了呀。”李嬸笑著，眼角的皺紋，讓我看著很舒服。
媽媽也吃過了，我看著買回來的飯盒，想了想，衝到陽台，果然看見他的車還停在那裏。連忙奔下去。
“聶總。”
他打開車門：“怎麽又下來了？”
“媽媽已經吃過了，要不我們一起吃吧。”
他點點頭，鎖好車，一起進了園子。
經過桂花的時候，他問：“你怎麽知道我還在的？”
我低下頭，風吹落一樹的桂花，黃色的小花迎風起舞，有幾朵調皮的粘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咬了咬唇，輕輕地說：“我猜的。”
他拉住我的手，慢慢地摩挲著：“兔子。”
我忙抽出手，四下看了看：“吃飯去。”
他嘿嘿一笑，難得的有了幾分傻樣。
“其實我正好想走的。”
我不作聲，繼續爬樓梯。
“你下車的時候我本來想走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再待一會兒。”
我依舊不作聲。
“然後你就出來了。”
“兔子，你知道我出來買東西是借口吧。”
“不知道。”我老實地點點頭，然後想到應該是搖頭的，又立即搖頭，重複了一遍，“不知道。”
“兔子。”他從後麵又拉住了我，然後把我壓到樓梯牆上，“你就會氣我。”
他的手勾起了我的下巴，我被迫著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那般炯炯的目光，讓我的臉立刻刷的就紅了，心似乎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支支吾吾地說：“你，你不用特意送我的，工作重要。”
他長長歎了口氣：“公私我很分明的，今天要處理的文件我可都完成了。”
“啊？”
“我今天可是6點就上班了，可比你們早了兩個半小時。”
我看著他，他放開我，隨即又點點我的鼻子：“好了，吃飯吧，我可真餓了。”
我跟在他後麵：“你幹什麽要這麽拚命啊。”
他突然回過頭，特別認真地看著我：“因為我有動力。”
動力？
我們一起進去，李嬸看見他的時候，一直在說：“這娃真俊。”他摸著頭，一直說：“還好，還好。”我覺得他和李嬸兩人真逗。
我看他殷勤地跟媽媽和李嬸聊天，總覺得他在這個家裏似乎更加受歡迎一些。
連著幾天，他都每天送我回去。中午當然還有晚上。媽媽的精神越來越差了，吃的也變得越來越少，時常就是隻喝兩口湯，我的心裏很是焦急。
還好。
他總是在一旁默默地陪著我，晚上都是他看著我睡著才離開的。沒有他，我大概不可能那麽安穩地睡著吧。
我不知道他每天都是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他每天都是什麽時候起的。但是在我的麵前或者說在大家麵前，他一直都是精力充沛，幹勁十足的。
今天周六，一大早，他就打來電話。
兔子。
嗯。
兔子。我今天和朋友約好了，晚點過來，你有什麽事打我電話。
好的。
兔子。
嗯。
電話那頭好久沒有聲音。我正想說話。
兔子，那掛了。
好。
我忙碌著，今天準備給媽媽熬些紅豆湯喝。洗好紅豆，正打算放在電飯煲裏，我的心突然狂跳起來。
手一抖，籃子裏的紅豆一顆一顆地掉到了地上，發出了尖銳的響聲。
我衝回房間。
媽媽安靜地躺在床上。
“媽。”
我小聲叫了一聲。
沒有反應。
我衝過去，搖搖媽媽的身體，媽媽的身體變得比以前更加冰冷了，也更加地僵硬。
“媽媽。”
拿起手機，按鍵。
兔子。
媽媽走了。媽媽走了。我該怎麽辦？
兔子，兔子你聽我說，我馬上到。
媽媽走了。
兔子。你現在在哪裏？
媽媽走了。
兔子。你回答我的話，你現在在哪裏？
家。
你媽媽呢？
媽媽走了。死了。
我把手機扔在一旁，撲到了媽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