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受傷

第六十一章 受傷

孫瑾瑜為難看著方墨,他自是不想幾人就此分道揚鑣,但是方墨說得也是實話,汜水軍情刻不容緩,可要他丟下方墨,他又覺得為難,想要問她到底有何事?卻有問不出口,方墨要不是不想說,他問了也白問。蕭幀隻在一邊冷冷瞧著,不發一言。

方墨見孫瑾瑜為難,笑著對他說道:“你放心,我完事了就會跟上你們,指不定還能先你們一步到肅北呢。現在舟州進城盤查嚴格,出城卻還好,你們還是早些行事。那北狄五王子宇文跟我們打過照麵,尤其要小心別正麵遇上了。”

孫瑾瑜見方墨主意已定,隻得慎重說道:“你一定要小心些。”

方墨笑了笑,說道:“我送你們出城吧,依我說城東曆山你們也別去了,誰知道那五王子會不會留了人手在那裏等著。蕭二爺那裏,你們心裏記得就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蕭幀冷哼一聲,冷冷說道:“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冷血?隻記掛自己生死,不管他人死活。”

方墨覺得心頭一哽,不怒反笑,說道:“幀少爺重情重義,既是想去那曆山會一會北狄五王子,隻管去就是了,就當我方才那話沒說。”

孫瑾瑜見這兩人又鬧騰起來,連忙低聲勸阻方墨說道:“我知道也是為我們著想,你說得也對,咱們別的不怕,就怕他們在那裏守株待兔。幀少爺也隻是說一說氣話,你放心,我們不會去。你一個留在舟州,千萬要小心。他也是見過你的麵的,雖然眼下你換了裝束,難保不會被他認出來。”

方墨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蕭幀。幾人收拾行李,離了客棧。天方初亮,方墨眼見孫瑾瑜趕的馬車出了城門,絕塵而去。她才轉悠回來。在州府附近一家酒家坐定了,點了三兩盤菜肴,眼見兩三個時辰過去。州府門口人流來往穿梭。不要說方大福。就是曾遂和那北狄五王子她都沒見到。

方墨也不氣餒,另在人流繁華地找了一處麵攤子,要了一碗湯麵,邊吃邊和老板閑拉家常,總算是得了一些消息,知道那北狄五王子在城南有一所宅院。她料想曾遂必也住一處的,等到了天黑,換了一身行頭。便摸到了那宅院裏。

翻了院牆過去,是一大片樹林子,黑漆漆的一片。她小心翼翼在裏麵探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總算在水榭一處方亭裏看到了燈火。也不敢靠太近,遙遙看見裏麵有數人人頭晃動,辨認了老半天,才知道對麵坐的那人正是北狄五王子。

風浮樹動,隔得又遠,自是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麽。方墨瞧著曾遂不在裏麵,也就沒有心思再看下去,正要轉身,突然聽到亭中“啪”一聲脆響,像是突然有人摔了杯盞。方墨轉過頭去。那五王子正臨靠在亭欄柱上,麵上似笑非笑的。亭中燈火昏黃,照於他俊美麵上,青色眸子瑩瑩流彩。極是俊美的一張臉,方墨從那清冷絕美笑中分明看出幾分惱怒與狠辣來。

周圍的寧靜祥和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方亭之中跪著的那兩人索索發抖。那北狄五王子也不說話,青白手指緩緩撫著懷中的一隻白狸貓。許是他動作略重了一些,那白狸貓“喵”一聲尖叫,從他懷裏跳下來,複又跳上對麵欄柱上,轉過頭,一團雪白中,狸貓那幽幽眸子中分明有幾分懼怕。

這夜無月,天陰沉沉的,周圍一時靜得可怕。那白狸貓想是要離開,沿了欄柱往岸邊一躍,卻在半空中就“啪”一聲墜入水中,瑩白毛發在清冷水麵漂浮開來,水波微漾,將倒映在水中靜怡夜景打的粉碎。

方墨眯著眼睛細細看,那北狄五王子正抬了手,微微笑,他青白手中的一線寒光晃得方墨瞳孔不由得一縮。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方亭裏跪著那兩人低頭站起身,出了亭子。眼見著要往對岸而來,方墨連忙屏住呼吸。

方亭之中,北狄五王子麵水而立,盈盈水波反照在他麵上,昏黃光線忽明忽暗不定,此時他麵上無笑,微抿了薄唇,青色眸子沉寂,燈火在身後照出萬道光線,雖無一絲凡塵氣息,卻也陰陰森冷,讓人望之驚寒。

那兩人已經漸漸行至方墨附近。方墨聽得他們中有一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你說這五王子到底是何意思?那兩個小子能脫身可不能怪咱們沒有使力!這兩天,咱們兄弟幾個天天在祁山貓著,隻差將整個祁山都翻過來了,可還是沒有找到人。今日雖然打了照麵,可是那兩小子也確實滑頭,一轉眼功夫就不見了。這人要是那麽容易抓到,當初怎麽可能從他手中輕易逃脫……”

“閉嘴!”另一人連忙低喝阻止,轉頭四下看了一圈,方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這裏你也能瞎說話的?讓你去找人,你就趕緊去找,哪裏那麽多廢話?”

另一個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這不是憋得慌嗎?咱們從前日到現在都沒有好好吃上一頓熱飯菜,一連幾日都貓在那荒山野外,差點凍死不說,也沒有得到好處,還差點嚇死!說真的,剛才我都差點嚇出尿來,奶奶地,北狄這位五王子看著像娘們一樣軟和,竟是這般心狠手辣,那貓可也沒壞他的事,他竟是不聲不響一針就刺死了,我瞧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另一人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他這是有意做與咱們看的。下次若是再出了紕漏,那白貓就你我的下場。先別管這些了,咱們得趕緊把那兩小子翻出來才是,否則就沒有今兒的好運氣了。”

兩人漸行漸遠,方墨眉頭輕輕皺起,看樣子孫瑾瑜與蕭幀這一趟回去不會太順利,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躲在哪一處。

也不過轉眼的功夫,待到她抬頭往亭中看去時,那裏麵已是黑暗一片,裏頭的人已經走了,燈火晃悠悠在漆黑林中飄忽行進。

方墨略一沉吟,就跟了上去。既是找不到曾遂,聽一聽孫瑾瑜等人的消息也是可以的。

方墨跟著北狄五王子身後,遠遠看見他身邊隻跟了一名駝背老奴,那老奴麵容雖然不奇,行走於漆黑寂靜林子,一點聲響都聽不見,料到這人身手必是不凡。看著他們進到一處四方院裏,院裏青衣奴仆連忙過來說話,北狄五王子微笑了說道:“曾先生可有睡下來?”

青衣奴仆恭敬回道:“先生還沒有歇下,正在書房。”說完話,那青衣奴仆正要過去稟明一聲,北狄五王子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帶了駝背老奴就往西側偏院而去。

方墨一進院門就聞到一股熟悉藥香氣,她壓住心頭激動,跟在那兩人身後來到西側偏院,怕露了行跡,也不敢靠得太近,隻躲在偏角樹上往裏麵張望。那西側偏院燈火正亮著,將兩個人影倒映在窗格之上,而北狄那五王子也沒有急著進去,隻在領了那駝背老奴在簷下悄無聲息站住了。

此時屋裏有人說道:“大人這傷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實則脾肺都有累及,若不好好醫治,恐怕過二三年這傷勢就會發作,到那時候就難辦了。”

方墨聽到是方大福的聲音,心裏頓時一喜。

屋裏曾遂歎了一口說道:“那燕二確實了得,我若不是體力上略勝他一籌,隻怕這會躺在城東曆山喂野狗子的就是我了。他這一腳下去,我當時也沒覺察出什麽,若不是脫了這身衣裳,哪裏會知道他這一腳的厲害。好在我身邊有先生在,否則我這條命是怎麽丟的都不知道了。”

方大福說道:“這傷傷在內裏,當時也確實不易看出,時間一久,內毒血瘀慢慢侵蝕擴大,要將這內淤血毒完全逼出來,沒半年功夫是不成的。而且大人在這半年時間也要十分小心,不可再傷了內腑。”

“先生的話,我記下了。”曾遂說完,突然大聲說道:“誰在外頭?”

北狄五王子輕笑了兩聲,說道:“是我。”曾遂連忙開了門,迎了出來,說道:“原來是五王子,快請進。”五王子微笑進了屋,環視四周一圈,在一案桌前坐下來,溫和說道:“原來先生受了傷,怎地不早說?”

曾遂歎了一口氣,說道:“慚愧,我也是方才洗澡時才發現的。這蕭二從前在漠北也是一號人物,身手也確實狠辣。”那五王子微微笑了笑,說道:“再怎麽厲害,還不是傷在先生手裏。”

曾遂苦笑一聲說道:“我也是在體力上占了些便宜,若不是他一連幾天不吃不喝趕路,我未必是他的對手,即便是這樣,我也吃了他一腳啊。”

五王子轉頭對身後駝背老奴說道:“去庫裏看看,有沒有上好丹參藥材?無論曾先生要什麽,盡管取了來吧。”曾遂連忙道謝,他見北狄五王子深更半夜而來,料想必是有事,跟方大福打了眼色,方大福微躬了身子,倒退出了屋門。

方墨見方大福出來,連忙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