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重新的認知
第四十九章 重新的認知
“驥遠,”雁姬緊緊擁著女兒,又憐惜的看著兒,先是欲言又止,後又長歎一聲,“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額涅也不想再瞞你了,眼下咱們家禍事即將臨門,你阿瑪,不知會麵對什麽樣的處罰,你是家中的獨,將來他塔喇家就要靠你來撐起了,你妹妹的將來也要指望你來撐腰,你可不能再沉溺於私情,一定得振作啊。( ·~ )”
“額涅,”珞琳從雁姬的懷裏抬起頭來,一臉的淚,“阿瑪真的對新月......”
“唉,”雁姬再歎息一聲,也打斷了珞琳的話,“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們阿瑪,他素來最愛憐惜弱小,端親王府世和格格又是他救出來的,他自然更覺有一份責任,這才主動請旨奉養,不能否認的是,格格年輕貌美,又是一片的深情款款,”說到這兒,雁姬將那天夜裏自己聽到的新月的話,學給了兒女們聽,“你們聽聽,這樣的話,又是從一個身份高貴的格格嘴裏說出來的,你阿瑪的意誌不堅定,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額涅,”珞琳看著雁姬問道,“您......不恨嗎?”
“怎麽可能不恨呢?”雁姬苦笑了一下,“那格格說,你阿瑪是她的主人,她的主宰,她的神,還有其他的一堆,我沒有她那麽多的用詞,我隻知道,你阿瑪,他是我的命,二十年的夫妻,我對他的感情已經溶於血,刻入骨,現在有人要奪走我的命,我又怎麽可能不恨?當我發現了格格和你阿瑪之間的不對勁兒,當我聽到了格格對你阿瑪說出那樣的話,當我看到格格與你阿瑪深情相望,我恨得全身發抖,卻還要緊緊的捂住嘴,死命的壓住要發出口的喊聲......”
“為什麽?”珞琳不解的問道,“額涅為什麽不衝過去?”
“因為,”雁姬撫了撫珞琳的臉龐,用帕拭了拭她臉上的淚,再看看一旁緊皺著眉、沉著臉,卻一直沒再說話的驥遠,“不隻你們阿瑪是我的命,還有你們,也是我的命,你對那個格格情同姐妹,驥遠更是在她不知避諱下,對她存了心意,我如果將這事兒抖了出來,你們可就要受傷了,這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相較於我自己的感受,你們的感受是我更在乎的,所以,我才想著要進宮請旨,希望能為格格內定個人選,讓她和你們阿瑪死了這條心,也讓驥遠死了心思,省得將來出現......”雁姬說到這兒,將話頓住了,然後皺起了眉說道,“我沒想到的是,她的那點兒心思,居然在內務府嬤嬤麵前也不知收斂,而宮裏,也知道了,所幸的是,皇家也不願意名聲受損,這才壓著沒讓這事兒宣揚開來,而我的想法和做法,也不得不跟著有所改變。 ~”
“之前,”雁姬緊蹙著眉說道,“我隻想著要趁別人都不知道的時候,讓他們斷開來,攬到自己身上來,因為你阿瑪才是咱們家裏的頂梁柱,隻要他能清醒過來,不再犯糊塗,那你們就不會有事兒,隻要你們不會有事兒,那我怎麽樣,都沒有關係的,所以,我還將‘萬壽無疆’那件事兒的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額涅”驥遠這時候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沒事兒,”雁姬衝兒笑了笑,“宮中並沒有因此事而責罰我,至少現在還沒有,我現在關心的也不是這個,會攬下這個事兒,我就做好了承擔責任的準備,現在宮中知道了格格與你們阿瑪的事兒,我更是要與他一同麵對皇家的怒火,但你們不行,那格格可以不顧端親王府的聲譽,可以不顧她弟弟的將來,我卻不行,我一定要保全你們,珞琳跟著你瑪瑪回老家探親,至於驥遠,你阿瑪在軍中有些關係,想來給你安排個職務,派出京城,應該不算太難......”
“不,額涅,”驥遠沉聲說道,“我不走。”
“我也不走,”珞琳也使勁兒搖著頭,“我要留下來,留下來陪著額涅。”
“你們必須走你們是我的命,如果你們不走,就是要逼死我”雁姬堅定的說道,“現在皇家不願意損了名聲,所以將來你們阿瑪就算是受處罰,必也不會是因為這個事兒,所以,如果你們不在京城,說不定就有可能不會受到牽累,這樣,珞琳的親事就會少受些影響,驥遠隻要努力,將來也未必不能再得重用,隻是難度上卻要大許多,其中的艱苦,也遠較他人要多。”
“驥遠,”雁姬看著兒,聲音變緩了,目光也變柔了,“你是我唯一的兒,我一直想著你還小,總想牢牢護著,卻忘了,隻有經曆過摔打,小鷹才會展開翅膀,現下這場風雨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猛烈,我真的很擔心,怕你會承受不住,可是現在,你卻沒有權利軟弱,你是他塔喇家的獨,是珞琳唯一的兄長,你沒有資格頹廢,你隻能堅強,你必須堅強,你要勇敢的麵對這一切,而且,凡事也要多想一想,不要再被一些表麵的情形所騙了。( ·~ )”
“額涅指的是新月嗎?”珞琳恨恨的說道,“沒錯兒,她就是個騙,虧我們用一片赤誠來待她,對她盡心盡力,她卻對我們虛情假意,然後,在我們身後玩花樣,去勾引阿瑪,毀了我們一家,她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珞琳”雁姬低喝著女兒,“你怎麽又隨便叫格格的閨名了?還有,象恩將仇報這樣的話,以後也不要再說了,你們的阿瑪是奉旨前去平亂的,救下世和格格,是他的職責,哪裏來的什麽恩不恩,縱使有恩,也是朝廷的恩,與你阿瑪又有何幹?一個糾纏不清的私情,已經讓我們說不明白了,若是再加上一個挾恩望報,我們家就更是跳進黃河也先不清了,畢竟就外人來看,親王府的格格必定是養在深閨,用規矩喂大的,怎麽可能會暈了頭一般的在孝期內去喜歡一個足以做她父親的人?必是這個人勾引格格的。”
“我本來也沒認為這是恩,都是新......格格成天不是說救命之恩,就是說感恩之心,聽她說得聽慣了,倒讓我也覺得是如此了,難道,”珞琳皺著眉深思道,“這是她故意而為的陰謀,是想借此來拉近與阿瑪的關係?”
“她的心思,我不好亂猜,”雁姬搖了搖頭,“在初次與她見麵的時候,聽她說,要把我們當成家人看待,我也是信了的,也對她誠摯以待,隻恐照顧不周,又跟著你們一同要排解她的憂傷,在你瑪瑪反對的情況下,也想著變通的方法,來為格格慶生,隻為了讓她心中能有些溫暖,有些寬慰,現在看來,你們瑪瑪到底是經得多,看得多,眼睛也亮得多。”
“你還記得嗎?”雁姬看向珞琳,問她道,“那次你們為了能讓格格高興,與她一同出去騎馬,結果驥遠卻將腳摔脫了臼回來,當時你瑪瑪要罰你,還是格格跪地相求,才讓你免了一頓打,你也是因此對她更加實心相待的。”
“是啊,”珞琳點著頭說道,“她一個親王府的格格,卻為了我而跪地求情,我當時真是感動極了。”
“自發現她對你阿瑪起了那等心思之後,這些天我就一直在回想著她以前的一些所作所為所言,”雁姬接過話來,繼續說道,“當時,你瑪瑪要罰你,本是咱們的家務事,格格雖說是要將咱們當家人看待,但她畢竟不是咱們的家人,按理說是該避嫌的,可是她呢?她說你瑪瑪執意要罰你,是要罰給她看的,因為你瑪瑪不相信,以她那樣的身份,會真正願意和你做姐妹,格格又說,她的確是拋棄了頭銜,敞開了心胸,不僅對你,對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說她絕不是在表麵上不介意,故作大方狀,然後在心裏頭記恨,不滿意,她不是這種人。這個話,表麵上聽著是大度,但細究起來,又何嚐不是一種指責,她在指責你們的瑪瑪,指責你們的瑪瑪對她的態度不夠親切。”
“格格跪下來求情,可是在她跪下來之前,她說的是什麽?”雁姬對若有所思的珞琳,以及又皺起眉頭的驥遠說道,“她說的是,‘我以格格的身份懇求您’,她抬出了格格的身份,卻又跪了下來,你瑪瑪受了她這一跪,若是傳出去,一個不敬的罪名,豈不是就落實了?當時,我就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了,但看著你們阿瑪還有你們都那麽感動,我就對自己說,是我多心了,格格未必就有那個意思,她應該隻是年紀小,是象珞琳一樣直率,有口無心。”
“可是後來,”雁姬又再說道,“驥遠的腳傷養好了,又發生了世挨打的事兒,當時我雖不在場,但咱們家卻是有仆人在的,在世更親近驥遠,而說莽古泰不好的時候,那格格說了什麽?她指責世,說他連個親疏遠近都不會分,又對驥遠吼著,‘不要以為我們今天無家可歸,寄住在你們家,我就該對你百般遷就’在驥遠護著世,不讓她責打的時候,她還讓莽古泰去拉開驥遠......”
“有這事兒?”珞琳驚愕的看著驥遠,“當時她真的是這麽說的?”
驥遠回想了一下,還真就是那麽回事,當時自己隻看到了新月的堅強,新月的脆弱,新月的溫柔,覺得自己就此陷進去了,現在再回想起來,那些話裏明明就透出了她的心思,說什麽當家人來看待,當成家人,就不會說“親疏遠近”,當成家人,就不會說“寄住”,不會說“百般遷就”了。
珞琳和驥遠想得一樣,她見哥哥不出聲,等於是默認了,就冷哼一聲說道,“這話也就是我當時不知道,哥哥你也是的,聽了她這話,你怎麽就不直接反問回去?自她住進來,咱們家裏的每一個人,又有哪一個讓她‘遷就’了?不都是咱們在照顧她、遷就她嗎?”
“當時一團亂,”雁姬替驥遠解釋道,“事情又是因你哥哥帶世出去引起,他內疚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去細細分析格格盛怒之下說出的話,可也就因為是盛怒之下,這話才越發應該是發自她心底裏的,所以,我當時真的是有些生氣的,可是後來接連發生的事兒,卻讓我無暇他顧了,先是你們阿瑪不知怎麽想的,居然讓人喊出了‘萬壽無疆’,還偏偏讓宮中來人聽了去......”
珞琳輕輕的嘟嚷道,“就算阿瑪讓人喊了有錯,可格格坦而受之,也一樣是錯。”
雁姬當沒聽到珞琳的話一樣,接著說道,“再然後,就是世得了傷寒,你阿瑪堅持要留下來照顧,若按理說,咱們有著奉養之責,在世得病之時,你阿瑪侍疾在側,也算是說得過,但他卻是以自己得過傷寒為由,騙了咱們留下的,這倒也沒什麽,畢竟他這也是怕咱們擔心,我心寒的是,當咱們衝進去要拉你們阿瑪出來的時候,那格格明明就知道他沒得過傷寒,卻隻字不提,還是內務府的嬤嬤們將話戳穿了,她沒辦法才做了承認,現在想來,內務府的嬤嬤們隻怕在那個時候已經發現不對了,否則也不可能急著讓你們阿瑪出來。”
“我想著格格的這些所作所為,”雁姬的說道,“對她也就有了一番重新的認知,想想也是,她可是在那個暴*的局麵下,隻帶一個侍衛和一個侍女,而世平安跑出來的人,又怎麽可能是簡單的?就算是以前簡單,以前直率,以前有口無心,經過那樣的事兒,隻怕也不能夠了。”
“不過,”雁姬又搖搖頭,“我也有不解,她若是真有這樣的心機,又為什麽要勾引你們的阿瑪?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若是傳了出去,端親王府的聲譽,以及世的將來,都是可能會被毀掉的嗎?她那天責打世,說世的那條小命是由那麽多人付出了血汗,那麽多人犧牲了生命所換來的,今天他隻要有一絲一毫的不長進,那麽所有的付出和犧牲,就全都不值得了,那麽她呢?她在孝期內就急著勾引男人,還是有妻有有女的男人,就不怕這所有的付出和犧牲,全都不值得了嗎?她說若不打世,地底下的人一個都不能安息,一個都不能瞑目,那麽她的所作所為,又能讓地底下的人安息、瞑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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