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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一文錢買你第二天起來,楊衍書身邊的楊衍鈞已經不見了,他倒很知情識趣,走了也不吵人,隻在他的桌上用刀刻了幾個醜不拉嘰的大字“衍書哥後會有期”。楊衍書恨不能捶胸頓足:這死孩子啊,上好的梨花木家具,才用了這麽點時間,他一來就要被毀了。他令良辰把這張桌撤下去換新的,自己往街上逛著逛著,又想起那天把李焱死死地折騰了一回的事,如今還不知道李焱現在心裏如何罵他呢。想著這個他便笑了起來:李焱那氣呼呼的模樣倒也可愛,他覺得心裏癢癢的,徑直往宮裏走去。到了筵喜宮,這次連身上的香氣也特意隱藏了起來。他走進去,屋裏置著解暑的冰塊,如今化了一半,隻見李焱正臥在偏廳的榻上閉目養神,服侍的人都在別的屋裏,也有忙裏偷閑靠在門邊打盹的,沒一個人發覺他的存在。李焱方才一定自個在搖扇子,這時候睡過去了,扇子跌到了地上也沒察覺;他半邊衣袖褪到了胳膊肘上,衣襟敞開來,露出一大片光膩的肌膚。楊衍書樂了,這副景象倒香豔,且貴在那睡著的人自己並未察覺他此刻模樣有多誘人;他又想這人不知道做什麽夢呢?眉頭怎麽皺這麽緊。他靜悄悄地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扇子來,然後坐到李焱的身邊,輕輕搖了兩下扇,李焱的眉毛鬆開來:“唔……”李焱本睡得不熟,立刻也察覺到麵前有風拂過,比方才涼快,以為是開了窗有風吹進來,可這風吹了兩下又停了,心中正覺得奇怪。他慢慢地睜開眼睛,看到楊衍書在,不禁“啊”了一聲,臉上先是歡喜,後來又露出一點悶悶不樂的神色來,把衣襟一拉,然後背轉過身去了。楊衍書輕聲一笑。李焱又翻過身來,道:“你笑什麽?”兩頰氣鼓鼓的。楊衍書把兩隻腳移到榻上,道:“什麽也沒有。”李焱推他:“你走開。”楊衍書道:“你氣什麽?”這樣的李焱他還是第一次見呢。李焱道:“就隻許你生氣,不許我生氣?”他冷笑了一聲,道:“這樣的事情,說出來你也不覺得沒道理?”說到此處,他白了楊衍書一眼:“哦,我忘了,反正你從來不講道理的。”他說話說得極認真,楊衍書不禁笑了起來,見他生氣,自己反而不氣了。楊衍書摸他嘴唇,然後捏著他下巴,道:“給我看看,哪裏長出尖牙來了?”原來李焱竟是隻小貓,高興的時候把尖銳爪子收了起來,如今生起氣來就要開始撓人了,哎呀呀,好有趣,好想把他抱在懷裏揉一頓。李焱把他的手拍開,悶悶不樂地瞪著他。楊衍書卻還是笑著的,一伸手就把他抱到了腿上,然後就要脫他的褻褲。李焱大驚失色,掙紮個不停:“你做什麽?我要叫人了——”“叫吧,反正他們聽不見。”楊衍書很小心仔細地在周圍布好了結界,別說是叫人,你就算直著喉嚨大叫“破嗓子破嗓子——”也沒人會聽得到。楊衍書的一雙手利落地把他的褻褲扯下來,李焱怕得差點要哭,但楊衍書卻沒做什麽,隻是輕輕地用手撥開他的臀瓣,看了一會道:“好像還有些腫,你還痛麽?”李焱見他溫柔,眼淚水啪嗒啪嗒地便掉下來了,他哭道:“當然痛,痛死我了……”那一處薔薇色的穴口可憐兮兮地腫著,好在並不是很嚴重,楊衍書用一隻指尖輕輕地撥弄那裏,穴口的媚肉立刻緊張地收縮著,像是生怕他再深入似的抗拒。楊衍書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摸出一瓶傷藥,然後用指尖沾了些褐色的藥膏,溫聲勸慰道:“李焱,你別怕,我給你擦點藥就好了。”李焱隻好咬著牙不動。沾了藥膏的手指輕輕地在穴口按摩著打轉,然後輕輕緩緩地伸了進去,李焱羞得滿麵通紅,一聲都不吭。楊衍書給他擦完了藥,徑自用屋裏備著的水洗了手,然後回來撿起了一方落在榻上的絲帕抹了手,問:“好點了吧?”這傷藥是他一個朋友送的,對止血消腫有奇效。這藥的效果拿立竿見影來形容也不為過,李焱立刻覺得那處不痛了,但是心裏還是不舒服,也難怪他,實在是楊衍書這次做得過分了些。他想了想,也不回答楊衍書的話,抓起楊衍書的手,咬了下去。楊衍書任他咬得手上一排整齊的牙印,還兀自笑道:“不氣了吧?”他的聲音溫柔又甜蜜,李焱聽了,爬起來將衣衫穿戴了個七七八八,坐在榻上不說話。“你再氣的話,我可要不耐煩了。”楊衍書眯起眼,他要是不耐煩了,那就會生氣,生起氣起來後果會很嚴重。李焱兩隻葡萄般的眼睛往他這邊一瞅,悶聲道:“不氣了。”楊衍書立時眉開眼笑,道:“真的?”說著就把頭枕在李焱的胸口處,一隻手指繞著李焱鬢邊垂下來的發,纏了幾圈,滿意地聽著李焱的心髒跳得越發快起來。李焱還能怎樣呢,隻好道:“真的。”楊衍書親了親他的嘴唇,道:“那就好。”李焱看著他,道:“楊衍書。”“嗯。”“以後別再那樣對我了。”楊衍書笑笑:“好。”心裏卻想,哼,隻要我不生氣,我就不這麽對你——爺是一矜持的人,不喜歡動粗。人總是站在不同立場,煩惱也大相徑庭,楊衍書深覺李焱的煩惱其實十分簡單,但若李焱知道他的煩惱,也一定會如此覺得。倒是不要說的比較好。靜靜聽了一會李焱的心跳,楊衍書突然笑得不懷好意:“其實我昨天也不是很生氣。”李焱愕然:“那你還能怎麽生氣?”楊衍書的手指在他心口繞著圈,道:“好說了。”李焱更覺得毛骨悚然,推楊衍書:“你說清楚。”這麽含含糊糊地,更嚇人。楊衍書道:“唔……你說,你覺得小孩子如何?”小孩子?李焱順著楊衍書的話想了想,想出個跟三四歲小孩,咬著手指軟儂儂哭泣,然後楊衍書俯下身去把他抱進懷裏,一大一小,形貌相似的的模樣。“像你一樣的孩子?”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道:“那挺有意思的。”楊衍書先是笑而不答,修長美麗的指尖劃向李焱平坦的小腹處,然後抬起頭道:“既然有意思……那你生一個我的孩子如何?”李焱愣了愣,回過神便問:“你你你……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可是男人——”楊衍書沒什麽表情地道:“是啊,你是男人,這才有意思啊。”李焱:“你你你你那是什麽態度?為什麽要我生——”他牙齒咬了舌頭,痛得眼淚橫飛,卻還是含糊不清地道:“為什麽不是你生?你生應該比我生容易多了。”楊衍書本就不是常人,應該更適合做這驚世駭俗的事。楊衍書道:“那這樣好了,你生一個,我生一個。”他說得太認真,李焱哭喪著臉:“不……不用了吧?”跟楊衍書混在一起的日子久了,他覺得這世上什麽事都有可能性。楊衍書笑道:“放心好了,其實一點都不疼的。”李焱飆淚:“你又沒生過!!”空口說白話嘛,誰不會呢?楊衍書說得多好聽多溫和啊,可是他以前小的時候,他母後在宮中生下他弟弟李燁,那時他被奶母帶著在偏殿候著,都能隱約他平素端莊溫厚的母後在產室中因為疼痛而叫出來的聲音——現在想起來,他還是覺得有些畏懼。楊衍書不屑:“沒吃過豬肉我總見過豬跑吧?”其實說是男子與男子生子,其實更像是造出個小人來,以前曾遇到過妖界的男子有同樣性別的情人,為了延續血脈而取二人精血,再以妖力養育出子嗣來。李焱魂飛魄散:“真……真的要生啊……”楊衍書看他一副急得上火的樣子就樂得要命:“不急。”說著就把順著他脖頸吻了上去。李焱驚了一下,待楊衍書親吻他嘴唇的時候一下翻過身把楊衍書壓到了身下,咬著他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一氣,手也開始拉扯他的衣襟。楊衍書才察覺李焱剛才咬唇咬得太用力,咬破了嘴唇上的一塊皮,滲出的血止住了,現在又滲出些血來,熱切親吻的時候,便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的舌尖蔓延開來。不消多久,楊衍書的唇邊便開始溢出細微卻火熱的□□聲來,他吃吃笑著對掐著他腰肢的李焱道:“你要是敢趁機報複我,我可是會恨你的……”李焱隻笑了笑,卻不回答,他倒不是那樣的人,對待楊衍書,他仍舊是輕輕柔柔的動作。漸漸洶湧的□□像烈酒一般醉人,楊衍書卻在想著方才李焱方才說的話,他說什麽來著?哦,有趣?他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小小的李焱包著尿布,吭哧吭哧在地上往前爬著的樣子,楊衍書不由得笑了。的確……極有趣。等李焱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近黃昏,身上的衣衫穿得還算齊整,人也還躺在榻上,倒是楊衍書已經不見了。他思及方才與楊衍書身體交纏的情景,臉上好似天際的紅雲在燒。他咳嗽了幾聲,小梁子在外麵聽見了,忙領著人上來伺候他穿衣洗麵,李焱自己覺得不好意思,找不到話可說,卻問:“怎麽今天我睡過去了,也沒人叫我?”小梁子詫異道:“六爺不是說,外麵的西洋鍾響兩回您自己也就醒了,不要奴才們吵著麽?”李焱這才想起這回事,他自己的確是這樣說過沒錯,原本也沒想這個時候楊衍書就來了,還……哎呀,原本打算這次生氣要生久一些,讓楊衍書好看的,可他一來沒多久,自己又忘了。穿戴完畢,便到了用膳的時候,他隨意吃了些,便喝茶漱口,小梁子端了水侍奉他洗完手,又叫旁邊伺候的的宮女去添香。小梁子見旁邊無人,便回李焱:“六爺,派人去問過了,的確有那件事。”李焱喝著茶,淡淡地點了點頭,道:“繼續令人跟著。”想了想又道:“再找別的人,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吩咐完便讓小梁子走開,他一個人喝茶出神。原來……李燁說得並不說假話,楊衍書跟楊靛在鳳來閣看戲,談笑風生。這二人必是熟識,可楊衍書卻不說,楊靛更是一字未提。這樣若李焱還不生疑,除非他是傻子,隻可惜攤上楊衍書這麽個神人,隻好動作小些……李焱悠悠地喝著茶,自言自語:“別叫他知道才好……”這夜天氣驟變,明明白天還是豔陽高照,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刻便下起蒙蒙細雨雨來,且雨勢漸大;料想今夜大約沒往常熱鬧,卻不料還未到平日客人來的時刻,就有人前來。良辰看著麵前的來人,穿一身素淨的灰衣,撐了一把油紙傘,傘沿壓得低低地,遮去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線條優美的頸項來。良辰不由地道:“客官……”那人抿著唇一笑,道:“我來找楊衍書。”良辰臉色微變,麵前這人身上的氣息溫和,非妖非仙,確實是個最普通的凡人,良辰想了想,道:“請跟我來。”說著便領他到楊衍書的房前,叩門道:“公子,有客人。”隻聽裏麵的楊衍書懶洋洋地道:“讓他進來,良辰去吧,也不倒茶伺候了。”良辰心下狐疑,但楊衍書既開了口,他也無從反對,便朝那人點了點頭,徑自去了。等他離開,那人才收了傘,揮去肩上不經意間落上的細密雨珠,悠閑地推門而入。屋內沒點燈,昏暗一片,隻聽“啪”地一聲彈指,屋內的燭台都亮了起來,楊衍書下了床,一頭的青絲垂瀉,他把頭發往頸後一撩,便不再去管它。他問來人:“咄咄怪事,你怎麽來我這裏了?”來人語氣淡淡的:“你這裏敞開門做生意,什麽人來不得?偏我不能來。”楊衍書失笑:“你說的對,倒是我錯了。”說著又道:“你坐,找我做什麽?”“閑在府中也無聊,來找你下棋。”那來人,正是楊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