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大上海的相逢

大上海的相逢

薛孟然和汪子默是屬於出國留學的學生,原本是不認識的,也並不在一個學校,隻是因為國外的華人圈就那麽大,一來二去兩人也就認識了。回國之後,一個在上海一個在蘇杭,這個年代的電話還是罕見玩意兒,大部分都是通信聯係,汪子默還好說,這位薛孟然可算是大忙人,兩人雖然有通信往來,但也不算多。這次汪子默過來,二人又好的如同當初那般。

坐上了馬車,汪子默說道:“怎麽最近不忙了?”之前的時候汪子默剛來上海沒有多久,就聯係舊友,可惜那時候薛孟然正忙著。

“我們這一行行情有起有落,忙的時候忙到腳不沾地,給你陪個不是。別的不說,今晚上的消費我買單。老朋友來我的地段,沒有作陪,我的錯。”薛孟然是做外貿生意的,前段時間是一個小高峰。

“別這樣客氣啊。”汪子默笑著說,“至於結賬,你放心,我不和你搶。”

“那我就放心了,總要給我在大美女麵前表現的機會。”薛孟然笑著說,“你好,我是汪子默的朋友。”

三個人一行笑笑鬧鬧就到了。

大上海門前車水馬龍,人群熙熙攘攘,汪子璿下來馬車後就挽著哥哥的臂膀,不由得有些驚歎,“好熱鬧。我本以為杭州的歌廳已經很熱鬧了,沒有想到和上海完全不能比的。”

“是的。”薛孟然笑著說,“從國外回來感觸最深的就是人的問題了,每次在搭火車和在這樣的場合的時候,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才覺得和國外完全是不能比的。”

“深有體會。”汪子默也說道。

三個人走進長長的鋪著紅地毯的走廊。汪子璿說道:“哥,你看像不像我當初走紅地毯的時候。”汪子璿和穀玉農兩個都是大學生,加上汪子璿又是個張揚的性格,兩個人除了一場中規中矩的中式婚禮外,還邀請了各自的好友,辦了一場西式的婚禮。當時就是汪子默挽著子璿的手把妹妹交付給另外一個男人,托付她的一生。汪子璿說這話的時候,挽著哥哥的臂膀又緊了緊,眼圈也不自覺紅了。

汪子默拍了拍妹妹的手背。

薛孟然不知道兄妹二人心情的複雜說道:“每每都覺得白玫瑰簡直是一個奇跡,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美妙的歌曲呢?”

汪子默笑著說:“那我們兩個可是要好好聽一聽了。”

汪子璿也笑著說道:“真的嗎?”

選了處沙發軟座,三個人點了酒水。

台上正唱得是一首《夜上海》,唱歌的功力顯然不錯,頗有幾分原唱的味道,尤其是舉手之間慵懶的魅惑的風采尤盛。

三個人聊了一陣,台上的歌手已經又換了兩批。

“大上海果然歌曲是不錯的。”汪子璿笑著說,“原本以為第一個的《夜上海》已然是不錯的了,沒有想到,一首比一首要唱得好。”

“是的。”薛孟然笑著說,“不如一起跳支舞?下麵就是我說的那個白玫瑰的場子了。”

汪子璿有些意動,她本來過來舞廳就是想要跳舞,現在看看氣氛不錯,周圍又有不少女士也起身跳舞了,對著汪子默說道:“哥,我去跳舞了。你呢?”

汪子默笑著對汪子璿說道,“你們兩個玩吧,我本來就不愛這些,聽聽歌就可以了。”一個是他的妹妹,一個是他的朋友,自然知道汪子默不善跳舞。兩人也就牽著手滑進了舞池。

薛孟然之前在學校時候舞跳得就是極好的,帶著汪子璿在舞池中搖擺,紅色的洋裙翻滾如浪,加上汪子璿本就生得好,兩個人倒是舞池中亮麗的風采了。

汪子默知道自己的好友的性格,也放心妹妹和他跳舞,懶洋洋往後一靠,打量起整個大上海。汪子默敏銳地發現,站在舞池的保鏢多了一倍,就連入口的保鏢也多了些。汪子默的記憶力是很不錯的,應該來說畫家的記憶力向來是不錯的,因為不少時候靈感隻是一瞬抑或是美好的景象隻有一刻,需要緊緊銘記在心中,然後加上自己的感□□彩重現那美。

汪子默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忽然就保鏢多了些,心中有些忐忑,如果自己隻有一個人也就罷了,但是畢竟今天自己還帶了妹妹過來。不過想了想,要是真的有事情,自己肯定也會對自己的妹妹維護一二,而且薛孟然也是這裏的常客,起碼也算是有些地位的。這樣一想,整個人複有放鬆下來,隻不過心裏還是存了些疑惑為什麽忽然之間保鏢就多了。

“接下來的節目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白玫瑰小姐的歌曲。”

汪子默半個身子放軟了靠在沙發上,右手拿著高腳杯微微晃動,酒紅色的**也蕩漾出漣漪。他也有些好奇這盛名之下的白玫瑰,是否真的如同好友說的那般。看著周圍的人一對對,忽然有些覺得自己多年以來所謂的獨身主義很是一個笑話,或者說,他有那麽些不想一個人了,腦海中想到的全是陸依萍的音容笑貌。

台上的燈光黯淡下來,僅在最中央留了最亮的一束,舞台中央一個淺白色的身影蜷縮在燈光中。前奏響起是沒有聽過的音樂,帶著些淡淡的哀愁。那個舞台中央的身影慢慢起身,隨著音樂跳舞。

汪子默又喝了一口酒,然後看著白玫瑰舞動到前台的話筒處,完整的亮出她的白皙的臉頰,陸依萍!汪子默的手一抖,差點摔了手中的酒杯,滿臉震驚看著握著話筒唱歌的陸依萍。他或許很想見到她,但是絕對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陸依萍今日唱得歌曲是暗戀女子的情歌,對心愛男子求而不得的思慕,暗戀女子心思的百轉千回,對愛慕之人優秀的隱隱的自卑,都在曲調中。說來也是巧合,陸依萍這首歌也是因為偶然靈光一動譜得詞曲,悼念自己不曾開始就已經結束的脈脈心動。

這個舞廳中和陸依萍羈絆最深的兩個人的心思全是相差萬裏。

一個便是這何書桓了,他本就是至情至性之人,原本對這個謎一樣的白玫瑰就存了些不一般的心思,現在聽到這歌曲倒是讓他有些羞澀,忍不住呷了麵前的紅酒,耳根也沾染了緋紅。這般的姿態秦五爺自然是看在眼裏,眼睛不自覺眯了眯。

另一個自然是汪子默了,初一見到陸依萍的愕然,然後心中又是隱隱的怒氣,畢竟他還記得陸依萍說過自己是外貿公司上班,結果自己居然在這樣的地方看到她!聽到這樣的近乎表白的歌曲,汪子默知道唱得是陸依萍的心情,隻覺得胸口悶得發疼,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憋屈。

陸依萍的這首歌可以說玩玩全全是她現在的心情,尤其是最近帶著些感傷帶著些懷舊的歌曲頗為風靡,這首歌畢依舊是好評如潮。接下來的一首歌也是陸依萍的,因為這首歌的緣故,心情不是很好,抿抿嘴角握住話筒說道:“大家也知道歌曲是我自己作詞譜曲,接下來的歌曲有些特殊,雖然這詞曲之人不在世間,我也忘去了詞曲的出處,但也不願把別人的作品說到是自己的,所以和大家也說一聲。接下來是一首粵語歌曲《舞女》。”

“有誰能夠了解作舞女的悲哀還能流著眼淚也要對人笑嘻嘻來來來來跳舞腳步開始搖動就不管他人是誰 人生是一場夢”

粵語其實這個歌廳裏的人大半都是聽不懂在唱什麽,但是也隱隱有了感覺,如果這首歌用北平話來唱,是唱不出來味道的。這一首歌的鼓掌聲喝彩聲也是不小。

其實第一首歌下來,汪子默的憤怒已經消去了大半,聽到了這首歌,更是搖頭。他已經可以稍稍平複下心情,來看這件事情了,陸依萍的歌曲確實是不錯,這樣一首歌曲,汪子默歎一口氣,他本就是心軟之人,這下有些動搖了,說不準原本這陸依萍就有自己的苦楚。

汪子璿也一陣風一樣回到汪子默旁邊,拿起屬於自己的果汁喝了一口,“哥哥,果然大上海是不錯的,第一首很讓人驚豔,第二首雖然不大聽得懂,卻覺得有味道極了。”

汪子默勉強一笑,“是不錯的。”

“哥,要不我們跳個舞吧。”汪子璿撒嬌道,眼睛亮晶晶的。

“還是不要了。”汪子默本來就不太會跳舞,加上現在沒有那個心情,搖頭道。

汪子默的心情不好,但是不代表汪子璿的心情也如此,剛剛與薛孟然跳了三支舞,現在很想和自己的哥哥跳舞,就摟住汪子默的胳膊撒嬌:“哥哥,跳吧,跳吧。我想和你跳。難得過來啊,而且之白玫瑰又唱得這樣好。”

汪子默看到妹妹眼中的懇求,身子一僵,他本就是一個老好人的性格,現在妹妹這樣說,又怎會不依?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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