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遇到

第63章 遇到

“轟隆!”觸目的白光過後,是轟隆隆似乎近在耳邊的雷響。

那炸雷很近,近得就在眼前,劈得窗戶都出嗡嗡的聲響。

“啊!”狂風大作,曲婉然正好去關窗戶,給那閃電和驚雷嚇得一聲尖叫,掉回頭沒頭沒腦地就往蕭方舟懷裏躲去。

因為她回衝的力道有些大,還把蕭方舟給帶倒了,兩人倒在了一張沙上。

本來被雷聲也驚了一下的蕭家其他人——蕭方舟的大哥大嫂還有蕭母,張口瞪眼都像看傻一樣地看著他們。

蕭方舟也有些尷尬,自己坐起後將還在他身上瑟瑟抖的曲婉然扶起來,臉上有些不悅:“幹什麽呢?一驚一乍的。”

“打雷了啦。”曲婉然撒嬌,手揪著蕭方舟的衣襟還有些心有餘悸。

蕭家大嫂“嗤”地笑了:“這個季節打雷有什麽稀奇的,”她捂著嘴兒狀似開玩笑,“別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怕雷打吧?”

雖然表麵上,蕭家大嫂和曲婉然相處得還不錯,但那也隻是表麵罷了。實際上,蕭家大嫂很看不上這個新弟媳婦兒,自以為是擺譜得厲害就不說了,還嬌滴滴的裝腔作勢得很,她對她,不過是因為蕭方平有很多事,還是要借助蕭方舟這個弟弟,所以她不得不裝出樣討好討好她而已。

隻是以前討好她也就討好了吧,畢竟瞧著這女的也像是個有出身的,而且運氣也好,撿的男人也有能力。但現在還討好她算是怎麽一回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前陣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害得老失了一個大客戶不算,名聲也跟著盡毀了,搞到現在還時不時有女的冒出來,或者是直接殺到蕭方舟公司,或者是在公司樓下蹲守,看到她就上去鬧,說她不要臉,搶自己男人什麽的。

沸沸揚揚的,讓一家都跟著丟人丟到平洋去了,好一陣連門都不敢出,可不就拜她所賜麽?

依她看,無風不起浪,那麽多個女人呢,難道還都是人家安排的?許慕晴跟他們就有這麽大仇?

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偏她還能做出一副無事無辜的樣,還在老麵前裝清純,還秀恩愛!

真以為老有多她?別笑死人了!

所以她講這話,也算是側麵在煽風點火了,曲婉然聽罷果然就暗自咬牙,等到蕭方平夫妻走了後,她拉著蕭方舟恨恨地說:“大嫂講話真是越來越有水平了,她是嫌大家清泰日過久了是吧?”

蕭方舟正在脫衣服準備睡覺,聞言頓了頓,沒有說話。

曲婉然忍不住就又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說話呢……蕭方舟,那會兒大嫂說我怕雷打是做了虧心事,他們那都是什麽眼神啊?”

“什麽什麽眼神。”蕭方舟一把推開她,顧自將睡衣換好後才回過頭來,“你不要那麽敏感好不好?”

“我敏感?”曲婉然快要氣死了,“你都不曉得你媽和你那個大嫂這些日在我耳朵邊陰陽怪氣地講了些什麽!我辛辛苦苦幫著做了多少事,她們全沒有在眼裏,就一點點小事沒做好,她們就恨不能把我整個人都踩到泥地裏了。現在我估計啊,就是許慕晴在她們看來,都要比我好!”

蕭方舟任她嘮叨,卻是一個字也沒往心裏去,現在他算是看透了,女人啊,都是一個調調,剛開始的時候裝得般乖巧,到最後,總是會顯出粗俗醜陋的原形來。

如今想一想,倒還真隻有許慕晴是最表裏如一的,恨就恨,愛也就愛了。她就從來不會拿這些婆媳妯娌間的事來煩他。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和她們就沒有矛盾,而是,她都不和她們在這些口角紛爭上多計較,她看不慣誰,那就眼不見為淨,除了盡到自己的本份不讓人挑理外,她從來就不會委屈自己去討好她們。

而曲婉然做得最蠢的一件事就是,她總以為討好了婆婆就可以贏得他,完全沒有了解老是個什麽性格的人,就強著非要把她留下來照顧,以跟人顯示自己多有愛心。

現在終於自食後果了嗎?

蕭方舟想到這兒就忍不住搖搖頭,脫口而出:“要這樣講,你還真是不如她。”

“不如她?不如誰?!”曲婉然一聽這話就惱了,“蹭”一下爬起來,立著眉毛跪坐在床上看著他,“不如許慕晴?蕭方舟,你侮辱我就算了,你別侮辱你自己行不行?我那些東西是真是假你清楚得很,她做的那些事你就都忘了?不說她是怎麽拿到那些單的,就她和蔣開,哼,你等著看吧,她為了能鬥贏你,可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呢!就這樣的人,我還不如她?”

蕭方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不由得也跟著坐了起來,問:“等著看,等著看什麽?”

“等著看好戲啊!”曲婉然冷笑,“她把我害得這麽慘,怎麽著,我也是要翻一回本回來的。”

“你要翻什麽本?”蕭方舟看她這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說過,現在先不要去惹她嗎?”

“我有惹她嗎?是她一而再,再而在惹我好不好?我們都退一步了,你看她還沒完沒了了,今日找個女人來罵我說搶了她的男人,明日尋個女人來抽我耳光,蕭方舟,你是沒看到還是眼睛瞎啊?我可沒你那麽好的性格,對她也沒有什麽舊情可念,她要我身敗名劣,那我,也讓她嚐一嚐名聲掃地的滋味兒!”

“至不濟,”曲婉然冷笑,“就算不成,那讓她丟丟醜也是可以的!”

蕭方舟:……

要丟醜的許慕晴,這會兒還真是不好過。

蔣開把她困在角落裏,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讓她連動都不能動。

他身上的氣息十分不好聞,酒味混合著煙味,嗆人得很。

但她也沒急著掙紮,隻是輕輕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肘,然後伸出手去將他的臉拍開了一些,淡淡地說:“蔣先生喝醉了,我想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我這人很無趣,不喜歡玩任何的遊戲。”

蔣開笑,嘴唇就勢落在她的手背上:“你跟我玩一場,我告訴你一個怎麽樣?”

“我對別人的秘密並不感興趣。”

“是和你有關的。”

許慕晴仍舊語聲清淡:“那我也還是不感興趣。”

“為什麽?”

“因為秘密之所以被稱為是秘密,那肯定就是不想被別人知道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一定要曉得?”

“哈哈哈。”蔣開大笑,“你果然是與眾不同的,怪不得我會惦記你這麽久。”

許慕晴平平板板地:“謝謝。”

“不用謝。遊戲不能玩,那讓我親一親你怎麽樣?親一個,我也照樣把那個秘密告訴你,說來你都已經是孩他媽了,又沒男人,還做出這副貞節烈婦的樣又給誰看呢?給劉宏,還是劉維銘,還是……”

“蔣開!”許慕晴聲音冷咧地打斷他,“碰過我的男人一般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你信不信?”

“你我?”

“你要試?”

氣氛冷凝,蔣開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他微微冷笑一聲:“許慕晴,你別以為我不敢,以前你有男人的時候我都敢,現在你以為我就不敢了麽?”

說完,他猛地伸出手,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揪住了她的頭,把她揪得不得不往後仰了仰,他整個人也隨之欺了上來,眼看著就要吻上她。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握住他揪著她頭的手,將許慕晴輕輕扶了起來:“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是程國興那溫溫和和的聲音,他好像渾沒看到眼前的劍撥弩張,輕輕鬆鬆就把許慕晴從蔣開的爪裏解救了出來,然後將她拉到一邊,看著她問,“我現在有事要走,不過外麵雨下得很大,能麻煩你送一下我麽?”不待她回答,他又望向蔣開,“或者這會先生也要一起?我看你好像有些醉了。”

“誰醉了?”蔣開下意識地回嘴,不過他大概也曉得自己今天晚上是不能成事了,就要笑不笑地看了麵前二人一眼,撇頭吐了一口唾沫,離開了。

程國興也不在意,隻是看著許慕晴:“要走嗎?”

許慕晴籲了一口氣,稍稍整理了自己後,就跟著程國興一起走了出來。

外麵果然下起了大雨,才將將到門口,就已能感覺到那股撲麵而來的濕意了。

隱約間,有閃電撕破夜幕,伴著雷聲轟鳴。

廊下的燈光原本還挺亮的,隻是映著這夜雨,倒顯得有幾分昏暗了。

程國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把傘,遞給她:“早些回去吧。”

十分體諒地並沒有就剛剛那件尷尬的事說什麽,不過他不說,不代表許慕晴就不能提,她跟他道謝:“謝謝你。”

“沒什麽。”他搖搖頭,把自己手上的那把傘撐開,似是安慰,又似乎是提點,“隻是一個酒鬼而已,算不得什麽事。”

許慕晴聽著微怔,頓了頓後才忍不住苦笑:“是啊,隻是一個酒鬼而已。”

隻是一個酒鬼而已,但她卻差一點當了真,並且差一點就真的鬧出什麽來。

蔣開事後還可以用一個喝醉了酒來搪塞,她要用什麽理由去堵住悠悠眾口?而且,聽蔣開的意思,也許他調戲她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調戲她,他更像是想要激怒她。

程國興一插手,激怒不成了,所以他才會那麽輕易就放手了。

隻是,他激怒她又能有什麽好處呢?讓她暴打他一頓?和她大吵一架?他沒那麽無聊吧?

尤其是他們才聯手合作了一把,怎麽看也不能是她得罪了一他。

許慕晴頭腦紛紛地胡亂想了一陣,到底還是靜不下心來細想,看著程國興徑直往另一頭走去,她忍不住喊住了他:“我送您吧?”

“不用。”程國興回頭衝她一笑,“我有車。”又朝她輕輕擺了擺手,“早些回去吧。”

即便是八月盛夏,這樣的雨夜還是有些沁涼的,冷風就著冷雨灌到人身上,還是會冷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抖。

但是,透過朦朦雨霧,麵前這個不算熟悉的男人這一時一刻的一笑,卻已足以令許慕晴感覺到溫暖。

總是這樣,在不好的人不好的事之後,她還是會遇到來自他人的,別樣的溫暖。

許慕晴把這些都當成是生活的恩賜。

所以離開之後,她的心情也並沒有糟糕。

大概是累了,也大概是喝了酒讓她整個人都有些懶,她沒有立時費勁去猜蔣開今日這樣做的目的,而是一聽著歌保持著頭腦放空狀回了自己的家。

雨下得越來越大,沒有及時排出去的雨水很快就溢出了街道,並且越來越深,許慕晴的車在距離小區一步之的地方,因為積水深再無法開動,拋錨了。

她隻能棄車淌著水步行回家,保安小哥給她開門的時候還和她開玩笑:“許小姐你這算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啊?”

許慕晴就笑:“當然是算好的了。”

話才落音,就聽到身後傳來“呯”的一聲響,她回過頭去,現不遠處有一輛黑色越野車撞上了前一輛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拋錨在中的小車。

保安小哥被這驚了一下,衝她點了點頭說:“果然你的運氣還是比較好的。”

保安小哥很熱心,說完這句話後,就拿了把傘主動跑上前去幫忙去了。

許慕晴站在原地沒有動。

這樣的時候,因為車無法加快,便是撞車傷亡也很有限,她之所以沒有立即離開,純粹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誰比她還要倒黴些罷了。

後一個越野車的車主很快就出來了,那人果然是和許慕晴住在同一個小區的業主,顯然他沒有想到臨到家了還會來這麽一出,正擠到保安小哥的傘底下,又煩惱又鬱悶地說著什麽。

然後他們一起走向了前麵一輛車,趴在那車門上又是敲又是喊地鬧了好一陣,都沒有引出什麽動靜來。

難不成還真就撞壞人了?

許慕晴很意外,想了想,便也撐傘走了。

就這麽一會兒,剛剛隻有齊膝深的積水已經沒過膝蓋了。

“怎麽了?”許慕晴問,走到那輛車前,也跟著往車裏麵看。

那車裏果然坐了一個人,無聲無息地趴在方向盤上,不知道是先前就已經出了事,還是後來被撞壞的。

窗戶被他們那樣咚咚咚咚地敲,車裏的人,仍然毫無反應。

越野車司機都要哭了:“我怎麽這麽倒黴啊?!”

他說著幹脆雙手雙腳一齊用力往車門上拍和踹,許慕晴圍著那車頭轉了一圈,站定在副駕那邊,說:“不行就把玻璃敲碎了吧?”問保安小哥,“你那裏有錘一類的東西沒有?”

保安小哥點頭說:“有。”舉著傘兒踩著水“嘩啦嘩啦”就往回跑,沒一會,就舉著把錘跑過來。

但是敲窗戶的時候他又猶豫了,倒是越野車司機很豪氣,見狀一把接過錘,說:“反正我把他的車撞了,撞一次是修,兩次也一樣修唄。”

說罷走到許慕晴這邊,錘幾個起落,玻璃應聲而碎。

而跟著玻璃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的,還有那個原本趴伏在方向盤上的人。

他就著原先的姿勢抬起了頭,似乎是在確定生了什麽事,又過了一會後他才轉過臉來,沒什麽表情地看著車窗外表情不一的個人。

“有什麽事嗎?”他問,然後在看到許慕晴的時候,他淡淡地笑了一笑,說,“真是……為什麽總在我最慘的時候,會遇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