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v章
穿越空間之張氏 37v章
後院的這一出又凶又猛,可謂重拳出擊都不為過,消息傳到四爺這裏時,四爺正翻閱著戶部多年來留下的陳年舊賬,乍然聽聞這一出,四爺深斂的眸子刹那間凝聚起狂風暴雪,厲喝了聲抬腳踢翻了書案,這是蘇培盛自跟著他的爺起第一次見爺勃然色變。
“滿勝,滿勝,好一個忠心為主的狗奴才!”
蘇培盛哭著爬到四爺腳步:“千錯萬錯都是奴才的錯,奴才眼瞎看錯了這背主的狗東西,奴才死不足惜!隻是爺金尊貴體,這動怒傷身,奴才見著爺為那地底下的泥巴一般的狗奴才費神傷身,奴才瞧著心疼呐……爺息怒,這等背主的狗東西,就是死了閻王爺也饒不過他,爺不值當為那狗奴才傷神,可得為咱皇上為咱大清朝保重自個的身子骨啊——”
四爺麵罩寒霜依舊是恨意難平,無怪乎四爺發這麽大的火,原來這滿勝是四爺安插在福晉院裏的人,也就是隸屬於四爺的嫡係。對於子個的嫡係班底,四爺平素最是信任不過,放心不過,對於多疑的四爺來說,這份信任何其難得?可滿勝這一出,無疑是大咧咧的踐踏了四爺的一片信任,在四爺的心頭上明晃晃的插了把刀。作為龍子皇孫,向來都是心高氣傲的主,自個放心托付的奴才卻讓他人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收買了去,這種恥辱好似大庭廣眾下的一個巴掌,扇的四爺的一半臉火辣辣的,心頭上那竄起的股股怒火更是難消寸毫。
這時,外頭奴才戰戰兢兢的稟告,福晉在外頭候著,請求見爺。
福晉無疑是過來請罪的,爺一片信任托付給她讓她去查罪魁禍首,她信誓旦旦的向爺保證過,定要揪住這幕後使壞之人,除了這府裏暗藏的蛆蟲。可沒成想,沒成想查到最後卻是她屋裏的奴才下的黑手,於那麽多奴才們麵前這個該死的滿勝承認了自己的罪過倒也罷了,孰料最後還要以死明誌似的碰了她一屋子的血,尤其是他死前的那句‘忠主’的話,不啻於一口黑鍋直接扣在了她腦門上,直接壓的她百口莫辯,想翻身都不能。
福晉的臉從那刻起就一直是麵如土色,那麽多奴才都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如今這個時辰怕是整個後院都傳的沸沸揚揚,她烏拉那拉氏的賢惠名聲也算是坐到頭了。爺想必也是知曉了吧,也不知道爺會怎麽想,若她解釋不是她做的,爺會一如既往的相信她嗎?還是會認為,她這是在砌詞狡辯?
劉嬤嬤也心亂如麻,可福晉已經頹喪的快要撐不住,她不敢再將心底的慌表現在麵上,給福晉再增加壓力。若說福晉心裏還存著那麽一絲希冀,劉嬤嬤卻對此不存在一絲一毫的僥幸,無論爺到底是怎麽看待此事的,爺對福晉的失望卻是注定了的。
果然,前頭通報的奴才小心翼翼的回來傳達爺的話,爺不想見福晉,讓福晉禁足十日思過。
福晉的整個身子都在哆嗦,像是大病一場的人淋了場冷雨,天地間空蕩蕩的就剩下了冷和眩暈,恨不得能有什麽密不透風的遮擋物能將她從頭包到腳,嚴絲合縫,幫她抵禦外界的寒。禁足十日並不算長,可放眼整個阿哥所,被禁足的福晉,她是頭一份吧……
一陣寒風卷著雪屑砸來,福晉眼前一黑,身子軟了下去……
福晉有喜了!
這個勁爆的消息猶如一道疾風,迅速刮遍了四爺整個後院,席卷了後院每個女人的耳膜,尤其是懷孕了五個多月的李氏,更是覺得這風吹鼓的她的耳膜嗡嗡作響,透著一絲疼。
撫著自個凸起的腹部,李氏蠕動著唇,幾近音不可查的喃喃:“福晉這胎來的不趕巧,卻正是時候,爺欣喜壞了吧,這麽多年盼嫡子,總算盼來了……可沒用的,給爺剩下大阿哥的是我,福晉趕不上的……”
誠如李氏所說,福晉這胎來的不趕巧,若沒有與滿勝那出前腳接後腳,四爺定是會高興的很,且不提他盼嫡子多年終於盼來,就單單大戰在即爆出了這等喜事,也是極為吉利的,待他皇阿瑪凱旋而歸,他這嫡子多少也能讓皇阿瑪看重一些。可如今緊腳趕著滿勝一出,雖是喜事,擱在心裏多少有些膈應。之所以說這胎來的是時候,那是因為畢竟是四爺盼來了嫡子,怎麽說還是歡喜的,沒瞧見向來言必行的四爺首次收回了金口下達的命令,解了福晉的禁足不說,還百忙中抽空特地趕過來守在福晉炕前。
福晉這胎有點險,前頭受了驚嚇,後又吹了冷風,已經是動了胎氣見了紅,太醫反複囑咐,莫再讓福晉情緒波動的厲害,切莫要放平了心態仔細養著,如今胎像不穩,稍微不慎,怕這胎兒難以保全。
四爺讓太醫斟酌著開藥,這一胎他勢必要保住的,不光是因為這是他多年所盼的嫡子緣故,更是因著這胎卡在這當口,往深層裏想,他還是想挽回一點在他皇阿瑪心中的印象的,所以這胎無論如何也要保住。
福晉任由四爺拉著她的手關切囑咐,直到四爺說完了,方淚眼婆娑的望著四爺哽咽道:“爺待妾身是沒的說的,可妾身卻終究辜負了爺的期望……”
眼見著福晉的情緒又有起伏,不得已,四爺隻得如實相告:“福晉莫要自責,前頭也是爺遷怒了福晉,此事與福晉確實沒有多大幹係。若爺算的不差的話,這事怕是與前朝人事有關,特地針對爺來的,福晉也是防不勝防。更何況那滿勝……福晉也別再糾結於這個狗奴才,他本是爺的人,也是爺用人不當,才害得福晉受此驚嚇。福晉也是受了爺的累,爺哪裏還能再怪罪,你就放寬了心罷,如今你也不是一個人了,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最後一句四爺說的很嚴肅也很鄭重,福晉不難從中聽出四爺對她這胎的重視,也不敢馬虎,慢慢將浮動的情緒壓了回去。聽到滿勝是爺的人,福晉吃了一驚罷,轉而釋然,不得不說像是一塊巨石瞬間從她的胸口搬開,讓她得以長長的鬆了口氣。不過這口氣尚未喘的勻,聽到前朝有人針對四爺,也難免替四爺擔心。
“那爺,你可得小心……”
“爺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軟柿子,此事定不會這麽算了的。”對於前朝的事他向來不對女人多說,簡單一筆帶過,進而轉移了話題:“如今你定是操勞不得,這後院內務,依福晉來看,暫且交由誰來處理較為妥當?”
福晉也明白,此時非彼時,任何事情都不及她的肚子重要,這次倒也痛快的放權:“妾身這些日子瞧著,張妹妹人穩重了很多,後院內務交由她處置,妾身放心的很。”關鍵是懂規矩,沒野心,腦袋還一根弦,這才是福晉放心的原因呐。
四爺聽罷表情不變:“福晉說好那必然就是好的,不過福晉的身子容不得丁點馬虎,就別再讓劉嬤嬤分心,讓她全心全意在你跟前伺候著吧。”
福晉心頭一滯,知道上次的事情瞞不過爺,不過這次她這胎的確險,沒劉嬤嬤在旁時刻看著點,她的確不放心。況且,張氏兩次懷孕兩次意外流掉,這樣沒手段的人放在她眼裏根本不夠看,放權給張氏,她的確很放心。
四爺離開後,劉嬤嬤端著剛煎好的安胎藥進來,想著福晉辛辛苦苦盼嫡子盼了這麽多年,如今上蒼開眼可算讓福晉給盼來,卻惟獨是在眼下的這種狀況下……一時間,是又喜又悲,滋味難明。
“福晉,您如今可算是苦盡甘來了,有了嫡子,日後任誰也撼動不了您的位置,福晉也可大安了。”
福晉接過安胎藥,也不嫌苦,吹了吹藥湯上的熱氣,一仰頭喝了個幹淨。
含上劉嬤嬤遞上的蜜餞,福晉往後背靠著引枕,低頭看著自個尚未顯型的小腹,輕輕牽動了唇角:“這孩子是我的命,說什麽我也要平安把他生下來,後院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他,我就要她的命。”
劉嬤嬤見著福晉眼裏一閃即逝的厲光,輕聲安慰道:“福晉放心,有嬤嬤在,嬤嬤定會將福晉的衣物吃食都一一仔細著把關,丁當不會讓那些宵小老鼠們鑽了空子。”頓了會,劉嬤嬤遲疑問道:“福晉,別怪老奴說道,哪怕這張氏暫且看著於咱們沒威脅,可若讓她大權在手的指不定哪日心就野了,到時候咱要拾掇一番怕是要費些力氣……福晉何不將權放給柳兒?咱院裏的,能就近看著不說她家裏頭人還在福晉手裏拿捏著,權在她手心裏放著,她勢必是不敢興風作浪生出個什麽不該有的作死念頭,怎麽著也放心不是?”
福晉聞言沉默了好一會,沉下的臉色在室內光線中顯得晦澀陰暗,有種不知明的情緒在她的臉上浮動,劉嬤嬤尚未捕捉到那絲情緒所代表的意思,福晉這時幽幽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她,淡褐色的眼裏滑過陰厲之色。
“嬤嬤,你可知我前個夜裏做了個什麽夢?”
劉嬤嬤納罕:“老奴也奇怪著呢,無緣無故的福晉做起噩夢來,嘴裏嚷嚷著什麽老奴也沒聽清,事後老奴還問福晉,福晉您可能是被夢魘嚇著了,也沒說。”
福晉牽動的嘴角有絲怪異:“的確是夢魘了,這噩夢太可怕了,簡直就如上天預警似的。嬤嬤你可知,我那晚竟夢見自個成為了孝懿仁皇後,而那柳氏,卻成了咱的德妃娘娘……”
劉嬤嬤慌忙去掩她的嘴:“福晉可千萬別亂說!”
福晉掰開嬤嬤的手,情緒稍有激動,盯著劉嬤嬤堅持說完:“當年孝懿仁皇後是宮裏頭榮寵一身、執掌六宮的皇貴妃,而德妃娘娘不過是她跟前的一個伺候的丫頭,也是打著固寵的念頭,孝懿仁皇後當時就讓她跟前的丫頭承了恩寵……最終的結局卻是,孝懿仁皇後終於生下了女兒,可這來之不易的公主卻早早夭折,就連她自個沒過了多久也香消玉殞。而當年她跟前卑微伺候的丫頭,如今卻一飛衝天,連生三子三女,聖寵不衰,由包衣奴才抬了旗,而今更是四妃之一,享盡了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嬤嬤,我夢見那柳氏就是德妃,而我卻成了薄命的孝懿仁皇後,我到死都是孤苦伶仃無子傍身,而她卻占盡了榮寵,兒孫環繞,安享了這個世間的富貴!她怎能是這等好命,我又怎能是那種命!”
“我的好福晉呐,老奴求您快別說了,孝懿仁皇後和德妃娘娘,任哪個也不是咱能說三道四的啊。”
福晉卻不理會劉嬤嬤的焦急,隻是仿佛兀自沉浸了那個夢中,喃喃:“你不明白的,那個夢太真,仿佛就像是上天在預警什麽似的……我不該是那命啊,而那柳氏,更不該是那種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