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二日兩人便分頭按昨夜已定計劃行動。景軒如常早早出洞,其實走不多遠便折了回來埋伏在附近。而周言若等了一會兒,也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抄起短劍出洞繼續昨天未完的工作。可心思早已不在地絨之上,砍兩下便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生怕錯過了什麽,最後瞄到躲在暗處的景軒無奈衝他使眼色,這個不稱職的演員才收斂起神態動作,認真幹起活來。帶刺的木枝密密麻麻沒有水分,一不小心就會被砍飛的幹枯硬刺紮到,周言若吃了幾下苦頭便投入進去,這回反而忘記了時間,不但一天未停下手中工作休息,連飯都沒吃,地絨旁邊的帶刺灌木幾乎都被他清得一幹二淨,擦擦汗看了看天色,周言若確定不管是地絨或者神秘客今天都要一無所獲了,這才無奈的招呼豹人回洞。

“它也不一定是天天來呢,今日定是偶然,偶然!”周言揮著酸痛的手臂故做爽朗的哈哈大笑。

景軒把他拉到身邊,一邊力度柔和的捏著一邊道:“嗯,你也別太勉強……明兒咱們還要繼續呢。”

兩人不曾想到的是,這一繼續就是很久,接下來連著幾天都毫無動靜,那動物竟然一直都沒有冒頭。兩人為了抓它哪也不能去,變相等於被困在原地,左等不來右等不到下越來越焦急。因為往日主要食源還是景軒抓回的獵物,它這主力一停下來,便隻剩周言若白天當誘餌時裝模作樣采些野果蘑菇,完全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任何作用,坐吃山也會空,更何況他們並沒有山一樣的貯備糧,眼睜睜看著那頭最後被獵回的山鹿就要被消耗怠盡兩人束手無策。

“它也不一定是天天來呢,今日還是偶然,偶然!”每日例行都要重複一遍這句話,周言若自己都感覺缺乏可信度。但景軒的壓力好像很大……它這些天需要全神貫注觀察周言若身邊任何蛛絲馬蹤,風吹草動。生怕因為自己錯失良機,耽誤浪費兩人更多功夫。精神高度集中下這些天也沒有好好吃飯,臉上蜂蜜色的健康皮膚明顯蒼白了許多。周言若突然覺的,捉住神秘生物固然重要,但為了它折騰壞好好的身體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有些莫名心疼,他把這種感覺歸根於朋友為自己操心奔波,於是自己良心難得的蠢動。為了安撫一下這種燥動難安的心情,他親自下手用剩餘的山鹿專門烤了許多景軒愛吃而自己早就膩透的肉。

快烤好的時候周言若猶豫了一下,從角落扯出個竹罐。罐低淺淺一小層泛著金光的褐色**,甜香勾人,頗有些可惜的咂了下舌。這還是早幾天前他在林裏發現了一個蜂巢,冒著被蜇成豬頭的危險三進三出,才弄來這麽點蜂蜜,本想瞞著豹人趁它不在的時候偷偷嚐點甜頭,可自從他被嚇到,接下來兩人都在為那個神出鬼沒的東西費神,景軒更是時時都把視線放在他身上,周言若就算有心偷吃也找不到機會。

這時代可沒什麽保鮮技術,雖仗著現在天氣漸涼能存放幾天,可周言若不大肯定這玩意會不會像現代那樣十天半月不吃也完全不會壞掉。

“算了,便宜你了。”周言若伸出食指依依不舍沾了一下,把**含在嘴裏吮吸出聲。豹人坐在旁邊看著他動作,跳動的篝火將那雙人形時也隱隱散發出金光的雙眸映得像著在燃燒。

把快烤好的肉均勻在罐內沾上蜜汁,再於火上微灸。蜂蜜被伸縮的火舌慢慢烤化,滲入半熟的肉質,隨著油脂滴入火中爆發出的劈啪聲,烤肉漸漸幻化出勾人食欲的金黃色,豹人靈敏的嗅覺被陣陣與平時烤肉截然不同的甜香味所籠罩。

“再沒心情也要吃點東西,你聞聞看,多香啊。”周言若用手在烤好的東西上扇動,做出一副陶醉表情:“知道這裏放了什麽嗎?”

黑豹沒吱聲,周言若賣力的宣傳比燒肉更讓它感興趣。不過在危協的瞪視下,它還是配合:“不知道……”

“這裏有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蜂蜜!”舉著東西湊上前:“別的不說,包香,包嫩,說不定味道都能把那東西引來,我看不如明天幹脆試試好了。”

“對呀!你說的對!”景軒突然拉住周言若的手,後者重心本就不穩,一頭跌入豹人懷中,頭頂傳來它茅塞頓開的讚歎:“我怎麽就忘了這個呢。”

“什……什麽?”周言若被它的認真的反應嚇住了,他最後一句話真的隻是順嘴胡扯而已,豹人該不會明天真的打算讓他用烤肉引那東西出現吧?這是不是太扯了點。

“我想到這幾天他為什麽不來給你送魚了。”豹人把周言若扶正,站起身繞著火堆來回轉圈:“都怪我的味道。”

“味道?”

“你沒發現它以前送魚都是挑我不在的時候嗎?野生獸類感受到有威脅自己的存在時往往會望風而逃。那東西它能聞到我的味道,並且有些害怕我。我雖然躲起來沒有讓它看到,但它肯定是聞到我的味道,所以這幾天都沒敢出現。”

“是啊。”周言若被他一提醒也恍然大悟。“這道理就如同我穿著蛇皮於是沒東西敢靠近一樣,所以咱們的山洞也一直不會跑來什麽奇怪的東西。”

豹人點點頭,放鬆下來接過周言若手中的烤肉,現在知道對方不出現的原因,沒意外的話接下來肯定便能抓到,它狠狠嚼著口中之物像在發泄這幾天的憋悶,發現烤肉確如周言若所說又香又嫩,還夾著絲特別的甜味,胃口大開下它消耗了周言若珍藏的所有的蜂蜜。抱著空罐子的周言若有些不妙的覺察出他並沒以那種讓人搶食後的鬱悶,居然因能為豹人幫上忙而好像在高興?

次日兩人把洞裏剩下的蛇皮利用起來,堆在豹人藏身的地方,周言若天天都披著這種味道跑來跑去,料想它就算聞出也定不會產生什麽懷疑。

地絨周圍礙事的刺木早已砍光,經過幾天持續不懈的努力,碩大的地絨根也被周言若刨出大半。隻是地底的絨果過大,沒有稱手工具十分難挖,短劍在這裏派不上什麽用場,他隻能一點點邊掏土邊拔。

一邊幹著活周言若一邊尋思今天如果那東西再不來真要勸勸豹人暫放把抓捕計劃放一放。不管怎麽說現在準備吃的東西還是比找路要緊,因為如果再這樣下去食物完全沒有後,天氣也該涼到動物都躲起來了,什麽都抓不到就代表冬天沒有東西能吃,這可是關係到生存的大事……

正出神想要怎麽勸它,忽聽躲在暗處的景軒一聲低沉的豹吼,接著就化為一道黑影跳了出來,周言若被那一聲也驚得哆嗦,塵埃落定,他看到威風凜凜的黑豹爪下已經壓住了烏漆漆一團小東西,體形與貓相似,黑豹對著還想掙紮的它低頭又是幾聲悶吼,那東西僵了一下便徹底不敢動了。

這神密的家夥到底是什麽,周言若蹭過去,竟看到隻黑色的水貂。

“怪不得總是送魚啊……”他蹲下把那瑟瑟發抖的小東西上下打量,它一身又厚又黑的絨毛,長長的大尾巴。除了眼睛跟豹人不是一樣的金色,而是黑溜溜含著熱淚,看起來完全就是縮小版的景軒嘛。

看來自己那時會認錯不是沒原因的,周言若捂嘴笑了幾聲,突然意識到什麽,抬頭看到豹人正用金眼瞪他,好似已完全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忙訕訕站了起來,跑進山洞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藤條。

景軒見他拿繩子回來,微一鬆爪,小水貂就順勢猛然向外一竄,奈何黑豹速度比它快的多,它沒撲幾步隨即又被一腳踩中。

周言若從旁看去,這一幕像足了以前貓大爺戲鼠的姿態。黑豹爪下小水貂被壓的吱吱尖叫,散落在一邊的兩條魚嘴一張一合,也像配合它在無聲呐喊。想來一片好意送東西卻受到這種對待,倒讓人有些不忍。而且他們抓這小東西還要靠它帶路,可不能太過嚇著了它。

手腳輕快的把水貂從豹爪下拉出來捆了,抱在懷裏。景軒就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搶先進了山洞。

抓到了也不開心,周言若摸摸鼻子,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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