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狗玩偶

47、白狗玩偶

河神醒的時候是半夜了。

周圍都是黑的。身上蓋著的毯子有點熱。他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熟悉了周圍的環境。這個房間他認識,是蘇墨家的客房。

河神摸索著開了燈。發現自己的穿著睡衣。是潛意識的,河神去摸脖子上的掛墜。還在。

河神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不餓,但是很渴,於是去客廳找水喝。他看到蘇墨的房間門半開著,就走了進去。看著床上睡著的人。

看著看著,河神突然就哭了。

變成人了以後,河神經常哭。餓肚子會哭,被原先的老板訓斥說教會哭,晚上睡覺冷了會哭,找不到蘇墨的家,迷路了也會哭……那些哭泣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恐慌。

而當他看到蘇墨像個小孩子一樣抱著一個小白狗的玩偶睡的正香。那個小白狗像極了河神曾經的樣子……

河神又哭了,隻是心裏不害怕,也不恐懼,是開心,是歡喜。

蘇墨已經沒有他們曾經的記憶了,卻是他還有以前的習慣。曾經河神就是喜歡趴在蘇墨身上把他當做人肉墊子用的。蘇墨的身上有肉,是最舒服,最溫暖,最讓人心安的……

有安全感,有家的味道。

河神爬到蘇墨的床上,也不蓋被子,就蜷縮在男人的身邊。閉上了眼睛。靜靜的聽著床上兩個人的呼吸聲……

夜裏,什麽都安安靜靜的,半拉開的窗簾外麵,是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

月亮很漂亮。河神看看睡著的蘇墨,又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以前雷女士和他說過,滿月的時候是人該團圓的時候……

河神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做人的第一個月圓之夜。

他找到了自己心愛的人。

……

蘇墨醒來的時候,覺得懷裏抱著的小白狗變成了個少年。

明明他因該是抱著白狗睡覺的,但是醒的時候,是那個愛吃糖醋排骨的小鬼在自己懷裏哆哆嗦嗦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這家夥睡過來,卻是直接睡被子上的,早上涼,他身上什麽搜沒有蓋,是凍的直哆嗦,人還沒有醒。

蘇墨輕輕的吧自己身上的被子翻到少年身上。少年醒了醒,看了他一眼,眉眼彎彎的像是在笑,然後閉上眼繼續睡。

蘇墨笑了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下床去弄吃的,這才發現那個小白狗的玩偶被可憐巴巴的擠掉在了地上。挺狼狽的姿勢趴在那裏。

蘇墨撿起小白狗放在床邊。看了看睡著的少年,和自己魔杖一樣不抱著睡不著覺的小白狗,突然有種錯覺。著個叫小白的少年,大概就是這個玩偶變的吧……

蘇墨白天得去上班。給河神留了現金和超大份的早飯,就匆匆的走。留了個字條給睡的正香的河神,讓他要接家裏的電話。

中午休息的時候,打了個電話回家,果然電話接起來了。

蘇墨正吃著醫院的午飯,笑的特別開心。

家裏的小白已經醒了,蘇墨擔心他早上會凍著,不過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健康明明是聽不出點什麽來。下午的時候抽了空給蘇爸打了電話,小白這情況很有可能是黑戶口,一般正規的地方很難找到工作,他說他沒有讀過書,沒文憑就更加難了……蘇墨能想到的,就是做生意的老爸,他關係多,定能找到適當的活給小白幹。

可是晚上等蘇墨買了好幾大盒排骨回到家。

那個愛吃排骨的人,卻不在了。

蘇墨早上做的吃的都被吃掉,卻是留給他的錢沒拿走。

蘇墨想起昨天從浴缸裏把人撈出來,他幫小白的衣褲都丟進洗衣機裏洗了,他摸過口袋。裏麵空空什麽都沒有。這家夥不拿錢出去還能去哪裏。

蘇墨著急了,剛買來的食材往桌上一丟拿了車鑰匙就急急的開車出門找人。

他習慣性的就往溪東河的方向開,一路上注意著一些小型的餐館。他想那家夥十有八九是回之前打工的地方了。

蘇墨耐心的找著,索性把車找了個地方停了下來,他用走的沿著河岸邊一家家的去找。

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蘇墨越找越著急,平白無故的開始心慌,好像是丟掉了什麽很重要的寶貝,心裏像是無數隻螞蟻在爬。一種悶悶的感覺堵的他難受。好想要急切的找一個出口。

而那個出口,不是別的,就是一個少年。

“小白!”蘇墨遠遠的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坐在河岸邊的長椅上。

那件衣服他認得,因為是他的衣服。

蘇墨跑過去。看到白衣服的人,轉過頭來,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隨即,就咧著嘴笑了起來。

這時他心裏的憋悶好像也而就隨著這一個在夜幕裏的笑容,而全部消散了。

“小鬼,怎麽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了!”蘇墨著急,但是說話的語氣依舊溫柔。

“你怎麽……找到我的?”河神吃驚的看著一步步向他走來的人。

“我……剛好順路路過,看到你……”蘇墨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麽會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人,跑的腿都快斷了。“你怎麽在這裏?”

“我去拿工資。今天我工作一個月了,他們得給我錢呀。”河神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信封。在蘇墨麵前揚了揚。甜甜一笑。“我來這裏給媽媽看,我還是第一次賺錢呢。”

河神指了指麵前的那條溪東河:“我媽媽就在裏麵……我見不到她,但是她現在一定就在我的身邊看著我。”

蘇墨看了看平緩流動的河水,忖度著河神的話,沒敢多問下去。見河神在他麵前揚著信封,索性就坐在河神身邊,拿過了信封摸了摸厚度。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聽說昨天我逃跑了,客人就自己發現手機掉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他們給了我一千塊錢工錢,說扣了住宿費和夥食費。不過這是很多錢吧?”河神問蘇墨,期待著答案。

蘇墨打開信封,抽出了兩百塊錢。捏在手上:“這樣,以後你每個月給我兩百塊錢,我包你吃住,好不好?”

“啊?兩百塊就夠了?電視上……厄,不是都演,租房就要好幾百塊錢……”河神真的認真的在想錢的問題。

“我家裏本來就空著,而且我也要吃飯,多做點飯的事情。你就一句話要不要來住?”蘇墨完全是用騙小孩的語氣。

“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河神懂得人情冷暖。也知道蘇墨所謂的家裏空著,多一個吃飯什麽的都隻是給他台階下的借口罷。

“……我不知道。”蘇墨回答的很誠懇,“我幫你找到了份還不錯的工作,就在我家附近,你住我那裏,房租也便宜,我做飯的時候你也能蹭著吃一口,等你賺錢賺的多了,就給我多點房租好了。怎麽樣?”

“好……”河神點了點頭。被蘇墨揉了揉腦袋,就跟著他回去了。

在回去的車上,河神和蘇墨說:“其實我不叫什麽贏白。我叫河神,一條河的河,神仙的神。”

“小鬼,你到底有幾個名字呀。每個都那麽奇怪。”蘇墨心情很好的開著車,聽小鬼那麽說,抱怨道。

“隨便啦,你叫我什麽就行。”河神也覺得,其實叫什麽都無所謂,不過就是個別人稱呼的名字。

倒是蘇墨邊開著車,邊念叨了幾句,想了會兒,說:“恩,還是叫你河神吧。我覺得這個名字叫著順口。”

“恩……”河神挺開心。因為他真的覺得小白這個名字像小狗的名字。

然後蘇墨和河神的同居生活,拉開了序幕。

河神,男,二十歲,身高一米七二。體重60公斤。年薪:未知。學曆:文盲。

蘇墨給河神弄來了身份證。

河神拿到手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為身份證上的名字是“河神”這兩個字。身份證上,他是一個二十歲的男人。登記的地址,是蘇墨家的地址。登記的生日,是和蘇墨同一天。蘇墨的理由是:“他們打電話來問具體信息我忙著要做下一台手術,就報了這些。結果他們都當真的了。”

身份證是拖朋友辦的,是真的錄入國家檔案的身份證。那些信息不是蘇墨隨口說的,不過他要趕去做手術,這是真的。

蘇墨給河神找的工作是蘇爸公司下麵經營的一家西餐廳的甜品學徒。

河神自然是什麽都不會的。他的工作就是給甜品師傅打下手做準備工作,按照師傅的要求少說話,乖乖的做事就行。

河神上班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到晚上六點。蘇墨覺得時間很好。早上他出門的早就自己弄好早飯去上班,河神起的晚就自己走路十分鍾去餐廳,晚上蘇墨下班了正好把人從餐廳接回家。

河神一開始挺害怕做這個工作,因為他對甜品真的是一竅不通,其實他對廚房裏的一切事物都不熟悉不了解,連味道都吃不全,笨手笨腳的。

倒是硬著頭皮去上班了,才發現做學徒,基本上都是做些清潔攪拌擺盤的工作。帶他的甜品師傅是一個叫明姐的大姐姐。人特別的好,對河神也很有耐心的教他,河神範二的時候也從來不會說他重話。河神好歹之前做了800年的神,雖然自己也不知道800年都活到哪裏去了,但是學東西的能力還是有的,記性也不錯。

於是兩個禮拜後,工作也就上手。河神也漸漸的期待起每天去廚房跟著明姐做甜品。有時候晚上回家了還要想想白天學到了點什麽。

蘇墨不說但是看的出來河神是喜歡那個工作。

餐廳的經理和大廚他都去套過近乎,蘇墨自然是叮囑過要多多關照自己的家的房客,聽口氣餐廳的經理和大廚對河神還是挺滿意。

蘇墨很開心。

很多事情都是開心的沒有依據和理由。

比如,明明每天河神都是在客房睡的覺,但是早晨醒來的時候,那小鬼一定是在他的床上。

有時候是腦袋趴在他的胸口流口水,有時候是縮成一團被子也不蓋的躺在床的一角,有時候是直接鑽在被窩裏把他的被子都卷走,也有時候是摟著他的腰把他的肚子當枕頭……

蘇墨每天睡前都會暗自的期待著。期待著天快點亮起來。能知道那個漂亮的小鬼會用怎麽樣姿勢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河神終於不用叫小白了。。。

這章真甜。。。甜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