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她就更不孝了

第五十六章 那她就更不孝了

新月這話一出,訥敏心中一動,努達海請求出征了?他不是已經升為內大臣了嗎?怎麽還會領軍呢?還有,端親王府的格格對這事兒又為什麽這樣感興趣?難道說,努達海重掌兵權,對她還有著什麽特殊的意義嗎?

五福金在聽到新月的問話之後,臉上的笑容一僵,雖然馬上恢複了,卻也變淡了不少,“這個問題,我實在是沒辦法回答格格,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宮中有許多事兒是不能隨意打聽的。”

“不是,”新月忙解釋道,“五福金,您誤會了,奴才不是隨意打聽事兒,隻是努達海是奴才與克善的救命恩人,奴才自然是要多關注幾分......”

“格格這話錯了,”訥敏正在注視著新月,這時候出言打斷了她的話,“內大臣,也就是當時的他塔喇將軍,他會去馳援荊州,是朝廷的任命,是皇上下的旨,你要感謝,當感謝朝廷和皇上,他塔喇將軍不過是履行職責而已,是絕不能以恩人自居的,格格現在以救命恩人相稱,可是他有什麽挾恩圖報之舉嗎?”因為格格主動親近而抵不住誘惑,和挾恩圖報要脅或是迷惑格格,這可完全是兩個概念。

“沒有,沒有,”新月忙連連擺手搖頭,“努達海從來沒有以恩人自居的,更從來沒有挾恩圖報過,這是奴才自己認為的,皇上的恩典,奴才當然也是謹記在心的,可是當時奴才落於流寇之手,是努達海奔馬而至,將奴才救下,在奴才的心裏,他就象天神一樣......”

“好了,”五福金聽新月越說越不象話了,也趕緊出言打斷了她,“不管格格是如何認為的,這樣的話最好還是不要再說起的好,別人可不會去細分析這‘恩人’的話,是格格自己認為的,還是內大臣自居的。”

“是是是,多謝五福金提點,奴才再不說了,隻放在心裏就好。”新月又連連點頭,然後又再問五福金道,“您還沒說,努達海是不是真的要去打十三軍了?”

“我不知道,”五福金根本不去領會別人話中的深意,就很幹脆的回答她道,“我說過了,宮中有些事兒不是能隨意打聽的,朝廷上的事兒就更加不是咱們女人應該知道的,難不成在格格眼裏,我是那麽沒有規矩的人嗎?”

“五福金誤會了,”新月忙解釋道,“我會來問五福金,是因為聽說五福金是姓他塔喇的......”

“我是姓他塔喇,”五福金再次截住新月的話,“但並不等於是個姓他塔喇的消息,我就會知道,姓他塔喇的人多了,內大臣與我娘家也不過隻算是個本家,平常根本就沒多少來往,而就算是我娘家的正經親戚,也沒我一個內宅女四處打聽朝廷之事的道理,我娘家也從不會為這種事兒來煩我的。 ~”

五福金這話,已經與直接指責新月不知規矩差不多了,可是新月卻愣是象沒聽出來一樣,對五福金笑笑,又轉而問起訥敏來了,“四福金,那您呢?您可聽說了什麽沒有?”

“格格以為呢?”訥敏慢閃秋波的看了看新月,語氣平淡的問道,“你以為我會知道嗎?”

“奴才是以為,”新月被訥敏的眼光看得聲音也低了起來,“或許四爺曾經提起過。”

“哦,”訥敏聲音依舊平淡,眼光卻凝出一絲寒意,“原來格格不是認為我沒規矩,而是認為我們爺沒規矩啊,會把朝廷上的事兒胡亂拿來說嘴。”

其實,四阿哥雖然沒提起努達海要領軍出征的事兒,但其他朝事也不是絕口一件不提的,想來五阿哥那邊應該也是如此,隻是訥敏和五福金都知道這位格格與內大臣之間的那點兒見不得人的事兒,自然是要把話說得死死的,以免被她歪纏不休。

“沒有,奴才怎麽會那麽認為呢?”新月聽訥敏這樣,也有些慌亂了,忙又搖著頭道,“四福金千萬不要誤會了......”

“罷了,”訥敏淡淡的出言截住了新月接下來的話,“既然格格說是誤會,那就算是誤會好了。 ~”

“格格以後說話也該注意些才好,”五福金接過話去,也說著新月,“不是所有人都有四嫂這般好性的。”

“弟妹這麽說,我倒覺得不好意思了,”訥敏對五福金搖著頭笑了笑,又轉而看向新月,本還想客套的問一句她還有沒有話要說要問的,但想到這個話說出來,說不定又會引得她說出什麽讓人不太好接、也不願意接的話來,話到嘴邊就換成了直接的逐客令,“格格想問的話,想來應該都問清楚了?那我們就不耽擱你接下來的事兒了。”

“那......”新月看看訥敏,再看看五福金,心下明白自己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隻好站起身來行禮說道,“奴才告退了。”

新月走後,五福金眉間帶著鬱悶之氣說道,“今兒個我可真是開了眼了,活這麽大,我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王府格格,正經一個差不多的平民百姓家,也未見得會象她這樣呢?虧得咱倆還一個勁兒的幫她找理由,你提太後瑪瑪,我說她弟弟的,可人家滿心裏卻就想著那個內大臣了。”

“這事兒裏也有古怪,”訥敏卻思索起其中的緣由,“內大臣自動請纓出征的事兒,咱們都沒聽說,這格格剛進宮來,什麽都還不熟悉呢,是怎麽聽來的這個信兒?”

“怕不是誰糊弄她的吧?”五福金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個努達海,汗阿瑪已經將他升為內大臣了,如何還會再讓他領兵呢?”

“我倒覺得有可能,”訥敏也想過這個問題,“他好歹也稱得上是朝廷大員,事情的一應利害,他不會不知道,沒了格格在眼前,他的腦應該也不會再糊塗了,也會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若真有個機會能讓他戴罪立功,他主動請纓也在常理之中,更何況,他本就是行武出身,這出征之事,對於他來說,也算是輕車駕熟了。”

出於忌諱,訥敏沒分析康熙的心理,其實他這時候的心理是很好猜的,這時候的康熙,隻怕見著努達海,心裏的氣就會不打一處來,能將他遠遠的先打發到外麵去,也算是正和心意,至於說,努達海此番出征,是罪還是功,到底還是康熙一句話的事兒,就算這次他打得確實好、實在好,那還有以後呢,皇上想處置一個臣,還怕會找不到理由嗎?

“聽四嫂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可能了,”五福金點了點頭,“而你疑惑的也對,這格格剛進宮,她是如何知道消息比你我還要早呢?而且,她對這個消息又為什麽會這麽上心?”

“現在一切還隻是猜測,”訥敏沉吟著說道,“內大臣是不是真請了纓?汗阿哥又準沒準?尚都還不能確定,且等看看再說吧,隻是那位格格,咱們還是離她遠點的好。”

“那是自然,見過鬼還不怕黑嗎?”五福金很心有戚戚焉的說道,“就那位格格,與她說不上幾句話,我心裏身上都覺得不舒服,想到都是她不知抽了哪門的瘋,惹得他塔喇氏一族不得安寧,我這氣就往上頂。”

努達海真的是自動請纓了,也真的是要去巫山打夔東十三家軍,端親王府格格的這個消息,得到了四阿哥的證實,也讓訥敏對自己心中的另一個猜想越發有些印證了,倒是四阿哥,見自己說出了這個消息,訥敏驚訝之情是有的,但卻是一副“果然真是如此嗎?”的模樣,不禁就有些疑惑。

“爺說的這個事兒,”訥敏不等四阿哥發問,就直接告訴了他,“今天早些時候,我已經聽人說起過了。”

“誰說起過了?”四阿哥一愣,“這是汗阿瑪今天在朝上才決定的事兒,誰這麽快就傳出來了,還傳到你這裏來了?”

“是那個端親王府的格格說的,”訥敏也不賣關,直接將新月過來的前後經過都說了一遍,然後又對四阿哥道,“之前我和五弟妹還猜是不是有人在糊弄她呢,聽爺這麽說,卻原來是真的,就不知她是如何那麽早就知道了?她可是剛進宮不久的,就算是現打點人,也沒這麽快的。”

“你的意思是,”四阿哥皺起了眉說道,“她跟那個努達海還有來往?”

“來往倒未必,”訥敏搖搖頭,“但通通消息還是有可能的,格格雖在孝期內不好到處走,但跟著世和她從荊州出來的,還有一個侍衛和一個侍女呢。”

“孝期內不好到處走?”四阿哥冷哼一聲,“這個話再別拿來說那個格格了,說出來不夠丟人的,她不好到處走,就會來找五弟妹,還找到咱們這兒來了?”

“算了,爺,”訥敏柔聲勸著四阿哥,“那格格行事不謹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您也犯不著為她生氣。”

“我為她氣?”四阿哥冷笑一聲,“她算是哪個牌位上的人,值得我為她氣?該氣的是她地底下的父母家人。”

“他們都已經在地底下了,還能怎麽氣?總不能再氣活過來吧?”訥敏搖頭無奈的說道,“不過,我對這位格格的做法也是越發得有些不能理解了,早先我以為她會對內大臣努達海那樣,是因為她要為將來重振端親王府而拉攏一定的勢力,可是今天看了她那個形態之後,我對自己的這個以為又有些不確定了,若她真是想要拉攏勢力,那麽對內大臣主動請纓,一來能戴罪立功,二來又重新得回了兵權,應該是覺得很高興的,可我看她卻是一派焦慮擔心之色,倒顯得比一個妻擔心出征的夫君還要心慌,她這個樣,倒讓我有些不明白了,她今天來找我和五弟妹確認這個消息,是想支持內大臣出征,還是想阻止他呢?她對內大臣,又會不會在利用之餘,也真正有些動情了呢?”

“若真是這樣的話,”四阿哥沉下了臉,“那她就更不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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